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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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晋忽然想了起来:“昨夜前衙甚是喧哗,前后又被隔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大事情。”王兆敏今早一舁就被熊卜估请去了。熊卜估把事桔大概的和他说了一遍。
“什么?!”吴明晋拍案而起,“岂有此理,这临高县,到底是谁得天下?”
一夜之间,居然抓走了这许多衙役,革斥陈明网倒也罢了。居然把三班班头和刑房书办也给抓走了。这简直就是造反了!
倒不是说这些人对自己来说是如何的得力忠心。如何的好用恰恰相反。这批人个,个,都非善类。但是澳洲人和自己招呼都没有一个就把人全抓走了,这也未免太蓑视官府了!
“东翁!”王兆敏道,“看起来,这澳洲人是要插足县衙的事情”
“哼。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吴明晋说到这里闭了嘴,自己算哪门子“天子”传出去岂不是大逆不道。王兆敏明白他的意思,澳洲人这手是架空县衙,彻底的夺走县衙的行政权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用大明临高县的名义办事了,算计不可谓不精。
要在大明统治的核心区域。这个把戏或许不容易成功,在临高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南陲小县就另当别论了。这里地广人稀,几乎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商品交流极不发达。很少有人口流动。内外消息流传很慢,地方士伸大多没见过多少世面,科举不兴,在官场上也缺少影响力。
正文【分卷阅读】 第二百六十一节 秋赋(二十六)
灿二城即不杀官造反也不到外杀人放火,怀不断的小点”烘慌买百姓、士仲和读书人,刻意造成一种和平相处的局面。这么一来,更引不起上官和朝廷的注意了。毕竟上上下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伙髦贼,着实可恶”。吴明晋懊恼道。
“东翁也不必烦恼。髦贼行事还有分寸,他们要如何,就由得他们去好了王兆敏出不了什么高明的主意,只好祭起了“鸵乌政策
“只好如此了”。吴明晋知道自己有三个选择,要么立刻自尽,来个杀身成仁,让髦贼们失去利用的对象一但是就这样去死他舍不得,何况还有一家子人;要么弃官逃走,或者潜回家乡,或者到府城、省城去宣急不过县令有守土之责,弃职逃走是重罪;最后是派人去省城求救这个更没谱了,当初他派人到琼山告急过,最后出了不痛不痒的来了几封书子之外,没见一兵一卒来剿匪。再说如今离髦贼登陆都一年多了,上峰真要过问起来,自己这一年多来都在做什么,他拿什么回答?
想来想去,除了默认现实之外还真没什么办法。
“县衙里,到底做了何等变动?”既然打算要继续虚与委蛇,就得知道对方的举措。
“除了陈明网之外,张十也被抓了一。王兆敏把穿越集团在县衙搞得人卓调整详细说了一遍,“依我之间,澳洲人多半会要东翁把这几个人全部革职罢差
“那就依他们”。吴明晋想事到如今也只灯如此了,只是这些熟手都没了,以后的公事如何处置倒成了个问题。
“这到无须担心”。王兆敏道,“户房书办补了周七他是陈明网的大徒弟,差使上一样老道。吏、礼、工、兵四房的书办还是留任的,至于三班班头”王兆敏觉得眼下有没有他们也无所谓了。
至于刑房,本县原本没多少案子要办,再者刑房里还有其他书吏可以代办,少掉一个张十天不会塌下来。
这样想来,问题也不算大。
“熊老爷说了,书办补缺的规费照旧”
吴明晋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但凡书办出缺之后要补缺,照例要孝敬县太爷一笔规费,和当官的一样,根据缺份的油水大小有不同的行情。现在髦贼一口气抓走了二个书办,这笔收益可不小!吴明晋忽然觉得有点遗憾既然抓了,干脆把六房书办都抓了不是更好,反正过去的书办也不见得忠心耿耿。
只是把库房的书吏也抓了
吴明晋吃了一惊:“髦贼要抢县库?。
“这倒也没有,只是把人拘走了。还在衙门里王兆敏小声说中“库房上了封条。还派人看守了。倒没有其他的异动临高是穷县,县库里没多少油水。但是再没有油水。库里也有几百两银子和千多石粮食并许多布匹杂物之类,也算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要真给抢个,精光,以临高的财政状况,三五年内根本补不齐缺口,等到离任的时候吴明晋就没法向后任交代了。
县衙的一间空屋子里,昨日被拘捕的库吏们都拘在里面,听候审讯。
负责审讯的是尤国团周洞天已经赶去“学习班。专门讯问陈明网一伙了。尤国团的任务就是撬开库吏的嘴,搞清楚这群硕鼠到底给自己积存了多少财富能充计委的库房,另外就是掌握其中的关节要害他们将来还要接管更多的州县。
“你不要小看了几个。库吏董薇薇说,“知道明清二代北京城里谁最有钱?”
“皇卑达官显贵,大奸臣?。
“哈哈,这也算是吧。不过库吏之富,才是京师闻名呢。”
这个库吏。就是户部管理银库的库吏,他们盗窃贪污户部银两发家致富的事情,在当时的社会上是公开的秘密。
地方上的衙门库房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没有户部银库那么有油水。但是也足以发家致富。县衙里除了户房书办之外,以银、粮两库的库房书吏最有油水。所谓管库吃库,比起只是往肛门里塞银子,以偷为主的户部银库里的同行来说,地方衙门的库吏的技术含量就高得多了,其中作弊的花样多如牛毛。
最简单也算是“最廉洁”的花样,是挪用用库银放债生息;银子铜钱可以放债,在临高这样商品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布匹粮食一样能用来放贷。
其次就是以次充好了,库里储存的各种实物:粮食、类,储存年久,自然有损耗,损耗丫哪此。是多是。叫口库吏们说了算。或者直接报损注销,或者报告有储存日久,将要毁损,请求贱价发售。
就是银子铜钱不存在损耗的问题,但是库吏们一样玩得出以次充好的把戏,用沙壳广片这样的低值小钱替换库房里的好钱。成镂的库银是不能随便动得,但是征收上来还没有重新熔铸的散碎银子,却可以用低成色的杂银取代。
这些在州县衙里门都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地方官很少敢于整顿的,如果阻了他的财路,离任交接的时候便会闹个。“账目不符”的问题,地方官还得赔累。另外,库吏对地方官也有孝敬。一般清廉有操守的地方官最多不收库吏的孝敬,但是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就算有库吏亏空的事暴露,还得设法替他瞒着,让他自己动脑筋弥补。千万不能逼得太急,让他狗急跳墙,翻将出来,库吏最多丢了差使,当官的却得吃赔累,闹不好还会搞个免官革职。
倘若是贪官,那就更可以蝇营狗芶,进一步做造假账目或监守自盗的事了。有的县太爷直接把县库当成自家的提款机,需用银子的时候就打白条直接支取。天下的州县几乎没有一个库是没有亏空的。
至于粮库的书吏,好处就更大了。因为库房里全是谷物。
倒腾抽换的余地比银库料库更大。粮食又霉变陈化的问题,照例每年都要处理一些陈粮,旧谷贱价处理,再换新谷进仓。这是仓法允许的做法。县令批准之后,于是好谷也按照贱谷的售价登账,账目和实价之间的差额,便是一笔可观的“出息”了。
至于类似县库里的以次充好,在粮库里就更容易办到了。好谷子卖出去,从外面进等额的次货来顶替就是。账目对得起来就行,没有半点风险。
“这都是最最简单的伎俩,到底现实中他们还有多少花样我们一点都不清楚,你最好能多问些内容出来。”董薇薇说,“以后有用。”
“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嘴都撬开。”尤国团对此很有把握。
“伙,不过我是君子远庖厨,你就慢慢玩驯吧。”董薇薇笑着说道走掉了。
“和这几个丑大叔玩物”尤国团说,“这得多强的神经啊。我居然要去干这事”
收回了牢骚的心思,尤国团来到了关押库吏的屋子里,这是三间正房。中间一间开间最大的就算作了他的审讯室,厢房权作牢房。
当下把人押了上来,他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个人有管银库的,有管料库的,还有管盐库临高因为本地产盐所以多这样一个库。都是管库库吏里的核心人物。
要以最快的速度撬开他们的嘴,用刑拷问当然是不二之选。
可惜愿意学习这门很有前途的手艺的人不多。周洞天带的几个徒弟都在学习班里伺候陈明利一干人。这里只好亲自上阵了。好在皂班留用了一些擅长拷打用刑的老手,可以一用。
尤国团威风凛凛的往当中的一把靠椅上一坐,眼都不瞧他们,开始喝茶。尽管事情多繁杂急,但是却也不急在这么一时。
这几个家伙知道这是髦贼在给他们下马威,一个个不安的挪动着身子。这么久久得跪着毕竟不舒服,而且从昨晚被捕开始他们只吃到了很少的饮食,这些人平日里养尊处优,生活优越,哪里吃得起这样的苦处。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有人就支持不住,磕头求饶了。
“首长,您说吧,有什么吩咐小的们不敢不听。”
尤国团作出一醉悠闲自得的模样,不着边际的随口道:“听说你们几个都很富啊。”
这话犹如雷击一样,几个人的面色都僵住了。其中一个赶紧磕头:的不过是县里的一个小小差役,不过藉此糊口,哪里敢说富啊。”接着其他人也跟着随声附和。
尤国团眉头一皱,这几个人不但贪心还很愚蠢:看来官府里当差办事太久了对智商有不好的影响,总觉得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睁眼说瞎话也无人敢质疑。
“来啊!”尤国团喊了一声。新补进皂班的政保署实习生马上小跑了过来:
“报告首长”
“不要你们,叫留用的人过来。”尤国团补充了一句,“带好他们的家伙。板子之外,嗯,就带夹棍吧!”
正文【分卷阅读】 第二百六十二节 秋赋(二十七)
品泣地上的几个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夹棍是县衙都是几枝贼门杀人凶犯或者江洋大盗才用的“大刑”哪怕是你铁打的硬汉,拉上两把索子也得开口招供。而且用过夹棍的人腿脚都会留下残疾。
县衙里的胥吏挨老爷板子是常事,上到书办班头,下到一般皂隶。但是胥吏们既然是同行,平日里同声共气,皂隶打板子不过是意思意思,多半是技头着地,难得有着肉的。现在这澳洲首长开口就要上夹棍,如何受得住!
几个人顿时磕头如捣蒜,哀求:“老爷饶命!”
“别磕了”。尤国团说,“好好说说吧,你们从县库里到腾出多少东西了?”
小的们哪里敢”下面这几个拼命的喊冤。
正在这时候,皂班里四个留用的衙役被叫了进来。一进门就一起跪下磕头。
“磕头就不必了,准备干活。”尤国团吩咐道,“东西都带来了?”
“回老爷的话,都带来了”。衙役偷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见都是库吏,知道澳洲人是要收拾这几个,“肥猪”了。
“来啊,先给每人二十板子。”尤国团直接下令。
“老爷饶命啊,小的有钱有钱,愿意孝敬老爷,”
“现在说有点迟了尤国团一挥手,“动手!”
这几个都是出了名“业务精熟”的皂隶,看到其他人被送到城外去去向不明,自己却还是留在县衙。心里很是惶恐。不知道是福是祸。现在听闻要他们动刑,这是本作货色,拿出就是。一个个打足了精神。动手把人拖了过来洗录干净。
刚才还穿戴整齐的书吏,顿时被录了个精光,如同一头光猪。几个皂隶也真下得去手,不顾他的哀号挣扎,按到在地,两人操起竹板,立即挥舞起来。
第一下竹板着肉的闷声就引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但是白花花的屁股上却没有出血,尤国团知道这几个皂隶没敢造假。要是想糊弄他,第一下就会把屁股上的皮拉开,看上去鲜血淋漓,其实受创并不厉害。这样不见血的闷打,不仅痛苦极大。而且创伤也严重的多。
最后几板,皂隶们照规矩将皮打破放血,以免这几个人淤血攻心一命呜呼。
板子打完,几个耳吏趴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了。
“好吧,你们好好的说说,从县库里拿了多少好处?都存放在何处?”尤国团问,“县衙里又有多少人收了你们的好处?都给我一一招来”。说着他叫人丢下纸笔,“亲笔写,写得要整齐。”闹腾了很大一阵子,这几个家伙都交上了第一份“作业皱着眉头辩认这些繁体字,还要一一对比。实在是件苦差事。好在也无需看得十分仔细这个。自然有其他专业人员来经办,只要看他们是不是老实回答问题就是。
这几个库吏挨了这顿板子,又写了一大篇的供状,早就体力不支,一个个趴在地上呻吟,年轻体壮的还行,几个岁数较大、平常又懒于运动的干脆就晕了过去。
“好,先给他们按上手印。”尤国团指示皂隶们道,“这几个先带下去上药,让他们将养将养。养好了过几天还要再问他们!”
下面顿时一片哀号:“老爷开恩啊小的什么都说啊”
“带下去”尤国团不耐烦的一挥手。看起来事情并不棘手么,一顿板子就全开口了。他特意带来的现代器具看来是派不上用处了。
供述状立刻被送到了张有福的宅子里,在那里被语文小组的人誊清后复写分发到各个相关负责人手中。这份单子也到了熊卜估即将向吴明晋引见的人手?。
“这下吴明晋可落在我们手里了周伯韬看了送来的材料,拍了下桌子。
“什么事?”部德也在研究这材料。“根据盐库的库吏供述,吴明晋的贴身家人曾经屡次向盐库借支盐引
“哦?”部德和桌子边的人都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