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潇湘完结)-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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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脚刚踏入皇城外围,威武的牌楼和一排排雄狮让他顿时清醒,巡逻的侍卫示意他看‘禁止前行’的牌子,随后继续巡视。
浮青彻底没了注意!胡乱的在外围打转!他进不去!那个人岂是他能见的!不行!浮青瞬间向回跑,就算斗不过九爷也要让添香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曲忠告今年六十出头,行事低调严于律己是曲家这一代虽不出挑却备受尊重的老者,但不管世人传他多博学,朝局也掩盖不了他的苍白,曲继盛在时,他是老学士的儿子,曲云飞上位他是太督的父亲,自始至终他以别人的名义出现,没有把自我推向高位的能力,
生在曲家是非常尴尬的事,夏朝子民对曲家寄予厚望,家族对嫡子更是极力栽培,两岁启蒙五岁成诗,中间的艰辛不足对外人道,曲忠告并不出挑但他努力,可做学问是靠机缘的并不是种下了种子就一定能获得丰收,曲忠告就是遇到了天灾了那块地,他就算努力,幸运也不曾降到他的身上。
十四岁时曲忠告意识到自己不聪明,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堪堪达到父亲预期的效果。
他从不敢仗着虚名行事,遇到大事都要再三请示父亲,父亲渐渐的对他不满,骂他不堪大用,不管父亲怎么骂他还是遇事就问,他怕自己能力不足让曲家败落在他的手里,但父亲日渐的失望还是刺痛了年少的曲忠告。
谁不曾年少,谁不曾红袖添香,抑郁不得志的才士哪位不曾风流多情。曲忠告也不例外,尤其是满腹心事的他,离家是他唯一放松的时刻,认识添香时,添香还没有名字,黑黑瘦瘦的只是名小厮,不知为何曲忠告十分中意他,对他大力栽培,赐名添香,流下一段雅致的佳话成就了男怜界一朵妖异奇葩。
那个时候曲云飞还没有出生,更谈不上当朝太后的风姿,可人物在变,手段却在千万年中日复一日的重复。
当年曲忠告将要参加秋试,人人都相信曲家会连任状元,只有添香知道他闷闷不乐,见钦慕的人不悦,初露锋芒的添香便想着为其分忧。
或许那时候的曲忠告不够成熟,或许那时候的曲忠告也是个小人,或许那时候的曲忠告输不起,总是太年轻,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
曲忠告利用了添香。
添香以高超的怜人手段和才情缠住了当时同为风流才子的卓家长子,那对当时的添香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对付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让其欲罢不能是他的强项。
添香的俊美才学深深吸引了卓大少爷,卓大少爷曾一度苦闷添香竟是男子,在知道添香是怜人是,他竟有些止不住的欣喜和心疼,卓少爷疼添香若宝,从不在人前避讳对他的宠爱,或许那才是京城最繁华的‘风花雪月’。
可惜来自两位同样优秀的男子,礼教难容。
最令卓家丢尽颜面的事情发生了。秋试时,卓家长子竟因照顾生病的怜人没去参加秋试,瞬间激怒了封建礼教的所有导火索。
也使添香的名气瞬间拔起,占据了京城四大伶人之首,成为首位超过女妓人的男怜‘风华无限’。
132过往
这并不是一段美好的男少情动,大世家卓使出种种手段向卓知问施压,卓知问极力反抗,不惜断绝父子关系当众宣誓非添香不娶,最后众叛亲离。
如果当时但凡添香给他一点动力,也不会让这位才学卓绝的文人年纪轻轻变失了光芒,也不会让中年的卓律性情大变,更不会有卓家满门被灭的惨剧。
添香的冷淡让备受礼教折磨的卓大少爷心灰意冷。
但卓知问还是在最绝望的时候把添香藏在床下,接受了卓家人对添香最惨烈的报复!当脏乱的床单和淫意的气息上躺着毫无生气的卓知问时,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曾与曲家并称的大贵族卓家养育出的最骄傲的儿子,过早的退出了属于他的舞台,在隐忌寺出家。
曲忠告自知胜之不武,甚至开始害怕,他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对才十几岁的曲忠告而言是闻所未闻的事。
曲忠告立即抛弃那段过去,不再出门寻柳不再追捧风流,对妻子更是百般体贴对子女也尽心尽责,最终成就了他深邃内敛的老儒形象,成为备受儿女尊敬的父亲,年少的错事好像过往云烟,留不下一点痕迹。
那年却有一位人物被历史遗忘,以致现在也不曾被人记起,他是卓家大少爷,卓律当年最骄傲的儿子,终身未娶出家为僧,曾经风流一世的名士悄然隐退。
从此京城只余一名曲公子,直至陆司错出现,曲忠告再次交出自己的才名。
……
九爷的家丁和添香楼的打手激烈交手,护院和护院之斗谁也讨不到半分便宜,按说添香楼没能力和九爷叫板,可那是添香,从他出道至今四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非人折磨没经历过,他早已没什么不能输!
深门大院对第一名怜,不见得谁能讨到好处。
生莲带人而入,局面瞬间倒向添香楼一方,心里不禁惊叹添香的能力,他竟能撑这么久?
九爷眼睛微眯,厉光一闪惊觉的皱眉:“原来是生莲掌柜,想不到竟然惊动了你,不知楚少爷近来可好。”心里却诧异他会出现在这里。
生莲走进,含笑的看向这位年纪轻轻却以扈气著称的青年:“九爷见笑,不知何事让九爷动怒,竟然劳烦九爷降尊纡贵。”
两人平静的望着打在一起的人群,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喧闹,相识一笑时展现出良好的修养品行。
九爷嘴角一动:“一点小事,想不到生莲掌柜也是护情之人,不知哪位是生莲掌柜的所好免得手下人不知轻重伤了生莲掌柜的心头好。”意思是他不会收手,生莲如果识相就带他要的人走。
生莲平静无波的看着他,虚虚实实的商场手段学了七七八八,委实有震慑对方的架势:“不过是一位怜人,不知九爷可否看在在下个面子,让在下做东请九爷喝上一杯。”
九爷皱眉没料到他会直接开口,以生莲的身份地位他应该避之唯恐不及才对,他吃准了没人敢为这些妖人做主才敢出此下册想不到竟真有不怕死的:“莲掌柜说的什么话,你请客是我的荣幸,只是今日恐怕不方便,你也看到了,今天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如果在下一定要请呢?”
两人瞬间对上,彼此脸上均挂着笑意却冷漠异常。
……
另一边,浮青撞到了从审法寺回来的余展,若是平常浮青一定躲着这位‘瘟神’打死他也不敢在铁面审法面前多留,可今天不一样。
浮青顿时跑过去,跪下余展面前,眼泪不加修饰的往下淌:“大人救命!奴才知道奴才不配,但奴才的爹爹是无辜的,奴才爹爹已经多年不曾接客无妄之灾不该降到他的身上,大人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家父亲,大人,奴才求你了,奴才给你磕头。”说完额头碰碰的撞到地上。
余展懵了片刻,猛然想起跪着的人是谁时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像没事管怜人争分的‘清’官?简直胡闹!当他是东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妇!
浮青急忙抱住他的腿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苦苦哀求:“大人!求求你救救父亲大人!奴才做牛做马报答您,大人!奴才求求你,父亲是无辜的!奴才知道大人看不起奴才,可父亲是好人!他看我们孤苦才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家,大人!求求您救救父亲!浮青来生为你当牛做马!”说着猛然开始磕头,不一会已血青一片。
余展顿时挣开浮青的手拂袖而去!简直异想天开!如果不是太后开恩,生莲和玉筑是死是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些个怜人真以为就是人了!人有三教九流,误入歧途也好身不由己也罢就该接受他们身份本有的‘福泽’,是死是活都是天命。
何况他们那种身份有几个是干净的,道德已站不住脚跟还敢向他求救,简直是辱没审法寺和皇家威严。
浮青使劲磕头,血顺着额头留下,柔媚的脸旁凄楚动人:“余大人求求你开恩!余大人求求你给我爹一条活路,余大人!”
余展头也不回的走,不是他心冷,而是根本不曾考虑要去,他如果出现在那种地方还有什么脸面站在主子们面前!就算添香楼被烧了、人死光了那也不是他能去的地方,浮青求他本身就是对皇权的蔑视,如果换做旁人早斩了浮青。
浮青懂,求余展只是尽人事,短短的一面之缘浮青有信心相信余展是个好官,只是那种地方确实不是余大人该去的地方,浮青待余展走后,站起身继续跑!此刻他想不到更好的注意,柔弱无依的阶层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寻不到一丝助力。
风如梦从偏僻的小店出来,看了眼余审法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刚才男子跑远的位置,一抹算计的冷笑抚上嘴角,她要是做出有辱门风的事,王府断然不会容她,只要能带着长丰离开,她才不管用了什么手段!
风如梦找上浮青,一个青楼男妓,风如梦知道当她的侍女拦下无头苍蝇般乱转的浮青时她已经没了退路,皇家断然不会容下一个品行有问题的媳妇,但她已经忍够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曾经不离不弃的相公到头来也会是七八个孩子的父亲,她不愿意用半生猜忌换老来的相敬如冰,她本是穷苦的命,宁愿嫁一个乡野村夫两人天天口舌相向彼此扶持,也不愿跟一帮女人玩勾心斗角,她玩不过她们也懒得参与。
浮青迷茫的望着眼前的妇人,他已经没了希望无论是谁给他一线生机他都会死抓着不放:“救救我爹爹,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奴才什么都愿意做……”
风如梦的身份比生莲好用的多,代表皇家的玉佩一出,九爷就是不想走也得走,让他同时得罪两大权贵添香还不值得,九爷不敢冒犯皇家,却很怀疑持有皇家玉佩的人是谁,玉佩不是平时的狮玉反而是是精良的鸾鸟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九爷离开后立即派人去查,他道要看看添香那种人能攀上什么高枝,就不怕公然袒护怜人遭皇家唾弃!
生莲目送九爷离开,皱着眉看了眼里面,谁在那里?能轻易赶走九爷必是不凡之人。
添香疲惫的靠在主子上,半依着桌子衣衫凌乱却依然美如霞光:“……劳烦大家找找细细……”恐怕是凶多吉少,想到那张总是自作成熟,想带他远走高飞的倔强容颜,添香不禁多了丝伤感。
生莲见添香提细细,放弃探究的眼神,立即安抚道:“嚒嚒,细哥向来睿智定能逢凶化吉,我让玉筑到九爷府上打听打听。”
添香闻言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在这里?!”一滴汗滑落,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生莲拱手施礼,不敢逾越:“嚒嚒有难,孩儿怎敢不来。”
“胡闹!”添香想说什么,见众人都在,急忙打起精神拉着他上了二楼,脸色十分难看:“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放着好日子不过是不是想重新回到这里享受千人枕的滋味!你今日踏足这里打的是谁的脸你想过没有!”
生莲慌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嚒嚒,我……”他怎么能看着嚒嚒出事,如果不是添香,他和哥不会有今天。
添香坐在软榻上愁眉紧锁,生莲和玉筑虽不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可无疑是目前前途最好的孩子,万一今天的事传出去让有心人利用了,生莲和玉筑等于断送了所有前途,添香不悦的问:“玉筑呢?”
生莲为难的看添香一眼,想了想还是坚持道:“嚒嚒,我懂你的意思,可您是……”
“不管我是什么!你们已经不是添香楼的人。”
生莲退后一步老实回话:“孩儿也想到不对,让玉筑在药堂等着,但打探细哥的事他有门路,他现在是……”
添香疲惫的打断他:“我自有注意,你赶紧带人回去,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生莲闻言担忧的看嚒嚒一眼,迫于长久的压力不敢反抗:“是。”
133如梦
添香突然叫住他:“你们记住,买你们的人才是你们的主人,身为这种身份不知收敛,就是找死!他们可以捧你们就能弃之如履!”他有切身之痛。
生莲不敢反驳:“孩儿明白,孩儿告辞。”他心里也怕了,这件事是他欠缺考虑,曲太督不会放过他们,幸好玉筑没有来,这次曲太督更看不起他们了吧。
添香望着生莲离开的背影,疲惫的揉揉眉心靠在软榻上修养,想到生莲刚才说话的仪态,由衷的为他高兴,一年多不见生莲变了很多,单是那份气度已经不似常人,他们最终不活落得草席裹尸的下场。
添香叹口气,人的机遇往往很奇妙,成败背后都有不可不提的人。
添香握着手帕,面容多了丝伤感,突然想到以前,那个时候他也年少,一腔热情的付出,最终还不是这样的下场。有时候添香也会想,如果先遇到了知问生活会不会不一样,至少一腔心事,不会沦落成泥的下场。
……
天气越来越热,燕飞虫鸣、草长莺飞,在万物勃发的季节里,流言如雨中绿笋般疯长,四王府的丑事迅速蔓延,风如梦把自己推向了必死无疑的下场。
皇家到底是皇家,即便是被圈禁过他也是皇家,风如梦低估了皇家护犊的能力!
四王妃一巴掌甩在风如梦脸上,夺了她的管事权命人把长丰带走:“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想不到办出如此低贱的事!口口声说为了长丰!你让长丰以后怎么见人!拉出去!给本宫打!打到她再也不狂为止!”
风如梦惊觉自己错了,皇权?她怎么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平日对她和颜悦色的嚒嚒目光阴狠的向她走进时,她怕了……“不,我只是……”
——啪!——陆嚒嚒甩了她一巴掌。
侍卫架起她,如扔破布一般落在地上,板子毫不留情的重重打下!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此刻对风如梦下手的人毫不客气,发现这种事,谁都清楚,郡夫人将无翻身之日。
风如梦被打的惨叫哀鸣!她不报复了!她只想要回长丰!“我要见长丰……王妃贱妾错了,求求王妃看在郡爷的面子上让贱妾见见长丰……”
“你还有脸提长丰!做出如此下作的事还有脸当娘!打完了扔远点,碍眼!”老王妃怒气未消的砸着拐杖走了。
夏永治急忙赶来,刚踏入律房阁撞到出来的母亲,快速跪下:“娘!如梦她绝对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她的脾气您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