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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青瓷映朱砂-第2部分

小说: 青瓷映朱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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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外看时,就见四个红衣婢女提灯而来,地上已经铺了块红毯,一个红衣女子飘到这红毯上,予诺仔细看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女子脸上涂这么白,不是明摆着出来吓人吗?
那女子说话了,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些诡异:“把东西交出来!”
院子里落英缤纷,花瓣随着香风漫天纷飞,红色的身影翩若惊鸿,这世界像是幻化出来的仙境,可为什么总会觉得是到了阴森的鬼域?
予诺冷笑一声,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这时,一扇窗“砰”地一声打开,从里面飞出两个人影,身形优美之极,宛若踏着月华的仙人。那两人一个墨衣,一个绛衫,是青舒和子昂。
只见子昂指着那女子说道:“妖女!你果然来了!”
那女子咯咯娇笑,声音听着是银铃一般,可却带着尖利的尾音。予诺忙捂住耳朵,真是有些受不了这怪异的声音。只听那女子说道:“两位哥哥,快拿出来吧。”声音又传进来,让人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予诺忍不住想要吐。
子昂喝道:“妖女,莫说那东西不在我们这里,就是有,也绝不会给你!”
“那就受死吧!”那女子阴笑着,手中轻纱漫卷,蛇一样扑向两个少年,旁边的四个婢女也一并冲了上来。青舒执剑叱道:“莫非你就是那佛母?”
红衣女子说道:“区区两个小贼,还用得着佛母出手?”
子昂大声喝道:“古有黄巾军,今有红巾寇。你们不过是借着妖言,愚惑民众!素来邪不压正,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什么妖法邪术不成?”
“那就来吧!”只见红衣女手持一把剪刀,剪了几个纸人,向空中一抛,口中念动咒语。风过处,那纸人幻化出十几个人形,伴着满地狂花,向子昂和青舒扑来。一时间,两个少年被团团围住,辨不出哪里才是他们的身影。
突然,一盏烛台带着点点火光冲进红衣寇的阵中,烛台所到之处,那些幻化出的红衣女被点燃,院子里立刻黑气漫天,浓烟四塞,红衣女纷纷坠地,恢复成烧焦的纸片随风散去。
只有为首的那个红衣女子还在,她手持剪刀,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怒道:“什么人破了我的阵!”
子昂和青舒一见,挺剑直奔红衣女子。双方又在缠斗,而此时晨曦微露,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悠扬清洌的箫声,那声音忽而绵长,忽而高亢,纵是厉鬼,也要闻声丧胆!
红衣女脸色大变,她收住剪刀,紧张地向后望去,突然把手一挥,叱道:“走!”顿时黄烟漫天,地上的烧焦纸片,散落的花瓣,以及香风红毯,都随着那红色身影一起不见。而留云客栈的院子,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妖法一破,自然是天清日朗,明媚晨光。
只听一声鸡啼,店小二开始出来洒扫,住店的客人也开始陆续出来活动,没有任何人知道夜里发生的事情。子昂和青舒依然在院中提着剑,望着那浓烟散去的方向。
店小二殷勤地打招呼:“二位公子,这么早就出来练剑啊?”
子昂笑笑:“是啊,我们这就回房去。”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望向予诺的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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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巾寇的出现,在通俗演义中是永乐十八年,这里提前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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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驿外断桥边
    门被叩响,予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不出所料,外面站着的是子昂和青舒。
予诺笑笑:“来请我吃早饭?”
青舒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说道:“在下是来送姑娘行礼和盘缠的。”
“是么,”予诺轻声一笑,“两位公子真是说到做到。”
子昂笑道:“这些不用姑娘还,当然,姑娘也不必领情。”
“哦?此话怎讲?”
子昂道:“昨夜还要多谢姑娘相助。”
予诺抬眼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子昂在屋里环视一周,突然靠近予诺,低声说道:“姑娘这房里的烛台果真不见了。”
予诺皱皱眉头:“公子,你住店就住店,难道还要带走人家店里的烛台吗?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瞧你相貌堂堂,像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爱占便宜的小贼!”
子昂哈哈笑道:“姑娘屋子里的烛台不见了,莫非被姑娘自己私藏了?”
青舒说道:“子昂,你又这样,还不快走!姑娘,失礼了。”送完一抱拳,和子昂一起出去。予诺笑笑,冲门口眨眨眼睛,刚要去关门,子昂突然又闪身回来,笑嘻嘻地在门口探头说:“小丫头,瞧不出来身手还不错,快换衣服,在楼下等你吃饭。”说完,人又没影儿了。
一句小丫头,让予诺的脸红了红,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予诺使劲儿晃晃头,不就是一个举止轻浮的少年吗?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打开包袱,从里面抖出一件新衣,竟然是干净的天青色,子昂和青舒还真有心。换过衣服下楼去,两个少年早已等在那里,看见予诺的时候,都有瞬时的失神。一顿早饭,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再提昨夜的事。
吃过了饭,提上包袱出了门,予诺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中间的一匹黑马,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新配的马鞍和缰绳更显得此马神骏非常,予诺兴奋地跑过去,轻轻抚摸马儿的鬃毛,那黑马轻嘶一声,似乎很认同这位新主人。予诺开心地笑着:“你这么喜欢我啊,那我叫你小黑子,好不好?”
小黑子又是一声嘶鸣,算是同意,子昂笑嘻嘻地走过来:“我选的马,你可满意?”
予诺嫣然一笑:“谢了!”
“怎么,这就谢我了?”
予诺翻身上马,笑道:“这个情,我领了!”说罢一提缰绳,纵马飞驰而去,原地留下怅然若失的两个少年。
********
因为有了这匹马,予诺的心情大好,一口气跑出好远,直到自己有些累了才停下来。她拍拍黑马的头,说道:“小黑子,你果然是良驹,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小黑子又嘶鸣一声,予诺咯咯笑着下马:“小黑子,你倒是通人性。你渴不渴?咱们喝水去。”说着一拉缰绳,带着马儿到了河边。
雨后的江南,芳草萋萋,绿柳长堤,行人远在青山外,却又常驻画面中。予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自己的马悠闲地漫步在河堤上,远处寒烟绕翠山,近处碧水过蓝桥,好一处美不胜收的景致!
予诺正沉浸在这画面之中,突然“砰”的一声,一块大石头激起的水花溅了予诺一身一脸。
予诺恼怒地站起来,一转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粗布长衫,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一看就是个穷酸秀才。一颗秀才扔的石头,居然没能躲开!予诺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问道:“干什么?”
那秀才唯唯诺诺地看看予诺,垂下头,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果然貌若天仙。”
予诺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秀才作了一揖,低头小声说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小生初到江南,见此绝世胜景,喜不自胜。又见姑娘在这美景之中,光是背影就令这山水更添秀色,因此。。。。。。。因此。。。。。。。。就想一睹芳容,实在是唐突佳人。。。。。。。。。”那秀才越说声音越小,还时不时抬眼偷看予诺的脸色。
“哼!”予诺冷哼一声:“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登徒子!”
那秀才“霍”地抬起头:“小生今日确是冒犯了姑娘,任凭姑娘责罚。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姑娘何必出言羞辱与我!”
“好端端地扔块石头,你倒有理了?好,你这就站过去,姑娘我也扔一块解气!”
秀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到石头上,予诺毫不客气地丢过去一块大石头,击起的水花溅了秀才一身,扇子也湿了,还有一些水花落到予诺自己的衣襟上。
秀才忙抬手擦擦脸上的水珠,看着几乎被毁的折扇,似乎是要哭出来。他看着咯咯娇笑的予诺,气得干脆把扇子丢进河里,小声地自言自语,那声音刚好可以让予诺听到:“还以为是个绝妙的温婉女子,谁知道竟是个母夜叉。”
予诺生气了:“这位秀才,明明是你不对,干嘛编排我的不是?”
秀才指着予诺,大声说:“士可杀不可辱!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罢转身就要跑走。
予诺纵身掠到秀才面前:“女子怎么了?小人与女子难养?你们这些酸秀才又能好到哪儿去?自古多少像你这样的文人,摇着折扇清谈误国,还好意思在这里谈什么女子难养!”
秀才气得指着予诺说道:“你。。。。。。。。。。你。。。。。。。。。。”他“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来什么,他跺跺脚:“你真真是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好,今天就蛮不讲理给你看!”说完,予诺又拾起一块石头,向秀才抛过去,其实也就想吓吓他。秀才一见,吓得赶紧躲闪,不躲还好,这一躲正好迎上石块,“砰”地一声砸在他额头上,他指着予诺,一个“你”字没说完,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予诺跑到他身边,摇摇他:“喂!秀才!”秀才一动不动,予诺轻笑着踢他一脚:“没用的东西,晕的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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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可杀不可辱
    予诺转身要走,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对那倒在地上的秀才说:“好歹你也是因为我昏倒的,你骂我蛮不讲理,我也不能不管你是不是?”
说着伸手掐住秀才的人中,掐了几下还是不见秀才转醒,予诺笑着咬咬嘴唇,暗想:酸秀才,叫你装死,你可别怪我!她跑到河边,掬起一捧清水,“哗”地尽数倒在秀才脸上。
那秀才腾地坐起来,一手捂着头上的大包,一手指着予诺大声问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予诺笑道:“不干什么,看你晕倒,想劫些财物。”
秀才大骇:“想不到你还是个女强盗!”他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倒了半天,倒出几块可怜的碎银:“就,就这些,还。。。。。还是不要了吧。”说着死死地抓住钱袋,像是怕被予诺一把抢了去。
予诺笑着上马:“酸秀才,既然你醒了,这钱财也不必劫了,我走了!”
看着骏马之上那俏丽的身影渐行渐远,秀才跺脚喊道:“女强盗!别让我再碰到你!不然,一定要你好看!”
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啊,酸秀才,姑娘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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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向晚,暮霭沉沉,落日余晖尽撒春山。予诺信马由缰,想起刚才的秀才,不禁偷笑,这迂腐的酸秀才今日算是得了教训,恐怕今后再也不敢冲着姑娘扔石头了。
予诺到了一个小镇,下了马,理了理黑马的鬃毛:“小黑子,累了吧,咱们找地方歇着去。”她找到一家客栈,让店家牵马去喂,自己要了间房,然后下楼吃晚饭。
她从来没有自己闯荡过江湖,想来想去,要的还是昨天子昂他们请她吃的那些东西,她也没忘了再要上一壶酒。
正吃着,听得店家喊道:“有客到!”一抬头,从外面进来的居然是白天碰到的酸秀才。
那秀才一见予诺,指着她说道:“你,你在这里!我找了好几家客栈,终于捉到你了!”
予诺看着秀才额头上的大包,不禁笑道:“怎么,酸秀才,还想再挨几下吗?”
秀才跺跺脚,大步走到予诺桌旁,伸出手:“还我!”
“什么?”
“你这女强盗,我的钱袋不见了,不是被你拿走的吗?”
予诺秀眉一挑:“我都还给你了,你自己弄丢的,干嘛找我来要。”她盯着秀才的眼睛,小声说:“再说了,你那点儿银子,姑娘我还不放在眼里。”
秀才那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他咬咬牙,干脆一屁股坐下:“那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你说要拿走钱袋,它也许就不会丢了。”
予诺笑笑:“酸秀才,你想怎样?”
秀才的脸更红:“我。。。。。。。。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这钱袋丢了,多少跟你也有些关系,你得管我。”说着抓起桌上一双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埋头狂吃的秀才,予诺愣住,都说报应不爽,昨天自己就是这么对子昂他们的,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
秀才吃着吃着,眼睛盯住桌上的酒壶:“女强盗,你还喝酒的?”
予诺答道:“不喝。”
“不喝干嘛要酒?”
“摆着好看,怎么啦?”
秀才的眼睛发着光,他舔舔嘴唇,盯着那酒壶说:“既然都要了,你又不喝,光是摆着多可惜,还是我来笑纳了吧!”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把夺过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
予诺摇摇头:“你都已经笑纳了,我又能说什么?”
正说着,一壶酒已经见了底,秀才大声喊道:“店家,再来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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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予诺临走的时候,秀才就在她身后跟着,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予诺笑笑,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了一锭银子,秀才红了脸,小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女强盗不是在羞辱我吗?”
予诺眨眨眼睛:“不要算了,那我收回。”
“别,别!”秀才“啪”地双手按住银子,见予诺没动,这才放心地把银子收进怀中,小声说:“女强盗,多谢了。”
予诺说道:“你不必谢我,我这也是借花献佛。”
秀才红着脸问:“女强盗,你叫什么,我日后也好还你。”
予诺笑笑,这一笑似是汇尽了所有的江南春色,秀才看得呆住,予诺说道:“你知道我叫什么的,我就叫女强盗!”
说完上马,手握一颗小石子,回身击中秀才额头上的大包,秀才眼前一黑,又跌坐在地上,他捂着头上肿得更高的包,望着马上大笑的予诺,气得直跺脚:“女强盗,你等着!士可杀不可辱,别让我再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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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策马继续前行,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师父,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她心中暗想:若是能游历一番,倒也是件美事。于是任凭马儿漫步,她也乐得逍遥自在。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身后一声断喝打扰了予诺的兴致,只见一个人向这边跑来,后面几个人在追,其中一个指着前面大喊:“捉住他!他偷了我的馒头!”
予诺定睛一看,皱皱眉头:“酸秀才,怎么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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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骑骡看唱本
    秀才气喘吁吁地跑到予诺马前:“女强盗,救我!”
予诺下了马,问他:“你又怎么了?”
后面追来的大汉指着秀才说:“这秀才偷拿我的馒头。”
予诺奇怪地问:“酸秀才,我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你干嘛拿人家东西,买几个馒头不就成了?”
秀才涨红了脸:“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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