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第2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配夫妻感情不和的,其实并不少,一般来说都是太太平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妻子坐稳正房位子,丈夫流连小妾院子,撑一年是一年,但刘家已经下定决心要休妻,那夏家也不会让夏奂卿继续去做刘家的十三奶奶。
甬州和周边的城镇人骨子里都是疼女儿的,谁愿意让自家掌心里捧着的女儿在夫家被作践?
裴世逦闹着要和苏满玥回甬州,裴家上下虽然不赞同,但母女两个回来了,也没因此受一分责难;臻璇父亲过世的时候,季老爷和金氏闹着要带季氏回去,也是不忍心让季氏在夫家苦一辈子。
就如何老太太说的,夏家又不是养不起夏奂卿和歆姐儿,何苦让她在云州心惊胆颤度日。
夏颐卿进去之后,老祖宗留他单独说话,把原本在寝房的云氏和夏奂卿都请了出来。
里头讲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所有人都到了东稍间,老祖宗才让众人都进去。
臻璇明白,这是商量好了对策了。
寝房里一时进了这么多人,有些拥挤,按着辈分嫡庶,坐着或者站着。
ps:
感谢书友sunflower889的香囊358章 和离(四)
老祖宗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这一眼她扫得很慢,似乎是要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神情心思都摸得明明白白一般。
长房的意思她是晓得的,不介意夏奂卿回家来;二房那儿,陈氏和章姨娘虽然希望女儿女婿能和平相处,但心底里是向着夏奂卿的,不会刻薄她,其余人都不用担心,只周姨娘和夏恪卿、夏毓卿神色不明。
她是真的老了,这家里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压得下去的时候了。
如今在座不过是长房、二房,要是三房、四房也在,不晓得她这一眼要看多仔细才能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庶出的女儿也是我夏家女儿,我一样不会让她受委屈。”老祖宗强打起精神,目光在夏毓卿面上一晃而过,扔下了这句话。
夏毓卿一愣,茫然看了眼周姨娘,又低下头去。
周姨娘心里百转千回,昨日夏奂卿回来,她是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隐约感觉不太妙,只是主子们都没问话,她作为伯父屋里的妾能说些什么?就闭着嘴看情况。
今日来了这里,她倒是闹明白了。
周姨娘并不介意多两双筷子,反正多不多,她都是领月俸的,夏恪卿和夏毓卿一样是份例,不会因为夏奂卿回来就少了他们的。她介意的是脸面,好端端添了一个和离的姑奶奶,说出去丢人呐,夏毓卿也是庶出,还没说亲,这将来怎么办?又不像夏湖卿,姻缘已定。
不管刘家什么情况,夏奂卿嫁过去了不就是该忍着吗?再说了,歆姐儿那毛病哪个夫家没点意见。她要生一个聋的哑的,夏家会给她好脸色?
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嘴上不敢吐露一个字。毕竟连何老太太都吵嚷着要给夏奂卿做主,她怎么会唱反调。
不过老祖宗这话有点意思,那是在给他们保证,将来夏毓卿要是有个不如意的。夏家一样给她撑腰。
周姨娘眯着眼笑了笑,坏处不见的有,好处是能捞到的,她当然见好就收,垂下头一副听话模样。
老祖宗深吸了一口气,道:“刘家再有不三不四的人上门,都晾着,也不看看什么身份!我夏家虽无功名,这也是皇上御驾亲临的府邸,岂是他们刘家可以放肆的。再胡搅蛮缠。一律打出去。”
老祖宗说完这些,余下的就都不说了,闭目养神。
夏颐卿接了话过去,说了老祖宗下面的安排。
既然耳聋是刘家和赵家的毛病,那就要去云州打听清楚。明明白白呈上,哪里能让刘家以此休妻。
再让家里人陪着夏奂卿回云州,压着刘家和离,再回甬州来。
老祖宗的意思,六老爷是父亲,夏苏卿是胞兄,一定要去的。但这两位性子压不住场面,让大老爷陪着去,也好叫刘家知道,这不仅仅是夏家二房,长房一样当仁不让。
再要添一个夏黎卿,他这精神状态。日日闷在府里也不是个事情,不如去趟云州,既给夏奂卿撑腰,又能散散心,一举两得。
而夏家四房有两位老爷做着云州那一带的生意。也要请他们帮个忙,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云州的关系比起甬州过去的人来说,总是强硬些的。
刘家不肯轻易和离,那就一纸状书告上衙门,最要紧的不是嫁妆,而是一定要把歆姐儿抢过来。
说完了安排,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歆姐儿姓刘,夏奂卿还能靠和离离开云州,歆姐儿要跟着母亲不跟父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家虽然要逼走夏奂卿,却未必肯放弃歆姐儿,没有哪家愿意血脉流落在外,即便这个血脉他们并不喜欢,甚至是想要抹杀她的存在。
可夏奂卿不会扔下女儿,万一刘家拿歆姐儿做文章,夏家投鼠忌器。
夏奂卿垂着头跪下,咽呜着道:“长辈们肯替我出头,我感激涕零,歆姐儿是我的命,她要是留在云州哪里还能长得大,我不能把她留在那儿……”
张氏上前拉了夏奂卿起来,安抚道:“好孩子,什么也别怕,让他们几个男人想主意去,你好不容易回来,又要走这一趟,养好身子是关键。”
“刘家是白丁吧?可与哪位大人交好?”郑老太太问夏奂卿。
夏奂卿摇了摇头:“捐过个官,不入流的。与云州衙门里的主簿似乎有些关系,每年孝敬的银子也不少,可能与知府的关系也可以。”
民不与官斗,而官是最能压住民的。
郑老太太转头问夏颐卿:“云州知府是哪个?”
夏颐卿回忆了一番,印象却不深刻:“只知道姓丁。”
郑老太太许久不问官场事了,一时也没人能说明白,她与夏景卿吩咐了几句,夏景卿一阵点头出去了。
郑老太太这才与老祖宗道:“郑家几个小子来拜年,我让景卿去问问,看看认不认识。”
老祖宗颔首。
大老爷犹豫着开了口:“这一去少不得两三个月,老祖宗的身子……”
老祖宗明白他的担忧,她今天是强打起精神来,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但这气劲过了,人就要虚上不少。摆了摆手,道:“你们早去早回。我闭眼前就两桩事挂在心上,一个是颐卿媳妇的肚子,一个就是奂卿。你们不在云州把事情处置好了,我安不下心。”
话说到了这份上,无人再多说什么,认真应了。
夏景卿动作快,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把从郑氏兄弟那里打听来的说了一遍。
丁知府年纪不小了,又没什么背景,三代单传供出来一个官老爷,政绩普通,若寻不到门路他这辈子做到知府也就顶天了。
丁知府的儿子孙子都没什么出息,他现在做官,就是一个无功无过,方便时攒些银子,等到了年纪告老还乡,不愁吃穿罢了。
郑老太太心里有了底,越发放心下来,与大老爷道:“真不行就告官,我看那姓丁的敢收夏家的银子还是刘家的银子。”
长生居里摆了饭,吃过了之后彼此商量着去云州的事情。
老祖宗请了臻璇进去,臻璇在床边坐下,看着倦意浓浓的老祖宗。
“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老祖宗握着臻璇的手,阖着眼说话。
臻璇知道老祖宗指的是什么,郑老太太和何老太太不对付了那么多年,老祖宗早就不指望她们彼此和睦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尽量不叫她们凑一块。
结果为了夏奂卿,何老太太出人意料地低头了。
虽然算不上摒弃前嫌,但好歹也不是争锋相对,能坐下来商量事就是好的。
“都是一家人,外头有事自然是冲着外头。”臻璇空着的那双手帮老祖宗按了按被角。
正月里的天气寒冷,屋里点了不少熏笼铜炉,可老祖宗那只手依旧是冰凉的。
臻璇探了探被子里头,也不热乎,问道:“要不要再添个汤婆子?”
老祖宗慢慢摇头:“添几个都一样,我不冷。倒是你,千万注意些身子。要说奂卿的事,黎卿媳妇不在了,我看他那样儿,几年内也不会续弦,卿字辈里头你就是长嫂,有什么事多担待些。别的几个都好,就恪卿和毓卿,他们要是说错话做错事,你别跟他们计较。一日不分家,你是长房长孙媳,管他们几个总能管的,等分了家,也够不着了。不过啊,颐卿媳妇,长房总归是长房,是族宗,便是分家了也不能让旁支被人欺负了去。”
老祖宗语重心长,这些话今日里不说,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精神与臻璇说这么一番话。
郑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管不动事情了,郑氏掌家有本事,只是长年累月跟着郑老太太,与二房的实在不亲近。
臻璇垂眸顺目听着教诲,她晓得老祖宗的心思,就怕两房不合在将来分家的时候彻底闹掰了。虽然嫡次子分多少家产都有规矩,但何老太太那个人显然不是会按常理出牌的。
“老祖宗,我都记下了。二妹妹和歆姐儿,不管分不分家我都不会让她吃亏的。”臻璇顺着老祖宗的话应下了。
“不单单是奂卿。”老祖宗阖眼长叹了一口气,“响哥儿和凝姐儿,嫡长就是嫡长,要是将来黎卿续弦,新妇敢待他们不好,你就让她下堂。我会把想到的事情都让桂嬷嬷写下来,你就收好,有什么事你去做了,就说是我的意思。”
臻璇凝神看着老祖宗,这话说到这里,越来越像交代后事,她不由心惊胆颤。
似乎是察觉了臻璇的担忧,老祖宗淡淡笑了:“别慌,我还能撑上几个月,我还没能安心闭眼呢。等你生了儿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臻璇皱了皱鼻子,压着喉头酸涩,哑声道:“这名字一定要让老祖宗来取,老祖宗取的才有福气。”
老祖宗笑意更深,乏意越发浓了:“回去吧,我睡一会就好了。”
臻璇应了两声,却没有起身,直到老祖宗平稳睡去,她才抽出被老祖宗握着的手。
桂嬷嬷双眼发红,送了臻璇出来。
东稍间里的众人晓得老祖宗睡下了,也不多打搅,各自散了。
ps:
感谢书友sunflower889的香囊359章 和离(五)
臻璇睁开眼的时候,外头漆黑一片。
她搞不清楚时辰,身边的夏颐卿睡得很沉,呼吸绵长。
臻璇又阖上眼,却是半点睡意没有,思绪越发清醒起来。
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可又抓不到重点,跟寻不到头的线团一样绕在一块,想不清楚。
若说执子之手、伉俪情深,但是夏黎卿从前并未冷落过钟姨奶奶和黄姨娘,对杨氏似乎没有那般宠爱,为何在杨氏身故之后会失魂落魄到这个地步?仿佛他心中从始至终挚爱的都只有杨婧衣。
以后呢,夏黎卿会不会如老祖宗所说的一样续弦?在填房和响哥儿、凝姐儿起冲突的时候,他会向着谁?还会再念着杨氏吗?
夏奂卿倾城美貌曾打动了刘十三爷,让他一意求娶,臻璇想他曾经是深深喜欢过夏奂卿的,不过几年光景,物是人非,惊鸿一瞥抵不过新颜,为了那个新人把夏奂卿逼到了这个地步。
臻瑛那么恨尤氏,最根本的原因是曾经七老爷与马氏琴瑟和鸣,可在马氏过世之后转身就娶了尤氏。仿若那个为他生儿育女拖垮了身子骨的马氏没有存在过一般。
五老爷和曹氏如今的感情自然是好的,但在五老爷心中,还有没有那个病故的葛氏的一席之地?
臻璇又想到了臻衍和孙氏,她们姐妹心中最最羡慕的长兄长嫂,若是孙氏有个意外,臻衍又会如何?会像夏黎卿这般痛苦,还是如七老爷一样另娶新人?
那么她呢,她和夏颐卿呢?
夏颐卿是宠着她护着她,甚至承诺了不会抬新人进门,可此情是不是会变?她要是有个万一呢?
臻璇睁大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可这些小情绪就如同破茧的蝴蝶。在这个深夜里,从内心最深处一点点挤出来,振翅飞去再也收不住了。
惶恐。
这是不是夏奂卿说的怀孕中的女人太过敏感,可在这之前。在怀曦姐儿的时候,臻璇明明一点也不担心那些事情,今夜就是被夏奂卿的事一勾,又因为杨氏的早逝,整个人都纠结了起来。
夏颐卿还在睡梦中,臻璇转过头看他,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辩得清他的五官模样。
臻璇伸出手,指腹轻轻沿着夏颐卿的轮廓勾勒。
剑眉入鬓,薄唇微抿。长发散开遮挡了半边清俊容颜,与臻璇的青丝纠缠在一起。
结发情深。
臻璇有一个小荷包,那是圆房第二日,廖妈妈剪了一小段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装进了荷包交给臻璇的。
荷包收在床头小格子里。一直没有动过。
从前臻璇很少去想那些事情,夫妻就是夫妻,结伴过日子的两个人,慢慢亲近眷恋也是本应如此的顺其自然,可直到今夜,她思绪里盘旋着那些念头的时候,她突然才发现。不仅仅如此。
她对他,不仅仅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了更多的情绪?
依赖着喜欢着,为他待她的好而欣喜,又怕他的转身而去。
还记得见到夏颐卿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分外熟悉,是不是就注定了她会喜欢上他?不单单是被圣旨绑在一起的。不单单是想认真过好婚后生活,而是真正的喜欢上这个人,喜欢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只是这些心思她从前从未琢磨过,直到了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已经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了。
喜欢到不愿和任何一个人分享。
她想起夏颐卿曾说过。每对夫妻相处之道各有不同,他们之间也许少了许多缠绵情话,但这份平实清浅细水长流一般的相处让臻璇觉得踏实,偶尔的打趣与告白让人甜着腻着羞着,缠绕心田。
想靠得更近。
臻璇往夏颐卿那一侧挪了挪,挺着肚子不好翻身,她只能尽量让自己更贴近夏颐卿,熟悉的体温让臻璇一点点安心起来。
夏颐卿没有醒,他只是本能地抬手拥紧了臻璇,模糊地唤了一声“七娘”。
臻璇一愣,近距离看着他的睡颜,心一下子变得格外柔软,微微抬头在他的唇上印了印。
却不够。
刚刚拉开点距离的唇又贴了过去,舌尖轻轻划过夏颐卿的薄唇,轻舔着勾画着。
夏颐卿是真心待她的,她要做的就是让他真心待她一辈子,不像父亲一般英年早逝,不像杨氏一般红颜薄命,她要与他执手前行。
在每一个冰冷的夜里,在他身边汲取那一份温暖。
没有耽搁太久时间,略歇息了几日,等收拾妥当了,大老爷与六老爷带着夏黎卿、夏苏卿与夏奂卿、歆姐儿一道出发了。
为了路上有个得力的能跑前跑后,又熟悉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