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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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得偿所愿,欢欢喜喜的回了院子,叫晴暖等人收拾妥当,直接叫杜荣备车,留了晴雨、晴鹃、杜嫂子诸人守着院子,自带了晴暖、晴萱出了二门,准备回杜家。
到了门口,却正遇上有客人也要出府。杜荣见那马车是信南候林家的马车,不敢怠慢,忙叫人把杜霜醉的马车赶到一旁,给信南候林家马车让道。
这是杜荣的灵便之处,不管是谁,先让着三分,行谦逊之事总不会有错。
林暮阳本是骑马来的,喝了几杯酒,天气又热,便叫人又赶了自家马车。他在门口徘徊等待也有些时候了,正焦躁不堪,打算乘车,耳间听见异动,侧头看时,见一辆小巧简素的马车安静的等在门边,车帘低垂,密不透风,却隐隐闻见女子的脂粉香气,又兼车旁垂首侍立着两名娇柔侍女,便知这车里是楼家女眷。
结合刚才那一幕。不难猜出这车里便是楼三奶奶杜氏——只能说是天时地利,这位楼三奶奶行动倒还迅速,也不枉他故意做此巧遇之态。再早一时或再晚一时,他便撞不见她了。
因此他不但不乘车,反倒大步走了过来,在车旁立定,拱手道:“在下林暮阳见过三奶奶。”
杜霜醉听着他悦耳婉转的声音,不难猜出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神清俊朗的浊世佳公子,多少也能猜出他是楼春平的座上客,杜霜醉的心里没来由的先添了几分嫌恶。只在车里清冷的道:“不敢。”她和他没什么交情。他既主动过来打招呼。她还礼就是。
除此之外,并无别话。
杜荣道:“请林三爷先行。”
林暮阳想着刚才虽然一瞥之下得见这位三奶奶的风姿,但她全程以帕遮面,虽是有失风仪。可自始至终更像是演戏,不觉兴味盎然,道:“林某并无急事,还是请三奶奶先行。”
他竟百般谦让起来。
若是寻常旁人,有这么一番客套,杜霜醉也只会暗赞一声好风度。可就因为是楼春平的狐朋狗友,哪管他什么身份,又有多尊崇的地位,杜霜醉都只觉得嫌恶。甚至连他的谦逊有礼都变成了无耻纠缠。
这人有病吧?
他是客,肯纡尊屈贵来楼家做客,楼家已经不胜感激,几乎能到涕零的地步了,府中任何一人都觉得无限荣光。哪怕林暮阳要在府里横着走,都没人觉得他是肆行无忌。
他既要走,只管打马扬鞭就是了,假惺惺的拦着她的马车是什么意思?
而且开口就叫她“三奶奶”,语气谦卑,可实则透着骨子里的傲气,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讨厌劲。再结合他所说的话,分明是刚才听了壁角——当然,那壁角也是杜霜醉故意让他们听的——可一个大男人,拿听来的话当成谈资来讽刺她一个女人,就有点不地道了。
杜霜醉不曾答话,杜荣已经施礼,向林暮阳道:“林三爷,您来是客,还请先行。”
林暮阳垂眸看了一眼杜荣,道:“敢问三奶奶可是要回杜侍郎家吗?恰巧顺路,不如我送三奶奶一程如何?”
杜荣有点目瞪口呆?这,他要护送三奶奶回娘家?非亲非故,两家又素无交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再说哪里顺路了?一个东,一个西,完全的南辕北辙好不好?
杜荣忙推辞道:“这,不妥当,怎么敢劳动林三爷……”
杜霜醉唰一下掀开车帘,隔着面幕,看清林暮阳就是曾在席上注目凝视她的人之后,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她淡然道:“林三爷太客气了,此离杜家不远,不劳林三爷相送。”
林暮阳却轻笑一声,抬眼望过来,道:“天有不测风去,人有旦夕祸福,谁能预料得到呢?万一再有谁突然跳出来冲闯了三奶奶的马车,岂不是糟糕之极?”
杜霜醉眼睛眨了眨,并未作色,只顿了那么一瞬,随即面露轻笑,道:“那就有劳林三爷了。”
林暮阳仍是笑的温和:“好说,好说,不过举手之劳,林某十分荣——幸——”
杜霜醉早在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把车帘放下了。要是还没听出话他话里讽刺的意思,她杜霜醉就白活了。他这是指上次被许七拦住马车,所谓的冲撞之事吧?
呵,那又如何?就算她已经被贴满了万恶的声名,她也不惧。
不管林暮阳是什么心思,她只不理他便罢。
林暮阳一点都不觉得悻悻,也不坐车了,只叫人牵了匹马,飒爽英姿的跨乘上去,悠闲自得的在杜霜醉的车边,不远不近,时不时的还要和杜霜醉寒暄几句。
怎耐杜霜醉不是穆怡,凭他使出浑身解数,将逗弄小女孩的功夫悉数使出来,杜霜醉都不上当。不管林暮阳问什么,她都不答。
林暮阳越发笑的姿意,离着马车稍近了些,微倾了身子道:“二娘子,听说你和许家七爷颇有缘源啊?”
杜霜醉闭目不理。什么狗屁源缘?他是要说从前杜、许两家未形诸于口、未能达成的所谓婚约?更衬得他心思龌龊、口腹蜜剑。
还是要说许七和她最近的纠缠不清?那他就更可怕了,连这些常人不轻易查得到的隐秘他都了如指掌,又特地凑上来威胁相逼,可见更不是个好人。
林暮阳自顾自的说道:“听说前些日子许七公子又惹了祸,被老侯爷给拴猴一样拴了起来,他是个认准了一条道就跑到黑的傻子,挣断束缚要跑,不成想空有壮志,却没半点能力,又被抓了回来。很是吃了些苦头,高烧昏迷,差点没醒不过来……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车里的杜霜醉咬了咬唇,没有特别的感受,只有一点点对林暮阳的嫌恶。她和他很熟吗?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屈尊降贵的非要和她说话真的好吗?几时她和他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他这么旁若无人的扒人家的*真的好吗?
他这样故意没话找话,连晴暖都察觉出不妥来了。杜霜醉若由着他搭讪,怎么都不妥。回话,显的她轻浮佻达。不说话,又明摆着失礼得罪人。
晴暖有意无意的挡在林暮阳和马车中间。林暮阳只当没看见,仍然道:“其实许家的私密事不少,我虽不喜欢窥探,但有意无意的获悉了一些,不知道杜二娘子有没有兴致听呢?”
什么叫她有没有兴致听?她犯得着有这种兴致吗?杜霜醉轻松自如的靠着靠背,嘴角冷冷的噙着笑,眼神漠然,越发对林暮阳不屑。
林暮阳见杜霜醉缩在蚌壳里,死活不出来,便再出狠招:“许七公子可不是打小就痴傻的……”
晴暖见林暮阳越说越来劲,大有一副即使杜霜醉不问,他也要言之无尽的模样,汗都淌下来了。这里可是大街上,他故意做姿做态就很过分了,而且还这么旁若无人的谈论许家隐秘,这分明是陷杜霜醉于不义啊。
晴暖便轻轻掀起车帘,小声道:“奶奶,您可需要喝茶吗?”
杜霜醉不答,晴暖便示意停车。掀起车帘朝里望了一眼,得到杜霜醉微微颔首,便退出来,放轻了声音道:“杜荣,叫车夫再慢点,再仔细些,三奶奶睡着了。”
说罢看向林暮阳,谦恭的道:“林三爷,想必您也口干舌躁了,可惜路上不便,没有香茗敬奉,您瞧这天儿酷热难当,您又毫无遮挡,不若您先行一步?”她故意打量着林暮阳前胸后背被汗淌湿的部位,十分遗憾可惜,仿佛林暮阳的风姿已经因此折损大半,她就差摇头叹息了。
林暮阳出师不利,在杜霜醉这碰了个软钉子。天又着实的热,偏杜霜醉的马车跟故意的一样,行的不急不慌,他骑在马上,完完全全承受了酷烈的阳光,身上的衣裳如水捞的一样,粘嗒嗒的贴在前心后背,他早就不耐烦了。此时又被一个小婢女轻视,更觉得怒火中烧,勉强维持着雍容的风度,道:“看来我林某人口才不好,枉称舌灿莲花,本来想讲个故事给杜二娘子解解闷,不想倒成了对牛弹琴,惭愧,惭愧。”
凭他怎么讽刺杜霜醉是头不解风情的蛮牛,杜霜醉只做不理不睬之状。
林暮阳只得罢手:“既如此,在下告辞。”
他眼睁睁的望着杜霜醉的马车以牛的速度慢悠悠的离开,不由的伸手抚了抚下巴,喃喃道:“倒真是个冷情冷性的女子。”
越是这样冷情冷性,越能感觉到刚才那哭闹的一幕有多假。可越是这样对比鲜明的女子,他越觉得有趣。
第086章、劝父
杜霜醉才不在乎林暮阳心里到底谋算着什么,终于摆脱了他,只觉得无比轻松。马车渐渐疾行,很快就到了杜家。
下人们禀进去,杜夫人和徐氏一起迎了出来。母女、姑嫂两下见礼,叙过寒温,便接了杜霜醉进门。
杜夫人拉着杜霜醉问:“你近日可好?我怎么听说前些日子又有了事端。”
杜霜醉知道纸包不住火,晴暖时常与杜夫人通些消息的,她也不甚在意,反过来安抚杜夫人:“没事,女儿能处置得了。”
杜夫人又是替女儿叫屈,又是替女儿担,犹豫半晌才道:“如锦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也未见得是你的缘故,可晴珠,你不为着旁的想,也只为自己积点福德,到底是一条命,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脏了你自己的手?”
这是怕她再对晴珠肚子里的小生命下手呢。
杜霜醉不禁笑起来,道:“娘说的是,女儿谨记于心。”若是从前,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挽回楼春平这个男人,想着怎么在楼家站足立脚,想着怎么讨好公婆,结交妯娌,想着怎么让自己在楼家有个好名声,或许还能想些宵小手段,可现在,她还真不在意。
可怜了杜夫人,从来没有这么多的龌龊事,又是替杜霜醉不甘,又是怕她沾染了脏东西,会影响到以后的福运,真个是两相为难。
杜霜醉却不以为意,仿佛全然没搁在心里一般,杜夫人一颗慈母心总算落地。
姑爷身边莺莺燕燕是既成事实,再多抱怨都没用,为今之计,也只能劝着杜霜醉采取怀柔之策,慢慢挽回他的心。
最要紧的是尽快怀上身孕方是上策。若能一举得男,那就最好。
因此她很担心杜霜醉起了妒嫉之心,越发使出激烈手段,害人不成。反倒得了公婆的厌憎,与姑爷离心离德。
今见她神色从容,眼角眉稍并无恨怨之意,感慨唏吁之余,稍觉安慰。
杜霜醉略事休息,便去看望杜中玉。
杜中玉倒难得轻闲下来,推了外务,家里的事也都交给了杜景辰,自自在在的房中看书打发时间。听说杜霜醉回来了,一向不怎么面露笑容的脸上也微微动容。放下书。坐起身。习惯性的理了理袍袖,道:“快让霜儿进来。”
杜霜醉进门规矩行礼,杜中玉也板着脸问起她在楼家的生活状况,杜霜醉一一答了。这才坐到杜中玉的对面。
杜中玉打量着这个一向乖巧沉静的女儿,感慨万千,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杜霜醉并不急着说话,细致体贴的替他倒茶、打扇,无意中道:“今天女儿归宁,遇到了信南候家的林三爷,他执意相送,女儿推却不得……”
杜中玉眉头微皱,看向杜霜醉。他这女儿不显山不露水。却提起林暮阳,是何意思?
杜霜醉将手中的香瓜削了皮,雪白莹润,鲜美多汁,切成小块。递到杜中玉跟前,忽的道:“爹,您有没有想过辞官啊?”
杜中玉闻听杜霜醉这话,登时就抬起脸来,惊讶之色顿显,目光中却带了点不赞同的不悦。
妇道人家,见识短浅,怎可轻谈政事?况且女子一旦涉及政事,就有牡鸡司晨、不安于室的嫌疑,这对杜中玉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禁忌。
别看他对杜夫人爱重尊敬,家里的一应大事小情都交由杜夫人决断,但就他在政事上的一切原由种种,那是绝对不允许杜夫人插手的。
便是因着关切他要问上一问,他都能沉下脸来,几天不和老妻说话。
何况是个嫁出去的女儿?
杜中玉为人古板,对儿女教养上也一向严厉,杜霜醉十几年都不曾与他十分亲密,就因为一直对他都有几分忌惮。
未嫁之前父女相见,杜中玉肃然,杜霜醉悄然,往往不过是端庄规矩的行了礼叫一声“爹”,便再不出声,只垂头当自己是个无声的背景。像今天这般敢直言相问还是史无前例的头一遭。
杜中玉面露不愉之色,脸上的神情就带了几分肃穆。杜霜醉却不惧怕,睁着清亮的眼睛坦然的回望着杜中玉。
杜中玉从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清楚的倒影,原本喝斥的话不知何故竟消散了,反倒破天荒的问了一句:“这话从何说起?”
杜霜醉并不急着回答,见杜中玉吃完了瓜,先拿了湿帕子替他擦净了手,这才重新坐下道:“女儿是无知妇人,原本不该过问爹的大事,只是最近无意中听许夫人说过几句话……”
杜中玉知道她和许七、许府的交集的,虽然不太情愿,但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无暇耳提面命。听她说到许夫人,不禁一怔。
许家在太子、安王之争中起着十分巨大却又微妙的作用。许家是几代世家,在朝中很威望,许太妃虽无子嗣,可对于今上却有几年的看顾教养之恩,今上也肯尽孝心,也算得上是母慈子孝。真要许家决定站在谁的一边,许太妃在今上面前说上几句话,那可是举重若轻,不可估量。
他狐疑的看着杜霜醉。许夫人和她能有多少交情?怎么会把这等私密的事说与她听?
杜霜醉并非是从许夫人那听来的,不过是借着她的由头罢了。见杜中玉面容沉肃,十分认真,便低头轻声道:“并非许夫人刻意和女儿提起,只是无心之间听许夫人和旁人谈论到的——许家无意插手太子废立之事,因为……”
许家不插手这件事,杜中玉能理解,至于理由是什么,他见杜霜醉这样小心,就有点费解。
杜霜醉迟疑了一瞬道:“大概是许太妃亦在宫中,对皇后颇为了解,她们猜测皇后的病情并非想像中的危重……”
只这么一句话,杜中玉就一点都不怀疑了。皇后生病,是太子失去倚仗的信号,但未必就是太子即将失宠的信号。今上对太子母家一直都是恩威并重,念着与皇后的结发之妻的深情,并没有行那等“狡兔死,走狗烹”之事,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