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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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隋朝传国玉玺,我感觉很奇怪。
就是这样东西,这么两个朴素的玉印章,天下人你争我夺,打的死去活来,就为了这么个死物。
这样的东西,凭什么号令天下,统治宇内?
就凭这两块石头?
李神通的部队就驻扎在不远处,死死的包围着整个城池。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城,但绝对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现在的局势是两方僵持,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以惊动彼此。更何况我们两个大活人,两匹马。
所以,我们出来才不过跑了半里,就别人拿住了。
这我并不怕,这种局面早有心理准备。
宇文化及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敢把杨珞和玉玺托付给我。
我不惊不恼,从怀里掏出金牌给他们看。
这金牌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此物是大内之物,持有的必定是皇帝身边的人。
金牌是李渊赏赐给姐姐的,除了显示尊贵,一无用处。
我央求了来,就是想拿来唬人。
虽然见了金牌,知道我们一行是从大内来的。那拿住我们的巡逻队长下马行了礼后,还是客气的表达了要我们回去见李神通将军的意思。
这不能拒绝,拒绝就露了破绽。于是我点点头,欣然前往,并表示此行事关机密,是只能和李将军一人述说。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大帐,一路通报上去,很快得到接见。
李神通是个很有趣的人,个人经历也比较丰富多彩。
当年李渊起事时,这位堂兄弟受了连累,只能逃到深山躲避。那可是段苦日子,据说最惨的时候,还得靠他儿子乞讨为生。
估计就是因为受过苦日子,这位皇叔大将军才这么执迷与宇文化及的金银财宝,不接受他的投降,怎么着也要搂个饱。
这位皇叔还是个有名的常败将军,他真可谓屡站屡败,屡败屡战。但此人运气好的不可思议,就这样一路打败仗,李渊就从来没责怪过他。
李渊固然有唯亲是用的毛病,但好运气到李神通这样也真少见。
李神通在帐内接见了我。
看了我的金牌,又把我上下打量一番,想了半天,他终于从记忆里找出了关于我的信息。
“原来是张婕妤的妹妹晋阳县主。”他指着我说。
“王爷好记性。”我躬身做揖,先来顶高帽。
“县主不在长安,来这兵荒马乱之地做什么?”他问。
“王爷容秉。此番只是路过聊城,不想惊动了王爷的巡逻兵。”我先打马虎眼。
他自然是不信的,将我上下一打量。
“路过?没那么简单吧。”
“王爷明察秋毫。”我又行礼,继续扔高帽子。
“此番行事,名义上是回老家料理点家事。实则……”我故意卖个关子。
“实则如何”?他果然上钩。
“王爷。”我郑重其事看着他,摆出一脸凝重神色。
“王爷如今围聊城已经几天了?快半个多月了吧。这宇文化及退到聊城以是末路之寇,为何王爷至今久攻不下?陛下在长安可等着你的捷报呢。”我语重心长的说。
这一下果然把他唬住,他脸色一难看。
“怎么?难道陛下觉得我办事不利?故而派县主前来?”
我摆摆手。
“王爷莫要惊慌。陛下对王爷依然是充满信心的。只是王爷也明白,那化及反贼乃是缢死杨广之人,天下各路皆以除之而得正统之名。况且他手里还有传国玉玺和一票前朝旧臣朝仪,陛下是深感王爷肩负之责任重大呀。”我是越说越悬乎。
李神通已经被我唬住,开始担心起他自己的处境来。
“那县主此行……?”
“我这一次来,虽然是奉了陛下口敕,暗地寻访将军。但王爷不必多滤,且不说陛下对您信心百倍。如今这聊城也是在您铁一样的包围之中,拿下也只是时间问题。这寻访也只是走个过场,陛下总想多方面,多渠道了解这儿的情况。”
“哦,原来如此。那……还得靠县主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王爷哪里话。到时候王爷拿下化及反贼,就是头等大功,我只怕还要您在陛下面前美言了。”我笑着做揖。
听我这言,那李神通就好似已经打下了聊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承县主吉言。待老夫攻下化及,定然要送份大礼于县主。”
“王爷客气了。我此行回去,必然向陛下说明王爷这儿的大好形势。待您凯旋回长安,陛下的封赏可是大大的喲。”
“哈哈哈哈,那就有劳县主了。”李神通笑的眼睛都没了。
幸好这位王爷脑子很一般,不然我这通鬼话还真是漏洞百出,哪里能这么顺利唬人。
李神通千叮咛,万嘱咐,还许了不好好处,才依依不舍的放我上路。我自然也是拍胸脯保证叫他一百个放心,回去一定在李渊哪儿只说好的,不说差的。
通过了李神通的封锁,我和珞珞一路策马扬鞭,赶回长安。
4 命运
4
闰二月,天空依然下雪。
不光我和珞珞觉得冷,我们的马也冻伤了脚。但幸运的是,总算平安的回到了长安。
没想着回家,我要第一时间把珞珞交到李世民的手里。这是他最后的嘱托,我必须完成,为了他,为了珞珞,为了我,为了爱情。
秦王府很快就到,门口不停跺着脚的下人看到我们两匹马飞奔而来,急忙上前为我们拉住缰。
“快去通报秦王,就说晋阳县主有急事求见。”我跳下马喝道。
珞珞也下了马,嘴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秦王府的下人急忙把我们两迎了进去,带到一间暖和的厅里。
一下子从寒冷的地方到暖和的地方,我鼻子一痒,忍不住连打几个喷涕。捂着嘴抽抽鼻子,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感冒了。
我招呼珞珞一起到火盆边烤火,这一路真是难为她这个娇滴滴的公主了。
她坐下,将皮手套小心翼翼的脱下,两只手冻的通红,肿肿的全是冻疮。她想将手凑到火盆边烤。
“别烤,手会烂的。”我急忙拦住她。
才碰到她的手,就听到她发出抽气声,眼睛一下就红了。这十来天真是难为她了。看到她委屈却强忍着的模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我从怀里掏出玉玺,递给她。
她看看我,看看玉玺,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
秦王殿下到。黄门太监的怪异嗓门惊动了僵持着的我们。我收回了手,看向门。
李世民从门口进来,看到我他愣了愣,再一转头,看到珞珞,就更加惊诧了。
“馒头四,你怎么搞成这样?还有……公主怎么……”他指指我又指指珞珞。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目前我的样子要多衰就多衰。风尘仆仆不说,脸还被寒冷的北风开了道口子,一沾风,疼的我直咧嘴。身上的雪还未融化尽,一抖就一地水珠。手肿的和箩卜似的,脚也长冻疮了。
我用手掩掩鼻子,深吸一下,然后朝他招招手。
“殿下把左右摒退了吧。”我说。
他朝那些宫女太监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刻退了出去,并掩上门。
“出了什么事?”他大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拉起我的手,皱着眉看我满手的冻疮。
“你不辞而别,一去就是一个月,元吉都快把你的县主府拆了。你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把戏?如今外面是乱世之秋,你一个女孩子就别到处乱走了,行不行。”他看我一眼,有些责备的说。
我摆摆手。
“元吉那儿我自己会去和他解释的,目前重要的是公主的问题。”我从他手里抽回手,指着珞珞说。
“公主怎么和你在一起?”李世民看看杨珞,不解的问。
“这些都不是重点,而且你想知道的话,公主会和你解释的。重点是这个。”我把手里的小包扔给他。
他伸手接住,疑惑不解的打开,一看之下就脸色大变。
“这是……”他瞪着我。
“没错,不是赝品,你可以仔细看。”我看他一眼后把目光掉回自己的手,从寒冷的地方到温暖的地方,手指肿的越发厉害了。真是糟糕。手是女人第二张脸,现在我这第二张脸算是彻底毁容了。
他又仔细的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他盯着我问。
“不是在我的手里,是在公主的手里。我只是把公主和这东西一起带到你这儿而已。”我撩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你……去了聊城,去见宇文化及了?”他盯着我问。
“你别管,这是我的事。”我挥挥手,别过头,表示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
“玉玺是公主带来给你的。”我站起身,深吸口气,看着他说。
“公主国已破,家已亡,孤苦零仃一个女孩子带着玉玺千里迢迢来见你。这份情意,你应该明白的吧。”
“别辜负了她,好好照顾她。”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然后大步推门而出。
“小四!”他在背后急喊一声。
我停住。
“那你独自一个人,千里迢迢去见他,又是为了什么?”他在我背后问道。
我站在廊下,手扶着门,一瞬间气血翻涌,堵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很努力很努力的将这股气血强压下去,我重重喘气。
为了什么?我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一行,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失去了最初的最朦胧的感情。
半晌,我摆了摆手,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径自离去。
5 成长的代价
5
红枣汤的脚冻伤了,一路飞奔到长安已经到了极限,我必须马上带它去治疗,不然它就废了。
红枣汤承载着我和元吉的友谊,是非同寻常的存在。我有责任照顾好它,保护好它。
李世民问的对,我这么做,为了什么呢?
这一路,我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一抹夜色掩映中飘忽修长的身影。可是,这身影注视的却不是我。他担忧的,牵挂的,爱慕的,从来不是我。
我得到了什么?
我手疼,脸疼,从骨头里冒出的寒冷也催人的疼,还有一匹受了伤,蹒跚在身边的爱马。这一切远抵不过心疼。
我抚摸红枣汤的脖子,它温顺的停下蹒跚的脚步,长长的睫毛眨动几下,安静的看着我。
“害你受苦了,红枣汤。”我抚摸着它,和他说话。
它只是安静而温顺的看着我,冻伤的脚微微的踮起,蹒跚的来回几步。
它这副样子我怎么还忍心去骑它,用手揉揉它沾满雪花的鬃毛,我牵着它慢慢朝家的方向走。
李世民现在是玉玺加美人,真是说不尽的风流得意。明日里将玉玺上呈李渊,不知道会怎么嘉奖与他。
哼,他的荣华富贵,他的锦绣前程,是用我和宇文化及的心碎换来的。
这算什么事?我爱慕宇文化及,宇文化及爱慕杨珞,杨珞却爱慕李世民,什么一串乱七八糟的三流爱情剧。
最终,故事的结局自然是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至于骑士和毒龙,就永远只能是配角。
我深吸口气,鼻子堵的厉害。从寒冷的外面到缓和的屋内,又从暖和的屋内再次回到寒冷的室外,我这么来来回回绝对感冒了。
昨天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在路旁,新积起的薄雪笼罩着道路,我和红枣汤一人一马,孤独的前进。
迎面而来一辆高大的马车,我急忙拉红枣汤靠边让路。
马车行到身边急急停下,刷一声响,车里的人掀了车帘探出半个身来。
“小晋,怎么这副模样?”那人看着我,一脸惊诧。
我抬头定眼一看,是李建成。
“太……太子殿下。”
“你的手怎么了?红枣汤的脚怎么了?”他看看我,看看马,皱着眉问。
“没,没事,冻疮而已。”我想把箩卜一样的手藏到身后。
“快到车里来,里面暖和。”他朝我伸出手。
随从的军士立刻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红枣汤的缰绳,还拿了小木扎让我好踩着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自己那肿肿的箩卜手交到李建成手里,让他拉我上了车。
李建成的车很宽敞,坐两个人一点也不拥挤。车内的装饰并不奢华复杂,十分朴素大方,简单幽雅。比起当年宇文化及的车,还是简陋了些。当然,这就是李建成的风格,简单朴素之中见尊贵幽雅。
香炉里袅袅清烟,蜿蜒而上,整个空间里皆是松柏燃烧后的清香。
“小晋你去了哪里?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回来?”李建成把自己用的暖炉递了过来。
我低着头不声不响伸手去接,半途他拉住我的手,皱着眉头看那一个又一个冻疮。
“怎么冻成这样?”他叹气道。
不知为何,也许是他这担忧的语气,怜惜的表情,触痛了我委屈的神经,我忍不住眼睛一红,滚下泪来。
眼泪扑扑砸在红肿的手上,咸咸的泪水渗入裂开的伤口里,疼出我更多的眼泪来。
“小晋,你这是何苦。”李建成掏出手绢包住我的手,又拿自己的衣袖为我拭泪。
他的温柔让我更加觉得伤心。我想要的,是另外一个人的温柔,怜惜,担忧,可是,他不能给我,永远也不会给我。
他甚至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意,他甚至不知道我是个女孩子。
我可悲可怜的爱情,说不出口,也得不到回应。
“建成哥,我……我好伤心,我……心很痛。”我拉着他的衣袖,一边哭一边说。
“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她。可是,我依然喜欢他。他要死了,我却没有办法救他。我没有办法。我好喜欢他,可是我没有办法救他。我觉得……很痛苦。”
李建成任我拉着他的衣袖哭泣,手轻轻而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静静的听我哭诉。
“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结局?为什么她一定会爱上他?为什么他一定要弑君夺位?为什么他的投降一定不被接受?为什么他一定要死?为什么?是谁注定这一切?为什么?”我拉着李建成的衣袖,手握的死紧,原本微微愈合的裂口重新崩裂,一阵阵的刺痛。
“小晋。”李建成握住我的脸,微微抬起。
“你这是长大了。”他看着我说。
“长大一定要这么痛苦吗?”我问。
他点点头。
“就不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吗?”我又问。
“忘了他,你就能重新快乐起来。”他说。
“我不要忘了他。”
“人要学会遗忘。”
“不,我不要忘了他。建成哥,太子殿下,求你上奏陛下,让李神通接受宇文化及的投降吧。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死了,他就能到长安来了。好不好,太子殿下,求求你了。”我拉着李建成的衣袖恳求道。
“小晋。”李建成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很是凝重。
“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使他投降了,即使他能活着到长安,最终的结局依然是死亡。”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弑君,因为他夺位。因为他大逆不道。”
李建成的话犹如一颗颗炸弹朝我砸来,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