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明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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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城下已陈尸累累,那皇太极眼见今日势不能破城,只得传令鸣金收兵。那些有幸留得性命的清兵不免归去如风。
只留下城墙下一千余尸首,被清兵火箭点着的木材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一群昏鸦飞过,压出一阵阵“啊呜”的叫声,更给战场增添了无限的肃杀之气。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 残破山河 第十二章 大凌血战(三)
皇太极眼见士卒死伤惨重,不得已只好下令暂且退兵。他受了祖大寿一箭正中肩上,本想一鼓作气攻下大凌河,却没料到城内军民抵抗如此强烈,看城上形势,分明早有准备,这时肩上伤处渐感疼痛,因动作过多血又渗了出来,他却毫不在意。对那祖大寿更为喜爱,战场上所向披靡,守城也是滴水不漏。
不管如何,这城是一定得打下来的,不然我大清便只能在关外游荡了,更别想那大明的花花江山。
皇太极想至此处,便对身旁的侍卫道:“去叫各位将军到我帐中议事,”那军中众人眼见皇太极受伤,均惶惑不已,皆在帐外等候,一听令下,便即进来往两厢站定。皇太极扫视了众人一眼:“今日攻城,诸卿看后有何看法。”帐中诸人见攻城不利,皇太极还受了箭伤,听这么一问,顿时皆羞惭无地。帐中一时蚁声可闻。皇太极见众人不吭声,不由提高了声音道:“各位皆是我大清战将,难道今日一战,全被敌人把胆子给灭了不成?”
帐中众人本皆悍勇之人,闻言之下,皆道:“我等来日当死战破城以报陛下。”
那皇太极听了,怒极反笑:“我是要你们去死吗?小战不利而已,诸卿这便回去安抚部下,明日休息一日。破城之事,我已有安排。吩咐下去,全军将士严防寨栅,提防敌军劫营。”众将轰然应是,下去安排不提。
且说李世彦等人轻骑简从,出中屯后不久便即听斥候回报皇太极攻城不利的消息,大喜。大军趁势前进,至次日中午到已赶到大凌河十里处。他自听说皇太极攻城不利后,心中已有了计较,当下便将不对隐入林中,以避人耳目。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城下,待将孙承宗手书放入城上吊下的篮子中不久,祖大寿便与先期到达的赵洪一起迎了过来。
三人行至祖大寿的居住处,便即进入内室密议了半晌方出。那祖大寿已听赵洪转告了李世彦给孙督师的计策,对这个原本不以为然的督师幕僚也不禁刮目相看,当下本欲留李世彦吃东西再走,李世彦却放心不下后面的将士,坚辞而去。
李世彦回至林中,待天黑后,便人衔环、马摘铃向清兵后方摸去,待沿小路绕个圈子来到清兵大营后方,李世彦部队将士皆拔出武器,准备踹营的时候,一个放出去的斥候上前回报,:“后面来了大约五百清军。”李世彦一听,恐腹背受敌,便传令下去,先包后面清军的饺子。当下全军转向,两翼向两侧前行,中军稍后便即发起冲锋。
那些清兵那料到在自己大营后方会忽然钻出来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待得李世彦一马当先冲进车队,刀光一闪,斩掉的两颗头颅在地上滴溜溜打滚时,那些清兵才反映过来。发一声喊,便想向外逃走,此时中路军已然和清兵混战在一起,两侧伏兵也四面包围了过来,以三千骑兵对付五百根本没有防备的步卒,不消一会功夫,便全军尽墨了。
李世彦向清兵押送的车看去时,不由发出一身冷汗。
原来那皇太极兵发大凌河时,随队携带了六门红衣大炮,因炮车移动缓慢,便着跟在大军后面缓缓前行,这也是皇太极为什么会对帐下诸将说自己自有破城计策的原因。那时代的大炮虽是移动不便,但用来攻城拔寨,却端的威力无穷,在炮管底填充火药,装上实心铁蛋,对准城墙轰去。任你如何坚固,几炮下来无有不破的。这当儿,李世彦忍不住汗涔涔而下之时,也不由对自己冒险劫营,与祖大寿前后夹攻的计划感到庆幸不已,若是晚得半日,只恐大凌河便成为了焦土。
当下令士卒将大炮尽皆推倒在地,拆掉销栅,又令尽携车上所载火药,待杀进清营时便以此放火焚营。
诸人准备停当,重回过身来慢慢接近清营,待接近营门时,发一声喊,全军即发起了冲锋。可怜清军自发兵之日起到现在尚未得道休息,这时正是天快亮的时候,懵懵懂懂之际,听得一片喊杀之声,哪知东西南北。只是抓起武器便冲了出来,见人便砍。偶有能在将领弹压之下保持镇静的,李世彦等人也不与之纠缠,只是排列队形,尽往清兵没反映过来的营帐处踩踏而去。那清兵反映的快的,也只来得及见刀光一闪,自己的头便飞上了天,颈中喷出冲天的血柱,众人策马之处,还将原本的引火之物佐以刚缴获的火药四处散射,一时间火光大盛。清兵但见火光四处,还以为明军援军大举来攻,慌乱之下,自相踩踏无数。
那祖大寿在城内,早已按李世彦之计,大禁全城。暗中将军士集结好,却迟迟不见二人议作信号的火光,正心急间。早听见清兵营寨处传来阵阵喊杀声,随即火光大盛,不由大喜。乃喝令大开城门,全军亦向着清军冲杀过来。
那皇太极初听杀伐之声时,尚自以为是明军趁夜偷袭,只是批衣而起,待得见半个营帐已经燃起大火,方知不秒。便喝令中军集合,不得擅自慌乱。正在这时,负责守卫后营的阿敏及一众将军跌跌撞撞而来,连声道:“皇上,明军大举劫营,我军现已难以抵挡,请陛下赶快上马暂避。”
皇太极大怒,正欲斥责众人,却听得前寨处又传来喊杀声,随即火光便开始四处亮起来。知事已不可为,乃强忍怒气,上马择路而逃。
此时清兵但见营中处处火起,耳边又传来“皇太极已死”的呼声,却是李世彦使边军中懂女真语的士兵边冲杀便喊,一时间人心惶惶,发一声喊,小命为重,四散逃迄。
李世彦纵马冲杀,只觉平生便未如此时般快意,刀锋入骨的咯吱声,人头落地时火光映照下的血色,无不刺激着血管里的血性。混战之中,忽见前面一个手持狼牙棒的大汉正自在几个明军的包围中冲杀,但见一棒之下,那明军手中的武器便给磕上了天,再顺手一下,脑浆砸得四处飞射。那大汉却舔舐这嘴唇,便似欲择人而嗜一般。便取下得胜勾上的弓,一箭射去,正中那大汉的后心。那大汉暴喝一声,一棒便将前面的一个军士砸下马来,再横着一棒,又打翻了一个明军。这才摇摇晃晃的坠下马来,顿时便有几个清兵叫喊起来,:“不好了,莽古尔泰贝勒阵亡了~”。李世彦一听,眼前之人居然便是清军三大贝勒之一中最为武勇的莽古尔泰,不由大喜。急忙冲上前去,一刀斩下头颅,挂在得胜勾上。旋又冲杀起来。
这场大战,一支延续到天亮才结束,李世彦与祖大寿碰面之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场大战,实是大明自与女真人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仗,共斩首一万二千余级,缴获米粮无数,红衣大炮六尊。更斩杀了皇太极的弟弟,清军的辅政贝勒莽古尔泰。想必这一次皇太极回去之后,光因军力大损而引来的蒙古、朝鲜的反弹就够喝一壶了,何况还有对他皇位觊觎已久的阿敏和代善。
善后事宜,打扫战场自有兵士去做,二人当下分派了士兵警戒之后便即返回大凌河城,向孙承宗督师报捷,又将莽古而泰的首级用木匣盛好,拌以石灰防腐一并交给排去报捷的军士,待得天快黑时,大军已将战场打扫完毕,战利品也运进了城。祖大寿便使军中主簿一一纪录众人功劳,赵洪、张永年、燕明、谢柏等人也各有斩获。李世彦大喜,便与众弟兄相聚庆功,酒尚未过三巡,门前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李先生何薄待我祖某,竟自和几个兄弟躲了起来喝酒,”却原来祖大寿处理完杂事后寻李世彦有事,谁知却四处不见,还是一个亲卫中的士兵告诉他几人所在,这才急急赶了过来。
李世彦便即站起来身来道:“祖将军请,在下见将军军务繁忙,不便打扰,故而与几个兄弟出来玩耍玩耍,倒让将军取笑了。”
祖大寿倒也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便坐,顾自倒了几杯酒喝下去,砸吧砸吧嘴巴才道:“没想到李先生如此年轻,富有谋略我自知道,没想到弓马战阵也如此厉害,祖某佩服啊。”李世彦心中甚是敬重祖大寿,当即道:“小子侥幸,那及将军百战军功。”
祖大寿道:“李先生不必过谦,如此文武双全,他日定是朝廷栋梁,”,看了看赵洪等人几眼,又道:“赵兄弟、张兄弟、燕兄弟、谢兄弟也是前程无量啊。”
当下众人齐齐称不敢当。
祖大寿道:“敢当不敢当这个且不说,我这过来乃是有事。”
李世彦见他神色凝重,便也正色道:“祖将军请说。”
祖大寿道:“昨天你离去后,孙督师使人传书来,说道请先生你赶快回去。有事相商,至于什么事,却没说。本来我还想请几位兄弟到我那里喝两杯,看样子得另找机会了。”说完,也不待众人说话,便又喝了两杯,道:“今日先叨扰几位兄弟,改日再还请,”言毕便大笑而去,他今日大败清军,为督师出了一口气,却是高兴得有点糊涂了。
众人知他性格爽直,也不以为意。
李世彦听完,暗中忖道:“如此看来,督师处必有大事,”
便对众弟兄道:“督师处定有钥匙,看来我们得赶快赶到宁远去。”
赵洪道:“全凭大哥安排。”说完便与张、燕、谢等人出去准备。
李世彦看着众人背影,不由苦笑了一下,:“大凌河这里还没处理完,宁远那里又有事。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一卷 残破山河 第十三章 宁远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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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彦等人率孙承宗的三千亲卫赶回宁远时,不及梳洗,李世彦便立即前往督师府谒见孙承宗。孙承宗听得李世彦以至,亲自迎出中门,延至花厅,道侍卫上茶后,孙承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此次世彦出兵大捷,斩敌首近三万,更亲手斩杀莽古尔泰,实是大功一件。待上报朝廷后,皇上必然召进朝中予以重用,不知道世彦可否准备好。”
李世彦原以为孙承宗急唤自己回来有何急事,不了却是大凌河之事。当下松了一口气道:“世彦此次兵行险着,甚是侥幸,至于说道为皇上尽忠,自是尽人事便了。再说了,那在朝中为官,却不及在督师帐下办事来得畅快。”
孙承宗叹了口气,面带忧色道:“我固知世彦你胸怀甲兵,但朝中之事,一旦陷入,要想出来,却难比登天。”
站起负手走到窗前续道:“自那日你临行前给我说了那句话,我思虑了一夜,奏章虽已写好,却几经考虑,还是没送上去。你可知为何?”
李世彦于行兵布阵虽是甚有心得,但朝廷内部的事,却那是他一个小小举人所能够得知的,当下诧异道:“却是为何?”
孙承宗却反问道:“你可知道前蓟辽督师袁崇焕其人?”
李世彦甚是奇怪为什么孙承宗会提到他,道:“袁崇焕以粮资敌,鞑子进犯京师时又勤王甚是不力。以至当今圣上下诏磔于市。此事颁行天下,世彦亦曾耳闻。”
孙承宗继坐下呷了口茶叹道:“你所说倒也却有其事,但当今圣上杀他,却并因为这些事情。”
世彦不知其事,倒也不便接口。
孙承宗续道:“当今圣上聪颖好学,又心怀天下,比起先皇倒是强甚。”说至此处,目光炯炯,直盯着李世彦。他这句话私下说说倒不打紧,但要流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李世彦心知其事,当下道:“督师教诲,世彦谨记,今日之言,必不传于第三人之耳。”
孙承宗微笑道:“可惜当今圣上少年即位,便即斩杀魏忠贤一党,可谓果敢。然斩杀魏忠贤后,圣上便又重新重用东林党人,崇焕便是其中之一。说起这东林党人为匡正时弊而讽议朝政、评论官吏,那也没有什么大碍,然书生清谈往往误国,他们要求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说的倒是畅快,却没想到已成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须知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甚是困难,不说其他的,一个‘振兴吏治’便要涉及多少人,更别提这些人背后的人,一件事情,如果牵涉了太多人的利益,那即使是对的,最终你也是错的。那袁崇焕原就为人刚正,本是极为圣上宠爱,无奈他却做下了些糊涂事。这下与人口实。朝中那些平素因为袁崇焕圣眷正隆而拿东林人无奈的,这下手中捏了把柄,如何还肯善罢甘休。皇上纵然有心包庇,这从袁崇焕崇祯二年下狱,却到次年八月才处理便可看出。然朝中众大臣揪住不放,即使是皇上那也无法公然袒护于他。”
孙承宗叹了口气接着道:“本来死了一个袁崇焕,能换得我大明上下一心,也没什么。但这两年这弊端可就显现出来了,自铲除了魏忠贤以后,皇上便远离了那帮子寺人。可是袁崇焕死后,皇上却重又开始重用宫中的太监,本来皇上已经逐渐的开始改变洪武年间制定的文官领兵的制度,文官监军、太监监军基本就是个摆设。但自袁崇焕死后,又重开监军之职,这就说明了皇上已经开始不信任领兵将领了,须知将相不和乃兵家大忌,唉~,”。
“另一方面我朝自洪武爷以来便下令禁止寺人干政,可英宗朝王振、宪宗朝宦官汪直、武宗朝宦官刘瑾、还有本朝宦官魏忠贤,尽皆大权在握,弄得我大明江山动荡不安。可朝中重臣却是顾自配制自己的私人势力,首辅周延儒与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温体仁互相排挤,大学士钱象升两不相帮,洁身自好。朝中百官也是只顾自己俸禄。弄得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
孙承宗说至此处,沉吟了半晌,不知是否想起了邱禾嘉的事情。
续道:“这次捷报上去,你和大寿功劳最大。大寿本是武将,现今边关不宁,朝廷在封赏,也只是原地驻守的多。你就不同了,本身文人出身,这次我又接到消息说要召你进京任职。我怕你不了解,虽然这些话本不能说的,也只能先和你讲一下,不要到时候稀里糊涂的怎么倒的都不知道。”
李世彦听至此处,知孙承宗对自己实是关心之极,心下大事感激,道:“多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