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年前的荣辱是非:大宋的人大宋的事(选载)-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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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晾起来了吗?就指使丁谓等人参奏寇准,请求赵恒罢免寇准的官职。
赵恒又犯了糊涂病,记不得曾和寇准商议的事,加上丁谓、钱惟演在外,刘皇后在内大进谗言,寇准竟被罢相。不过,赵恒内心对寇准还是倚重的,并没有难为他,只是让他远离了政治核心,封为莱国公,去做了太子太傅这样的虚职。
寇准倒了,东宫宦官周怀政(就是伪造天书的那位)害怕了,因为当初是他告诉寇准去找赵恒的,而他给寇准通风也不是没有起因,是赵恒觉得自己病重,曾向他透露过想让太子监国的意思。但是,寇准失势,皇帝把什么都忘记了,一旦刘后追查起来自己就危险了。
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他找到自己的弟弟礼宾副使周怀信、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等人准备发动宫廷政变,把太子推上皇帝宝座,让赵恒退位去当太上皇,并且要把刘皇后废掉,恢复寇准的宰相职位,而丁谓等人都在预计的诛杀行列。但他做事不秘、选人不准,客省使杨崇勋跑到丁谓那里告密,周怀政被收监处死。刘皇后用赵恒的名义传诏,把寇准贬为太常卿,出任相州刺史。后来又一贬安州,再贬为道州司马。
这件事过去了好长时间,有一天赵恒又明白过来了,很奇怪地四周张望,问身边的人:“怎么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寇准了?”身边的人惧怕刘后,谁也不敢说寇准去哪里了。赵恒后来得知刘后假借自己的名义,把寇准撵得远远的,尽管心里生气,可他本性就懦弱,再加上刘后是他深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自己病得一塌糊涂,刘后在朝中的羽翼已经丰满,只好长叹两声作罢。
刘太后的余波(1)
乾兴元年(1022)二月,已经病了好几年的赵恒病情急剧恶化,二十日在延庆殿溘然长逝,享年五十五岁。他的辞世,标志着大宋走完了风云峥嵘的早期岁月,进入了王朝的中期时代。
他曾开创了一代繁华盛世,也曾荒唐靡费,虽然他撒手人寰,但这一切会随着他的离去而结束吗?
真宗赵恒驾崩以后,太子赵祯即位,赵祯即宋仁宗。赵祯继位时年仅十三岁,赵恒遗诏命刘后为太后,处理军国大事。刘太后成为大宋第一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这一垂帘就是十一年。
刘太后是两宋八位摄政皇后的第一位,特别是处于历史转折时期,她执掌朝政的十一年,对后来的历史走向有着重要的影响。
刘太后执掌政权是在争吵中开始的。在起草诏书时丁谓和王曾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王曾坚持要在“由皇太后处理军国重事”这句话中加上一个“权”字,意为“权且”由皇太后处理朝政,而丁谓为了讨好刘太后就是不同意。王曾疾言厉色地说:“皇帝年纪尚小,太后暂辅朝政,已经是国运不佳了,加上一个‘权’字,是为了给后人做个榜样。何况我朝一向没有母后临朝称制的先例,难道你是想扰乱祖宗家法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任凭丁谓心里极想在刘太后面前表现一番,也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刘太后虽然不满,但对王曾并没有生气,因为她觉得王曾是“自己人”。当初在周怀政事件中,太子的地位曾受到冲击,赵恒和刘氏也曾想废掉太子,赵恒那面是李迪一句:“陛下废掉太子,那么将来帝位谁来继承呢,臣下不知道您有几个儿子?”赵恒一想也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什么也不追究了。
刘氏那里还心有余恨,王曾怕手握实权的她对太子不利,就心生一计,一天故意和钱惟演说:“太子年纪幼小,没有皇后的抚育不行。皇后把太子抚育好了,那可是刘氏一门天大的福分啊,刘氏从此就会安如泰山了。”钱惟演正在想方设法讨好刘后,一琢磨这话对刘后可太有用了,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告诉了刘后,刘后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太子可是自己手中的王牌,没有太子,我这皇后怎么能安稳?
她觉得王曾这是向她示好,想向自己靠拢,就把王曾划进了可以信任的圈里。
在太后辅政的形式上,王曾和丁谓又起冲突。王曾说要像东汉太后辅政那样,皇帝坐在大殿的左面,请太后坐在右面垂帘听政,五天召见一次大臣。丁谓却主张皇帝每月只要初一、十五两天接见群臣意思一下就行了,要是有了重大事件就由太后召集宰辅们解决,一般的事就由太监首领传奏转达就行了。
王曾不同意,他说:“这么做是取祸之道。”因为皇帝和太后不在一起议事,平时太监上情下达,很容易弄虚作假操纵朝政,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
丁谓和王曾僵持不下,只好请刘太后定夺,几天之后刘太后下了一道手谕,决定采取丁谓的辅政“提案”。
丁谓心中暗喜,他早已和太监首领雷允恭串通一气,这样今后不论什么事,都得经过他们两个的手,上下其手实在是太方便了。别说是擅权谋私,就算架空小皇帝和太后也有了可能。
丁谓有些飘飘然起来,追求了多年的目标似乎已经到手。
为了能擅权,丁谓排挤走了寇准,又以私结朋党的罪名把李迪赶出了朝廷。丁谓不仅对政敌残酷打击,对曾经是“战友”的王钦若也毫不留情,耍尽手腕,使其复相的幻想破灭。
洋洋得意的丁谓不知道,刘太后的眼睛早已把他盯上了,不过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真宗赵恒遗留给她的政治遗产,稳固自己的地位。刘太后这个有着强烈政治野心的女人,绝对不会允许丁谓篡夺自己的权力。
刘太后先是把自己深恨的寇准远远地贬到了雷州(今广东海康),曾经反对立自己为后的李迪也贬为衡州(今湖南衡阳)团练使。丁谓怕二人东山再起,就使了个杀人不见血的毒计,他收买了传旨的太监,让他在马前悬挂一个装着宝剑的锦囊,还故意让剑显露在外,造成是降旨赐死的阵势。
李迪是个质朴君子,一见这个架势真就不想活了,他的儿子和追随他的幕僚赶紧救护,他才没有糊里糊涂地冤死。寇准可不吃这一套,明明白白地向传旨的太监要赐死的诏书,太监傻眼了,他哪有这样的诏书?寇准冷笑一声,跪拜接过贬职的诏书,又和同事官员喝酒去了。
丁谓兴风作浪没到半年,刘太后把朝中的事情都打理好了,就抓住雷允恭擅自改动真宗陵墓的建造计划一事,把这个和丁谓勾结的大太监抓了起来,又查出他贪污受贿等等罪行,处以“杖死”,没收家产。作为山陵使的丁谓也被牵连,这次的罪名可是不小,王曾参奏他“包藏祸心……擅移皇堂于绝地”。丁谓在刘太后的帘子前极力为自己辩护,刘太后根本就不听,起身走了,丁谓对着个空帘子还喋喋不休。
丁谓最初是以勾结内侍雷允恭定的罪,但墙倒众人推,连早先巴结他的钱惟演都挤对他,很快罪名就升级为与雷允恭假传旨意、横行宫禁,险些掉了脑袋,宰相被罢免,撵到西京去了。如果就这么完事,丁谓还算幸运,可不久后又查出他勾结女道士刘德妙欺君罔上、语涉妖诞的罪行,被贬为崖州(今海南岛)司户参军,家产被抄,抄家时发现他家里“四方赂遗,不可胜纪”。
弄权,贪赃,这两样几乎是孪生兄弟,在历史中总是同时出现,并且至今不绝。
最有讽刺意味的是,丁谓到崖州要经过寇准的贬所雷州,丁谓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想去见见寇准,岂知寇准的家丁们听说丁谓要从这路过,早就摩拳擦掌要去整死他。寇准知道了这件事,派人拿只蒸羊堵在雷州边境送给丁谓了事,然后把家门一关,给家丁们放假,让他们尽情赌钱,直到丁谓走远才放家丁们出来。
刘氏以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但还觉得不过瘾,一次她兴致勃勃地问参知政事鲁宗道:“说说对武则天的评价吧。”
“鱼头参政”鲁宗道不客气地说:“她是个几乎把唐室社稷江山葬送掉的千古罪人!”
刘太后听了这个回答,神情突然变得落寞起来,默默无言了好半天。
就是这个鲁宗道,曾多次对她提出规劝。有一次,刘太后和赵祯同去孝慈寺,刘太后示意车夫把自己的车子赶到赵祯的前面去,结果惹来好些大臣的进谏,鲁宗道搬出了“夫死从子”的大道理(在那个时代,这是不可触犯的天条),把刘太后说得哑口无言。还有一次,有人拍马屁,请刘太后立刘氏七庙,大臣们都不敢反对,还是鲁宗道问刘太后:“如果刘氏设立了七庙,那么现在的陛下算怎么回事?”刘太后无言以对。
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刘太后知道她无法效仿武则天,在大宋没有产生女皇的土壤。于是,她便死了这条心。后来三司使程琳不知深浅,献上一幅武则天临朝图给她,其寓意当然是明显的,刘太后把这幅图丢在地上,说:“我怎么能做对不起祖宗的事?”程琳想邀宠却碰了一鼻子灰。
虽然当不成女皇,可刘太后平时还是穿着皇帝的衮冕过干瘾。她辅政十一年,赵祯二十多岁了还不还政,死死地把住权力不撒手。大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范仲淹上疏说皇帝“春秋已盛”,请他“卷收大权,还上真主”。刘太后不但不听,还把他贬出京城,即使像翰林学士宋绶“军国大事由皇上禀请太后裁决,小事则自己处理”这样温良的建议,也触犯了太后,被贬为应天知府,其他劝她还政的人也大多被贬斥。
明道二年(1033)三月,六十五岁的刘太后病逝,被追谥为庄献明肃皇太后,葬在真宗皇帝的陵墓旁。
刘太后的政绩功过混杂,既不像《宋史》里说的那么圣明,也没有民间传说里说的那么邪恶。她既把“天书”做了赵恒的陪葬,不再大搞封祀,但却照样大修宫殿、寺庙和佛塔,甚至还想重修被大火焚毁的玉清昭应宫;既清除了丁谓、雷允恭等小人,可依旧信任王钦若和内臣罗崇勋、江德明等奸佞之辈;既恢复了赵光义设立的理检院,又创设谏院,可对让她还政的人却不纳片言、大肆打击;她既注意澄清吏治,但也倚重太监、放纵外戚;既设立科举中的武举科目,却对西北边防毫不重视,导致在她身后和西夏屡战屡败。
刘太后虽然离去,赵祯虽然亲政,但她的影响余波仍在。
刘太后一直压抑赵祯的生身母亲李氏,李氏本应贵为国母,但在刘太后的压制之下,一直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嫔妃,直到临死前才被刘太后从第九级的顺容升到第五级宸妃,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宰相吕夷简力争,李氏会被以普通宫人的礼仪下葬。在吕夷简的干预和提醒下,刘太后以一品之礼葬李宸妃于洪福寺,并给她穿戴上皇后冠服,在棺内放满了水银保护容颜。
宋仁宗在刘太后刚刚死去,就有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并说李宸妃死得不明不白。这对赵祯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二十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生身母亲是谁!
赵祯痛感自己蒙受了二十多年的欺骗,下令军兵包围刘家宅院,并马上去洪福寺查验亲母的死因,结果打开棺木见李宸妃在水银的保护下身穿皇后袍服,容貌安详如生,这才收回了军队。
吕夷简的力争,使刘氏一族免去了灭门之祸,刘太后泉下有知的话,该怎么感谢吕夷简呢?
看来,人们千万不要把事做绝,不给别人留活路也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刘太后生前作威作福,在赵祯的婚姻上也武断专行,先是硬把赵祯看上的王姓女子许配给了刘美的儿子刘从德(真是不忘前夫的旧情),后来又把赵祯看上的张氏立为才人,塞给赵祯一个不喜欢的郭氏为皇后。
不自主的婚姻使赵祯婚后生活很不美满,他亲政以后后宫屡起风波,最后竟废除了郭后。废后风波一时引起朝廷大哗,出现了官员集体聚集在皇帝寝宫门前进谏的千古奇观。
赵祯把对刘太后的不满还发泄在宰执的任用上,刘太后留下的政府班底,除了宰臣张士逊因为曾是赵祯的东宫老师得以留任外,首相吕夷简、参知政事晏殊、参知政事陈尧佐、枢密使张耆、枢密副使夏竦、枢密副使范雍、枢密副使赵稹等执政大臣都被免职,外放到地方。
刚刚亲政的赵祯很想有所作为,他重新起用了一直被刘太后打压的李迪接替吕夷简,组织了新的领导班子,但是他的雄心大志很快就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几年以后,大宋的西北边境重燃战火。
本来已与大宋和好了的党项族又起兵进犯,而且公然称帝,几十年不识刀兵的大宋被迫拿起武器。
这次战争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无论胜败,历史都会又开始流血。
第六章 狼烟四起的西线
寻找党项的足迹(1)
大西北,风烈如刀。
茫茫黄沙,疏疏红柳。
在漫天黄尘中,这片土地养育着众多的少数民族,其中羌族是很古老的一个民族。
在浩瀚的青海湖东南的黄河河曲一带,生息繁衍着羌族的一支——党项羌。在南北朝末期,他们还处于氏族社会的父权制阶段,结为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部落,过着不事稼穑的游牧生活。这些部落之间没有从属关系,谁也不受谁的管理,也不向谁缴纳赋税。
在南北朝的乱世中,分裂的政权忙着杀来杀去的,党项羌在三不管的边缘地区不断发展。到了隋唐时期,中原又归于一统,影响力开始向外辐射,党项羌自己说了算的逍遥日子便到头了。隋文帝开皇四年(584),党项羌中实力最强大的拓跋氏部落首先归附,内迁旭州(今甘肃庆阳境),拓跋部的大首领拓跋宁丛被授予大将军称号。
至此,党项羌开始成为中原政权的附属。贞观九年(635)拓跋部首领拓跋赤辞被封为西戎州都督,赐姓李。后来吐蕃在青藏高原上崛起,党项羌屡被打击,便纷纷向甘肃和陕西北部一带的内地迁移,拓跋部也从原居地松州(今四川松潘)迁到夏州(今陕西靖边境),被称为平夏部。当时还有一些党项羌居住在庆州一带,被称为东山部,居住在平夏地区南界横山一线的党项羌部落,被称为南山部。
在安史之乱中,平夏部首领西平公拓跋守寂参与平叛,被唐朝任命为容州刺史,领天柱军使。拓跋守寂的曾孙拓跋思恭又在剿灭黄巢起义时立下功劳,升任夏州定难军节度使,统领夏、绥(今绥德)、银(今榆林境)、宥(今靖边东)、静(今米脂境)五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