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进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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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冀中。
1941年,我们估计日本人要“扫荡”冀中,而日本人却“扫荡”了路西山区;1942年,日本人声称要“扫荡”路西,实际却“扫荡”了冀中。历史,有时也真是会捉弄人。1941年10月4日——距“五一”大“扫荡”6个多月。
这时日军对路西的“扫荡”已接近尾声。冀中区领导分析了日军对路西山区“扫荡”的形势后,认为日本人腾出手后,有可能回过头进逼、压迫冀中。为此发出反“扫荡”指示,要求各部适当分散,以免遭敌合击,并寻机歼灭小股敌人,广泛开展游击战争,以阻止敌之“蚕食”。
据此月月底的统计:敌人在冀中的据点,为1026个,公路达到4310公里,封锁沟(墙)达2751公里。铁路两侧普遍挖有一至两条封锁沟。形势已是十分严重,但10月15日日军结束对路西的“扫荡”后,并未回过头来对冀中实行大规模“扫荡”,只是继续实行一个村庄、一个地区争夺的“蚕食”政策。
1942年1月——距“五一”大“扫荡”约4个月。
一批日伪高级特务于天津海光寺召开会议,对即将开始的冀中作战进行了“专门详尽的讨论”。
1942年2月7日——距“五一”大“扫荡”2个多月。
冀中区党委、军区发出反“扫荡”紧急指示:命令各分区部署动员群众进行坚壁清野,分散、紧缩机关,减少非战斗人员,认为敌人很可能在近期内对冀中发动大“扫荡”。
冀中区的紧急指示下达后,各军分区都进行了部署动员。像七分区在安国县南马村召开县、团以上党政军干部会议,传达冀中军区指示,提出准备反“扫荡”。并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a分散人员,地委干部分散到县,县委干部分散到区、村,部队干部有的临时下到战斗部队;b分区举办的连排干部集训队提前结束,学员回原单位;c给部队补充了子弹、手榴弹,每人发了两双布鞋,还准备了一部分防毒用品;d根据过去反“扫荡”的经验,对部队进行了先敌展开的作战部署,以免过于集中遭敌合围;e要求各级部门加强除奸工作……会议前前后后共开了十几天。其他各分区的情况也差不多,如八分区在2月份召开了军事、政治工作会议,传达军区反“扫荡”指示,并提出“坚持熬时间的群众性的游击战争”等动员口号;六分区也在2月进行了反“扫荡”准备工作。精简人员,能回家的发给证明回家,不能回家的到可靠的地方分散隐藏,取消营以上干部乘马,部队分散活动。六分区被服厂,还赶制了大批便衣,凡是划到后方的人一律换穿便衣。
总之,冀中军区2月7日反“扫荡”的紧急指示下达后,各级组织层层部署,准备“扫荡”。不过,此时日方对冀中进行“五一”大“扫荡”的具体部署尚未出笼,冀中军区自然也只是针对日军往前春、秋季“扫荡”的规模发出警告,进行准备。
1942年2月12日——距“五一”大“扫荡”两个半月。
冀中行署发出《关于目前形势下精简组织的指示》,要求各级部门坚决精简机构,当时,冀中政府机构已十分臃肿,竟达10467人,这么多的人,多为非战斗人员,打起仗来,还要靠战斗部队掩护的。不精简怎么行?据统计,精简后,全冀中各级政权干部、勤务人员减少了3397人。
1942年2月21日——距“五一”大“扫荡”约两个月。
冀中区领导机关在博野县凤凰堡村一带突然遭到千余日军偷袭。多亏警卫部队27团英勇善战,与敌展开肉搏,从早上一直打到黄昏,总算掩护领导机关突出了包围圈。27团伤亡二百余,战后,该团由3个营缩编为2个营。
1942年3月2日——距“五一”大“扫荡”不到两个月。
日伪军3000多人,“扫荡”九分区清苑、蠡县、高阳一带唐河两岸地区。敌人的如意算盘是把我军势力驱逐出这一地区,压缩我军的活动地盘。九分区部队与敌激战数日,3月6日,敌人退回出发地。
进入倒计时(2)
1942年3月20日——距“五一”大“扫荡”约40天。
冀中 军区发出指示,要求广泛开展地道斗争,挖地道。但令人遗憾的是当时基层地道斗争尚未完全开展起来。冀中的老人回忆说,“冀中的地道斗争,主要是从1942年敌人‘五一’大‘扫荡’前后搞起来的。开始在蠡县、任丘、高阳一带,以后逐渐扩展开来。”其中尤以蠡县开展较早,所以冀中武委会派人调查地道斗争时,去的就是蠡县。但就是蠡县,也并非村村有地道。当时在九分区工作的冯佩之老人,就曾提到蠡县东北的悟儿头村,直至“五一”大“扫荡”也没挖地道。吕正操说,“如果早一点开展地道战,敌人的‘五一’‘扫荡’就会好对付些。”
是月,冈村宁次到石家庄,召开高级军官会议,研究对冀中的“扫荡”。当时在冀中军区作战科工作的成学俞说:“冈村宁次到了石家庄,当时是知道的,但会议的内容,当时并不知道。”采访成学俞记录。1942年4月1日——距“五一”大“扫荡”一个月。
日军第27师团部队开始“扫荡”冀东。冈村宁次“对该地区的肃正极为关心”,于4月6日到了唐山27师团司令部及丰润等地。
冀中百姓在挖地道
“4月中旬,方面军制定了包括详细项目在内的作战实施计划”
日本人“扫荡”,是有规律可循的。从时间来说,日军一般是每年春、秋两季出动,进行“扫荡”;从空间来说,日军一般是合击它认为是我领导机关或有生力量所在地,烧杀一番后,退回出发地。聂荣臻曾谈到日军“扫荡”的特点,他说:它要搞小的“扫荡”,还容易些,大的“扫荡”,就不能经常搞。冬天,它怕冷,出动比较少一些;夏天,有青纱帐,我军以此为掩护,它有顾虑。它的“扫荡”,一般以春秋两季为多,更多的是在九月到十月间。它选择这个时机,一来青纱帐已倒,便于搜寻我军踪迹,二来庄稼刚刚收获,便于抢掠粮食。我们掌握了敌人“扫荡”的规律,并不感到怎么紧张。虽然在1942年2月底出笼的华北方面军《1942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大纲》中,冀中就被列为“治安肃正的重点”,但给人的印象是,在这个计划中,对冀中的作战,还是一种例行的“扫荡”,故而没有制订详细的作战计划,各部队参照往年的“扫荡”行动即可。而3月份石家庄会议后,对冀中的“扫荡”变得重要起来,成为此一年度日华北方面军的一项主要活动。
在《1942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大纲》中,对冀中的作战是这样叙述的:治安肃正的重点,应放在以剿共为主的作战讨伐上,首先对冀东、冀中地区,然后对太行山北部地区开展治安肃正工作。在1942年度第一期,华北方面军计划进行的肃正作战如下:冀东作战(一号作战)冀中作战(三号作战)上述两项作战,主要由华北方面军直属兵团进行。
而到了石家庄会议之后,日方对冀中作战叙述如下:在冀东地区,由第二十七师团从4月初开始进行“冀东一号作战”,在冀南地区由第十二军和第一一〇师团从4月末开始进行“十二号作战”;在冀西地区,由一一〇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十五旅团从4月下旬开始分别进行肃正作战。上述各地区作战的用意是要使敌人误认为例行的春季讨伐,并且兼起佯攻牵制的作用,以配合5月开始的冀中作战(三号作战)和第一军执行的晋冀豫边区肃正作战(C号作战)。
显而易见,在石家庄会议之前,冀中虽被列为“治安肃正的重点”,但不过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肃正讨伐作战”中的一项,甚至还列在冀东之后。而在石家庄会议之后,对冀中的作战就突出了出来。与日军对晋冀豫边区也即八路军总部所在地的作战一道,成为驻华北日军最重要的两项作战。而其他作战,则只起两项作用:一是牵制我方,二是迷惑我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由于资料的匮乏,我们暂时难下定论。不过可以猜测,很可能与太平洋战争有关。或许随着战局的发展,日本决策当局要求驻华日军随时准备抽调出若干兵力,并要求驻华日军进一步“以战养战”,掠夺中国的财富。本来,在2月份制订本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时,就已把“方面军的直辖区缩小到只限于河北省,而且加强了这个地区的兵力,首先把主要着眼点放在河北省的彻底肃正与迅速恢复治安方面。”而后,由于兵力的缺乏和经济因素的日益重要,驻华北日军又将本年度的“主要着眼点”缩小至两点:一是“扫荡”冀中,“计划要在青纱帐起之前取得肃正作战的成果。从5月初开始进行突然袭击的包围作战,然后,长期坐镇,一面进行扫荡作战,一面实行治安建设。”以期“一举将该地区建设成为治安区,”另一项主要作战,是企图搞掉驻晋东南的八路军总部及中共北方局。
从现有的材料看,当时华北日军确实需要保持相当大的机动力量,无法抽调过多的兵力进行“讨伐扫荡”。在1942年,驻华北日军一方面正在积极准备对西安的作战,另一方面,“对苏备战的研究和训练工作比以往要求的更为具体和迫切了。”1941年12月29日,日本大本营命令驻华北日军中的第17、第32、第36、第41等4个师团,“在不妨碍现在任务的情况下,实行必要的对苏作战训练,”并要求在1942年3月底以前,“大体完成基本教育。”为此,驻华北日军已开始研究一旦相当兵力被抽调走,如何确保治安。这样,驻华北日军就必须缩短战线,确保重点。大概是经过石家庄会议的研究,日军决定集中兵力,实施上述两项作战。“扫荡”冀中,是为了夺取这一“华北的乌克兰”,从经济上打击我方;进攻晋东南,搞掉我指挥机构和领导机关,则是为了从政治上打击我方。
进入倒计时(3)
有一种说法,认为日本人在1942年的“扫荡”有一套周密的部署,先“扫荡”冀中周围的冀东、冀南及冀西,然后集中重兵一下扑向冀中,当我们的视线正被冀中所吸引,以为这就是日军的“底牌”时,日军却又猛然扑向晋东南……采访冉淮舟记录。
一些当年在冀中从事军事工作的老人不同意这种说法。他们认为日军大规模“扫荡”冀中,决不仅仅是为了“扫荡”晋东南作陪衬,作铺垫。从敌人的作战规模、战后部署等一系列因素看,日本人的的确确是要占据冀中。采访成学俞记录。日华北方面军情报主任参谋横山幸雄少佐,在谈及1942年日军的行动时,说:“在此期间各肃正作战的特点为,以覆灭敌根据地、加强对敌封锁为主要作战目的,设法使治安区空前扩大。”
相反,在“扫荡”冀中和“扫荡”晋东南这两项作战中,“扫荡”冀中似乎比“扫荡”晋东南更为重要。“扫荡”冀中,是由日华北派遣军直辖部队实施,由冈村宁次亲自指挥的。而“扫荡”晋东南,是由日华北派遣军属下的第一军实施的,由日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中将直接指挥的。战后日方战史研究人员“以冀中作战为主题叙述华北方面军的主要肃正作战情况。”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对冀中的“扫荡”变得重要起来,那么没有详细的作战计划是不行的。1942年三四月间,日华北方面军各主任参谋进行了现地侦察及研究准备工作。4月中旬,在日华北方面军副参谋长有末精三少将主持下,在保定附近召开“现场会”,研究对冀中的作战和“讨伐”。三四月间,日军兵力也开始集中。驻冀中地区的日军开始集结,以伪军代替守备。4月7日原驻武汉地区的日军独立混成第9旅团,开始向冀中移动。原驻石门的日军独立混成第8旅团,调往冀南邢台。日军还加强了对冀中的情报工作,破获了冀中军区电台的密码,已能掌握其动向。侦悉冀中军区司令部“在同一地点,从不连住三天。”到了“4月中旬,方面军制定了包括详细项目在内的作战实施计划,”这时,距“五一”大“扫荡”,只有半月时间了。该“计划”声称,此次对冀中“扫荡”的手段及目的是:“对以吕正操为司令的冀中地区的共军主力,进行突然袭击的包围作战,摧毁其根据地,同时在政治、经济、思想上采取各种措施,以便将该地区一举变为治安地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冈村宁次下了相当大的本钱,据日方文献,此次“扫荡”直接参战的日军部队有第41师团主力,独立混成第9旅团一部,由第110师团、26师团各一部组成的白泷部队及独立混成第7旅团一部组成的小川部队,“共计步兵十八个大队为基干”,另有110师团、27师团及空军一部配合作战。共计日军约5万人。1942年秋季,日军对冀东的“扫荡”,出动兵力为步兵约11个大队;对冀鲁边区的“扫荡”,出动兵力为步兵约10个大队。1943年春季对冀西的“扫荡”,出动步兵12至16个大队、秋季对冀西的“扫荡”,出动步兵20个大队,对鲁中的“扫荡”,出动步兵9个大队。通过上述“扫荡”日军使用兵力的比较,我们可以感受到日军对冀中“扫荡”出动18个大队,是相当大的压力。日军对冀中“扫荡”的详细计划,一方面,确比以往周密;另一方面,也不是无懈可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仓促的。这个计划,与1940年日军第十一军对宜昌地区国民党军发动的“扫荡”在大的框架上,是十分相似的:第一,在“扫荡”前,也对周围地区进行了佯攻,4月23日,以独立混成第14旅团进攻九江,20日开始,以海、空军部队攻击洞庭湖一带。把国民党军的注意力引向正南,然后突然向西发动进攻;第二,也是五月一日发动的进攻;据称,此次作战,国民党军遭受严重损失。“蒋介石总统最感到危机的时刻,就是宜昌作战的时候。”而国民党军作战失利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虽然料到日军即将发起进攻,但没能准确判断日军的主攻方向。日方文献声称:“敌方似乎早已侦知日军的进攻企图,但对进攻方向并未得出准备判断,推测或是宜昌方面或是襄阳方面,颇有战战兢兢的状态。”而此次宜昌作战,又“完全可以说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