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进村-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了报复国民党军的冬季攻势,并打乱国民党军在整训结束后可能发起的进攻。1940年5月1日,日军突然进攻湖北宜昌,国民党军被打得大败,宜昌失守。宜昌距重庆仅约480公里,宜昌一失,日军进攻四川,攻打重庆的门户就打开了。日方文献对宜昌作战评价很高:“众所周知,这次作战给了当初战斗意志旺盛的第五战区部队,精神上、物质上极大的打击。在重庆很快传出‘日军逼近重庆’的风声,加上欧洲形势激变,使重庆政权内部抗战与和平两派的分裂更加激化。日中战争八年中,蒋介石总统最感到危机的时刻,就是宜昌作战的时候。”
日中国派遣军总部的一位作战参谋井本,在6月7日的日记中洋洋得意地写道:“欧洲形势正急剧发展。我相信,这时候加紧对重庆压迫而不是放松下来,对解决事变实乃一大助力。”
在地面进攻的同时,日军还从空中实施打击,从5月18日至9月4日,历时110天。狂轰滥炸之后的“重庆街道几已无法辨认,”国民党军方面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而就在这“占领宜昌使重庆政权受到震撼,另外正当对重庆的和平工作(桐工作)颇有进展之际,”华北八路军突然于8月20日夜发动“百团大战”。予日军以沉重打击,日军此后没有向国民党军发动新的大规模进攻,并于1941年初从华中调两个师团北上,大大减轻了国民党军的压力。所以彭德怀说,百团大战“减轻了当时日军对蒋介石的压力。在客观上是起了援助蒋介石的作用。”
从冀中开刀(4)
1941年一年,日军忙于进攻各敌后抗日根据地。这一年年初,国民党当局制造了“皖南事变”,国共关系极度紧张,日军也乐于处于一种坐山观虎斗的位置,以武力压服重庆政权的事情一时搁置下来。但少数人仍坚持在中国大陆应一举粉碎重庆政权,日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后宫中将就说:“我个人历来主张进行四川作战,”但“在当时的派遣军中,除畑总司令官之外,关于以武力解决中国问题都不热心,”在1941年10月,日参谋总长杉山前往中国巡视时,时任日华南派遣军司令官的后宫淳中将就坚决主张应集中全部军队打倒蒋政权。认为“打倒蒋要远比打倒英美容易。”他知道时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的冈村宁次与自己观点一致,故提出可以由华南派遣军和华北派遣军联手作战,他说:只要“给华南方面军增加三、四个师团,”就“可以占领昆明,断绝缅甸通道。接着与华北方面作战相配合,可以消灭蒋政权。”这个意见,未被采纳。
战后日方军史研究人员以遗憾的心情写道:“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意见对日本方面来说,确实是行使武力的惟一有利之处。但是,它同当时中央的想法完全合不拢,一点也没有予以考虑。”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军界的注意力集中在东南亚一带的作战上,中国方面的问题暂且被放在一边。就是日军一般的将领、参谋,也大多沉浸在“大东亚圣战”的捷报声中,对研究中国问题兴趣不大。日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畑俊六一再说明,“除以武力使重庆屈服外,别无解决办法。”但日本决策层对此反应迟缓,一直“避免正面的回答,一直拖到3月29日,”才召开规格很低的“幕僚联络会议,”
决定1942年在中国方面维持现状,算是给了日中国派遣军一个答复,对此畑俊六等当然是很不满意的,于是,1942年4月16日,日大本营又通知中国派遣军:“有关对华处理方针,不久(五月末以前)即将有明确指示。”
由于大本营的态度和能否增加兵力都不清楚,日中国派遣军对冈村宁次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以武力压迫重庆的请求,自然是无法给予一个明确、圆满的答复。早在1941年11月27日,在南京召开的驻华日军高级将领会议上,冈村宁次就提出“要以十个师团兵力越过秦岭进攻重庆”,不过据日第11军司令官阿南中将的日记讲,这时还“没有具体计划”,只是“解决中国事变的一种方案。”过了没多长时间,1942年1月末,华北派遣军已制订出“以武力压迫重庆为目的的‘西安洛阳作战’等方案”并请求日中国派遣军尽早就此方案给予答复。1942年4月及5月,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有末精三,一再提出此请求,但他也看出上峰对此兴趣不大。“有末少将可能考虑到总司令部未必同意西安和延安作战,所以是在总司令部有关人员不在的情况下,提出上述要求的。”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日华北派遣军参谋岛贯武治大佐忍不住埋怨说:这件事已被列入方面军的1942年度肃正建设计划之中,而且于1942年2月初向中国派遣军作了报告。但是,中国派遣军比起西安作战来,更为重视长沙、常德作战。至于消灭延安更是不在话下了。
这里所说的“消灭延安”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在中国派遣军总部内部,曾有人指出华北派遣军进攻西安计划不可取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未利用国共之间的矛盾。“他们认为目前国共双方斗争正在激化,最好不要触动与延安对峙的第八战区部队。”对此华北派遣军反驳说:“这种看法是对共产党势力的本质认识不足。日本与重庆之间暂时处于战争状态,却有能够共存的性质。但是,日本与共产党势力之间则是不容许共存的。求助于国共斗争等想法,完全是一种姑息的看法。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毅然决然地围剿消灭共产党势力。”因此,在1942年1月制订的“西安”、“洛阳”等作战方案中,“均含有摧毁延安的意义。”岛贯武治甚至说:“华北方面军的真实意图,却在于消灭延安。”
1942年2月25日至26日,日华北派遣军召开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了岛贯武治提到的《1942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大纲》,该“大纲”声称:“特别要先以河北省北部的肃正工作为重点,”同时,“根据情况,断然进行西安作战、延安作战,为中国事变的解决、华北局势明朗化作出贡献。”
1月底制订的西安作战计划,2月底才下达“治安肃正大纲”,从这个时间顺序上也可以看出,当时在冈村宁次心目中,西安作战的位置是第一位的。可是,事情却迟迟定不下来。为此,冈村宁次很不耐烦地表示:“如能增加一定的兵力,则可以进行五十号作战(指进攻西安)。如不能增加,则准备暂时从满洲借用兵力,彻底进行治安整顿。”
看来,当年冈村宁次的打算是:第一位的选择,是进攻西安,以压迫重庆,并摧毁延安。“为中国事变的解决”作出“贡献”,以从中国战场腾出手来;第二位的选择,是在进攻西安不可能的情况下,转而全力进攻华北各抗日根据地,特别是河北的抗日根据地。这河北的抗日根据地中,据日后日方实际实施的情况看,又主要是冀中。
不过,冈村宁次始终念念不忘进攻四川的念头。1944年12月15日,也即他任日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后,还对参谋人员们说:“大东亚战获胜之道,惟有在太平洋上与美军死拼,并使中国政策迅速屈服。派遣军应排除万难,达成屈服中国政府的目的。”
从冀中开刀(5)
这是一个始终牢牢不忘自己的敌手,并一定要倾其全力压倒对方的人。他将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灾难呢?灾难的钟摆,在延安和冀中两者之间晃动着。它将停在何处呢?■减少一个日本兵,即可节省二千日元早在1938年5月,毛泽东便指出:“日本国度比较地小,其人力、军力、财力、物力均感缺乏,经不起长期的战争。日本统治者想从战争中解决这个困难问题,但同样,将达到其所期求的反面,这就是说,它为解决这个困难问题而发动战争,结果将因战争而增加困难,战争将连它原有的东西也消耗掉。”抗日战争的历史进程,完全证实了他的预言。日方文献声称:“从昭和14(1939)年秋天到15(1940)年春天,日本的国力穷困急剧表面化了,”“日本为突然表面化的国力穷困状态而苦恼着。寄以极大希望的扩充生产力计划已正式开始执行,而实际完成情况仅仅为计划数的80%。电力不足、严重的米荒一齐袭来。”看来还是工业、农业全面危机,其中农业危机尤为严重,在日本国内的东京、大阪等大城市,缺米现象十分突出,“在东京各警察署管区内,许多人家的米谷保存量降到平常需要保存量的一半以下。警察署长亲自和粮商一同为买米而奔走,并采取了每次出售限制在二升以下的办法。”
“此粮食问题造成人心极度不安,”甚至“发展成为阿部内阁倒台的最大因素。”然而,“接着组阁的米内内阁仍然为此问题而苦恼,直到昭和15年(1940)5月每次的阁议‘总是议论米的问题’(5月4日,畑陆相在陆军省局长会议上谈话)。
结果政府花费两亿日元进口外国大米,约相当于国家进口总额的10%,大大打乱了整个进口计划。”
如此糟糕的国家经济,怎么能支撑住战争的需求?日军参谋次长泽田茂中将,忧心忡忡地说:“外强中干是我国今日的写照。时间一长就维持不住了。畑陆相也是这样判断的。”泽田茂左思右想,不由发出“日本的力量究竟还有多大”的哀叹。战后日方军史研究人员说:“由于国力衰退,使陆军统帅部的首脑打赢战争的信念发生了动摇。”国力穷困,养不起那么多兵了。为此日方只好削减兵员,紧缩经费。
据说,日本的年度预算是由大藏省主计局和陆海军之间协商决定。1939年年底,大藏省提出把陆军1940年的预算金额从60亿日元削减为44亿日元,并要求把在华兵力从80万人缩减到50万人。“削减一个兵就等于节省二千日元。”一些负责官员如是说,结果大藏省和军方之间形成“极大的纠纷”,吵得不可开交。1939年12月7日,甚至“一直对峙了一整夜”到“将近天亮时分”,才以大藏省增加两亿九千万日元预算而勉强达成妥协。缩减人员的事也暂时作罢。
大藏省与军方的矛盾刚告一段落,军队内部又争吵起来。1940年5月,日陆军省、参谋本部决定缩减在华驻军,以省下钱来加强关东军的军备。消息传出,日中国派遣军反应强烈,总司令官西尾说:“这样一来不好办了,”并决定让总参谋长坂垣回国,当面力争。5月19日,又专门开会研究这一问题。与会者情绪激动,“总的意见是,如果中央部一定要削减兵力的话,就请改变总司令部的阵容吧!”
也有人说最好还是避免“最后辞职”的态度,负责作战的副参谋长本多听了没好气地说:“削减十万的话,说什么也干不了。
最好派一位新人来。”坂垣就这样带着大家的怨气、不解,于会后回到东京,与陆军部谈得很不愉快。据当时任陆相的畑俊六的日记:“坂垣中将的态度比军司令官更加固执,怎么也不服从。”因为财政困难,尽管日中国派遣军“自1月初(指1940年)以来拼命要求陆军中央部派遣新的精锐兵力,但年度已过而未见答复,极为苦恼。”在华日军兵员短缺,顾此失彼。为掩饰这种捉襟见肘的窘态,当年日本人倒也想了不少补救的法子。1940年夏,当一二九师部队偷袭山西长治、高平一带的日军警戒线时,竟发现有的地方的“哨兵”
是橡皮人或木头人。橡皮人的肚子里还藏着毒气,几个战士用刺刀一戳,毒气冒了出来,好几个战士还中了毒。
“百团大战”时,也发现过日本人搞的稻草人、假炮。在冀中,老乡们讲“敌人的汽车每天四点钟的时候从这儿过,……汽车里并没有许多人,两旁站的都是假人,远远望去,这些假人与真人差不多。”刘伯承师长当年曾风趣地评论说:“看来,敌人的名堂还不少哩。这是由于他战线过长,兵力不足,无法兼顾,形成到处挨打的架势,就好比一头野牛在沟里吃草,向左伸嘴左边挨一棒,向右伸嘴右边挨一棒。结果在左右受敌之下,只有吃亏。”
也因为财政困难。从1940年起,驻华日军开始“就地筹措”经费,也就是日本国内不再拨与经费,让他们“自力更生”,以战养战。日本兵哪会什么自力更生,还不是掠夺中国的老百姓。
冀中区一位干部,曾记述了1941年前后敌占区百姓所要承受的苛捐杂税,竟达40余种,最主要的有:“(1)地亩钱粮和门牌捐。每亩每月花费七角至二元左右。
(2)户口册费。敌人为了‘治安强化运动’,清查户口,全家人口登记。每月每户交纳户口册费二角。
(3)照相费。敌人强迫各家照相,说是什么‘良民像’,无非是想法子向群众榨取钱。照相费每片四角,印戳登记二角,装夹三角,铁索二角,县署印戳登记二角,共合洋一元三角。
从冀中开刀(6)
(4)地亩捐,商户捐,保险费,学堂捐,警备费,报纸费等,每月各五元。
(5)壮丁袖章费二角,保、甲旗费各五角,穿旗棍八角,新民棒二元(敌人欺骗说,有新民棒,便能打犯错误的日本兵和伪军,想用这方法来迷惑群众。唱戏费,每家先拿钱买若干戏票,每张三角,其实唱时还需要再买)。
(6)月份牌费,自行车捐,大车捐,牲畜税,食粮捐,木货费,庆贺费(节礼、敌人人员升官送行、欢迎及嫁娶等),慰劳费(敌伪打了仗强迫群众出钱‘慰劳’),作战费,赔偿费(敌人被我军打了,受了损失,让附近村庄负担),修工费等等……”
最后的结论是,一个村庄半年的开支“现款达到10880元、木柴71500斤、小米334760斤(每亩地合洋6元至20元左右,每人平均负担7元)。”当时有人说:“凡是在敌寇统治下的人民,从头发到脚趾,从屋里到屋外,从人体到牲畜,没有一样东西不是要付捐税的。”苛捐杂税再多,(据称路西有的地区多达120种)在日本人看来还是“合理负担”,再有的,干脆等于抢了:发票子。敌伪发行的票子,“它没有一点准备金,更没有一点信用担保,它只是一张彩印的废币,和阴曹地府的冥钞差不多。”冀中的百姓管鬼子发行的票子叫“鬼票”。因为敌伪滥发钞票,强行流通,这种钞票自然不值钱,造成通货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