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皇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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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水睁开眼痛苦地问道:“为什么对我这般绝情?既然绝情为何又对我这般温柔?为什么不让我就此死心?为什么?为什么?”一激动,口中又吐出血来。
陆风澜忙道:“你别激动,不要说话,听我说,听我说。”
沈若水不再说话,只是瞪大了双眼悲伤地望着她。
陆风澜一面给他擦洗,一面斟酌着字眼轻声说道:“不是夙蓝绝情,而是夙蓝受过伤,以往的记忆都已消失,除了母亲父亲家人外,一切的一切都已不记得了。所以听了你说的话我会不知所措,并非是夙蓝有意的。”
沈若水听了此话,又惊又喜,抓住了她正在给自己擦拭血迹的手,陆风澜一怔,想要挣脱却不敢用力,只得任他抓着自己的手。沈若水流泪道:“是若水错怪郡主了,我还以为郡主已经嫌弃了若水,不再喜欢若水。”
陆风澜暗自叫苦,“坏了,这沈若水又误会了。”忙道:“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慢慢将手抽出,站起身来要走,却被沈若水扯住了衣襟。
沈若水乞求道:“郡主陪陪若水,好吗?”
陆风澜苦笑道:“我去把面巾放下。”
沈若水这才松了手。陆风澜将面巾放到水盆里,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沈若水看在眼里,心下黯然,郡主终究还是疏远了自己。想到自己身心俱失如今落到被抛弃的地步,不由肝肠寸断,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又滚滚落下。
陆风澜惊讶道:“你怎么又哭了?”这沈若水真是人如其名,就象水做的一样,眼泪这么多。忙起身将面巾又拿了过来,递给他,沈若水不接,只是流泪。无奈,陆风澜只得为他擦拭。
沈若水扭过脸去,哽咽道:“郡主既然已嫌弃若水,就不要对若水这么好,这样只会让若水更难过。”
陆风澜诧异道:“我没说什么呀!”
沈若水指控道:“那郡主您干吗坐那么远?”
陆风澜不禁啼笑皆非,这沈若水还真是难缠。只得在床边坐下,道:“我是怕妨碍你休息,所以才坐在椅子上的。”
沈若水含泪道:“真的?”
陆风澜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
沈若水这才展颜一笑,陆风澜微一闪神,心道:“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他,果然是个美人,这般如梨花带雨的模样,任你铁石心肠的人,此刻也会软了下来。金夙蓝这小色魔眼光不错嘛!就不知那一个是什么样人,恐怕也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可是你一甩手闪人了,我可怎么办呢?”陆风澜陷入了两难境地。
张青云端了煎好的药轻轻敲了敲门,陆风澜道:“进来。”顺势便站了起来。张青云进了门将药递到她手上,陆风澜接过小心吹了吹,问沈若水:“能不能起来?”
当着张青云的面沈若水不好意思让她喂自己吃药,便撑起身来道:“多谢郡主,若水自己来。”
陆风澜将药碗递过去叮嘱道:“当心点。”
沈若水一口气把药喝完,陆风澜已倒了杯水递过去,并将药碗接了过来。
张青云接过碗道:“陈太医说喝了药多休息,不要劳神,静养几天便没事了。”
沈若水低声道:“劳烦几位姑娘了。”
陆风澜道:“那沈公子休息吧!”
说罢与张青云一同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门,陆风澜一愁莫展,看这沈若水的模样,自己如果处理不好,只怕会伤了他,可是自己又不能将他留在身边,真是该怎么办呢?漫无目地的在院内溜达,无意中经过陈太医门前时,只听到里面在说话,好象有提到自己,便留了意,停步不走了。
跟在身后的张青云干着急没办法,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声提醒,只有跟着听的份。
只听展飞霜发愁道:“早知道沈公子与郡主相好,怎么也不会出言调笑,这下可好,还当着郡主的面,我说当时郡主为什么不是太高兴。”
陈太医也连连唉叹:“若不是你们调笑老妇,老妇怎么会在郡主面前失礼,这让老妇以后还怎么面对郡主?唉,老妇真是被你们害死喽!”
展飞霜埋怨顾霞道:“我们现在是在一起当差,你与青云也不提醒一下,我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啊!”
顾霞大喊冤枉:“你这可冤枉小妹了,我们以前是跟王妃的,对郡主的事也是不清楚,郡主身边的人不是被王妃杖杀就是被发配,我们哪里知道郡主会跟沈公子相好?”
玄衣劝道:“大家伙还是别相互埋怨了,想想该怎样对郡主解释清楚才是。”又对青衣说道:“青衣,你的点子多,你说说该怎么办?”
青衣看了看她们几个,微微摇头:“你们瞎担什么心?郡主受伤失忆后,除了自家人对任何人都已经没有了记忆,你们还怕什么?再说,你们只是说了两句笑话,又没涉及到其它,郡主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去找你们麻烦?还是别在这胡乱操心了,想想该怎样劝郡主回凤都才是正理儿。如果郡主所说的那种法子传了出去,只怕以后的路会很危险的!”
第九章 往日情怀(三)
青衣的一席话让众人想到了目前面临的决择,不错,如果那种冶铁法子果真提高了钢铁的韧度,那各国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取得这种方子,这样一来,郡主的安危可就成了眼前最急迫的事情了。可郡主又不愿回去,怎么想法子让她回去呢?最好皇上能下道圣旨,这样郡主就会无怨言地转回去,她们也免得担惊受怕了!
陆风澜无言地听着众人的议论与担忧,心中更添烦恼。本想着离开凤都,远离纷扰的一切,自己会轻松,想不到一个简单的弹簧便又将自己打入了混乱之中,自己真不是普通的有狗屎运。她无心再听,转身离开。如果能一个人清清净净地呆着,没有动步就跟着一大群人该多好!她从来也没想到,一个普通人最最普通平凡的愿望,现在竟成了奢望。
转了一圈,竟无处可去,自己房里沈若水在睡着,其她人房里,她又不能去,去了不仅她们不自在,自己也觉得别扭。转来转去,竟无所适从了!
张青云进了屋埋怨道:“你们说话也不当心,声音这么大全被郡主听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变了脸色,这倒好,一样没解决又多了背后议论主子一条。
展飞霜跳了起来:“你现在才说有什么用?刚才为什么不出言提醒?”
张青云白了她一眼:“郡主就在我身边怎么提醒?”
顾霞问:“郡主不是陪着沈公子吗?”
张青云道:“沈公子喝了药,郡主让他休息便与我一同离开了。谁承想郡主会向这边来,正好听个一字不落!”
陈太医连连顿足:“这下可好老脸全丢光了!”
青衣问:“那郡主是什么反应?”
“郡主什么也没说,也没见她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离开了。”
“那郡主现在。。。。。。”
“别瞎猜了,我就在这儿!”门“呀”的一声响,陆风澜推门走了进来。
众人一惊,忙起身施礼“郡主!”
陆风澜一摆手:“不用多礼!”
“郡主,我们。。。。。。我们刚才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陈太医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着。
“算了,不用说了。”陆风澜阻止道,她已经想过了,不管怎么样她仍然还要继续前进。如果回到凤都重又被圈在高墙大院,她怕自己会发疯。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好明天就上路。
青衣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都沉了下来。青衣问:“郡主,那沈公子怎么办?”
陆风澜苦恼地皱着眉,就是这沈若水不好处理,不可能带他一同上路的,可是看他那情形,如果明说只怕他会想不开,怎么跟他说呢?
当下众人都不说话了,屋内陷入了沉寂之中。半晌陆风澜才开口问道:“我好象听你们说他是什么楼的第一名伎是这样吗?”
陈太医等人红了脸,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展飞霜扭捏道:“听说这沈公子只卖艺不卖身的,所以我们从不曾想到郡主会与沈公子有关联,还请郡主不要见怪我等。”
陆风澜摆摆手,道:“以前的事不提了,他现在还不是自由身?”
展飞霜道:“好象还不是吧。”
陆风澜低头想了一下,对顾霞道:“这样吧,你回凤都一趟,将此事回禀王妃,请王妃先将沈公子安置一下,待我以后回了凤都再作打算。或者沈公子愿意去其他地方也自随他意,不可留难。”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不管怎样,这沈若水也曾是金夙蓝的情人,看这沈若水对金夙蓝也是深情一片,只因自己当时的反应过于冷淡便吐了血,如不妥善安置好他也对不起金夙蓝,毕竟自己现在占用着她的身体。
又道:“再安排一个房间,我想休息一下。”
张青云答应着自去安排房间,其她人相互看了一眼,虽心有疑虑,却也不便说出来。
躺在床上,陆风澜虽有些困倦,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想着金夙蓝究竟与沈若水是怎样的情形,一时又着那个深夜探病的神秘之人,她至今仍能感受到当时金夙蓝身体真实的反映,那种眷恋与绝望曾让她午夜梦回时流下伤心的泪水,也让她羡慕不已,金夙蓝虽死,可她还是得到了一份真挚的感情,也不枉来世间走了一遭,相比之下自己竟是一个可怜虫,一个胆小懦弱不敢面对现实之人。
可是既然有了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那她与沈若水又是怎么回事呢?能以凤后赐下的生辰玉珮相赠,肯定不是一般的感情,真是撕不开扯不清的一团糟,小小年纪玩得倒挺转。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间,恍忽一个人影来到身边,那人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她的睡容,将手中之物放在她枕边轻轻吻了她一下便起身离开了。
陆风澜猛地睁开双眼,屋内空无一人,外面天色已暗,原来自己竟睡着了。她挂念着沈若水便起身要去看一下,目光似被什么吸引,下意识地看向枕边,一块晶莹的玉珮静静地躺在那里,原来当真有人进来过,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拿起玉珮她一眼便认出是金夙蓝送给沈若水的那块生辰玉珮。
跳下床跑出屋子,向原来自己住的房间冲去,只见已是人去屋空。
她忙问闻声跟出来的张青云:“沈公子去了哪里?”
张青云忙道:“沈公子刚才起来说要走,我们拦不住,已经走了。”
陆风澜瞪了她一眼,想来她们也没真心拦人,张青云心虚地低下了头。陆风澜低头想了想,在酒楼时店伙计曾说过沈若水才只是第一天献艺,那他肯定还会回到醉仙楼,正好今天答应了姬无双前去赴宴,到时见了面再说吧!
陆风澜转身回到屋里,沉默片刻对跟进来的青衣等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作想,可我不希望我已做下的决定被阳奉阴违,最好不要有下次。”锐利的眼神逐一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脸庞,虽然声音不大,语气平和,可众人都是一凛,好象没受伤前那个霸道傲气的金夙蓝又出现在眼前。
第十章 往日情怀(四)
张青云率先跪了下来:“属下该死,不该放走沈公子,属下这就去追他回来。”
顾霞跟着跪下。
青衣与玄衣相互看了一眼,想起临行前皇太女的叮咛,也跪了下来:“请郡主不要生气,是我等该死,违背了郡主的心意。”
展飞霜犹豫了一下也在青衣身边跪下,陈太医想说什么,可看了看陆风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便咽了回去。
陆风澜本不想发火,可早在凤都时她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明知道她们是来监视自己的却又无法推避,今天又这样违背自己,不说沈若水曾是金夙蓝的恋人,单只他还是个病人也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陆风澜冷冷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淡淡地说了句:“都出去!”便背过了身去不肯再看她们一眼。
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珮,好象看到沈若水依恋不舍的目光,放下订情信物时的伤感与悲痛,那倦恋的浅吻好象还留在脸上。陆风蓝摇摇头,好象想把烦恼抛掉,只是烦恼来了抛也抛不掉。
沈若水呆呆地坐在房里,面前是一把剑,就是这把剑陪着他与金夙蓝度过了难忘的日日夜夜。他站起身来,爱惜地抽出剑,慢慢地舞了起来,思绪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
他自小被拐卖到伎院,只因性子柔顺学东西快却没受多少苦,伎院老板也因他的乖巧对他大加爱惜,所以长大后也没逼他接客,而是顺着他的意以技艺立足于伎院,不想倒赢得了凤都第一名伎的名头,许多的达官贵人指名点他出场,这倒让老板多了意外的惊喜,对他更是和气爱惜。
每日里周旋在各种人面前,他仍然一惯以微笑面对,将自己的悲伤掩饰得完美无缺。那些贵人虽道貌岸然,衣饰华美,却仍然掩盖不住眼中赤裸裸的欲望,时时的出言动手调戏,为了能守住最后的底线,他也只能半推半就的轻嗔薄怒,加上老板的有意成全,倒也度过了许多危机。只是那一天,老板愁眉苦脸地找到他,说安靖王府的郡主指名要他,当时只觉得如天蹋地陷一般,郡主的恶名是无人不知,如果入了她的眼只怕自己辛苦守了十七年的清白之身再无可能保持下去了。他哀求老板再帮他一次,可是老板摇着头对他说:“我帮不了你,郡主是什么样人你也是知道的,她若看上了眼别说你一个伎子,便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她也照抢不误,王府里抢来的官家公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若真被郡主看上也算是你的福份,虽进不了王府,却也可以留在郡主身边,总好过每天迎来送往的日子吧。再说郡主也是个极美的人,据说比男人还要美上三分,即便她脾气再坏,以你乖巧的性子,只要再忍耐一下未必讨不了她的欢心。”
老板的一习话让他绝望了,看来他是无法逃脱了。带着忐忑不安的心,他见到了那个令人惧怕的郡主。只看了第一眼他便呆住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出色的,所以才引来众多的客人,可是见到了郡主,他竟自惭形秽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象天上的神女落入了凡尘,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他呆呆地看着她,忘记了行礼,忘记了惧怕,直到郡主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上前行了礼,郡主摆摆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
坐在郡主身边,不敢再直视她,只以余光偷偷窥视。郡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他的心砰砰直跳,平日里应付自如的他,此刻竟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