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命-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我好'TXT小说下载:。3uww。'久没找他们玩了。”
战乱对鱼家而言,其实是个机会。从前搬到和平坊时,正是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屋子又小又破旧,只能勉强遮风避雨。
现在他们有了跟萧家一样格局的三间卧房,虽然不是新屋,却是足够家里人居住,还能偶尔待客。
鱼家莼娘倒是很能吃苦,长安收回来后,她主动到西市以比较低的价钱,给胡人做浆补的零活。很多人也认识鱼侃末,愿意给她一分照顾。后来发现她做的活特别干净清爽,味道闻着也好,所以给她浆补活计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她那双手再也看不见从前的白皙细嫩,只剩下粗糙和冬日的红肿干裂。
到他们家的时候,竹汐正在帮阿娘往竹竿上晾洗过的衣服。各种衣服料子都有,散发着微微的清香。
看见串儿过来,竹汐笑嘻嘻地扔下手中的衣衫,跑过来拉着串儿:“串儿妹妹,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莼娘温顺地笑看着兴奋的女儿,没有责怪她,只是停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衣服,走过去把衣衫晾好。毕竟有的衣衫是有交货时间的。
串儿瞄了她一眼,满心钦佩。这个温顺美丽的女子,在生活中蹉跎了岁月,却更加坚韧,风姿超然。
轻叹一口气,串儿露出笑容:“这才几天没见呢,就说好几天。你现在可真能干,可以帮忙做事了。”
竹汐眼睛特别明亮,一笑感觉那笑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别夸我,听阿爷说你去东市为家里生计奔波呢,你太厉害了。比我小,却是比我有用。你们在东市接的什么活呢?”
“绣活。”
“价钱好不好?”
“难道你也想做?”
“我做不来,可是我阿娘说不定能做。”
莼娘扬声笑道:“我是能做,可是做不来很精致的。”
串儿知道,这是她们希望自己拉一把跟着挣点钱。
“要不,莼姨先做一张出来看看?”
不能预先承诺什么。可是若做得好倒是可以拉一把。
“成。我做好了拿你家去。”
“嗯,让竹汐送过来也可以的。怎么没看见竹元?”
“哥哥拜了师,学武艺去了。我们家现在这景况,要他从文是不行的。他一门心思想做将军呢。”
“有志向是好事,要支持他。这里有些我阿娘做的饼,你先放着。”
莼娘不好意思:“你来玩,我们没啥好招待的,还要你带东西来。替谢谢你阿娘。”
“莼姨客气。鱼伯父帮我好几次呢,我都没谢谢他,您就别见外了。”
“好好,那就不跟你客气。汐儿带串儿进屋去坐坐,外面可冷了。”
竹汐带了串儿进屋,拉串儿坐到床榻边:
“听说坠儿她阿爷要娶亲了呢,坠儿真可怜。”
“她昨天来找我,跟我讲了。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她可怜呢?家中有女主人操持,她有人照顾,不是好事吗?”
“毕竟不是她的亲娘,不会对她有多好的。这难道不可怜么?”
“竹汐,人还没来,你们就下这样的定论,这可不公平。虽然她的继母不会待她如同亲生,可是,至少作为长辈关心一个小辈还是能做到的吧?什么事都该留有余地才是,万事要朝好的方面想。”
竹汐崇拜地看着串儿:“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得很简单很温暖;什么话到你口里,就变得很有道理。”
“竹汐,你变了。不是变,是长大了,说话有条理了。”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月牙一般的笑眼弯弯的。
“串儿,明年要开坊市,你有什么打算?”
“真的要开?我没什么打算,你有?”
“听说只允许开设杂货、食肆、菜肉鱼档等与日常生活相关的,我娘会做胡饼,想开个饼档。只是本钱还不够。”
“我也得好好想想做点什么。不用申请,自己直接开么?”
“当然不是。得先申请。据可靠消息,每个坊只接受十户人家在坊市开设摊位。”
“哪里来的可靠消息?”
“负责这一片的周录事,以前是我的表姨父,姨母去世了,可是他还是认我们这门亲。要不,我们申请的时候,帮你也申请了?”
“好。就以我阿姆的名字申请吧。于眉。”
“嘻嘻,都是鱼呢。”
“此于不是彼鱼。那就拜托你们了。”
“没事。我们能一起做营生,我很高兴呢。哦,对了,我先告诉阿娘,免得她去申请的时候我不知道。”
说着,急性子的竹汐便跑了出去。
“阿娘,你什么时候申请加入坊市?”
莼娘的声音传来:“你还关心上这个了?年前吧。正式公告还没出呢。”
“帮串儿家也申请。”
“哦?她家也做吗?好的。可要把本钱准备好。得5两银子呢。还有,若申请了没做,会受罚的。”
串儿走出去:“莼姨,放心吧。我这就回去告诉阿娘阿姆。”
从竹汐家出来,串儿心中热烘烘的:开坊市?唐朝不是禁开吗?
自己家能做些什么?。
第42章 花栗鼠
串儿兴冲冲地回到家,将消息告知阿娘阿姆,却得到一致的反对。
串儿诧异:
“能做些营生赚钱糊口是好事啊,为什么不愿意做?”
杳娘摇头:“串儿,站在街口抛头露面怎么行?”
眉娘也赞同杳娘的说法:
“现在咱们做点绣活,能勉强糊口,又不用到外面因为做营生迎来送往,足够了。”
串儿张了张嘴,最后无言地闭上嘴巴。能说什么呢?让她们未雨绸缪?知足是好事,不是吗?
蔫巴了一天,串儿无精打采早早地上了床。迷糊了一阵,就再也睡不着了。天很冷,靠在阿娘怀里很暖和。
其实做点小生意有什么不好?绣活能接一辈子?如果真能那样,那当然不错。不过,串儿自己都不相信。
“吱吱吱,”一阵急促的叫声惊醒沉思的串儿。
“波力。”
正愁无法找它的串儿小心地滑出阿娘怀里,穿上衣衫,偷偷地溜了出去。
“哈,偷偷搬到这里,也不来找我了?!”
波力一看见串儿就兴师问罪。
“哪有。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而且,这么久你也没来找我嘛。”
“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事到地窖说一声么?我那么多鼠子鼠孙,怎么也把信带来了。”
“啊!你是说过,可是,我忘了。你最近好吗?”
“还好。现在长安恢复正常,鼠子鼠孙也有吃的了,我倒闲了下来。太无聊了。”
“要不,你就在我这里吧?”
“可是,这里没有地窖啊!”
“哎呀,你就当我的宠物鼠好了。”
“他们能接受这么大的老鼠?”
“拜托!你是时尚鼠王,好不好?我可以告诉他们,你是只花栗鼠,就象养狗养猫那样,他们会让我养的。”
“好吧。不过,你上街得带上我。”
“那我让阿娘给我做个背包。嘻嘻,波力,你来了我真高兴!”
“是,看得出来。因为只有我理解你。你还是安分点,别想在这里大展宏图。”
“我只想活下去而已,没图什么。走,跟我进屋,太冷了。”
“我睡哪儿?”
“跟我一起睡床上。”
抱起波力悄悄进了屋子,上了床蜷缩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心安定下来,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阿姆,阿娘,我想跟你们说个事儿。”
刚吃过早饭,串儿就拉住杳娘,看着眉娘试探地开口。
眉娘慈爱地说:“啥事?”
“我想养一只花栗鼠,希望你们同意。它吃得不多,也很爱干净。”
“花什么鼠?难道是老鼠?那不行。”
杳娘坚决摇头。
“花栗鼠,不是老鼠。嗯,跟松鼠差不多。”
“松鼠是什么?我没见过。你为什么要养呢?”
串儿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要养呢?一家子还愁生计,居然还要养一只鼠,这不是自找麻烦?
对了,怎么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五岁孩子?利用孩子天性不成吗?
“阿娘,阿姆,串儿很孤独啊。没有小伙伴跟自己玩,串儿好寂寞。”
杳娘突然轻声抽泣起来,愧疚地说:“说到底,是阿娘的错。阿娘没能让串儿过舒坦的日子,阿娘没保护好串儿。串儿,阿娘很心痛。你应该是无忧无虑众人捧着哄着的年龄啊,对不起,孩子……”
串儿叹气:“阿娘,你怎么了?怎么感慨这么多?串儿能留下一条命,能跟阿娘阿姆一起努力生活着,不知道多高兴呢。不过是养一只花栗鼠,怎么扯那么远了?”
眉娘也擦了擦眼角:“行了,杳娘。串儿没提过啥要求,就让她养呗。管它是只什么鼠。就算是一只老鼠,也吃不了多少。”
“真的吗?谢谢阿娘,谢谢阿姆。”
“去带过来我们看看。”
“哦。”
串儿跑回东厢房,从角落里叫出波力,一起去见阿娘阿姆。
杳娘看了一眼波力:“灰不溜秋,真象只老鼠。”
波力一笑:“串儿,你阿娘真有眼光。到了夏天我就好看了,一道白一道深灰。”
串儿瞪它:“阿娘,这花栗鼠夏天会变好看的。老鼠怎么也比不了。”
“你怎么说就是什么了。”
“阿娘,帮我做个背包,好不好?”
“你说说看,怎么做?”
“就用深色的布,粗麻布都好,象这样。”
串儿随手拿了炭条,在桌子上勾勒。她只是想做一个双肩包,出门省力。
杳娘看了看:“哦,这个简单。明儿要去东市,我就去买粗麻布。”
串儿安抚波力:“等保佑了包就可以带你出去,现在还不行。你少安毋躁。”
波力“吱吱”叫:“不用安抚我。你以为我是小孩子么?我是鼠王。你也不要太能耐,否则怎么衬你五岁的年纪?!”
“我哪里顾得上装嫩,要生存啊。这一门子妇孺,真的很无奈。”
“知道了。等你十分艰难的时候,我帮你拿点首饰碎银子还是没问题。”
“唉,我也成了贼。”
“说谁呢?”
“说我自己。你是鼠王,哪敢说你?!”
“你不用小心翼翼。我们是朋友。”
“知道了。放心吧,我是逗你的。”
“”
有了波力,串儿变得神神秘秘,吃饭时出现,然后消失,带着波力躲在一边嘀嘀咕咕,把现代各种东西跟唯一的知己说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纾解了这多年积压的闷气和思念。
串儿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那种慌乱和对死亡的恐惧减轻了很多。
杳娘眉娘也看见了串儿的变化:那张脸象久雨初晴的天空,明净耀眼。
杳娘带了串儿到锦绣阁,金管事十分热情。拿了招待贵客的点心给串儿:
“杳娘,你这十张绣活做得可久了些。”
杳娘蹲身一礼:“金管事见谅。奴家阿娘病倒在床,耽误了不少工夫。”
金管事关切地问:“可好些了?”
“谢金管事关心。已经大好了。现在只需要好好调养就可以了。”
“唉,你阿爷征战在外,你一个人要带孩子,要照顾老人,真是不容易。如果有人帮衬些就好了。”
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杳娘。
杳娘淡淡一笑:“串儿在这里结帐,奴家去买些粗麻布就过来接她,不知道行不行?”
“可以的。咱们也算熟人了,不必客气。若要好些的绫罗我这里倒有,粗麻却是没有。”
“串儿,你在这里等着,阿娘去去就来。”
“阿娘,我也去。”
“带上你要慢很多,我买好就过来。阿姆还在家里等呢。”
“哦。”
串儿将阿娘送了出去,看她走远,站了半晌,才慢慢转身进锦绣阁。
锦绣阁不知何时来了贵客,好象已经看完了,一群仆妇正簇拥着一个鹅黄的身影向外走来。
第43章 罚
串儿好奇地打量着被仆妇簇拥的鹅黄身影,只见她:头戴幕离,上穿鹅黄绫袄,下着蔷金香草染成的黄裙,却用单丝罗织了金色花鸟罩在其外,肩搭白色披帛,身量看也就十来岁年纪,袅袅婷婷。
虽然看不见脸,串儿却也心下赞叹:这才是唐朝风情,这才是唐朝美女啊!
自从来到这异唐王朝,自己就生活在庶民层,颜色单一,生活艰难,哪曾看见过这般风姿的人物?这样的衣衫?这样的气度?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女孩子谁不想穿漂亮衣服,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串儿看着走着,与那女子擦身而过,拂起那金线织就花鸟图案的精美纱罗。
“站住!”
突然一声厉喝传来,串儿莫明一怔,转身问她:“你在叫我?”
“就是你。你个贱民,弄脏了我的花笼裙,还不跪下。”
带着稚嫩的清脆声音让串儿半天回不过神来:“我什么时候弄脏你的裙子了?”
“贱民,谁许你这般自称?”
这时有仆妇上前,从后面一踢串儿腿,串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膝盖生疼。
有仆妇上前责骂她:“还不赔罪?”
串儿被人压住肩膀,跪在地上起来不得,不由怒气升腾:“我有什么罪?我都没有挨着她,哪里去弄脏她的衣裙?”
“犟嘴!掌嘴。”
说毕,便有仆妇扬手甩了她两巴掌,串儿那张小脸一下通红,左边留下清晰的手掌印,嘴里腥甜,她咽了下去。
“我是良人,你凭什么打人?骄横跋扈,虚有其表。”
串儿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怎么就这样被人教训了?就算作奸犯科,不是还有衙门吗?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一个庶民,居然敢对我不敬!良人怎么了?你以为良人就能爬到贵人头上?”
“你算哪门子的贵人?不会年纪小小就做了皇上的妃嫔吧?”
串儿忍无可忍,出口哪里还有好言语。
鹅黄衫子的女子又气又怒:“还不掌嘴,居然口出污言秽语,还诋毁当今圣上。打,打了之后送官,告她一个谋逆大罪,灭她九族。”
金管事看串儿又被踢了几脚,赶紧过来赔礼:“五娘,您息怒。这丫头不过一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