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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永乐风云-第74部分

小说: 永乐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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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佚!”朱棣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一遍,发现从未闻过这个名字。不过城中来人毕竟是好事,不管他是谁,总之是来投降的!想到这里,朱棣心中一喜,道:“便命他在辕门口等候!再命煦儿、士弘还有张老将军去中军大帐,与本王一起接见!”

“遵旨!”马和答应一声,便又匆匆下山去了。

“也罢!”朱棣呵呵一笑,对金、纪二人道,“人家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想本王连半日闲暇都享不到,便又要料理这红尘俗世了!”

“王爷哪里话!”纪纲反应快,忙陪笑道,“此人必是来投降的。待济南拿下,王爷再访历山亦不迟!”

“到时候怕就没这功夫了!”朱棣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言,出亭下山而去。纪纲与金忠忙也跟上。

待三人回到中军帐中,高煦与朱能、张玉已等候多时。见众人到齐,朱棣在帅椅上坐定,意气风发地对旁边侍的黄俨道:“唤那个降使进账!”

黄俨一阵小碎步跑出,不多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文士便垂首而入。

“草民宋佚叩见燕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进账,宋佚便大伏于地,毕恭毕敬地叫道。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份降表递呈给朱棣。

朱棣见来人自称“草民”,又是一身生员服饰,不由一愣——铁铉怎么派个平民过来?想到这里,朱棣心中一阵愠怒,当即看也不看,便把降表丢到案上,冷冷道:“尔是生员,非朝廷官吏,怎能充铁铉之使?”

“回王爷话,草民确乃铁参政所派。天兵取德州后,布政司衙门官吏大都南逃。铁参政有守土之责,需旁人相助,故权授草民历城教谕之职,纳入幕中。因事出仓促,未有正式履职,故无官服。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听了宋佚解释,朱棣神色稍缓,但语气仍是不屑:“彼既抗拒天命,负隅顽抗,又为何遣尔前来?”

“回王爷话。”宋忠满脸诚恳道,“臣等食朝廷俸禄,自当以王命是从。今上为奸人所昧,残害大王,吾等虽知其谬,但恪于圣命,不敢妄开城门以迎天兵。其间委屈,还请王爷明察!”

“那现在怎么又不惧圣命了呢?”朱棣心中冷笑,口中颇有些戏谑地道。

“王爷昨日射书入城,晓以大义,我等方知王爷之恩德,亦知王爷奉天靖难,实乃效周公旧例,匡扶社稷的义举!王爷晓谕传开,阖城军民如梦初醒,皆曰应顺应天命,不可再冥顽不灵,故铁参政与盛参将合议,特派小的出城,向王爷表明心迹,愿率阖城军民举城归降!”

“得了吧,不就是怕水淹么?直说投降就是,啰里八嗦一大堆做什么!”见宋佚面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高煦又鄙夷又好笑,当即轻蔑说道。

“煦儿不得无礼!”朱棣脸一板,喝止了高煦,遂又问宋佚道,“盛参将?盛庸?李九江不是在城内吗?怎么成了盛庸主事?”

“回王爷话!李大帅自回城之日起便卧病在床,现城中军事皆由盛将军主持!”

“哦!”朱棣这才明白过来。前些日济南军民奋勇守城,打得颇有章法,朱棣还纳闷李景隆怎么突然变得“知兵”了,原来是已被盛庸他们架空。再一想,自攻济南起也确实没再看见“李”字大旗,由此可印证这个宋佚所说并无虚假。于是,朱棣又问道:“那李九江呢?他也愿降?还是被你们挟持了?”

“没有!没有!”宋佚忙道,“兵主亦愿归降。然其已身染沉疴,不能视事,故降表由铁参政和盛参将领衔。不过兵主说了,待王爷进城,他一定负荆请罪,请王爷责他督师以抗天兵之过!”

“那就不必了!”朱棣呵呵一笑。要不是李景隆领兵,他朱棣没准儿就成了朝廷的阶下囚了。从这层面上说,朱棣感谢李景隆都来不及哩!其实按朱棣本意,他并不想抓住李景隆,不过事已至此,那也只好照单全收了。

待重新将降表拿起,朱棣粗粗扫视一眼,随即点点头道:“很好!既愿归降,本王便宥尔等先前抗拒天兵的罪过。回去跟盛庸还有铁铉说,今日本王便下令堵上泺口溃堤,让他们明日打开舜田门,放我军进城。至于他二人并所属官吏,本王亦既往不咎,届时另有封赏。”

宋佚伏地大呼道:“谢王爷厚恩!王爷宽宏大量,济南一城官民感激涕零!只是……”说道这里,宋佚忽然面露犹疑之色,嗫嚅道,“草民尚有两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应允!”

“哦?”朱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道,“尔还有何要求?”

“王爷恕罪!”宋佚又磕了个头,小心禀道,“一个是王爷可否宽限数日,待三日后再进城!”

宋佚一说完,朱棣便皱眉道:“这是为何?尔等既然已降,便当即开城门,放我军进城。如今却又拖延,莫非献城之事有伪?”

“非也!”宋佚道,“其一,是因为王爷命人扒开泺口河堤,眼下城中水深四尺,百姓多有惊恐。若能多待两日,待城中水退,百姓亦可心安。其二,城中守军,虽大多愿降,但仍不乏愚不可及,欲做困兽之斗者。此部军士,尚需安抚,否则恐生动乱!”

宋佚说完,朱棣想想也有道理。虽说又要多花费两日,但若能平平安安拿下济南,倒也不算亏。反正现在朝廷估计还在一片混乱中,要重新组织大军也没这么快。想到这里,朱棣点点头道:“这一条允了,那第二条呢?”

“这第二条,还请王爷在城门大开之时,亲领大军入城。莫要先遣别将!”

“尔这是何意?”朱棣蓦然警觉,当即厉声道,“莫非尔等欲谋害本王?”

“王爷误会了!”宋佚马上解释道,“只是先前天兵攻城,济南阖城军民皆奋力抵抗,杀了不少王爷的部属。如今济南虽降,然城中军民仍心存忐忑,怕有天兵不从王爷令旨,届时心存报复之意,在城中烧杀抢掠,故请王爷亲自领兵,百姓方得心安!”

朱棣当即斩钉截铁地道:“这个尔自可以放心,我军军纪严明,绝不会出现此等情况!”

宋佚却不依不饶道:“草民自是放心!然阖城军民却未必能放心。王爷请恕罪,自您老人家兴师靖难以来,山东全省官员,皆言王爷之天兵乃穷凶极恶之辈,凡有破城,皆劫掠一空。此等浪言,自是鼠辈诋毁,然庶民不知其间缘由,故多信之不疑。济南军民前番相抗,亦是惧天兵抢掠之故。此等流言传播日久,深入人心,一时难以消除。唯有请王爷亲自领兵进城,百姓才能放心。毕竟王爷是太祖亲子,大明亲王,必不会行此恶举。但燕藩军将,百姓多不了解,或是信他们不过!”

“混账!”

“胡说八道!”

宋佚这话无疑把燕军所有将领都扫进去了,故他一说完,朱能和张玉便都愤怒相斥。不过宋佚对他们的怒骂充耳不闻,仍自顾自地道:“实不相瞒,如今盛将军与铁参政虽定议献城,然城中仍有不少军民心向朝廷。若不能使百姓心安,他们一旦闹起来,恐怕全城立马就要大乱。此间种种,盛、铁二位大人亦不得不心存忌惮。故唯有将王爷亲自领兵进城之举告知阖城百姓,方能使大家心安,宵小亦不能滋事,如此济南方能保全!”

朱棣一阵沉默。宋佚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朱棣听了,却仍不能消除心中疑虑。若自己进城,被他们趁机暗算可怎么办?想到这里,朱棣眼中寒光一闪,一双眸子死盯着宋佚的脸,似乎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看他的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图谋!

见燕王眼光如电的指向自己,宋佚心中顿时出现一丝慌乱。不过他马上又镇定下来——这时候只要露出一丝破绽,那不但自己性命不保,就是济南满城军民,亦难逃水淹之灾。想到这里,宋佚振作精神,面色坦然地迎接着朱棣目光的试探。

良久,朱棣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眼光也终于柔和下来。随即他又陷入深思:济南之所以投降,说白了就是城中军民为了保全他们自己的性命,如果因投降一事而生出大乱,那反而是得不偿失。就在方才,朱棣已在历山上看见,济南城内现在已是乱成一团,这种情况下,若真有朝廷的死党拒不从命,很容易就在城中闹出大变。故而,为安抚城中民心,而要求自己亲自领兵入城,这个要求也算合理。而且,朱棣还想到,既然济南人是为了自己保命,他们就更不会用这种方式谋害自己。现在燕军实力远超济南守军,破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一旦自己被害,城外的十万燕军将士岂能不拼死报复?到时候济南城破,那结局必然是玉石俱焚,城中军民一个也别想活命!

风险肯定是存在的,但也未必就如自己想的那般骇人。念及于此,朱棣已心有所动了。而且,就在这时,朱棣还想到了将来:若不答应亲自进城,那盛庸他们很可能就不会投降。到时候要么就是水淹济南,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要么就是继续强攻,这样损失惨重不说,即便果真破城,恐也要花费许多时日,到那时朝廷各路兵马重新集结,两淮的空虚必被填补,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机可就眼睁睁的付诸东流了!这两种结果,哪一种都是朱棣不想要的,他希望以最小的损失,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济南收入囊中。想到这里,朱棣终于下定了决心。

“便依尔!”朱棣威严地对宋佚道,“回去告诉盛庸和铁铉,让他们好生说服百姓。三日之后,本王亲率大军进城!”说到这里,朱棣又加重语气道,“若敢心生歹意,我十万天兵在此,必叫济南寸草不生!”

“王爷放心!”见朱棣应允,宋佚心中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仍一片诚恳道,“我等绝不敢欺瞒大王。三日之后,舜田门内必将黄土铺路、净水泼街,百姓箪食壶浆,以迎大王进城!”说完,他又连磕三个响头。

“去吧!三日后已时正牌进城!”交待完最后一句,朱棣挥挥手,将宋佚打发出帐。待宋佚走远,朱棣遂问金忠道:“世忠,尔怎么看?”

金忠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方一拱手道:“王爷,窥神色并无破绽,且理由亦颇充分。只是臣只觉得有一点拿不准!”

“哦?哪点不对?”

“就是这要王爷进城一事。依王爷性子,凡有战阵,皆身先士卒;至于这率兵首进被破之城,亦是经常之举。先前进莫州,以及前段日子进德州,王爷莫不是第一个进城。这一点,盛庸和铁铉不可能不知。既如此,这宋佚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的要王爷首入济南呢?”

“这个嘛……”朱棣想了一想道,“或许是因为本王出面事关重大,他们为保不出乱子,故才特意强调的吧!”

“王爷的这个说法也不能说不对,可臣心中总不太踏实!”金忠仍未完全放心。

“要不父王到时候别先进城呗!反正城门一开,局势便控制在我军手中,那时候谁先谁后,哪还由得他铁铉和盛庸?”朱高煦灵光一闪,当即兴冲冲地建议道。

“是啊,骗就骗了,他盛庸能如何?”

“还是使长安危要紧!”

高煦话音一落,朱能与张玉也纷纷附和。

“此断不可行!”朱棣当即否决道,“本王既已应允,岂能反悔?到时候若龟缩于后,济南一城军民岂不把本王小看了?”说到这里,朱棣笑笑道,“尔等固是好意,但本王绝不能让人看轻!何况济南之降,不管是盛庸、铁铉之私意,还是满城军民之公心,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而已。只要这十万大军在,他们岂敢谋害本王?他们就不怕我军屠城?再说了……”朱棣嘿嘿一声道,“皇帝不是还有旨‘勿伤四叔性命’么?有他‘御赐’的护身符在,只要盛庸仍忠于朝廷,就不敢违背圣意!”

见朱棣这般言语,众人便也都无话可说了。半晌,金忠方呐呐道:“既如此,皆是还请王爷甄选精锐死士近身扈从!”

“用不着这般张扬!”朱棣大手一挥道,“便让马和、狗儿他们跟着即可。他们武艺高强,一个能当十个使!”说到这里,朱棣深吸口气,大声道,“便就这么办!派人去泺口传领,命丘福堵住缺口。三日后我军进入济南!”

“是!”怀揣着各种心思,众人拱手听命。



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泺口处的缺口一堵上,再加上燕军的疏导,三日后,济南城外已恢复了往日平川景象。这一日大雨终于停住,济南上空万里无云。一大早,舜田门内外黄土铺路,济南士民摆出香案,分列道旁;宋佚带着一干济南官吏,候在吊桥之后,专等燕王驾到。

已时正牌,燕王的身影出现在济南军民眼前。今天的朱棣未披甲胄,只见他头戴金簪朱缨九缝乌纱帽,身着一袭红领褾襈裾素纱中单,外套一件领褾襈裾绛纱袍,下身则是一件红裳,正是亲王皮弁服的装束。之所以如此,一来是示济南军民以怀柔之意,二来皮弁服是亲王受朝拜之用,此番进城,虽无正式朝拜场合,但百姓沿路山呼拜舞还是少不了的,穿这身行头受贺亦显庄重。

“千岁!千岁……”待朱棣走进,在吊桥后路中央侍立的宋佚带头大伏于地,道路两旁恭候的城中耆老士绅也纷纷跪地,向燕王山呼行礼。

朱棣骑在马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左手虚抬,命众人平身,旋问宋佚道:“盛庸与铁铉为何没来!”

“回王爷话!”宋佚不慌不忙地答道,“此番献城,自以曹国公为首。然曹国公重病在身,行动不便,只能在都司衙门口恭迎殿下,盛参将亦率军中武官在那里恭候。至于铁参政……”宋佚把手往后一指道,“王爷请看,那位便是铁参政,正率本省官员在门后恭迎!”

朱棣抬头一望,果见门洞后一个三品文官服饰的官员正虔诚的垂首而立。在他身后,还稀稀拉拉站了几十个官员,想来便是城中官吏了。朱棣遂不再多说,只轻夹马腹,气宇轩昂地向城门行去。

朱棣的马一动,宋佚便闪身让到一旁。他一瞧,跟随在朱棣身后的是二十个内官,再后则是燕王的仪仗卤簿,至于持械的军士,已与燕王本人隔了有十多丈远。见这架势,宋佚心中暗喜——仪仗军士看似威武,其实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燕藩内官虽然名声在外,但此刻他们手中只有一柄拂尘,同样不难对付。按捺住心中狂喜,宋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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