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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待字闺中-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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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着另外一辆车的杨花和卫燎面面相觑,俱都无奈苦笑,如此巾帼,当真让天下男儿无地自容。

却听到段青烟又道:“只是你这两车棉袍,在这草原之上,却是卖不出什么价钱的,若是想布下眼线,定下商路,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险

文竹见已行到草原深处,茫茫四野不见人烟,索性停了下来,下车掀开车上油布,取出一件棉袍在手里掂了掂,递给段青烟。

青烟满脸疑惑地接过棉袍,眼睛蓦地睁大,她把手里的棉袍仔细地翻看一遍,问道:“你在这棉袍里填了什么东西?若是棉花绝不会是这个重量。”

不待文竹回答,段青烟又十分自信地道:“我领兵多年,最恨克扣军需,这一件棉袍之中应有多少棉花,新棉还是陈棉,我一掂就知。”

文竹钦佩地翘起了拇指,从怀里摸出把小刀,把那棉袍后背上的一条线轻轻一挑,里面落下无数白色粉晶,段青烟用食指沾了些许,放到嘴巴里尝了尝,十分肯定地道:“是盐。”

文竹点了点头,应道:“是盐。”

她把这件棉袍收好,又取下另外一件,这次却没有挑破衣服,只把衣服放到了段青烟鼻下,让她嗅了嗅,青烟恍然大悟:“茶香。”

文竹含笑道:“不错,就是盐和茶。鞑子自给自足,却不产盐,他们饮食油腻粗重,需要泡奶茶来去掉腥气。这两样暴利却被北楚官商垄断。”

文竹自豪地指着两车货物道:“别看只有两车盐茶,在大宁可能仅仅价值纹银十两,在这里,却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

段青烟摸着满车棉袍,见针脚细腻均匀,从外面绝对看不出丝毫异常,由衷赞叹道:“这么绝妙的法子你也想得到,青烟自愧不如。”

文竹望着天边的白云,神色黯然道:“这哪里是我的主意,全部是我家老爹的妙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十月金秋在这北方草原里已经是萧瑟的秋末,在草原之上纵横着数条河流,将这一块碧绿的宝石天然的分成数块,中间又星罗棋布着无数湖泊。

游牧民族逐水而居,文竹等人就在湖泊间寻找着鞑靼部落的身影。找到第一个小部落用了足足三日,远远地望见湖边五彩的帐篷,文竹等人禁不住高声欢呼。

段青烟和杨花俱都说得一口流利的鞑靼语,倒是不存在交流上的障碍,他们二人上前交涉,近两年风调雨顺,草茂势长,牧民家里的牛羊俱都成群增长。

牧民们见了远方来的贩卖茶盐的客商无不欢欣鼓舞,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杨花低声告诉文竹:“这里的盐主要是靠着草原上有限的几个盐湖,都被几个大部族霸占了,像这样的小部落吃盐需要付出十分高昂的代价,三十只羊才能换上一斤盐。”

相对于大部落的盘削,文竹等人的价格十分公道,没多久,车上的茶盐就去了五分之一,换来了骏马和兽皮。

交易完毕,好客的牧民们热情地留他们住宿,文竹死人商量了下,决定住上几天,打探下草原的情况再说。

两天后,趁着天黑,文竹拉着青烟,绑起杨花和卫燎落荒而逃,行了半夜,终于喘了口气,文竹狠狠地在杨花和卫燎身上踹了两脚,怒道:“你们两个烂桃花,到哪里都能拈花惹草。”

“杨花也就算了,一帮子的大妈大婶嘘寒问暖的好歹没有什么损失;卫燎,你说,你连话都听不懂,怎么就叫人家两个花季少女为你决斗呢?!”

说着,文竹心中愤愤,在卫燎身上又踹了两脚。

卫燎在地上滚来滚去,闪避文竹的脚,犹自辩解道:“我怎么知道啊,不就是赛马赢了她们么,又给我送吃的,我能不吃么?”

文竹哼了一声,牵了匹马来,就在卫燎身边溜着马,眼见那蹄子直往卫燎胯间踩,一旁的杨花冷汗直流。

段青烟见状,上前给杨花解了绳子,劝道:“这几日也打听出不少消息了,也差不多该走了,就放过卫燎罢。”

文竹给了段青烟面子,仍然不解气地在卫燎身上踹了两脚才给他解开绳子。

杨花揉了揉手腕,同情地看了眼卫燎,见文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咳了一声,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青烟单手抚着下巴,望着风吹过的草浪,低声道:“生火,有狼。”

文竹打了个哆嗦,退了一步,这里面只有她手无缚鸡之力,突然发现面对野兽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两只温暖的手同时摸了过来,杨花和卫燎一人牵住她一只手,默默不语,文竹心头一片温暖。

文竹眼前忽地一黑,一个身影挡住了所有月光,青烟!文竹挣开杨花和卫燎的手,上前一步,与她并肩,却听得青烟冷静地道:“分头去割些草来,越多越好。”

之前已经拾了些柴,几人手脚麻利地生起一堆火,青烟嘱咐文竹好生呆着,段青烟和杨花、卫燎各自选了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文竹一个人守在火边,远处传来了狼啸声,三丈外一片黑暗,影影绰绰似有无数绿光晃过,隐隐明白那些绿光代表了什么,她把头埋在了双膝间,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时间如此漫长,每一瞬都被拉成了亿万光年,狼啸声似乎近了一些,文竹把手边的柴不停地添进火堆,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一片静寂中,只有风呼啸而过,伴着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觉变得异常敏感,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文竹猛地一回头,看见两个黑影飞奔而来,野草如同海浪一样向两边分开。

是两个鞑靼!他们皮袍之上满是血污,两张脸花得看不出本来面目,见火堆边只有文竹一人,挥了挥手里的弯刀,呼喝两句,大步上前,文竹一阵心慌,站起身来,两腿打着颤,挥舞着手里燃着的树枝,口中发出一串尖叫。

刺耳的呼啸声传来,一柄长枪从天而降,狠狠扎入了鞑靼们面前的土地,枪杆犹自晃动不已。

文竹一回头,见卫燎大步横跃,如同战神,心神俱是一松。手上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刚刚放下的心蓦地又悬了起来,文竹惊恐地向旁边看去,却见杨花温暖的小脸,他很认真地掰开文竹死死攥紧枯枝的手,平静地道:“我还活着,你怎么会有事儿呢?”

文竹彻底安心,她腿脚发软,跌到了地上,抬头看向两个鞑靼,愣了下神,随即哭笑不得,却见段青烟把他们摞到了一起,威风凛凛地坐在了上面。

卫燎奔到近前,和杨花一左一右 护住文竹,段青烟沉声道:“我们跑到一半,便发现不对,这群狼惊慌失措,奔跑无序,应是被人赶出来的。”

话罢,踢了踢脚下的俘虏,凑近了问道:“你们应该就是真正的猎物吧?说,你们是谁,被何人追赶?”

那两个鞑靼对视一眼,突地说起了汉话:“我们是耶律部落的阿来和阿虎,被刺木儿部落的人追赶。”

刺木儿!

经过这几天的打探,文竹等人已经了解到,如今草原之上两大部落各自占据了半边江山,其中最强大的就是刺木儿部落,另外一个则是孛儿谷部族,两强之间,尚有无数中小部落苟延残喘,其中的耶律部落是后起之秀。

文竹默然半晌,吩咐道:“把他们放了,给他们四匹骏马。”

卫燎不敢置信地瞪着文竹,一旁的杨花微笑不语,段青烟无所谓地抬起了脚,阿来和阿虎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接过杨花手里的缰绳,对着文竹弯了下腰,感激地道:“我们会永远记得阁下的救命之恩,您永远是耶律部落最尊贵的客人。”

见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卫燎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拳捶在了马车之上,质问道:“为什么放他们走?”

文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身上的袍装,慢条斯理地道:“我们的主顾就要来了。”

她掉头看向卫燎,轻声道:“我们商人,永远没有真正的敌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可以不顾生死。”

没多久,远处传来了人叫犬吠的声音,眨眼间,一群草原上的骑士滚滚而来,手举无数火把,盘绕穿梭,将他们团团围住。

当先一个身材粗壮的鞑靼仔细地看了看四个人,最后在卫燎脸上定格,他质问几句,卫燎完全不懂,疑惑地看向段青烟,段青烟翻了翻白眼,低声道:“他问你有没有看到两个逃跑的奴隶,大概是见你身材高大,以为你是首领了。”

文竹悄悄抓住段青烟的手,亦是低声道,“告诉他,我们是南方来的商人,要见他们的首领。”

文竹等人被关进了一个小帐篷之中,她安之若素,青烟和杨花亦是安静地坐着。卫燎褪下靴子,一股异味传来,三人一起侧目,卫燎尴尬地笑了笑,在靴子前抠唆半晌,挖出一柄极薄的刀片,用食指和中指小心翼翼地夹住,重新穿好靴子。

凑到了帐篷前,衡量半晌,用手里的刀片在帐篷上开了一个极小的口子,一束阳光透了进来,里面飞舞着无数的灰尘。

卫燎凑近了豁口向外看去,身后安静无声,他观察半天,不满地问道:“你们都不关心我看到了什么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汗王

文竹充耳不闻,杨花一如既往地微笑,段青烟懒懒地道:“还能看见什么?不就是鞑靼武士么?” 卫燎泄气地退了回来,想了想,把刀片重新塞回了鞋子里。

在这帐篷里住了两日,每天都有人送来饮食茶水,唯一不变的是出恭,每次前后都有四个鞑靼武士保卫着,被虎视眈眈地盯着。

第一次出去,文竹实在没辙,晃了一圈又回来了。第二次想了个招儿,出去前文竹一双手在青烟脸上摸了又摸,柔声道:“段郎,我就回来。”

她一身娘气惹得鞑靼们生厌,终于平安过关,出恭时武士们俱都厌恶地侧过身去。

到了第三天早上,终于出现了汗王的使者,趾高气昂地带着文竹等人向着营地中间的金色大帐行去。

那帐篷金光闪闪,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占地甚广,宛如宫殿一般。帐前两排武士亦是一身金甲,草原缺铁,刺木儿首领却如此奢侈地打造了一队全身甲武士,部落富足可见一斑,文竹暗自揣测,对心中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进到帐篷之中,从门口到帐篷最里面的王座之间横列了百人卫士,一身黑色玄甲,比帐外的金甲武士又强横了三分。

文竹暗自点头,抬头向着王座之上望去,那刺木儿的首领却是个铁塔般的汉子,脸上眉眼有些松懈,显出几分纵情声色的痕迹。

文竹随即又向四周望去,果然,这金帐之内空空荡荡,只铺满了熊皮虎衣,象征着主人的英勇,文竹心中对计划的成功越发笃定。

文竹打量大帐的时候,坐在王座之上的古尔汗也正在打量着她,他眯起眼,这就是手下说的那个娘娘腔么?人又瘦又小,黑得跟木炭一样,但是站得很直,两眼有光,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种光芒他很熟悉,每当他和那些南蛮的使者交涉时,南蛮的眼睛就是这个样子,然后部落中又少了许多骏马,换来的东西却越来越不能让人满意。

古尔汗沉着脸开口,文竹面带微笑一动不动,段青烟上前一步,低声道:“他问你,是不是故意放走了那两个奴隶?”

文竹脸上笑容更浓,她朗声道:“草原上的雄鹰会因为蝼蚁的强大而惧怕么?狼群会因为出现了一只羊而慌乱么?”

段青烟一字不差地把她的话翻译了过去,却见古尔汗脸上阴晴不定,阶下武士议论纷纷。

文竹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的嗓音在帐中回响:“尊敬的古尔汗,您是天上的雄鹰,您是狼群的头狼,可是您的宫殿并不能和您匹配,北楚的小王,住的是比您奢华一百倍的宫殿,享用的是世间少见的美酒,身边伺候的,都是绝色美人,而我,能把这一切都呈给您。”

段青烟一翻译完,帐中鸦雀无声,台下的武士突地爆发出乌拉,乌拉的呼叫声,他们气势澎湃如同恶狼。

古尔汗举起手,武士们渐渐地安静下来,他盯着文竹,低声质问,段青烟轻声道:“他问你,凭什么相信你。”

文竹手一翻,从手腕上脱下一个乌木手镯,这手镯暗淡无光,毫不起眼,搜身的时候却被鞑靼们错了过去。

文竹在手镯之上拨弄了几下,手镯突地裂为两半,从中掉出了七八个鸽蛋大小,铮亮如银的珠子,珠子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滴溜溜地滚向了四周,立刻就有武士捡了起来,献给古尔汗。

古尔汗怀里一捧珠子,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个珠子,狐疑地看了半晌,文竹对着段青烟低声说了两句,段青烟点了点头,伸手抓破地上厚厚的毡垫,抠出几块土疙瘩,随手一扬,帐篷内的火把骤熄,汗王手上却似捧了一轮圆月。

那一捧珠子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照得半边金帐银辉满地,一时间,众人意乱情迷,误以为身在天上宫阙。

夜明珠!

这数颗珠子居然是极为罕见的夜明珠,其中随意一颗就已价值连城,更何况这七八颗珠子竟是一般大小。

帐中重新点起了火把,汗王把手里的夜明珠慎重地收好,眼睛却盯向了段青烟,他大笑数声,问了一句话,段青烟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却见古尔汗脖子一缩,帐下的武士们纷纷拔出弯刀,怒目圆睁,呵斥不已。

三日后,文竹和送出他们二十里的古尔汗依依惜别,四人四骑驰骋在这草原之上,向着北楚边境进发。

行得半日,四人下马小息,卫燎终于憋不住了,问道:“那日在殿上汗王到底问了什么?”

文竹伸手阻止了正欲开口的段青烟,笑道:“让我来猜猜,那汗王定然是说你勇武,问你可愿与帐下的勇士们较量,你说如果方才打的不是火把,而是汗王的头又如何?”

段青烟对于文竹的心智已是毫不吃惊,平静地点了点头,道:“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

段青烟从腰间取下睡袋,狠灌一口,看向文竹,十分肯定地道:“你在救了那两个鞑靼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见汗王罢,你就如此确定古尔汗会买你的账?”

文竹嘴角一撇,不屑地道;“常年来,草原上的部落只与北楚交易,两者又常常处于交战状态,北楚怎么可能会卖真正的好东西过来,何况,楚人是绝不会让古尔汗的奢华超过楚皇的。”

卫燎傻傻地又问了一句:“可是你贩卖奢侈品,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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