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潇湘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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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精致的脸上有丝失望但也如释重负的向皇上请安后慢慢的退下。
朱砂突然道:“明日到静心殿按个差,下去吧。”
赵公公的脸色立即如百花绽放,绝美的不像话:“谢太后恩典!谢皇上福泽。”
夏之紫看他一眼,从心底讨厌这个人,但又说不出哪里令人不舒服。
春江、春月亦诧异的看了门边一眼,太后很少主动往静心殿加人,这次算破例了。
朱砂慢慢的坐正,睡意淡了几分。
夏之紫还是赶紧过去扶着:“母后勿太操劳,有儿臣在,儿臣定尽快为母后分忧。”
朱砂突然看他一眼。
夏之紫吓的立即跪下,他没有争权的意思!绝对没有。
朱砂好笑的坐好,即便他有也是理所当然:“再过几日是春闱,母后想让百官的儿女陪紫儿同乐,紫儿认为如何。”
又是那些人,夏之紫偷偷的看母后一眼,不骂自己去学堂的事了:“但凭母后做主。”到时候他扔下那些讨厌的人跑了也没人知道。
……
春闱并不是围猎,无非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文武百官陪着皇上赞美祖国的河山,欣赏京城的美景,陪在皇上身边的当然是如今太后最宠爱的两大臣子的女眷。
不傻的百官都明白,四足并立的年代已经结束,如今最受宠的是徐家和曲家,虽然梁启开出其不意的被调任丞相,但是梁家根基尚浅不足和徐曲两家相提并论,可前途无量,谁让其女婿亦是太后宠爱的臣子。
夏之紫懒的应付这些女人,尤其黏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子如此烦,他的姐姐和母后从不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
夏之紫眼珠一转趁着大人不注意道:“你们看见前面的亭子了吗?如果谁先跑过去,朕就把刚买的弓箭送谁。”
“真的吗?”卓心玉眼睛闪着点点星光,看傻了众臣子的公子。
徐天晴温柔的眼睛瞪大,疑惑的看着皇上,家里依然摆着他送的灯笼。
卓心玉这次丝毫不想让,属于她的她一定抢,就像那一天他救下自己。
夏之紫坚定的点点头,看着两个傻子拼命的跑出去神情动都没动一下。
徐夫人见女儿跑了,吓的急忙去追,这是怎么了。
卓夫人见状,也急忙去追,丢人显眼的东西,要不是自己生的一定不带她来,
夏之紫冷笑的看着她们,没一点分辨力的傻子,无聊透了。
卓朝儿突然走来,看眼如今大夏国最尊贵的男人,表情充满指责:“皇上,不觉的你这样做会另臣子寒心吗……”果然是难搞的小皇帝,无怪乎侄子们说他难以相处。
夏之紫看向她;“朕允许你跟朕说话了吗。”
卓朝儿神色没变;“身为一位帝王——”
“朕的为君之道不需要一个女人多话,还是说深闺大院的小姐们觉得自己那点井底之见已经可以通天夺地!朕提醒你句,女人倚老卖老时,已经开始令人厌恶,就像曲审法没向你第二次提亲一样!”
卓朝儿有些挂不住,虽然她不该跟当朝帝王说什么,可是他毕竟是孩子,说话竟如此狠毒。
夏之紫突然道:“卓小姐,朕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和厉国联姻,卓小姐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卓朝儿闻言,逼不得已的跪下。
夏之紫嘴角冷冷的上扬,什么人也配说他:“朕累了,朕先去休息,你们自己看。”说完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瞬间溜了。
徒留众人傻傻的看着卓朝儿,不明白这位才女怎么得罪了小皇帝。
……
夏之紫不敢这么早回去,怕被母后骂,他换了便服,手里把玩着柳藤慢慢的走着,虽然事后肯定有人去母后那参他一本,但是能晚一秒是一秒:“天初,我们去前面看看。”
徐天初、卓文思、荣安立即更上,今日是春游的黄道吉日,郊外的庭院和各大景色秀丽的地方聚集了很多游乐的人。
一路望去,人于景的和谐交织衬托出京师良好的人文风尚,一路上舞文弄墨的人潮和两两相视的男男女女就像装点京师的神奇风景。
夏之紫顿时觉的什么都没意思,这就是他的江山吗?幅员万里的一草一木,天地间的空气山河都是他的吗?那么他一定让天地称臣,日月无辉,这样子民记住的就不会是她。
突然一道青嫩的女声引起了夏之紫的注意。
“哥哥,等等我吗,我再也不闹了,哎呦。”小姑娘被绊了一下,幸好没有倒。
小男孩明显不愿意:“不要,你跟着母亲去敬香有什么不好,我要跟同窗骑马,不准跟着我。”
“哥哥,哥哥。”无论女孩怎么叫,男孩都么有回头:“疼。”小姑娘突然抬起头。
夏之紫猛然愣住。
荣安也突然愣住,好像,几乎是缩小版的太后娘娘,好美的一张脸,即便是身为太监的他也懂,这位小女孩是真的漂亮,只是没有让人想跪的错觉,但是显得更加可爱,如果太后也……荣安立即打自己脑袋,想什么呢!
朱儿伤心的看着跑远的兄长生气的绞着手里的手帕,真讨厌,以后再也不帮他写诗词,看夫子怎么打他。
朱儿敏感的察觉出有人看她,不解的转头看去。
夏之紫面色冷冷的走开,不是就是不是。
荣安急忙跟上。
徐天初、卓文思亦急忙上路,没来得及看身后的人一眼。
朱儿,朱家的嫡出小姐,当朝宏德太后名副其实的小小侄女,亦是十年后朱家想送去皇宫的第二个皇后,历史上的臣子没有不想把女儿送入皇宫为后的异类。
……
朱砂可笑的摸摸脸上的面纱,再看眼在摊位前讨厌还价的曲云飞,瞬间摘下,她又不是什么深闺小姐,弄这些东西干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事?曲云飞,你当本宫很闲。”
033
徐君恩急忙给她挂上;“夫子,风大……您别摘为好……”
曲云飞鄙视的看徐君恩一眼,有风吗,但还是走过来道:“徐熊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徐君恩狠狠的瞪曲云飞一眼:“不比曲愣有见底!”
“呦,了不起,学会反击了。”
朱砂无语,身为朝廷命官这就是他们的智商!丢人现眼!“两位如果不想提交审法寺,下次管好你们的嘴。”竟然联合起来说谎,她就是太信任徐君恩才会跟着出来!胡闹!
徐君恩见状心里懊悔不已,他哪根筋搭错了和曲云飞合谋!
曲云飞好心的揽住徐君恩:“放心,本官判你无罪。”骗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火急火燎的徐君恩,如果不带着他,他岂不是要讲一天的国事。
秋江心好,急忙缓和气氛:“夫人,外面风和日丽,您也该出来走走看看京师的人文变化不是。”
曲云飞、徐君恩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变化。
朱砂冷着脸,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下不为例。”
曲云飞笑了,顺便买了一个黏人给她:“送你,呼吸新鲜空气才能看的更远。”
朱砂瞪他一眼没接,她还不至于有失身份到接糖,何况前世今生,她均不喜甜食。
徐君恩伸手要帮太后拿。
曲云飞瞬间咬自己嘴里:“想吃自己买。”
徐君恩无言。
秋江看着不远处聚集的人潮,不懂的问:“夫人,那边在做什么?”
曲云飞表情诡异的一笑:“你想知道?不如让你家夫人也给你弄个绣球抛一下,你肯定懂了。”
秋江立即羞红了脸:“才不要,奴婢一辈子伺候夫人。”
朱砂不高兴的看眼曲云飞,这些话是他该对婢女说的吗!曲继盛怎么就没把他教成曲忠告循规蹈矩的个性,大夏国的宫婢没有圣旨终身不得出宫,他国法读他姥姥家去了吗!
徐君恩故意看曲云飞一眼,活该。
曲云飞耸耸肩,好,当他踢到冷板,不就是一个玩笑何必较真,但身份到了朱砂的地步,她会想要什么?稀世珍宝?土地城池?盛世英明?博她一笑的难度有点大。
徐君恩见地上有摊水,小心的扶着朱砂绕过。
曲云飞表情古怪的看着徐君恩的手。
徐君恩慌忙松开,表情恢复如常:“夫人,今天是鸳鸯节,夫人要不要去外堤看看?”
曲云飞直接道;“她肯定没兴趣,不如去国寺焚香,夫人喜欢祈福。”要不然手里不会总握着佛珠,但也不排除亏心事做多了怕被报复。
朱砂停住脚步,阴沉的看向曲云飞:“曲审法,你是想让本夫人请曲老学士好好管教他的孙子不成!”
曲云飞闻言,立即闭嘴!
朱砂落下袖子,威严的气势即便没有国服也丝毫不见消减:“国寺。”
……
香火鼎盛的寺院里响起悠远的诵经声,弥撒三三两两的走在台阶上诉说着佛法禅理,袈裟斜肩的僧侣偶然送出有身份的施主。
各家的小姐缠着自家的母亲前来祈福,谁家的公子束了发前来问个功名,母亲抱着孩子祭拜图个平安,商家虔诚的问吉想着发财。
香火,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或多或少的熏染古籍的色泽。
朱砂看着笼罩在雾气绿林中的红瓦国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到底是迷信是迷信还是科学是人类认知的逃避:“两位不去求个姻缘。”朱砂说着抬步上阶。
曲云飞、徐君恩见状同时伸出手臂。
朱砂诧异的看他们一眼,干什么!
秋江见状急忙钻过他们,伸出自己的手臂:“两位老爷就别抢奴婢的饭碗了,夫人,小心点。”难怪春江姐姐总很诡异的看曲大人,可惜,帝王闲事,没轮到她们做奴婢的嚼舌根!
曲云飞、徐君恩闻言当什么都没做的收回胳膊:“咦,天气不错。”
“恩,不错,不错。”不错什么,就快下雨了。
朱砂慢慢的向上走,谦和的仪态给人轻描淡写的高贵,她根本不会费心去想他们的思维。
论学识他们或许尚且不如朱砂曾经的爱徒,在石油、资源、文化成为竞争力的今天,她当初更愿意把理想投入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所以如今她一样派出最放心的陆司错游历各国,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至今未归:“君恩。”
“臣在。”
曲云飞撇开眼,为什么不叫自己云飞,难道怕忘了自己的官职?
朱砂慢悠悠的道:“虽然你的家事本宫不该多干涉,但最好约束下家里的女眷,别弄的全京师都知道你和小妾的那点事!”徐家竟然会容忍这样的事外传!这就是差距吧!
曲云飞突然靠进徐君恩邪气的一笑:“这个我知道,没事,歹竹出好笋,你和你夫人刚好生了个好笋,徐天放的文学悟性没的说。”连自己父亲也夸。
徐君恩看眼曲云飞,不悦的道:“你侄子也不傻。”
曲云飞理所当然的接受:“那是,我曲家得天独厚,承蒙皇恩浩荡。”
“没看出你浩荡什么。”
“没事,我看出你是歹竹!”
朱砂突然怒道:“行了!像什么话!”朱砂抖抖袖子,越来越觉的不该让曲云飞当朝,也许真如他爷爷说的,有个女人管着能好点:“曲审法。”
“臣在。”就知道。
朱砂就事论事:“你不小了,曲继盛多次跟本宫提到你的婚事,没事多想想,本宫指个才貌兼备的给你,听说你曾向卓……”
曲云飞脸色顿变:“我不想谈这件事,不知太后可否容微臣回去想想再报。”
徐君恩猛然看向他:“曲云飞,这是你跟太后说话的态度!”
曲云飞瞬间瞪向他:“你吼什么!想趁机报复吧!没看到这里是国寺!难道要我跪!”
徐君恩更火:“跪是你唯一表达敬意的方式吗!身为臣子怎能——”
曲云飞直接抢白:“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朱砂觉的自己疯了才出来遛狗:“都闭嘴。”头疼,曲家一世英名全毁曲云飞身上了,徐君恩吃错药了吗!发什么脾气:“行了行了,让我静一静,你们该看什么看什么去。”烦人:“我去点柱香,不准跟着!谁敢跟本宫让他在国寺扫一辈子香灰!”
曲云飞、徐君恩互瞪一眼,不得不走。
朱砂难得清静一下,继续上行:“走吧。”
……
国寺正后殿的铜香炉没有开,大殿的香火依然鼎盛,帝王礼佛的通道千篇一律的关着,绿瓦佛殿因为官家夫人小姐礼佛已经打开。
威严庄重的氛围是是朱砂最喜欢佛家要地的原因,无论什么时候来、无论何时踏入,国寺永远不改其幽静淡然的佛香,即便祈福的人员众多亦无人喧哗。
秋江拿来几柱香点上。
朱砂接过跪下,拒绝了秋江的搀扶,过了一会才起身放入香炉,她不迷信,但是心诚这份安静:“去佛台走走。”她记得那里是一片竹林。
琴声带着佛香弥漫,忧伤的乐曲在竹林里徘徊,佛烟似乎随着韵律缓缓上旋,挣扎的雾霭似有说不尽的心事,竹林的风吹进琴律又化作忧伤无可奈何的飞出,似那柳絮飘出的愁、清水缠绕的忧,打不散的纠葛,无可奈何的煎熬,似乎让闻者看到了生的挣扎看到了希望的渺茫。
朱砂站定,望着远处白衣翻飞的一双男子,手缓缓的扶住一旁的竹子,《履霜操》?竟是《履霜》,朱砂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调子,它讲述的是尹伯奇因受继母虐待而伤感,在清晨踏着霜,只能用琴弹出《履霜操》的无奈。
可却不见有人能演绎的如此痴缠,本是念母之情何苦演绎的像是丧母之痛,‘预知孝子伤心,晨霜践履’是否尹伯奇也思念他的生母,是否违背了琴音的赤诚?
琴音缠绵而止,极度的哀伤早已不是履霜操的本意,却更见琴音中的刻骨之痛,或许在很多有气节的人看来,《履霜操》远远不止是孝子的心声。
江神子收了笛子,哀伤之色还未脱去,绿意的幽静绕在他身侧似还不肯远离:“易兄,今日心不在焉?”弹错了调了便没有修正不像竹清的性情。
易竹清抛开琴半靠在竹木间,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使劲咬;“别提了,琴心不知道闹什么脾气非让我滚,老子滚了两圈也没见她消气,切,老子直接滚,看谁哭。”
江神子摇头一笑,抬起衣袖泡了杯清茶看向朱砂的方向,本想说什么的神情突然温和的笑了:“是你?”
朱砂微微颔首,很荣幸,这两位她均见过:“可曾打扰两位雅兴?”
江神子看易竹清一眼:“无碍,不知姑娘近几日可曾见曲公子?”莫非真入朝去了,他和她的事看来没刺激曲老爷子:“这位是易琴师,吟游诗人。”不可思议,曲老爷子做梦都想掐死卓律才对,平时曲云飞谈起来都咬牙切齿的样子。
易竹清突然靠近朱砂,纳闷的问:“我们见过?”眼熟?
朱砂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没必要提醒一个记性不好的人:“刚才还见他了,估计不知道你在此处。”同样是朋友,差距怎么如此大。
034
江神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