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谁是绕指柔-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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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成，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婶婶呢。”洛澜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隐藏的情绪，在一旁不断替他夹菜。
“以前是予成不懂事，你是长辈，我自然该称呼你为六婶。”
“小鬼头。”洛澜笑意盎然。“想怎么称呼都随你。”
“六叔，这次的传闻事件，我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总觉得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一事件。”
晋轩抿着酒，神情慵懒：“的确蹊跷，恐怕很快就会有一场料想不到的风暴了。”
“阿轩，你们在说什么？这一消息是不是郁国故意散布的，然后想调虎离山，把京城的驻军引到落马岭去营救你们？”洛澜按照自己的思维分析着，却完全没有料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予成与晋轩对望一眼，都没有接话。
“你们干嘛面面相觑？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事没事，你猜的很有道理。”晋轩安抚着她，随后转移了话题，不再谈论这次传闻事件。
三个人也算是小别重逢，晋轩问了予成一些朝廷上的琐事，边吃边聊，直到月上中天才散席。
之后的一个月，晋轩每天除了上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王府陪着洛澜，所有访客一律谢绝，两人下棋聊天，听风赏月，日子过的不亦快哉。
“阿轩，最近你都不忙吗？整日里陪着我，不怕无聊啊？”洛澜托着腮，望着亭外纷纷扬扬的雨丝。
“怎么？难道我陪你不好吗？”晋轩将她揽入怀抱，轻轻吻了下发顶。
“不是，只觉得我们好久没有出去过了，就连予成和乐遥也不来王府，觉得怪怪的。他们难道也很忙吗？”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原本经常到王府走动的人也没了踪影，而晋轩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总是想方设法的让她留在王府。
“乐遥自从成亲之后，除了朝事，也都在家陪娘子。至于予成，年纪虽轻，但心性很高，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整日里都忙的很。老婆，莫非你对老公不满意？不希望我陪你？”晋轩佯装吃醋的看着她。
“我可没这么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眼了？”洛澜笑着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我等一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乖乖的，晚上我回来陪你用膳。”
“恩，你去忙吧。”
送走了晋轩，洛澜又觉得百无聊赖，以她从前的性子，在家几乎呆不住，总是忙碌不已。但现在她顶着宁王妃的头衔，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闲着无事，索性去找刘妈聊天去，刘妈的剪纸手艺十分高超，洛澜这两天无聊的时候就会去她那里学上几招。
“哎，你们听说了吗？朝里出大事了！”一个丫鬟端着衣物同一旁的小厮说着话。
“你说的是蓝将军的事吧？真想不到皇上这次如此雷厉风行，看来蓝将军是凶多吉少了。”
一听到是关于蓝少谦的，洛澜停下脚步，隐藏在石柱之后，细细倾听。
“可皇上为什么要砍蓝将军的头呢？蓝家可是几代为朝廷效力，而且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都是蓝家的人，皇上这样做，岂不是等于打皇后和太后的脸面嘛？”
“据说是蓝将军违抗军纪，擅离驻地，皇上也是按律行事。”
洛澜脑中一震，所有不安的想法全部涌现，整个人无法抑制的微微发颤。
“好了，别说了，王爷特意嘱咐过，不能让王妃听到，不然要剥了我们的皮呢。”
洛澜忍不住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他们一见到洛澜，吓的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王妃吉祥！”
“你们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蓝将军到底怎么了？”盛怒之下的洛澜，脸色铁青。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说啊，请王妃饶了我们吧。”他们完全没有料到闲暇的聊天竟然会被洛澜听去，吓的浑身颤抖，如果被晋轩知道的话，指不定会如何惩治他们。
“你们不敢说？你们怕王爷责罚，难道就不怕我的责罚吗？”洛澜踱步到他们面前，冷冷的看着二人。
“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
“还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冒犯皇族可是要杀头的。”洛澜威吓着他们，又道：“如果现在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不会在王爷面前说出你们，但如果隐瞒的话，我现在就告诉王爷去，看他会如何对付你们。”
两人垂着头，心中挣扎不已，良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奴婢告诉王妃。”
“把你们所知道的，所听到的，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有一点隐瞒的话就要你们的命。”
“是是。”丫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十天前蓝将军被皇上召回京城，第二日便下了大狱，说他在驻军之时，作为主帅竟然擅离驻地，引发军心动荡，按照翼国律法，按律……按律当斩。三日后便要行刑了。”
“什么？？？”洛澜眼前一黑，赶紧扶住了一旁的柱子。“三日后处斩？”
“是的，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此事，这几日有些老臣要替蓝将军求情，也都被皇上给罢官了。”
“那王爷呢？王爷怎么说？”
“这个奴婢们就不清楚了，只是王爷每次回府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只有面对王妃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王爷也特意嘱咐大家，千万不能告诉王妃。”
只要一想到今日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恐怕连少谦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尤其是少谦为了帮自己的忙才会擅自率兵离开驻地，更是自责不已。
“你们都退下吧。”洛澜无力的摆了摆手，瘫坐在一旁的石阶之上。
脑中思绪万千，该怎么才能救少谦。自己对他的亏欠已经够多的了，如果还让他为了自己而陪上一条命的话，那她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蓝家的男丁如今只剩他一人，古人是如此信奉传宗接代的香火，倘若他死了，蓝家一脉岂不是就此而断送了嘛。
她相信晋轩之所以选择隐瞒她，就是不希望她内疚自责，也相信他肯定会为了少谦而去求情斡旋。可是晋佚是那样冷漠狠心之人，他早就想要惩治蓝家，这样一来正好给了他处置的理由，他会那样放手吗？
一个人呆呆的在亭廊下枯坐着，想了很多办法，却又不断推翻。
“你怎么在这里？”晋轩一身朝服冲她走来，神色关切。
“阿轩……”洛澜站起身。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是不是身子不爽？”晋轩轻柔的揽着她。
“阿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洛澜天性直爽，索性开门见山的问着他。
晋轩微微一愣，略微松开一些怀抱，柔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是夫妻啊，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该共同应对，不是吗？”直视着他深邃的双眸，“你担心我会内疚，我心疼你的独自面对。阿轩，我想听实话，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洛澜似乎已经知晓，晋轩便不再隐瞒，沉沉叹了口气：“少谦入狱了，三日后问斩。该想的办法我都用过了，皇兄那里我也求过情，但他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少谦的命，就连昨日太后相求，皇兄也将她赶回了寝宫。”
“难道说少谦真的死定了？”满面愁绪，愧疚不已。“皇后那里呢？少谦是她的表哥，她有没有去求过皇上？”
“皇后根本就见不到皇上的面，更别说当面求情了。”晋轩揉了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忧心忡忡。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的，阿轩，我们现在一起入宫一趟，再去求求皇上，说穿了，皇上不过就是想要少谦手上的兵权虎符。”
“没用的，你别去。”晋轩拽住洛澜的手臂。
“如果不是我苦苦哀求少谦出兵，他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如果他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我已经辜负了他的情意，倘若再累他至死的话，阿轩，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罢了，我陪你进宫，但是小澜，你别抱多大的希望，此事已如板上钉钉了。”
两人快速命人备马赶去皇宫御书房。
一见到洛澜与晋轩，晋佚便屏退了身旁的太监宫女。
“参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晋佚对于洛澜的来访，丝毫不感到意外，淡然道：“如果来为蓝少谦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
“皇上！”洛澜焦虑的道：“皇上，如果你要责罚就责罚我吧，此次是我思虑不周，听闻了阿轩围困的传闻便恳求蓝将军出兵救援，请皇上看在蓝将军是受我挑唆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晋佚不温不火的端起茶杯，悠哉的抿了一口，丝毫不将洛澜的着急放在眼里，缓缓道：“一个普通女子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朝的大将军擅自发兵，这样毫无军纪之人，怎么配做领军之帅？朕怎么还能将数万大军交付给他？”
“那皇上就收了他的兵权，将他贬去大将军一职，只求您饶他一次吧，看在蓝家几代为国镇守边关的份上。”
晋佚半眯起眼睛，双眸阴鸷冷然：“此次若不杀他，如何在军中立威？将来人人仿效他的行径，那翼国的军队岂不是形同虚设？你不要再说了，朕看在他几代为将的份上，改斩首为鸩酒，给他留给全尸。”
“皇上……”洛澜惊呼。
“若不是看在你是阿轩的娘子，朕的弟媳份上，你以为朕能饶的了你？你蛊惑主帅出兵，论罪当诛。所以你不许再多言，不然的话休怪朕无情。”
“那能不能让我去天牢看一看少谦？”洛澜恳求着。
晋佚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洛澜的急切，思索片刻摆摆手：“去吧，我让贵喜带你去天牢。阿轩，你留下，朕还有事和你商量。”
94
94、情债何偿 。。。
洛澜在太监总管的带领下，借着夜色朝宫廷最深处的天牢走去。一路上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绪，直到走到一座假山旁，贵喜不知扣动了什么机关，竟使得假山裂开一道半丈宽的缝隙。
“王妃，你进去吧，他就在里面。”贵喜恭敬的说着。
洛澜望了望缝隙里面，有一道拾阶而下的木梯，两边的石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油灯。
一时间突然有些怯步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蓝少谦，宁愿少谦骂她恨她，可她知道，少谦不会，他只会宽慰她，安抚她，可这，更让她难过自责啊！
“王妃？”
洛澜回过神，缓缓沿着阶梯朝下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让人作呕。
不一会儿便走到铁牢旁，只见一人四肢被铁链牢牢禁锢着，披头散发，看不出他的真实面容。
“少谦？”洛澜才一开口，便发现自己声音的颤抖。
那人听闻，似是一愣，头却垂的更低了。
洛澜轻轻推开虚掩的牢门，走近他身边，这才发现他身上竟然布满了鞭痕，伤口处还不断的朝外渗出血来，急急唤他：“少谦，少谦，你应我一声啊，他们怎么可以对你动刑，天呐，对不起……对不起，都怨我。”
“小澜……”蓝少谦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却噙着笑意，“真好，能在临死前再见到你，我也无憾了。”
“少谦，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不让你死。”内疚与心疼蔓延着，洛澜觉得很无力，想要上前拥抱着他，却竟无从下手，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似乎都经不起触碰。
“傻瓜，人终有一死，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蓝少谦秀美的面庞布满了血瘀，只有那双眸依旧如夕，他怔怔的望着洛澜，若非手脚被束缚，他多么想上前拥抱着她。如果这样死去，能够让她永远的记住自己，怀念自己，在她的心底留有一席之地，想到这些，竟痴痴的傻笑着。
“少谦，我不该连累你的，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洛澜心痛不已，少谦对她，从来都不曾有过伤害，可自己却一次次的让他难过，甚至让他送了命。
“别哭，小澜，不要哭。”蓝少谦伸了伸手指，多想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真的不怨你，皇上对蓝家积怨极深，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也会想办法将我除去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洛澜一愣，片刻后终于恍然，脸色露出深深的懊恼：“原来……原来阿轩被围困的假消息是晋佚故意散布的，目的就是让我来求你出兵，他算准了我一定会去找你，而你也一定不会拒绝我。少谦，这竟然是一个局，我……我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局，我只知道，在你那么无助彷徨，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拒绝你。”少谦的面上溢开淡淡的苦涩。
“少谦，你真是个傻瓜，告诉我，我该怎么帮助你？怎样你才不会死？”
“小澜，你……你能抱我一下嘛？”蓝少谦红着眼眶，微微仰起头，不让眼泪滴落。
洛澜犹豫的看着他胸膛的伤口，终究缓缓伸出手，轻柔的将他揽入怀抱。
蓝少谦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却笑的泪水飞扬，闭目，享受这难得的短暂幸福，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喘气，深怕惊扰了此刻的美好。
良久之后，喃喃着：“你……你是婉秋吗？”
洛澜渐渐松开怀抱，对视着少谦深情的目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是婉秋，洛婉秋。少谦，谢谢你的这份情意，谢谢你为我所做的，可是我又该拿什么偿还？”看着他故作轻松的笑容，洛澜泣不成声。
“这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哭着降生，笑着离去呢？可是此刻，我当真是喜悦的，无悔的。别哭，别哭，若有来世，我定不会再错过你，一定会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你，绝不放手。不要对我说谢谢，要感谢的人是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终其一生都不会了解，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铭心刻骨。”少谦嘴角的笑容越发明亮，伴随着流淌的泪水，刺痛了洛澜的心。
“少谦，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
“真的不用了，别再为了我冒险。更别让皇上抓住阿轩的把柄，我怕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所以离开了地牢就彻底忘记蓝少谦这个人，知道吗？”
“王妃，王妃，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贵喜在木梯旁轻声催促着。
洛澜一震，似泣似叹，这一瞬，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断的唤着：“少谦……少谦……”
“去吧。”蓝少谦扬起一抹清澈的笑容，他想让洛澜永远记得的，是他的笑，而不是凄惨潦倒的样子，重复着：“去吧，代替我好好的活着，要快乐，幸福，精彩的活下去。我会永远记得那个笑靥如花，灿若星辰的女子，小澜，回去吧。”
洛澜哆嗦着唇，神色伤感而凄切。
“走吧，王妃。”贵喜走到洛澜面前，谦和而淡漠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