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二悠悠我心-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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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起程移师穆鲁斯乌苏的那天,我伫立在远处,遥遥地看着胤祯他仍然一身银白的铠甲,威风凌凌的骑在站马上,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不可逼视的英勇威武与杀伐果断,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与犹豫。我仰望着他,看着马蹄卷起的尘土弥漫了整个世界,然而在这漫天的风沙里,望着胤祯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瞬间我竟突然有种不能自已的悲伤凄怆,我知道这也许是我与胤祯的绝别了,今生也许再难相见了。
想到这儿,我脑中突然有些空白,毫无征兆地沿着胤祯策马离去的方向跑了出去,我知道我追不上他,但我只是想再多看看胤祯的背影,寒风中夹着零星的小雨,慌乱的奔跑中身上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落,星般的小雨此刻却如针一般一针一针扎进我的身体里,我往高处跑去,我理不清自己的心绪,我只想着兴许站在高处能看见胤祯远去的背影,也许我能在黑压压的大军里看到那一点闪动的银白光亮。
突然我似乎真地看到了耀眼的一点银白,并且在我的泪眼朦胧中逐渐的变大,我定睛一看,却真的是胤祯!他策马转身向我所站的地方奔来,那样的不可抑制,那样的迫不急待,却又带那样的万般心痛,似乎也就眨眼之间,他策马来到我的身边,纵身下马,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紧紧的搂住,像是想把我嵌进他的骨血中去一般,死命的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箍得我的身体生生发疼。
在这雨中、风中、泪中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我只能任胤祯这样紧紧地抱着我,而胤祯想做不能做的却似乎很多。终于胤祯万般不舍的一丝丝松了手,抬手像珍宝一般捧住我的脸,手指在我的湿发间滑动。他凝视着我的眼神一动不动,渐渐地晶莹充斥了他的黑眸,他突然一俯头,迅速地在我的额上、眼上、鼻上、脸颊上印上了他同样冰冷的唇,而后稍一停顿,最终在我有些颤抖的唇上也重重地印下一吻,随即却迅速放开了我,带着浓浓的伤怀与眷恋一字一句的说道:“来生一定让我先遇到你!”说完,恨恨地彻底松开了手,决绝地转身上马而去。
泪眼中看着他的背影,我抑制不住的悲恸嘶哑了我的声音,我在这漫天的风沙雨泪中,有些声嘶力竭的为他,只为他唱了起来:
英雄美人,情关难留,是什么时代什么样的人,才能完成这个梦;
我本有心,我本有情,奈何没有了天,爱恨在泪中间,聚散转眼成烟;
秋风落叶愁满楼,儿女情长谁捉弄,这次孤行没人相送,看来只有挥挥衣袖;
飘呀飘呀飘的风,吹的是谁的痛,欠山欠水欠你的最多,但愿来世有始有终;
秋风落叶愁满楼,儿女情长谁捉弄,这次孤行没人相送,看来只有挥挥衣袖;
飘呀飘呀飘的风,吹的是谁的痛,欠山欠水欠你的最多,但愿来世有始有终……
胤祯听到我歌声,背着身骑上马顿了顿,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离去的背影中,决绝带着不舍,无奈带着伤痛,终于,胤祯在我的歌声中,胤祯就这样走出了我的视线,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病了几日,高烧不退。在玲珑的细心照顾下终于可以下床的时候,我知道,我该回家了。我迫不急待地央玲珑找晏布替我安排回程之行,玲珑告诉我已经给胤祹送了信,他此刻应该在来西宁路上了。我却一刻都呆不住了,执意要走,玲珑见留我不住,便开始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这一路的颠簸辛苦,令她更担心的却是我这一路独行的安全。但此刻我心中却只有一念头,那就是回家,回到胤祹和昆儿的身边。
终于在玲珑的帮助下,晏布妥贴周到的安排了我回京之行。动身的时候,玲珑有些忧心忡忡地拉着我的手不肯松手,但当她看到我眼中的坚定,终于还是松了手,被晏布拥着离开,我冲他们挥了挥手,再清晰不过的吩咐道:“起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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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回家
(起6U点6U中6U文6U网更新时间:2007…3…21 16:22:00本章字数:10502)
在我从西宁回京的路上,并没有如玲珑所说,遇上前来接我的十二,却意外地遇上了另外两个人。
马车在路上有些意外的停了下来,起先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一路赶着回京,这样的事也遇到过几回,由于护送我的这些护卫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再加上有晏布的令牌,一路上就算遇到什么盘查或意外,几乎都只会是小有耽搁,便会畅通无阻了。于是我只是侧了侧身,仍旧靠坐着,闭着眼睛并未理会。
过了好一会,一个熟悉的怒喝声隐隐约约传来,听到这个声音,我却有些兴奋,急急地掀开马车帘子,眼睛追着这个声音找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很久未见,但在此时却让我觉得异常激动的身影。我连忙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去,在那人身后朗声笑道:“好些年没见,十哥的这臭脾气怎么还是没改改,哪里有这样的敦郡王?”
这人听见我的声音,骑在马上的身形居然微晃了晃,挥鞭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像是忘了放下,继而却猛地转身下马,一双牛眼鼓得如铜铃般大小,三两步就来到了我的跟前。这人不是十阿哥胤俄还会是谁?只见他定着眼睛死看了我好一会儿,没敢出声,牙缝中恍惚挤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怎……怎么会……你……真的是……“我见状冲他眨了眨眼,微笑道:“可……可不……可不就是……我了吗?”说完,我已经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十阿哥见我笑了起来,这才顿悟了似的,也不去恼我学他说话,终于兴奋地大叫道:“果真是你!果真是你!”
听见我们两人的对话,另一个人从十阿哥身后转上前来,我转眼一看,却见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剑眉收敛着英气,宝石般的黑眸带着一泓深潭,薄唇轻抿,身着银灰白莽长袍,外罩紫缎鹤氅,气宇轩昂,跟多年前初见的十四,倒有向分相似。我心想这人倒有些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微凝之间,十阿哥已经跟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即笑道:“你不认识他了吗?他是老十七,胤礼啊!”
胤礼,我听十阿哥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心想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他!只是我离京多年,在我心目中,他的形象还一直停留在当年那个带着红通通的小脸蛋的少年,跟在我的身后放风筝、补习功课,帮我从梅花花瓣上抹落雪……可爱中带着些执拗的少年,如今似乎也只是在转眼间,他却已经长成二十来岁的青年了。我欣喜地又偏着头向他伸出右手,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我是紫菁,‘再次’认识你很高兴!”
十七听我这么一说,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样跟他打的招呼,白皙的脸庞上居然闪过一抹红晕,微抬了手,却又停在原处,眼睛望着我,里面闪动着熠熠的光亮。我见状,心里已经快笑翻了,伸出手去拉过他的手与我相握,使劲儿握着他的手上下摇了几下,方才抽回手来笑望着他。十阿哥在一旁见了,重重地拍了一下十七的后背,眼睛却望着我笑道:“还愣个什么劲儿?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多稀里古怪的花花样子?”十七被十阿哥拍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丝青涩的痕迹。
十阿哥也没理会,自顾自地问道:“你这是往京里赶?怎么胤祹没先得了信,来接你吗?放心又让你一个人上路?”言语间的担心比质疑还是多了几分,我听他这么一问,知道他素来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在意,转身刚想答话,却感觉身上一暖,回头一看,却见是十七将自己身上的那紫缎鹤氅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见状我刚要开口,十七按着我的肩,却看也没看我的说道:“回京还有一段路程,今年比往年还冷些!”
我望了十七一眼,看着他的侧脸望着前方,只能回头对十阿哥说道:“是我急着回去,怨不着他……”话未说完,十阿哥已经打断了我的话:“哼,你倒总是护着他……算了,你随我们一路回去,也是一样的!”
一路往京里赶去,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起来,但想着回到京里,就会见到那一张张让我思念的熟悉面孔,我心里却因为难抑的激动,越发的滚烫了起来。我得了空总是向十阿哥问这问那,他也不知是嫌麻烦还是不想多说,总有些支支吾吾的,幸好我素知他历来如此,也懒得跟他生气,转而去问十七。十七如今不像少年时那样与我无话不谈,多了些许的含蓄与深沉,但也这算是皇家子弟的一种特殊气质吧。
我们一行人落脚在九阿哥的一处别院内,这里布置清幽,虽不显山露水的,但也别有一番韵味。夜里,我想着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到京了,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便起身往院内走去。刚走到前院,就听见有声音,循声而去,却见到十七此刻正在月下舞剑。手中一柄长剑尤如赤练白虹,月色下闪动着灼人的银光。我不想打扰他,就静静地站在树下,看他舞剑,心里浅浅地想从他如今这气势如虹的身姿里,找出当年的身影来。
正在愣神中,十七却已经收了剑,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跟前,出声问道:“夜里凉,不要在这里久站!”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向他,十七虽未气喘吁吁,但一张俊脸也是透着猩红,微露薄汗。我掏出手绢递给他,示意让他擦汗,他却不接,仍旧像小时候一般,有些赖皮的直接俯下头,将脸凑了过来,我呵呵一笑,也未多想,拿起手绢一面替他擦汗,一面说道:“小十七如今长得比我还高了,怎么还是如此赖皮?”
十七抬起脸来,深望了我一眼,却笑道:“紫菁,叫我胤礼!”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却格登跳了一下,又抬眼望了他一眼,见他那宝石般的黑眸里似笑非笑,也就撇了撇嘴,收回手,走到一旁,一面将他的长袍递给他,一面笑道:“小十七就是小十七,还胤礼呢?”十七跟着走了过来,也不接过长袍,只是习惯性的伸了伸手,示意让我帮他穿上长袍,我瞪了他一眼,见他不理,又怕他受了凉,也就替他穿上长袍,正围着腰带,十七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我已经长大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头也没抬地打断了他的话:“是啊,小十七长大了,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可见我……”十七闻言却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滚烫,沁着涔涔的汗水,声音有些沉沉缓缓地:“可是紫菁你没变,一点都没变,还是胤礼心中的那个紫菁……”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慌乱,忙抽手出来,猛地在他额头上打了个爆粟,呵呵笑道:“你就会说好听的来哄我开心……还有,如今长大了,也越发没规矩了,满口紫菁、紫菁的叫着,连一声十二嫂也没叫过,在这里倒没什么,回到京里,让你十二哥听见倒还好些,让别人听见,还不知生出些什么事来呢!”
我有些半开玩笑的跟他说了这番话,是想用一句‘十二哥’、‘十二嫂’让十七明白我话里的含意,十七听了我这话,果然顿时愣在当场,原本有些猩红的脸,此时却霎时白了,目光有些散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握成了拳,又渐渐展开,继而又用力握成拳头,月光下,我看见他的指节淡淡的泛白,心中不忍,脑子里浮现出当年那个有些孤独、有些执拗、有些桀骜的少年模样。
月色有些淡淡的,在云里蒙上了面纱,十七的眼睛望着我,里面的空洞在慢慢的也蒙上了面纱,他心中的情绪一点一滴的的收缩,收缩的疼痛却又被他咬碎在牙缝内,一点一点的咽回。我难过起来,想着她的母妃勤嫔在宫中地位不高,又好强善妒,并不得康熙宠爱。因此他自小在兄弟中是不大受重视的,且不说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这些年长的兄长忙于争权夺位而无睱顾及于他,就是年纪相仿的兄弟们也没有与他特别相好的,这本是皇家子弟的生存规律,他如今看来是帮衬着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他们办事,但日后为了在在皇家的权利盛宴中争得一席之位,又去依附着四阿哥、十三阿哥他们,可这又何偿是他心中所愿呢?但一想到这儿,我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
思及此,我拿过雪褂替他披上,又扶正了丝绒的缨带,一面细细地打着结,一面若无其事的笑道:“好了……如今怎么还是这性子,动不动就跟我呕气,以后回宫,在皇上、兄弟们跟前可得忍着些,日后艰险犯难的事还多着呢,哪里就……”话未说完,却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转瞬听得侍卫的声音:“九爷到了!”
闻声我禁不住往院门口迎去,还未走到,却已经听到九阿哥有些急迫的声音,带着一种热切、一种忧虑,沉声问道:“……人呢?”说音未落,人已经来到了跟前。我站在原处望着他,只见九阿哥猛一见到站在月光下浅笑着看他的我,顿时呆在当场,半晌,方才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我走近。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眼睛也渐渐微眯了起来,似乎不想让他那灼热的疼痛流露出来。待终于走得近了,他停了下来,一语不发。
我看着他明显清瘦了许多、但依旧俊美无俦的面庞,浅笑道:“我一切都好!”此话一出,九阿哥眼中明显释然着欣慰的情绪,一圈圈的晕开了来,最后在他舒展开的眉间化作一团雾气,消散在淡然的月色下。
“怎么都杵在这儿?要说话到屋里去说!”随后而到的十阿哥,那招牌似的宏亮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和九阿哥之间的这种微妙的静默,九阿哥却早已是面色如常的出声道:“今儿晚了,都歇了吧!”我微点了点头,回身欲走,一转身,却见十七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有些漠然的表情看不出里面的情绪,我垂下眼睑,只当什么也没看见,自顾自的往我住的屋内走去。
回京的行程并没有因为九阿哥的赶到而有任何的耽误,第二日,我们一行人轻车简从的往京里赶去。路上有两回歇脚的时候,九阿哥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像我的离开也不过一两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