贤妻造反-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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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阳抬头瞥了她一眼。
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得到她的坚定,他不禁又是气又是恼:坚定,当初自己也十 二分的坚定,可这份坚定又能维持多久?
对着死去的人,只有美好的怀念。可若两个人都活着,这份感情反倒会被糟蹋的一文不值。
林暮阳无情无绪的抿了口茶,看杜霜醉还垂手站着,一股浊气在胸中激荡。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可悲可笑,便抬手指道:“跪下。”
杜霜醉也不犹豫,轻巧巧就跪下了。
林暮阳道:“杜霜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里是林家。”
她当然知道是林家,也知道自己的命运都在林暮阳的掌控之中,可她不是一件傀儡,总要挣扎挣扎,管不管用那是后话。
杜霜醉抬眸道:“林三公子确实只想要一个侍妾?”
他刚才说了,她是官奴。是罪臣之媳,是他的侍妾,唯独不是杜霜醉。
林暮阳哂笑道:“当然,你不是深思熟虑之后,自己同意的么?怎么。现在想反悔?”
杜霜醉不理他的嘲弄,只认真的问道:“侍妾也分很多种,不知道林三公子想要哪种类型的?”
林暮阳眨了眨眼睛:“我要哪种类型?你都有?”这是买卖吗?种类繁多,任君挑选?
杜霜醉嘲弄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回复:“一个妾侍而已,和物件有什么不同吗?娶妻娶贤,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贤良。可妾侍不同,有风流妩媚型,有惑国殃民型,有恃宠而骄型,有楚楚可怜型,有浅薄虚荣型。有庸俗泼辣,有擅护惹事型……你希望要哪一种?”
林暮阳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问:“为什么没有两情相悦、心有灵犀、矢志不移型?”
杜霜醉毫不客气的讽笑出声:“林三公子你确定你需要这种类型?”
且不说他们两个之间有没有情这种东西,林暮阳已经准备好了把穆怡深藏,重新开始他的生活。而不是活活的把他和他的生活与穆怡一起陪葬?
林暮阳被笑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确实,没有哪个男人和自己的妾侍两情相悦,你恩我爱的。”
这不就得了,他自己想的挺明白嘛。
林暮阳掉头看杜霜醉:“我要什么类型的,你就扮演什么类型吗?为什么不是你自己?”
“林三公子似乎忘了,我可以是任何一个身份,独独在你面前不是我自己……你也不需要。”
她说的这么笃定,林暮阳就有点懵。怎么可以是任何身份,就独独不是她自己呢?如果不是她,他又为什么非得要她呢?她还想把她的“自己”留给什么人不成?
得说她是多么天真和幼稚啊。
身体可以随时付出,却留着一颗纯粹的心和一份纯粹的感情以及一个纯粹的自己?
林暮阳呵笑一声,道:“杜霜醉,我怎么觉得今晚不清醒的人是你?你在说什么?一派胡言,毫无意义。”
人为什么一定要意义?没谁规定必须得说有意义的话。再说,什么叫意义?他是他,她是她,就算不得不命运交缠,也没谁规定她和他必须达成某种默契。
杜霜醉淡淡的道:“你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懦弱而已。”
“胡说八道,我不管你从前是谁,总之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少给我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这闲暇功夫陪你玩,什么什么类型,只是个女人而已。女人对于男人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懂吧?要不要我教教你?”
杜霜醉一点都不怕,还是沉静的道:“妻对于男人来说,就是相夫教子,传承香火的工具,妾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和个猫狗一样的宠物。”
她看的很清楚很透彻,不需要林暮阳提醒。
林暮阳呵笑两声道:“那就行了,恪守你为人妾室的本分,别做那些没意义的有的没的,我可以宠你,也可以把你丢回去做官奴,甚至是官妓。”
杜霜醉仍然不懈怠的追问:“什么本分?”
“你——”林暮阳恼火的道:“服侍我就是你的本分。”
“哦,明白了,你要温顺乖巧型。”
一听她提什么“型”林暮阳就怒气勃发,他诅咒一声,道:“闭嘴,你是个人,不是个木偶。”猫儿狗儿还有脾气呢,她当真就能做到一辈子温顺乖巧?
杜霜醉扯唇笑笑,和看个发脾气的任性孩子似的看着林暮阳:“是。我明白,但凡我不温顺不乖巧,就是触了你的逆鳞,你便可以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霜醉不怕死的加一句:“我会,温顺乖巧。”
林暮阳一伸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所谓的温顺乖巧?”证据确凿,她这是谋杀,他完全可以将她按罪处死。
杜霜醉平静的道:“奴婢自知罪该万死。”
然后……没了,这是让他看着随便处理?
林暮阳气的把茶碗端起来朝着杜霜醉砸去:“你想死,没门。”
杜霜醉也不躲,茶碗砸到了她的头,一声闷响,她登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可她不吭声,也不求饶,撑到实在撑不下去了,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林暮阳目瞪口呆看着晕死过去的杜霜醉,心里气的直骂娘。靠,真扮演柔顺乖巧?连躲都不躲?这也扮的太投入了吧?
注定是个鸡飞狗跳的夜晚。
林暮阳大半夜叫人开了府门去请大夫,就因为他酒后失手,把新纳的姨娘打晕了。
林夫人听丫头禀报,原本是不愿意管的,可都闹的出人命了,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带了丫头来到杜霜醉的沉光院,就见丫头在廊上立着,林暮阳正送了大夫出来。
迎着林夫人责怪的眼神,林暮阳有若说不出。林夫人问:“怎么回事?”
林暮阳只得道:“是儿子酒后失手。”
“酒后失手也不能拿茶碗往人脑袋上砸?那是要出人命的?你这么大人了,不管不懂这个道理?”林夫人再偏向儿子,再瞧不上这个新来的姨娘,可涉及人命,也不可能坐视儿子落个阴狠毒辣,草菅人命的名声。
林暮阳只得道:“是,下次不会了。”
林夫人气的一瞪眼:“还有下次?”
林暮阳叹气:“是,不会了。”可心里却想,杜霜醉说的好听,要扮温顺乖巧型,可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有了初一,就有十五,可以想见,以后就是他“屡次暴力对弱女子施刑的血泪之路”。
林夫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伤的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伤的有点重。”林暮阳不得不实话实说。离的太近,他又使了全力,盛怒之下,哪有理智可言?
林夫人脚步顿了下,心底升起浓重的无力感,问:“性命可有妨碍?”要怎么说呢?这女人是儿子自己要纳的,纳了又不珍惜,这是什么节奏?作死的节奏吗?
林暮阳道:“性命倒是无碍,可只怕是要养上十天半月了。”
大夫可说了,可大可小,大的话可能要昏迷些时日,若是不碍事,只需要把皮外伤养好了就成。
林夫人简直无力再说什么,匆匆进门去瞧。果然,纱布都包不住伤口,上了药,却仍有鲜红渗出。地上一团带血的布团,杜霜醉前襟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色梅花。
这叫有点儿严重?
林夫人再也压不住火,转身出了寝室,坐定了问林暮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纳妾是你自己要纳的,我和你祖母替你挑好的人你不要,怎么着,不是说你喜欢吗?就这么个喜欢法?你是不是打从开始就存了把人纳进府下狠劲儿折磨的主意啊?”
林暮阳无话可说,只能在心底喟叹:老娘你真相了。
第188章、离间
到底是自己儿子,林夫人不愿意多说。再者自从穆怡死后,儿子性情大变,否则她也不至于连番妥协,让他纳了名声狼籍的杜氏进门。
思及此,林夫人不得不打迭起精神劝他:“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可好歹人是你自己选的,又是你自己接进来的,好与不好……”
好又如何?不过是个妾室,可只要她能服侍的儿子心情愉悦,林夫人愿意给这杜氏一个好脸。可若不好……
林夫人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总不能真为了你的宁性子,就活活的把人打杀。咱们林家还从来没出过这等残暴之事。”
林暮阳懒懒的道:“儿子晓得。”他现在对杜霜醉到底在想什么也没谱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横竖她既进了府,便铁板钉钉是他的人了,不怕她不安分。
林夫人嘱咐了多时,这才带人回去。
林暮阳也累了,也不叫人服侍,自己草草在榻上睡下。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
一时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下意识的就想去拿酒。触手是冷硬,才恍然醒悟竟然是在榻上窝了半宿。
林暮阳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喉咙里异常干渴。待起身时,才注意到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杜霜醉。
额头的血已经干涸,结成了暗褐色的血痂,瞧起来异常的触目惊心。昨夜种种涌上心头,连林暮阳都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人动手,太不像话了。
他踱步过来,打量杜霜醉良久,终是忍不住道:“活该。”谁让她不识时务呢?非得气他。而且就是个蠢的,明知道要挨打竟然不知道躲。
林暮阳伸手去捏杜霜醉的脸颊:“不是要禀持本份么?我就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敢大天亮了还在床上赖着,你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手指下是杜霜醉滑嫩的肌肤,却是烫的不像样。一时林暮阳竟有些心慌。大夫昨夜便叮嘱过,若是无事还好。可若是发起了烧,只怕……再醒不过来也是有的。
林暮阳立刻轻拍着杜霜醉的双颊道:“杜霜醉,醒醒——”
任他怎么唤,杜霜醉也只紧闭双眸。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林暮阳到底还是慌了,跳起来叫:“来人,快请大夫。”
杜霜醉昏睡三天了,一直不醒,就算林家有意瞒着,也终究有些消息传了出去。不关心的人自然不以为意,可有心人便坐不住了。
这天晚上,有人向林暮阳禀报:“许世子求见。”
林暮阳没好气,道:“求见个屁,就说我不在。”
“可。三爷,小的们拦不住……”拦不住就是被他硬闯进来了?那还禀报个屁?林暮阳一指门口:“滚出去。”
抬头只见院外涌进来好家个家丁,手里刀剑闪亮,却步步后退,许七则面色沉肃。眼神黝暗,浑然不惧刀剑的要挟,已经大步迈了进来。
林暮阳走到门口喝斥道:“许世子是贵客,岂容得尔等这么不敬?林家的规矩都叫狗吃了不成?还不退下。”
众人见他发话,忙收了兵器退出院外。
林暮阳不动,只倚着门笑道:“许世子可是稀客,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他口口声声叫他“世子”,就是想用他现在的身份限定住他,提醒他别因小失大,他现在可是许家“世子”,不是许七。
许七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大步来到他跟前。问:“她呢?”
林暮阳故意一头雾水的道:“她是谁,谁是她?这不明不白的,可真让我摸不着头脑。莫不是许世子的猫儿狗儿也不见了?”
一个也字,无声的讽刺他当初有意接近当初的楼家三奶奶,居心叵测。
许七也不跟他废话。一拳头挥过去直奔林暮阳的面门。林暮阳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登时半边脸颊就青了。他啐一声,跳起来道:“你找死是不是?”
许七冷笑一声:“你说是便是。”挥拳又是一下。
林暮阳没能躲开,不轻不重又挨了一下,气的他口不择言道:“你找死是你的事,可别把不相干的人拉下水。”
许七停手,再问:“她呢?”
计七是一条道跑到黑的性子,林暮阳早有领教,他也瞧出来了,就是今天他不指明方向,他也能把整个林府掀翻了天非找到杜霜醉不可。
可凭什么要如他的意?
他再喜欢杜霜醉又如何?天意弄人,他和她不能相守,现在于情于理,杜霜醉都是他林暮阳的女人。
林暮阳笑笑道:“干吗这么心急?从你回了西北以后,我们两个也好久没在一起好好叙叙了,今儿月白风清的,不如小酌两杯?”
当着林暮阳,许七也无意掩饰什么,冷冷的道:“没兴致。”
林暮阳故意撩拨:“你把我灌醉了,我意志力一放松,说不定就让你去见她了。”
“不需要,没有你我一样能找到她。”
林暮阳哈哈大笑了两声,不无嘲讽的望着许七:“找到又如何?你敢公然把她带走吗?许世子,许蕴珠,你现在不是许蕴泽!”
许七如同被点中了穴道,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他沉默了半天才道:“我去求陛下,他答应过的。”
“答应你什么?他是感激你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他或许会许你婚姻自择,可他不会给你强夺人妾的权利。是,你功劳大,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可以用任何来感激你弥补你,可以饶你欺君之罪,但你爹呢?真正的许蕴珠呢?凭什么陛下会因为你一个人就饶了他们的欺君之罪?”
林暮阳所说,一直就是许七顾忌所在,否则他也不会掩人耳目,强扭着自己的性子非得做什么“许世子”。
再怎么样,那是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更不可能容忍自己做摧毁他们的刽子手。
看许七犹豫,林暮阳越发笑的狂放:“就算你不孝不义,把他们置于死地了,你以为你就能得偿所愿了?杜氏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姨娘,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和整个林家对抗?”
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几乎成了许七心里的一道雷,林暮阳三言两语就给引炸了,他低吼道:“你——林暮阳,你别欺人太甚。”
林暮阳闲闲的道:“我哪里欺负人了?你看,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说什么了吗?我连手都没还,受伤的可是我,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谁欺负了谁。至于说我欺负女人……呵呵呵,你怎么知道那是欺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哦,对了,你一直没成过亲,据说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如果不是有隐疾的话,那也还是个童男子,你当然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