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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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捱的也不过如此,不晓得对手何时会真正出招,心里怕得要命,桃绫慌不择路,最后被逼得无路可退,直到这个时候,臻徊才欺身上来……
后面那些桃绫不知道怎么说了,眼泪打乱了思路,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臻璇听着听着也跟着落泪,她过去抱住桃绫,抬头看着马老太太,道:“大伯祖母,桃绫与我一道长大,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实在难受。三哥哥往我屋子里伸手已经是错了,为何还要这般羞辱我的丫鬟?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马老太太听到这里也有了些计较,桃绫的话也解释了为何等臻玟来寻了臻璇,再等臻璇赶过去,桃绫也不过就是散了外衣,并没有让臻徊得手,之前的时间,臻徊都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这种行事,真是纨绔!
马老太太最是寒心家中出现这样的子弟,示意周氏去说,自己不愿意多言语。
周氏是族长夫人,自当是接了这桩事,扭头去梅氏道:“九弟妹,说起来八婶娘才过了没多少时日,臻徊就闹出这种事情来,传扬出去可如何是好?这孝期还未过呢。”
不仅仅是妹妹房里的丫鬟,还有祖母的孝期在前头,梅氏听了面如死灰,尴尬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臻徊他……“任氏更是气恼,她本就是火爆脾气,刚才强压着才没有发出来,现在实在坐不住了,道:“七妹妹,你三哥哥是荒唐,可嫂子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好端端的他就盯上了桃绫呢?要说漂亮,五房的挽琴拉出来,这家里有几个丫鬟比得上的?我听闻桃绫是个辣的,那日可是能将茶香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怎么今天就没了力气了?”
果真是开腔了,臻璇心里冷笑,若不这么说话倒是不像任氏了。
臻璇丝毫不掩饰面上的不满,冷冷瞧着任氏,道:“照三嫂的说法,三哥哥不应该单单惦记桃绫,要把挽琴也一道捎上?我五房就那么几个丫鬟,是给三哥哥一个个挑的?便是我未来的夫君,我身边的丫鬟也是由我说了算,何况一个娘家哥哥!若论力气,桃绫对付茶香可以,难道三哥哥的身板和茶香一般?那我倒要问问嫂子,怎么替我裴家照顾的爷,让爷的身子与一个丫鬟一样!”
任氏被臻璇呛了一顿,更是一顿心头火冒上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臻璇道:“我怎么照顾爷还要与七妹妹回话不成?一个闺阁姑娘,开口闭口说夫君,这就是规矩了,这便是体面?”
臻璇可不管任氏的气急败坏,哼笑了一声:“规矩?体面?今天当哥哥的手都伸到我屋里来了,我还有半点体面吗?若要说规矩,在长辈面前拍桌子,三嫂嫂你这又是什么规矩!”
任氏梗着脖子,涨红了脸,臻璇那些话听起来甚是耳熟,可不就是套用了她与臻徊吵架时说的话吗?吵架时她不介意自己的嗓门让别人都听了去,可此时再由旁人将这番话反击自己,任氏就受不住了,张口就要骂人。
任氏话还未出口,只听得臻瑛嗤笑,她留心听了臻瑛的话,顿时跳脚。
臻瑛的声音不大,说得却一点也不留情面:“照三嫂嫂这么说,家里那么多姐妹,都该好好调教调教身边的丫鬟,长得漂亮的都打发了出去,气力没大到可以对付男人的也都一并打发了,免得哥哥们惦记着。这么一来,我屋里大概只能留一些粗使婆子了。否则将来出了事,我一个姑娘家,还要没处说理去了。”
马老太太扶着额头,头痛得厉害,屋里说的又都是这种事,丫鬟们能避的都避出去了,此时也没有一个能替她揉一揉的。眼看着这群小的吵得越来越离谱了,她伸手将茶盏扫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瓷器碎裂。
所有人都被唬了一跳,任氏才刚骂第一个音就被吓得收了回去,进退不得,站在那儿干生气。
“成何体统!”马老太太闭着眼,谁都不瞧,“七丫头,我晓得你委屈着急,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一个说法了?三丫头也是,知道你心疼你妹妹,也不要说这些气话不是?”
臻瑛见此,忙上前去替马老太太按了按太阳穴,道:“祖母,你是知道我的。”
因着臻瑛在旁,马老太太的语气才缓和了不少:“哪里不知道?四丫头刚才也说了,你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
与臻瑛是和颜悦色,对上任氏就没那么客气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都在,臻徊媳妇你着什么急?开口闭口说规矩,你眼里有我们吗?”
一听这话任氏就明白了,这一回她占不着半点好处。臻瑛臻璇那是委屈直言,到了她这里就是没有规矩目无长辈,这般区别对待,让她怄着一口气,只想着能尽快把臻徊找回来,问个清清楚楚——他到底做的是什么糊涂事!
先回来的不是臻徊,而是臻玟。臻玟红着眼眶,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进来,一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赵氏见了哪里还坐得住,过去搂了女儿入怀,急道:“玟玟,你这是怎么了?莫要吓娘啊!”
第一百零二章 脸面(七)
臻玟见了赵氏,本还噙着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嘤嘤哭了起来。
赵氏慌了神,不知道臻玟怎么了,不敢抱紧就怕弄疼了她,喊了几句心肝,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周氏镇静,问了柊吟,才晓得臻玟追臻璇时崴了脚,具体伤得如何,臻玟不会说,她们也弄不明白。
臻玟被带去碧纱橱里休息,赵氏跟了进去,只等着大夫来瞧。
柊吟被留下来了,低头站在那儿听吩咐。
“之前桃绫那事,是八丫头回来叫的七丫头,你替你主子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氏坐下身,喝了口茶,抬眼看了柊吟一眼,留意她的神色。
柊吟有些慌张,这还是头一回在这么多主子面前回话,她怎么站都觉得不自在,干脆跪到地上,战战兢兢道:“今日小姐们玩叶子戏,小姐不会说话,玩不来那个,就去外头散步消食。在园子里正巧遇见了大奶奶屋里的一个姐姐,形色匆匆的,小姐让奴婢去问了,才晓得那姐姐本要陪桃绫姐姐去摘腊梅,只因为有事才折了回来。小姐听了腊梅心中欢喜,也要去看,没想到刚走过去,就瞧见,瞧见……”
柊吟说到这里偷偷打量着任氏,她是从深州跟着回来了,自然晓得任氏是什么性子,她不怕梅氏或者赵氏发作自己,就怕招了任氏的恨。
周氏自是瞧见了柊吟的眼神,放下茶盏,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是听你一个说法,怕什么?”
柊吟苦着脸,这一屋子的主子,此时都看着她,这感觉就跟跪在罗汉堂里一般,只觉得那一百零八座罗汉像都死死盯着自己,要把自己瞧出个窟窿来。
“奴婢。奴婢……”柊吟结结巴巴,只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她不敢再去看任氏,硬着头皮道,“奴婢就瞧见三爷缠着桃绫姐姐,桃绫姐姐到处躲。小姐吓得脸都白了,赶忙跑回来寻七小姐。”
柊吟的说法与之前桃绫和臻璇说的并无出入,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
孙氏的细眉蹙着,声音轻柔:“既然是我屋里的莲籽带的路,便将她也叫来问一问。”等马老太太和周氏点了头。孙氏站起身。走过去拉臻璇。“七妹妹别跪着了,便是有地火龙,这硬邦邦的也伤膝盖,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若因此再有些什么,还不是要惹得你祖母与母亲伤心。听嫂嫂一言,先起来吧。”
孙氏这么一说,臻璇也不好继续跪着,又不敢让孙氏来扶。
这段日子的月子餐调理下来,孙氏的身子好了许多,可臻璇却还是记着她生圆姐儿时的九死一生,心里怯怯的。
孙氏晓得臻璇心意,面上带了笑容。转身与马老太太道:“孙媳妇想,让桃绫也起来吧。今日已经吓坏了,夜里若病了,岂不是麻烦?七妹妹身边就她一个得力的,实在离不开。”
孙氏说话条理清晰。既然与她有关她就揽过事情而不是避得远远的,又是能安抚底下妹妹的,让马老太太格外满意,也就应了她的话,让桃绫先起来再说。
得了首肯,桃绫起来站到了一边。
臻璇感激地看向孙氏,刚才是迫不得已要跪下,又要把事情往大的说,这才能避免长辈们轻描淡写的处理,不给桃绫一条明路。
眼下事情到了这一步,定是要有说法的,孙氏此时强调了桃绫对她的重要性,长辈们便是要卖了桃绫也要顾及一下五房。
孙氏拍拍臻璇的手,出去唤莲籽。
无论是言语、动作还是姿态都恰到好处的孙氏,确实是让人欢喜的,只有任氏斜斜给了孙氏一个眼刀子。
同样是孙媳妇一辈的,孙氏的贤淑端庄甚是扎眼,更显得她不懂事似的,真真是气恼。再想到孙氏婚后在婆家如鱼得水,日子美满,更是嫉妒得冒火。凭什么孙氏有儿女傍身,丈夫宠爱,她就要在新婚半年时就喝妾室敬的茶!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个人!
没人去打理这会儿任氏的心情,莲籽很快就进来了。
莲籽说的与之前的差不多,周氏心细多问了两句,这一问便有了些端倪。
提起腊梅的并非莲籽与另外几个和桃绫聊天的丫鬟,而是一个婆子。那婆子嗓门有些大,隔着远远的和人说话,传到了她们这里,只是今日庆荣堂里人多,莲籽又没有留心,不晓得到底是哪房的婆子。
另一样便是她急急回了孙氏房里,香萃却是不曾寻过自己,搞得她一头雾水,又去问传话的婆子,哪里知道那婆子也是个糊涂的,说她是听一个娘子说的香萃在寻莲籽,她就想着来找一找,至于那娘子是谁,她此时也不记得了。
这么一说,屋里所有人的面色都沉了下来,看向梅氏和任氏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责备,任氏想大声喊一句“冤枉”,可嗓子里就跟梗了东西一般,痛得她发不出声音来。
贾老太太冷冷笑了几声:“真是出息了。”
“哐当”一声,又是一个茶盏碎了。
这一次,马老太太是用砸的。
碎片飞起,溅到了梅氏脚边,吓得她一缩脚,不安地看着马老太太。
“荒唐东西!”
马老太太为贾老太太的冷嘲热讽生气,明明就是一家子,偏就她看热闹一般来看其他几房的笑话,只是此时她与贾老太太争不得,毕竟是臻徊做了混账事在前头。
任氏张了张嘴,眼珠子瞄见地上的碎片,心里不由得一痛,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臻徊这般行事,她何苦在这里替他争,回头他不会说她半句好,自己还要被长辈们训话。
吃力不讨好,况且臻徊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
臻璇深深吸了几口气,她晓得马老太太是气急了。
起先还可以说是臻徊因为喝多了酒,酒气上头,正巧遇见桃绫,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现在加上莲籽说的这些就不一样了,这竟然是故意将桃绫引过去,又调开了莲籽。让桃绫落了单,这是有预谋的!
这样去谋划妹妹房里的丫鬟,不是荒唐又是什么!
屋里气氛紧张,亏得贺老先生来了才缓和一些。好在臻玟的脚踝只是崴了一下,并没有伤着,瞧着是红肿的,休息几天退了也就没事了,连膏药都不用敷。
赵氏念了句佛号,亲自将贺老先生送出去,挑帘子时正巧遇见臻徊进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不满地看着侄子一眼。
臻徊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个场面在等着自己。进去依次行了礼,弯着腰等了一会没见有人叫起,他也不惊讶,继续弯着。
屋子里鸦雀无声。静得人浑身发毛。
贾老太太上下打量着臻徊,原就觉得这个侄孙长得尖头尖脑的,定不是个好东西,果真就是如此了。要说这家里十几个爷,也只有自己的臻後看起来最让人放心,一瞧就知道将来是个有出息的,谁都比不过。
转了转眼珠子,她可不想一直这么唱默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大嫂子,还是让臻徊把事情说清楚,若要处罚,可不是弯着腰站上一会就能行了的。”
“罚?他上头有祖父、父亲,哪里轮的到我来教训他!”马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看也不去看贾老太太,道,“不过是今日七丫头求到了我跟前,我才评断评断。我这么个年纪在这里,可没空去理隔房的事。”
贾老太太听了,晓得是马老太太在暗讽她插手管臻彻房里的事,心里怒火一烧,面上却不好直接与马老太太唱反调,撇过头去了,咕哝了一句:“不管隔房的事,能让臻徐去了京城?”
马老太太自然是听见了,只当做没听见,与臻徊道:“你也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能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想解释的就解释,说不出个道理来的就与七丫头赔礼,到你祖父跟前领罚去。”
臻徊直起了身,脸上不见悲喜,淡淡道:“我确实是做了,没什么能说的。”
梅氏一听臻徊将过错认下,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喃喃道:“你这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啊!”说罢眼睛一红掩着帕子就哭了起来。
梅氏的反应在臻徊的意料之中,她想的永远都是怎么跟九老爷交代,一切都必须去交代。他不屑地撇撇嘴,转身就要往外走,袖子却被人拉住了。臻徊抬眼一看,任氏拽紧了他的袖口,眼睛直直看着他。
任氏在听见臻徊的回话时,心里最后的侥幸都破碎了,剩下的只有愤怒和不甘。
她突然想起夏天时她满心欢喜等臻徊返家,等到的却是一个要抬个妾进门的消息。她不信,直到一遍遍追问臻徊,问得心都碎了,才晓得一切都是真的。
新婚的红色还未撤去,裴家大门口又响起了鞭炮阵阵,那些火花都像是炸在她的心上一般,炸得她五脏六腑都血肉模糊,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第二日肖姨娘敬的茶,她一口没喝,全部泼到了肖姨娘的脸上,看着她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她却丝毫不感到解气。
那之后,她成了深州城贵妇们的笑柄,她的脸就跟被泼了热茶的肖姨娘的脸一样,见不得人了。
好不容易事情转变了,举家迁回甬州时,任氏还庆幸过,总算能离那些长舌妇远一些了。
可回来不到一个月,臻徊又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刮子,设计轻薄自己妹妹房里的丫鬟,她这个正妻的脸要往哪里搁!
任氏脑袋混混沌沌的,很多事情她想不透,耳朵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爷,你就没想过要给我个交代?”
第一百零三章 脸面(八)
臻徊被任氏阴冷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知道,这是任氏爆发的前兆。
也许是从上一次闹过之后,任氏安分了很多,这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