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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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春平呵呵惨笑道:“好,儿子闭嘴,闭嘴。总之我不去。”
楼老爷匆匆赶回来,听说了杜氏寻死之事,又听了楼夫人的安排,颔首道:“嗯,你思虑的极是,三郎意气用事,怕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由你出面,外面的事交给我……”他拈着胡须,冷笑一声道:“她以攻为守,倒是略赢了一局,本来是想悄悄处置掉她的。既然这样棘手,说不得只好再想办法。不过她除了捞回一条命,还能占到什么便宜?一个心胸狭窄的妒妇,在这京城里只怕也再无立锥之地,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楼夫人沉吟着道:“老爷的意思,这杜氏是故意的?”
楼老爷呵呵嘲讽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她若真的有心寻死,早在事发当日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楼夫人不由的点头道:“妾身也是想着,怎么就这么巧,偏生在紧要关头,她又被救活了,难道真是苍天无眼,命不该绝?”她迟疑的看着楼老爷道:“这事,不知道许家那七呆子在其中有无参与,又会是什么态度?”
楼老爷凝神想了想,道:“看许世子的态度,这许七呆是否痴傻颇有疑窦,只是这其中隐秘,不是我们有资格知晓的。不管怎么说,这事捅出来,对许家也没什么好处,咱们楼家表明了该有的态度,许家不会瞧不明白,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许家还是世子说了算,这许七会有什么下场么……和咱们没关系。”
楼夫人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妾身只是怕这许七被那杜氏所迷,万一他要替她撑腰出头,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楼老爷斜了一眼楼夫人,讥嘲的道:“你当那许七是天上难寻,地上难觅的多情种不成?不过是一夜贪欢,能有多少情份?再说了,就算许七想、肯、愿意替杜氏出头,许家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里不只是许家颜面的问题,还涉及到兄弟阋墙,许老侯爷是不可能也不愿意看到这样骨肉相残的场面的。所以许七不冒头便罢,若他敢冒头,自有许老侯爷、许夫人、许世子联手将他压服,不足为惧。
第126章、说服
许七或许确实不足为惧,因为他确实没打算替杜霜醉出头撑腰。倒不是他不肯不想不愿意,而是因为杜霜醉不想、不肯、不愿。
在杜霜醉的窗外看见悬在梁上身影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出手将白绫割断,纵身扑进去接住了沉重坠落的杜霜醉。
杜霜醉应该是吊了有一会儿了,虽然不至于眼球突起,舌头外伸,可脸色青紫,颈上一道极重的勒痕。
许七恨不能掐死她。大手交颈环住,杜霜醉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是又气又恨,摩挲了许久,到底不忍下力罢了。
杜霜醉被许七掐人中唤醒,睁开眼,借着摇曳的烛光望见是他,便极其自然的朝她嫣然一笑,带着十足十的歉意,却也是十足十的不悔,她道:“对不起。”
终究还是利用了他,也终究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更是无形之中摆了他一道。不过假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许七没好气的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又不是你掐着我脖子逼我投缳自尽。”
杜霜醉便心虚的眨着长睫毛,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许七叹了口气,又是痛恨又是自嘲的道:“让人说你什么好呢,你就这么不愿意我插手?是怕我没能力么?”
杜霜醉十分坦承的道:“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许七倒怔了。
在他的意念里,女人是要用来疼用来宠的,他从来没想过要杜霜醉有多勇敢有多无畏有多强悍,能和他比肩杀敌之类,即使是人间流言,他愿意,也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替她撑起一片晴天。
杜霜醉道:“我没那么矫情,非要做姿做态,说什么自己的仇一定要自己报。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如果处处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你就算心有余力,可也不免疲于奔命……”杜霜醉垂下头,坚决的道:“我要是这么没用和软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况且,我想要的未来和幸福,我不敢说要付出全部的努力,但起码要有我自己的努力,全部由你拱手送上,会让我觉得这只是一种施舍和怜悯,我情愿不要。”
他自己的事还千头万绪。凡事都要从零开始呢。再加上她的这团乱麻。那他的处境简直就是四面漏风的筛子。
还嫌害他的人不够多吗?她纵然不够坚强,但起码应该有自保的能力,这是杜霜醉的最低底限。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许七还能说什么?他明白。杜霜醉用这种绝决的方式,向楼家宣示了她的态度。不管楼家心里如何想,起码给杜霜醉留出了余地和时间。至少一年之内,楼家不敢对杜霜醉轻举妄动,否则可就真坐实了楼家“嫌贫爱富,逼死儿媳,停妻再娶”的名声了。
许七也明白,杜霜醉这是一箭双雕,既震慑了楼家。也是给他敲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响钟。她是在暗示他,他逼她没用,她不会乖乖任他摆布。可只要她愿意,她会无条件的尽最大可能配合他。
许七对杜霜醉还真是又爱又恨。
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不是小事,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杜霜醉的任性,可能和杜霜醉达成超乎寻常的契合,又让他喜出望外。
只是她为此受到的疼和痛,还是让他心疼不已。他抚着杜霜醉颈下的青紫,道:“最好,总之你记得,凡是欠你的,我都将替你还回来。”
杜霜醉见他比她想的还要开通,倒真心的笑起来,道:“算是利息吧。”
许七随身携带着上好的外伤膏,恨不得即刻就给她抹上。杜霜醉又笑又叹道:“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许七不以为然的道:“做做样子也就够了。”
杜霜醉却道:“不够,你们男人常说的一句话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何尝不一样?不牺牲点什么,怎么把楼家逼的狗急跳墙?”
许七不甚赞同的道:“这次算是情有可原,下次不许再做这样的蠢事。”他真想冲杜霜醉吼一句:“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一定能明了你的意思?”万一他没明白过来,或者万一他来的迟了些,她还有命在吗?这么危险的事,就算她要做,想要他配合,起码也给他一点鲜明的暗示吧?
杜霜醉低头乖巧的道:“知道了,我这人很怕死,不会再有下次。”
许七陪了杜霜醉半夜,两人什么都没做,就杂七杂八的闲扯,倒也生出许多意趣来。
天快亮时,他强迫杜霜醉和上眼小睡一会。杜霜醉犹不放心,万一睡过了怎么办?
许七便道:“那我现在就把你的丫鬟惊醒了来救你?”
杜霜醉摇头:太刻意了,回头别再把他牵扯进来,她这戏可就白做了。
许七便再三保证会让现场十分逼真,保证不会让旁人看出端霓来,杜霜醉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许七收拾整理好杜霜醉的房间,再把她抱到地上,做出投缳未遂的情境,这才打算离开。临走前,他俯下身在杜霜醉红润的唇上深深的啄了下,低喃道:“等我。”
许七一回来就去找许夫人。
许夫人十分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顺了许世子的意,主动要留到法恩寺,许夫人多少明白他是舍不得杜霜醉的意味。咳,不说新婚燕尔,但初尝人事,正在兴头上,对这种男女之事正是食髓知味的时期,他多有贪恋也情有可原。
至于瞒天过海倒在其次。许夫人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家,既然兄弟之间避不可免的要撕破脸,她自然站在许七这一边,至于将来会发生怎样的剧震,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也因此,时间早晚就没那么重要。
许七漫不经心的道:“嗯。事情有点变化。”
许夫人一挑眉:“怎么?”他改主意了?
许七言辞淡淡的抛下一枚重磅炸弹:“霜醉尚是处子之身!”
许夫人傻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许夫人几乎要把脸贴到许七眼睛上了,可他没有一点撒谎之后的心虚,这让许夫人不得不相信许七的话。
她醒过神来问:“你的意思呢?”
许七不答反问:“娘你能接受她么?”
许夫人想也不想的道:“只要你能接受,娘就没意见。”
“如果我想名媒正娶呢?”
许夫人见他再一本正经不过,不由的有点伤感:“你想怎么样没用,我接不接受也没用,你爹、你祖父、你祖母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我不在乎他们的意见,我只问娘你能不能接受?”
许夫人又欢喜起来,儿子如此重视自己的意见,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尽管知道他处境太难,将来不会太顺,可做为一个母亲,她心里只有最简单最朴素的愿望,那就是希望他健康、快乐、平安。
至于他娶了什么样的媳妇,她真的无所谓,只要他开心,他幸福。
她受够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浑沌、愚昧、呆傻,受尽世人甚至来自于至亲的欺负、歧视和冷眼。
许夫人毫不犹豫的道:“你娶谁,娘都接受,只是你可要知道,你未来的路不会有多平坦。”
许七毫不在乎的道:“生在这样的人家,还能怎么平顺?”许夫人也就沉沉叹了口气。
许老侯爷可没有许夫人那般好说话,许七并没直接提杜霜醉,他直接和老侯爷说:“我想求祖父替我在边关谋个位置。”
“你要去边关?”老侯爷背着手审视着许七,蹙紧了眉,道:“贪功心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七爽直的道:“祖父慧眼如炬,想必不需要孙子说,您也能察觉出来最近府里的动向。若孙子不走,只怕真要骨肉相残了。我无意于世子之位,不如早早的离开许家,表明态度,也好让五哥安心,也免得长辈们伤心。”
老侯爷不说话了,他狠狠的盯着许七,嗤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可惜没有许家的风骨,贪生怕死,懦弱逃避,也的确不堪世子之位。”
许七跪的笔直,道:“孙子自知才具有限,是以从不报此痴心妄想。”
他的说辞倒是挺恳切的,可老侯爷怎么会信?他嗤笑道:“你既然决定放弃世子之位,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可你要想以此换取什么,趁早说,否则别怪老头子不讲情面。”
许七也不上当,只道:“您也说了,孙子怎么说也是许家儿孙,报效国家,征战杀场,是许家子孙的责任和义务,何敢以此做要挟,谈什么条件?若非要让孙子说,孙子只求活的坦荡、干净,问心无愧而已。”
老侯爷想起从前的往事,不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道:“你去边关,我没意见,这事我可以亲自去和皇上求,哪怕位置不高,想来你早有准备,也不至于就心存怨念。可你现在还未娶妻成家,你娘、你祖母怎会轻易放你走?”
许七道:“孙子呆名在外,没有哪家姑娘心甘情愿的嫁,还是等孙子能囫囵着从边关回来再说吧。”
第127章、推诿
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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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去见老侯爷,许夫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没问儿子他特特的跑回来是因为什么,没等她再抓着许七回来细问,许七已经又出了府。
许夫人只得作罢。
可是才过了一夜,京中就流言四起,都说法恩寺发生了两件奇事。一是许家的七呆子忽然就得了神灵庇佑,开了浑沌七窍,突然就不傻了。二是楼家三奶奶杜氏在法恩寺被魔障缠身,竟无端投缳自缢。好在性命无忧,可其中内情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一时各种揣测迭起。
倒是没人把两个人、两件事牵强附会到一起。
楼夫人亲自去了法恩寺,却被徐氏拦住了不许见杜霜醉。她口气足够客气,可是语气里的伤感是瞒不了人的:“还请世伯母见谅,妹妹身子太虚,已经喝了药歇下了。”
楼夫人不见杜霜醉就不见,她也意不在此,来法恩寺就是做足姿态,为的是扭回楼家在这场流言蜚语中的不利形象。
她拉着徐氏的手,抹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三郎媳妇怎么就想不开了?”
徐氏虽然见过了杜霜醉,可杜霜醉并没提她和许七之间的事,只说“一切都好”,不愿意多谈的模样。对于她为何想不开自尽,就更是一副“欲诉无言”的姿态了。
徐氏也知这里面有内情,但杜霜醉不说,她也无可耐何。还是那句话,日子是要自己过的,如果杜霜醉铁了心不打算和楼家三爷好好过,谁也没办法。
徐氏把楼夫人请到一旁的静室,请她坐了。叫人奉上茶,叹口气道:“叫世伯母忧心了,可小姑一向安静温婉。有事也都藏在心里,我虽是个嫂子。可过门也没有几年,姑嫂远远不到说知心话的地步。别说是我,就是我婆婆在,要是小姑不肯开口,只怕她老人家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这件事,除非她自己想,否则还真是个难解的谜了。”
徐氏这话足够柔软。话里却带着刺。杜霜醉可一直待在楼家,便是受了委屈,那也是在楼家人那儿受了委屈,楼夫人倒好大一张脸来问她杜霜醉为何要自尽的内情?
楼夫人也料到这点。便连声叹息道:“你说的极是,三郎媳妇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内敛文静,不是我挑剔,可我更喜欢脾气爽利的媳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虽说婆媳妇不是亲母女,可不都是一家人么?哪怕吵架拌嘴,可把话说开了。不就一切都过去了么?三郎媳妇就是,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就比如说她不喜欢三郎身边的几个通房,直说好了?难道我做婆婆的不愿意儿子、媳妇感情融洽么?便是她没什么心机,没什么御下的能力,可但凡她有为难之处,我自然是站在她这边。”
徐氏并不开口。
在楼夫人跟前,她是晚辈,涉及到楼春平的妾室、通房,她不愿意过多的置喙。便是杜夫人,遇到这事也只能暗地里替杜霜醉不愤,私下传几招如何拿捏、调教妾室的本事。至于大面上,还要装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嘴里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