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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花开时分:纯悫皇贵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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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小跑着来到承乾宫。
“奴才苏培盛给裕妃娘娘请安。”
“苏公公快请坐,这么早过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雯杨十分诧异。
“启禀娘娘,皇上命奴才来取,孝懿仁皇后的戒指。”
雯杨和绣墨相视一眼,随即绣墨取来了戒指,交予苏培盛。苏培盛起身致谢,刚要离开,又返回来低声地说道:“娘娘放心,孝懿仁皇后戒指上的宝石找到了,在皇后那里,万岁爷特意叫奴才拿去比对。”
送走了苏培盛,雯杨立刻悄声地问绣墨:“皇后是那么小心一个人,若真是她,怎么会让皇上发现呢?”
绣墨扫视了一下屋中伺候的其他宫女,朗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我伺候就可以了。”众人退下。绣墨这才又说:“奴才也觉得奇怪。皇后娘娘心思缜密,做事不留痕。当年,八爷的密信的事,都没留下半个活口。今儿怎么单单让万岁爷发现了这个?”
雯杨轻声地说:“螳螂捕蝉黄雀,这次舒兰怕是叫人算计了。可是,会是谁呢?坤宁宫滴水不漏,谁会是内应呢?难道,是那些新人?”
绣墨摇摇头。
雯杨接着说:“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坤宁宫里,气氛沉重。胤禛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皇后乌喇那拉?舒兰呆立在一旁。苏培盛小心地呈上戒指。胤禛拿过来,将红宝石放入蕊心,严丝合缝。他铁青着脸,冷冷地看着舒兰,问道:“裕妃的戒指丢失宝石一事,你可知道?”
舒兰轻声说道:“臣妾知道,但……”
胤禛将炕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舒兰见状,立刻跪下,申诉着:“皇上,臣妾没有见过这块石头,也不知道它怎么就在臣妾的梳妆盒里。皇上,您要信臣妾啊。臣妾与您少年夫妻,一起生活快四十年了,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臣妾为什么要藏起这块石头,臣妾为什么要害裕妃?”
胤禛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猛地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缓缓地说着:“为什么?你该比朕清楚吧?你默许齐妃杖责她,险些把她打死,你忘了吗?马齿笕的事,阿其那书信的事,孝懿仁皇后戒指的事,都跟你没关系,是吗?”胤禛用力将她推到一边,继续说道:“我念在与你夫妻一场,弘晖又早逝,一直隐忍,不愿斥责,可是你现在太无法无天了。你明知道皇额娘的戒指对朕有何意义,却还敢藏匿,如此无视朕的心意,你可知罪?”
眼泪从舒兰的脸庞滑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她摇着头,轻声说:“臣妾没有。”
胤禛缓缓地站起来,看着她,半响,对苏培盛说道:“乌喇那拉?舒兰自即皇后位以来,对宫中事务事必躬亲,尽心尽力。自除夕至今,皇后凤体违和,深感疲惫,为保皇后安泰,即日起,暂命熹妃钮祜禄?蕙娆主理六宫事,裕妃耿雯杨协理。”说完,将戒指交给苏培盛,“送去内务府,立刻着工匠镶嵌。”
胤禛离开时,舒兰依旧跪在地上,深深地给胤禛磕头,恭送皇帝离开。看着地上金砖满地,光滑如镜。恍惚间看到了自己憔悴的容颜,黯淡的神情。
看不起栋鄂氏,觉得她软弱可欺,胤禟荒淫**,妻妾成群,她尚可哑忍,没想到最终还能等到了九爷回心转意的一天。喜欢郭络罗氏,喜怒皆形于色,霸道善妒,不准八爷纳妾,却也能换得丈夫的倾心。每个人都比自己幸福,争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到这个结果。若当初没爱上他,若当初自己可以少爱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从未奢望他可以对自己全心全意,只要他可以在乎自己一点,只一点就好,自己也就可以忍受这慢慢长夜了。
是夜,胤禛取出戒指轻轻地给雯杨戴上,一如往昔。胤禛托着她的手,仔细地看了看,如孩子般满意地笑了。雯杨看着,眼泪无声地落下,他爱的是自己,还是孝懿仁皇后?若自己不是与她相像,他还会如此待自己吗?
胤禛擦去她的眼泪,把她搂入怀中,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你不必再担惊受怕了,没有人可以再害你了。”
雯杨点点头,把脸埋入他怀中。一切都能过去了吗?只怕,才刚刚开始吧?
第二天,蕙娆去了景仁宫,与皇后舒兰聊了许久,没有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也没有人敢知道。日子依旧这样过着,平静而乏味。
第七十三章 舒兰的真心
雍正九年九月初,舒兰真的病了,而且病入膏肓。胤禛虽命太医全力医治,却从未过去坤宁宫。雯杨知道,舒兰的日子也到了。
九月初十,雯杨细心装扮,特意戴上了镀金累丝点翠嵌珠石凤钿,这是内务府新制的,上面缀满点翠和各色宝石、珍珠,十分华贵。身上穿了一件浅绿色缎绣博古花卉纹袷袍,袷袍面料为浅绿缎,地为八枚三飞缎纹组织。所绣博古纹饰,皆用彩色绒线绣制,运用了套针、斜缠针、接针、桂花针、扎针、滚针、打籽针、施针、圈金绣等多种针法。设色丰富,并采用了三晕色和四晕色的方法,层次鲜明,绣工精致,配色淡雅,主题鲜明,陪衬有序,为苏州刺绣品之杰作。脚上穿着同色的花盆底鞋,鞋面上镶嵌了数颗珍珠。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已近不惑之年,虽保养得宜,皮肤依旧光滑白皙,但眼角间也有了细碎的皱纹,眼中的神采也不再灵动。
自古以来,女人的资本就是容貌,因色衰而爱弛的例子比比皆是。如今自己也年华老去,暮暮老矣之时,胤禛是否还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其实,自己又何必纠结呢?命运早已注定,那个男人永远看不到自己衰老的容颜。
耿雯杨轻叹了口气,转身对绣墨说:“我想去看看皇后,你陪我过去。好歹主仆一场,你也去送送她吧。”
绣墨含泪点点头,接过紫萱手中的披风,默默地随雯杨出了门。
北京的九月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和煦的阳光,醉人的秋风,满鼻的花香……一切都是那样地美好。
景仁宫从外面看去,风平浪静,照旧是红墙黄瓦,熠熠生辉。但院中沉沉地死气扑面而来,即使是站在阳光下,依旧让人浑身发冷。雯杨抬头看着四方的天空,蓝得刺眼,絮状的白云轻缓地向西移动着,偶尔一只小鸟鸣叫着划过天际。
她轻轻地走近屋去,一进门就看见殿正中台上的宝座。平时各宫嫔妃来给舒兰请安时,她常会坐在上面接见她们。座后有三扇屏风,上面精巧地雕刻着各色花卉,鸟蝶穿插其中。两侧设有宫扇、香几、香筒等,香几上承太平有象和甪端各一对。台下右侧还有一个紫檀香几,上面放着一个鎏金雕莲花碧玉的香炉,里面正熏着檀香,烟雾缭绕,袅袅升起。雕栏玉砌有应在,只是朱颜改。
雯杨走向西暖阁,进了八角紫檀雕花落地罩,只见里面仅有月茹一人伺候着。舒兰闭目躺在床上,也是面黄肌瘦,一团愁容。雯杨轻轻走过去,月茹见了连忙行礼:“裕妃娘娘吉祥。”
舒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混沌地看着她。雯杨双腿屈膝,上身微俯,双手互握合放在右腹处,轻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舒兰平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雯杨浅笑着,由绣墨扶着,坐到舒兰床边。“绣墨,你和皇后娘娘主仆一场,娘娘时日不多,你也送一送吧。”
绣墨依言,含泪给舒兰磕了一个头,说道:“奴才承蒙娘娘厚爱,才得以保全家人。娘娘对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今生无以为报。”
眼泪从眼眶中涌出,舒兰轻声问道:“大恩大德?你虽不像月茹,与我自小长大,但也是我从母家带来,一手**的。我不明白,她许了你什么,能让你如此忠心?”
雯杨看着舒兰,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如今竟然也会为了一个丫鬟伤心。曾几何时,自己为了小莲,为了玉棠,也曾这样伤心过,只怕她对绣墨的感情更甚。“娘娘,臣妾没有许绣墨任何东西,臣妾只是给了她真心。当小莲、玉棠都成了你的人时,绣墨就成了臣妾的唯一了。”
舒兰转头看向雯杨,“真心?你如何给她真心?”
“对娘娘来说,绣墨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必要时可以连猪狗不如。但于臣妾,绣墨就是臣妾的妹妹,她若有事,臣妾一定会拼死报仇,对小莲亦如是,绣墨明白,所以才会留在臣妾这边。”
“你是说……”
“是,宋悦心暴毙,是臣妾干的,为了小莲。若有人胆敢伤了绣墨,臣妾也一定会为她报仇。这就是臣妾的真心,无关利益,只把她当姐妹。”雯杨笑颜如花,缓缓地说着,“当然,若有人想害臣妾,臣妾也不会为人鱼肉。”
舒兰冷笑着,问道:“任人鱼肉?你何时如此软弱过?即便只是卑贱的奴才时,你也都全身而退了,不是吗?”
雯杨拿起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微笑着看着舒兰,恨她吗?好像没有,都是可怜人,都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都用情太深,谁又比谁幸福呢?“娘娘,初入府时,我没有想过与您为敌,是您一步步地把我逼到了今天。您如今的境遇,是您咎由自取,与人无妨。您害了多少人,您心里最清楚。武姐姐的不孕,我的第一个孩子,蕙娆的险些小产,恐怕连年懿君的四个孩子也与您脱不了干系吧?”
舒兰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雯杨挑挑眉毛,继续说:“让我想想,娘娘应该不只干了这些吧?当年我险些被齐妃打死,应该也是娘娘授意的吧?一石二鸟,即除了我,也得到了齐妃的孩子。好在老天眷顾,十三爷和十四爷救了我一命,不然臣妾哪有机会来和娘娘说这些话。”
舒兰叹了口气,说道:“人心算尽,也拗不过天意。若那时真把你打死了,也就不会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了。“
耿雯杨冷笑一下,站起身来,“娘娘,您怎么还都怪在我身上?真正沾满鲜血的是您的心啊!是您的**把您推下了悬崖,不是臣妾。”雯杨优雅地把手搭在绣墨手中,对她说道:“今天来了,也算圆了你们主仆一场的情分,咱们走吧。”
刚要走,舒兰在身后缓缓地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我做的。但是,马齿笕和宝石之事,却不是。我做了那么多事,还怕这两件吗?你别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安全了,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人在暗中等着你呢,呵呵……我即便是死了,也要在下面看着你活得心惊胆战。”
雯杨转过身,看了舒兰一眼,笑了笑,说道:“多谢娘娘提醒。”刚要走,舒兰又说道:“你以为自己赢了吗?你不过是个影子。我做了那么多,让齐妃毒打你、让你无法怀孕、让你流产、利用八阿哥毁你名节……皇上都没怪过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落得如今的下场吗?是因为我差点毁了孝懿仁皇后的戒指。哈哈哈……你不过是个影子。”
耿雯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逃了出去。耳边,舒兰撕心裂肺的笑声依旧连绵不绝……
雍正九年九月十三日,皇后乌喇那拉?舒兰崩。胤禛没有辍朝,也没有亲自为皇后合棺送行。仅在朝堂上对众人表示,自己与皇后少年夫妻,四十多年孝顺恭谨始终如一,感情深厚。但,自己因患病多时好容易痊愈,若亲临丧事,恐怕会触景生情过度悲伤,致使旧病复发。自己未尽到夫妇间的礼数,心中很是难受,但大臣们以明代没有皇后丧礼,皇帝亲自莫祭的规定,也只好作罢。因此,特命皇子们朝夕奠祭。
当舒兰的丧事接近尾声时,绣墨跪到了耿雯杨面前。“主子,皇后娘娘的灵柩明日就要迁往泰陵。奴才想求娘娘一个恩典。”
耿雯杨轻叹了一声,缓缓地说道:“你想去守陵?”
绣墨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这是她在紧张时会出现的动作,朝夕相处了近三十年了,为何她还是会惧怕自己?是呀,三十年了,我已经不是我了,何况是她?再也回不去当初真心相对的日子了。耿雯杨淡淡地笑了笑,她问道:“为什么?有月茹一个殉葬,不够吗?”
“主子,奴才五岁时,就被卖到了皇后娘娘母家。所以奴才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虽然奴才因主子的一片真心,不能在皇后娘娘生时尽忠。但奴才想去守陵,甘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奴才每日会为皇后娘娘诵经超度,也会为主子祈福。只愿来世可以两全。”
“绣墨,你起来吧,我答应了。”耿雯杨看着绣墨慢慢地站起身来,初见时彼此都是花样的年纪,如今相伴了三十年了,却还是看不到彼此的真心。舒兰利用了她,她利用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呢?到头来,原来都没有交出真心,又何谈姐妹一场呢?
第七十四章 雍正皇帝的驾崩
雍正十一年二月,胤禛封皇二十四弟允祕为诚亲王,同时封皇四子弘历为宝亲王,皇五子弘昼和亲王,贝勒弘春为泰郡王。同年六月十一日亥时,皇六子弘曕在圆明园出生。当时的胤禛,已五十六岁了,晚年得子,自然异常高兴。在弘曕降生的第二天,就晋封他的生母刘贵人为谦嫔。这个刘雪蓉本就聪慧,又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得此机会更使劲浑身解数,哄得胤禛眉开眼笑的,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一时间,将后宫其他人都丢开了,独命谦嫔日夜相伴。
雍正十二年五月,胤禛命弘历、弘昼入值办理苗疆事务。
雍正十二年五月二十四日,宁嫔武凝芷卒,胤禛追封她为宁妃,葬清西陵泰陵妃园寝,葬礼同康熙朝敏妃。
胤禛在位十二年零八个月里,由于过于勤政,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一年之中只有在他生日那天才会休息。而且每天的睡眠还不够四个小时,到了晚年,胤禛的健康程度每况愈下。他在世的最后一年里,时常感到疲惫,往往力不从心。每每服用过道士们呈上的丹药后,方才觉得精神略有好转,因此更加沉迷于炼丹之术,竟在皇宫中设立炼丹炉,广招奇人术士在此炼丹,以求长生不老。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五十七岁的胤禛在与谦妃同游圆明园时,感觉身体异常疲惫,急忙服下丹药,强撑着又和谦妃玩耍了半日,当晚就一病不起。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上午,胤禛忽然十分想念裕妃,忙命人回紫禁城召她过来。耿雯杨知道大限将至,今天晚上,胤禛就要崩世了。
临行前,她精心地装扮着,头上戴着点翠钿子,以黑色丝绒缠绕铁丝编结而成,形似覆钵。由珍珠、珊瑚、玉石、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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