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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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贴子,李渊看了能高兴?不气死就算不错了。
裴寂对李渊的心思那叫一个了解,不然也做不了他的死党了。
然而,刘裴之争,其实体现的却是更深层,更可怕的一种存在。
这一种存在如今还潜伏在深处,就连李渊自己,也只摸到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刘文静屡试屡败,却依然不知收敛。李渊屡屡打压,却依然浇不灭他心头的那股冲动。
李渊的打压然而成了助燃剂,让刘文静心头那股不平,愤怒,绝望越烧越旺,最终喊出了那句要命的话。
其实这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喝多了的时候,谁都会说一两句不和体统的发泄之语。然而位及人臣,特别是受到皇帝,重臣窥视的人臣,说话就不那么自由了。
这一句酒后疯话,被一个刘文静想也想不到的失宠小妾,传到了李渊耳朵里。
结果酿成大祸。
李渊大怒,以谋反重罪将刘文静拿下。此令一出,满朝皆惊。
朝野重臣,太子,秦王,齐王,天一亮就都早早上朝去了。
我是去姐姐处请安后从太极殿来的小黄门处听到的消息。这大内皇宫之处,到处是眼线和出卖消息的人,想知道些当年的头条八卦,只需要花钱就成。
得知了这条八卦,我自然是不惊讶的。
但不惊讶并不等于我没兴趣,于是出了临湖殿,我就直奔武德殿而去。
武德殿在太极宫东首,只隔了一道宫门,是元吉的住所。
我可以去那儿等他下朝,打听八卦。
武德殿里的宫人太监皆是知道我的,才到门口,管事的宫人太监便迎了上来。
“拜见县主,齐王还未曾下朝。”宫人吉祥朝我施礼,甜声笑语道。
“无妨,等他便是了。”我手一挥,跨门而入。
“快于县主上茶和点心。”吉祥将我迎进门,忙招呼人端来圈椅摆好,让我坐。
我点头赞许她的玲珑聪惠,我这人不大喜欢跪垫子,圈椅比较舒服。
才坐下,宫人便端了热茶和点心来,吉祥又亲自为我摆好。
我端起茶浅啄了一口。
“这茶哪里来的?”我好奇的问。要知道元吉这家伙是从来不喜欢喝茶的,我以前到他这儿来做客,每次上的都是酒。后来我说的多了,才准备了茶,可今天的茶却不是往日喝的那种味道。
“这是前些日子一位杨姓小姐送与齐王的新茶。”
“哎!杨姓小姐送的?哪冒出来的?”我抬头惊讶看她。
吉祥含笑点头,仔细看我脸色,复有掩嘴而笑。
“县主莫急,这杨小姐是杨恭仁和杨师道的从侄女,前日里在寒食节遇上的,齐王一拿来就随手丢在案上,还是我收好的。”
“打住打住。”我急忙摆手。
“别拿这些揣测我的心思。你家齐王有姑娘家爱慕,岂不是好事。”
“哎,县主,你明知殿下心思,怎么还装聋作哑的。我可是天天盼着你赶紧的拉做我们王妃。”
“莫说这些了,我如今才多大,才不要这么早就受束缚。”
“这哪里会束缚了县主,齐王对你还不是有求必应,什么都听你的。”
我刚要回嘴,就听到外面吵嚷嚷。
“馒头,馒头你在哪里。”才听到声,一转头,就看到元吉急匆匆跑进来。
看到我,他才停下。
我急忙起身,意欲拜见。
“免了免了,馒头你别来这些俗套,麻烦的很。”他摆摆手大步过来,一屁股坐在垫子上。
“快拿酒来,渴死我了。”他嚷嚷道。
吉祥要去取酒,我伸手拦住她。
“一回来就喝酒,你还真是个酒馕饭袋。给,这茶已经有些凉了,你喝茶吧。”我拿起茶碗递给他。
“你说我是酒馕饭袋,那我就酒馕饭袋好了。茶这种东西淡拉八几的,不好喝。”他说归说,还是接过了茶碗,大口喝起来。
“听说这茶是个姓杨的姑娘家送与你的。”我靠在椅背上,贼笑着打趣他。
噗一声,他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馒……馒头你可别道听途说啊。我和那姓杨的什么事也没有的。”他把茶碗扔在案上,一把抓住我,急忙解释。
我笑的前俯后仰。
“你干嘛呀,我不过打趣一句,你就这么着急,看来一定是心里有鬼哦。”我却不放过他。
“哎呀哎呀,真是要命了。哪个嘴多的挑我是非,找来非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么欲盖弥彰,更加可疑。”
“天地良心,我……我若是有那心,让雷……”
我伸手掩他的嘴。
“我不过说笑,你怎么又这么随便诅咒。”
他握住我的手,从嘴上拉下。
“我……我着急,怕你误会。”他低着头,脸微红,眼稍时不时偷头看我。
正午的阳光灼热而明媚,从窗棱照射进来,辉映在他年轻而略显稚气的脸庞上,栩栩生辉。
十五岁的少年,单纯而真挚的情感。他在我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掩饰的,赤裸裸的表达他的爱慕和投入。
相对与我对宇文化及曲折幽暗,顾影自怜式的暗恋,元吉的阳光让我突然有种刺目心痛的感觉。
但我害怕,我不敢触及这阳光一般的情感。
失去过一次的人,更害怕失去。
15 朝服
“你的事我才懒的管呢。不说这没营养的话题了。”我从他手里抽出手。
“又这样,老是糊弄我。”元吉小声的埋怨。
“对了,话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我说。
“什么东西?”
“你忘了,我们的打赌可是我赢了。这武德殿我看上什么都可以拿走的哦。”我提醒他。
“哦,这事啊。好说,你喜欢什么,我叫人给你送到家里去。”他手一挥,满不在乎道。
“恩,那可要好好找找。”我四下里看,寻思着有什么值得拿的。
看来看去,我把目光停留在元吉身上,上上下下将他打量。
他见我看他,嘿嘿一笑。
“馒头你莫不是看上我了,没关系,不用他们送,我自己去你的县主府。”
“去。”我拿个枣丢他,他笑着躲开。
“三胡,你过来。”我朝他招招手。
他凑过身。
“我想要你这身衣服。”我说。
“你想要这朝服?”他指指自己。
“给你到是可以,只是你拿去有什么用呢?”
“谁说我要拿走。我只是想穿一下,紫颜色的衣服我没穿过,我想穿。”我说。
“好,你想穿容易,我这就脱了给你穿。”他说干就干,动手脱起来。
“齐王,县主,这与礼数不合。”吉祥急忙跪下劝阻。
“无妨无妨,馒头只穿一下而已。在武德殿,没关系的。”元吉摆摆手,把解开的腰带扔给我,说话间就将外套脱下。
我接过他腰带,上面金灿灿的好多金块,有点恶俗。
还没等我从这满眼的黄金里挣脱出来,劈头盖闹一件紫袍笼罩而下。七手八脚把那衣袍抓下,我抬眼一看,元吉已经脱的只剩中衣了。
“那,都给你。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吧。”他一屁股坐下,摊着手脚对我说。
“那就不客气了。”我跳起身,招呼宫人把屏风移过来遮挡。
因为我一惯是穿男装的,所以只脱了外衣就可以穿戴这身复杂的朝服。
由于这毕竟是元吉的衣服,身行尺寸皆是不合适我的,所以穿起来显的肥大。好在吉祥的手很巧,仔细打理之下才不至于太离谱。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元吉的身影在屏风另一面摇来晃去,不住催促。
“快了快了。就差这金光闪闪恶俗的像暴发户似的腰带了。”我伸开手,让吉祥和宫女为我系腰带。
腰带又重又宽,她们费了好些手脚才系整齐。
“好了没?”元吉又催。
“好了好了。”
宫人把屏风移开。
“怎么样?”我转个圈。
“还有头发。”他指指我说。
“对哦。快快,给我梳头。”我急忙坐下,招呼吉祥说。
“我的玉冠你要不要?”他指着自己的头问。
“不要,我要戴金冠,你这玉冠不好看。”
“好好,快去,把金冠拿来,给馒头用。”
不多时,宫人取了金冠来。
吉祥为我梳好头,仔细戴上冠。
我起身,轻咳几声。
“怎么样,怎么样?”我拿着架子,摆着正步,走了几步,问他。
“好看。馒头你穿这身可比我好看多了。”元吉对我的称赞总是毫不吝啬。
“这是自然。我本来就比你好看。快拿镜子来让我看看。”
于是宫人们又抬来大铜镜,让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自我欣赏。
挥手让宫人移开铜镜,我站定,伸手指向元吉。
“来者何人?见了本王,为何不拜?”
元吉噗呲一笑,把手里的酒杯一放,歪着身伏在地上。
“小人拜见齐王殿下。”他没正经的歪着嘴陪我胡闹。
“恩,免礼免礼。”我挥挥手。
“谢殿下。”元吉笑着起身,拿起酒杯继续喝酒。
我则摆着正步走来走去,体会着做齐王的感觉。
哎,要是哪天能穿一下太子的服饰就更好了。建成大哥那身很有派,我很喜欢。特别是他那根权仗,哪天弄来玩玩就好了。
元吉摊着手脚,穿着中衣坐在垫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我显摆,而我则装模作样的玩着扮齐王的游戏。
两边的宫人想笑又不敢笑,想劝又劝不得,即好笑又担忧的看着我们两个胡闹。
以后回想起来,这件事真算的上是胡闹,等同与谋逆大罪。然而元吉和我却仗着是皇亲国戚肆意妄为,放浪行骸。
上天待我其实真的不错,我这几年,靠着李家这棵大树,要富贵有富贵,要权势有权势,与陛下结亲,与皇子交好,皇宫大内,如鱼得水。
李家戎马出身,李渊和三位嫡皇子之间常以家礼取代君臣之礼,皇子之间也概以兄弟之礼取代亲王之礼。我跟着姐姐时,很多时候见了李渊也不特别行君臣礼。跟着元吉时,见太子也常以兄弟姐妹之礼,有时侯甚至直呼建成哥,见了李世民也差不多,有时叫秦王,有时叫世民哥。和元吉更是君不君臣不臣的,没外人是皆是直呼各自的小名,极少叫封号的。
这种过分的亲腻其实并非是件好事。皇家,全天下权利的中心,她或许代表着荣耀,但更多的时候也代表着危险。这是一把双面刃,一旦把把握不好,就容易伤到自己。
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考虑到这点。
那时候,我几乎是沉溺在了这种富贵权势的享受之中了。
“来,为齐王殿下干一杯。”元吉朝我举举手中的酒杯。
我过去坐下,拿起杯喝了一口酒。
“这衣服真重,穿久了累人。”我拿手扇扇风。
“说的对,而且还有点闷呢。你看我,现在脱了这身老什子,可轻松了。”他指指自己,同意我的话。
“今天朝上都说了什么?”我想起我的八卦来,于是问他。
“还不就是为了刘文静那档子事。陛下一定要办,二哥和萧瑀几个好说歹说也抵不过裴寂一句话。”
“这么说来,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办刘文静了。”
“我看是吧。这次刘文静惨了。不过二哥还没死心,他刚才还和我说,要联合太子一起联名劝阻陛下。”
“有这事?你答应了?”我直起身。
“恩。”他点点头。
“胡闹!”我把手里的酒杯往案上一放。
元吉被我吓了一跳,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急忙凑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夺下酒杯。
“这件事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不也看出来了,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办刘文静,你去劝柬做什么?”
“可是,刘文静好歹是国家重臣,而且他这次也确实只是说了句酒后气话而已。谋反是断不可能的。”
“他谋反不谋反不是重点。重点是陛下说他谋反,那就是谋反。”
“陛下是什么人,又不是你,气头上喊杀,气过了就算。陛下说话从来不是闹着玩的。刘文静这次是死定了的。陛下让裴寂审他,这明摆了就是要他死。你去趟这混水干什么。”
“可是,二哥他……”
“他当然是要着急的。那刘文静是他的亲信。”
“可是,我已经答应二哥了呀。”
“所以说你傻呀。你快去见太子,你们两兄弟还是别去趟这混水的好。”
“馒头。”元吉看着我。
“你这样说究竟是不让我劝陛下呢还是不让我帮二哥?”
我抬眼看他。
他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一刀切进中心。
“这就要看陛下杀刘文静是为了他谋反呢,还是另有原因。”我幽幽道。
“那谋反只是个晃子而已。这另有原因,是什么原因?”元吉追着我问。
“你真想知道?”我直直看着他问。
他有些愣住,没料到这一问会问出我这么慎重的眼神来。
过了片刻,他重重点头,表示他想知道。
我从圈椅里直起身,凑了过去。
他也把身提挨过来些,想听我说。
“那另有原因就是……”我正要讲,外面的宫人却得得敲门。
“齐王,秦王殿下驾到。”
16 秦王
听毕这话,我们两个大惊失色,差点没从地板上跳起来。
“完蛋了,他怎么来了,这下怎么办?”我第一个跳起来,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元吉也慌乱的很,酒杯都弄翻了,淌了一地的酒。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这会儿来?一点准备也没有。”
“快快快,把这身衣服弄掉,被他看见可就是谋反了。”我手忙脚乱去解腰带,结果是越解越乱,越扣越牢。
“对对对,快脱了这身劳什子。快快。”元吉也跳起来,招呼吉祥她们为我脱衣,自己也上来动手。
“元吉!你在干什么?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我可进来了。”李世民在外面叫起来。
他这一叫把我们里面这些人的三魂六魄都快叫没了。眼看他人影就在门口,我急忙招呼吉祥把屏风移过来暂时遮挡一下。
结果她们才把屏风移好,李世民就推门进来了,好险好险。
“二哥,你怎么来了?”元吉站起身,把屏风挡了半边。
我缩在他的身影下,忙不迭的解着腰带。吉祥跪在我脚边,也帮我截。
“什么我怎么来了,下朝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过了的,一起去大哥那儿。”
“哦,对对对,不过,你看我这还没换好衣服呢。”
“那你就快换呀。嗯?你这儿有客?”
“没有!”元吉一口否定。
我在屏风后面气的差点要跳出来,元吉这个大苯蛋,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没有?那怎么案上有两个酒杯?”李世民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一口就戳穿他。
我一个人喝两个杯子。元吉急忙说。
我听了好气又好笑,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鬼话谁信呀。
“胡说,哪有一个人喝两个杯子的。你搞什么花头?是不是有人藏在屏风后面?”李世名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没有!”元吉往屏风前一挡。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