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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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掌灯人来了,他依旧掌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油灯是祖传的,用了好多年他喜欢这些古朴的小东西,他说越是古朴的东西越是有神秘的魔力,能让人紧紧束缚在里面。他总是在夜晚点亮这盏油灯,在野外到处找行走。油灯,他也知道那小小的纸船是放不下这盏油灯的,而他只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远行,他是多么的不想被这只能照亮三步之内的灯光束缚。看到灯光他变得颤抖微弱,他听见自己的呼吸急促,他更看到温暖灯光以外的黑暗,让他感到恐惧。多少年,他象流水一样开始了他渴盼多年的远行,如自己那只年少折叠的纸船,在风雨里摇曳,漂泊着自己的生活。在纸船上看着生活这条路边流动的风景,他感觉到了疲惫。远行的路上,一个人的夜晚,会有些孤独,他会想起那盏照亮他的油灯,和那掌灯人。突然有这么一天,船随流水就漂了回去。他在黄昏的时候上岸又看到了那盏油灯,还有那盏油灯下的掌灯人。一如既往,他看到掌灯人照亮的又是他,还有他脚下的三步之内。他想或许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习惯了每一个黄昏的时候,让自己内心的那个灯再一次亮起来。到了寺内,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道路从一种泥泞踩出另一种泥泞,炊烟从一种缥缈飘出另一种缥缈,记忆里刻那些脸面,却依然亲切,依然清晰。心灯让他再一次起航,离开,他知道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感受。心中的那盏豆大的油灯,点亮了,灯火摇曳,这么多年,究竟凉了谁的手。转过身去,他哭了,想,灯光照亮的三步之内,言语也是有力量的,但是,他选择的是沉默。在龙城,在皇藏峪,在圣泉寺,赦教差不多在每天的静思中都在向往着另一个世界,他也知道那是渡自己的身体之筏才能过得去。彼岸花是接引灵魂去往死界的花朵,黄泉岸边寸草不生,唯有此花盛开。花开不见叶,叶盛不开花,花叶互不可见,犹如生死之间,再没有两相回顾的机会失望是至为沉痛的事。因他觉得对这个世间无所依傍,亦无所需索。想要的那一种情与爱早已镶嵌在另一个人的发髻上灼灼生辉,想起时就会肝肠寸断,伤了灵性,成为他悲情一生的追悔驿站。有时,他理解自己的感动也是人之常情,自己是超凡脱俗的,他毕竟抛弃了浮华名声,他毕竟没有让自己的青春上演着一出飞蛾扑火的愚蠢悲剧。风花雪月已逝,他也没有挽回爱情的最后伎俩,孤灯清影时有隐隐啜泣,却是肺腑之音,还有什么比默默流泪更令人感动。他心中的晓涵是一朵埋藏千年的雪莲花,独自静静地开放。过去的已经随风而逝,自己也会被视为诸多风流韵事中的一个红尘过客,以前自己是大俗大雅的,他厌恶哲学,不懂政治,有时性格乖戾,看不惯世人一个个粉墨登场,他也懒得玩什么处世游戏,是晓涵的断然诀绝让他全线崩溃,变得感觉钝化体悟黯淡,再也没有才情溢海,再也不会吟风弄月,再也没有旷世绝恋的感情。他把对晓涵如此轰轰烈烈的情爱当作自己一生永恒的回忆,以后只有在情欲压抑的缝隙中学着倔强,情丝的哀婉再也不会在碰撞中擦出火花。今生今世他都以悲剧告终,因为他在不经意地发觉自己已经站在红尘之外的更大的一个牢笼中。他知道出家为僧同样是悲剧的结局,情与爱没有在心中抿灭,他理解人生中仍是一个过场般的悲剧。有时他回很认真地回想和晓涵的每一次相知相处,怀想着她缓缓地抿一口咖啡,婪地咀嚼着那浓烈的苦味,有如咀嚼她已经走过的人生。自己曾经是文学社团的负责人,他和晓涵的一切都凝重且深遂。咖啡馆的装璜,她的目光,还有他们沉重的话题。他和晓涵坐在那个角落,喝咖啡,谈文学社的事情,当然,也说到爱情。她说,爱是一种沉重。他们首先做起了朋友,于是他们相互倾吐,那时,他的心里悄悄泛起的荡漾。然而,他并没做什么。她坐在他的对面,抿一口。她说,喝出来,咖啡很苦。他看她一眼,眼里充满泪水。那是晓涵第一次见男人流泪,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她便感悟到他似乎需要她的拯救。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能做的只是安慰他一番。她一席并没什么谱的话,真就给了他很大的安慰,他平和了很多。有时,赦教会慢慢地回味他和晓涵喝咖啡的经历,不放过任何细节,但是回想起来,那天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就是反复重复着一句歌词:你要是看开了天就开了。他就跟着说,真的看透了,看透了。他知道那天他就有了看破红尘的欲念。后来,他真的出家为僧以后,又特意从他和晓涵喝咖啡的地方走了一趟,咖啡馆的灯光依然很朦胧,房间里缭绕着他朦胧的往事。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他知道爱是两个人之间的承诺,若一方无法信守,那是无可奈何。他把承诺当作爱情的一部分,有过承诺的爱,终比未有过承诺的爱美。但是,晓涵没有任何承诺,他和她只能是普通的朋友,他想要的爱已变得太遥远。但他知道无论多少年过去,他仍然会把晓涵当作要好的女朋友,想想她现在变成怎样了,她日子过得如何。如果看见她幸福,他会快乐,因为她是他爱过的女人。如果看见她并不幸福,他会难过,想想如果他没有离开她,一切也许会不同。但只能是想象,他比较多情,因此他埋怨晓涵的绝情。他会怀念从前的日子,想想他曾经和这个小女人在一起。她或许不会惦记着他,想念和思恋不是他死心不息想再续前情,只是他无法忘记过去。自命多情,当然,他不会最痴心的等待下去,他知道自己是一相情愿,无可奈何,却心存期盼。一切都身不由己。蹉跎岁月,他为自己的爱全心全意,守身如玉,他不会再为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感情或婚姻,心里的位子一直悬空给她,他等待的是一个女人,在想象中与她共度余生,也许等待和想象的岁月实在太寂寞,黑暗中想象着把她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面。那种清澈而甜蜜的心情,是生命成长的时候最初的体验,想象着两个人走在淡淡的月光下,一路都能听到花在风中飘落的声音。小路两旁的花树开出粉白浓密的花朵,簇拥在一起,风吹过,就好象落下一树的雨水。想象中她站在阴影中微笑地看他,漆黑的眼睛,明亮得让他无法直视。伸出手,轻轻地把她的眼睛合上,然后俯下头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头发上都是细碎的柔软花瓣,散发着刺鼻的清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里有温暖的眼泪,那是一瞬间的幸福。想象得发困的时候,在朦胧中看到的都是夜风中的粉白花儿,一片一片,无声地飘落下来。在想象中这样的爱她,也许用一生的时间都不足够。这样一个樱花般的女子,飘落在自己心灵深处,他的生命注定了颓败。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铺上,清凉眼眸,甘甜唇齿。一双骨结清晰的手,手背上宛转延伸的蓝色静脉如同山峦起伏。他抚摸着自己,在寺院的生活实际内容没有实质性推进,他试图穿越那具光华的皮囊,触摸到一颗庸碌而与常人无异的心。但情爱会象光线一样出现,漫无边际,照亮天地。心中有着天然的脆弱和纯真,随着岁月变得坚硬实用,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放下对晓涵的感情。在静修中那份爱大浪淘沙,来势汹涌,身不由己。思恋带他摸索灵魂的另一个层面,替他打开一扇门,看到别处的天地。对晓涵如同隔岸观烟花,心里惊动,无关痛痒,满目照耀。爱已随风而逝,冷暖自知,血肉纠缠,不依不饶,那是千古绝唱的爱情悲剧,是为令人震惊的爱情悲剧,他为了心中的爱厮守终身,出家为僧爱情就死了,只有他知道对晓涵的那份爱却还活着,无论他在尘世中扮演什么角色。
九锦台(。)
第二十三章
赦教知道他对晓涵还是放不下的,爱她爱到只要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一道裂痕清晰的划开。
出家为僧,在寺院,思念飞越地平线,飞越千山万水,感悟一份山高水长,情意绵长的意境,一根长长的梦绕魂牵的情丝,星星点点的温馨真实,串起了对晓涵刻骨铭心的记忆,多想对她诉说千言万语,诉说自己对她的惦念和牵挂。赦教奢望着梦想的每一刻晓涵都能听到她心灵的呼吸,感觉他淡淡的牵挂,和一声声轻轻温馨的祝福,愿她聆听星星点点不老的歌,让微风细雨的飘然,追随自己紧锁的眉间,让她在心底珍藏。他的那一份缠绵的柔情与那份执着的爱,让那一份爱在暮然回首间,看到自己深情的牵挂和一声声轻轻的问侯,伴他愉快的渡过每一个想她的夜晚。
在圣泉寺,赦教时常静静的回味着和晓涵在一起的温馨,静静的回味着她的笑靥,想象她会在每一次百忙之中来看他那一腔柔情的牵挂。意乱情迷之间,让自己的思绪随风而舞,渐渐的飘入记忆的大海,让一曲轻柔的缠绵梁祝心曲与自己相随,让思绪伴着他诉说沧海桑田,诉说心灵之约誓言下。对晓涵付出的那份爱永远是他寻觅的心灵港湾,是他感怀时的臂膀,是他疲惫之时温馨依靠,是他快乐之时的甜蜜与浪漫,是他忧愁之时的安慰。在静思中他用心灵向晓涵倾诉轻愁与忧伤,让高山流水送他一个飘渺缠绵的梦境,送他一颗明了的柔情,让那一份淡淡的月光倾泻而下,悄悄的醉在一个个宁静的夜晚中,让风儿送爽,赏识这缠绵的心曲,倾听梁祝化茧成蝶的梦幻,在幻想中朦胧一廉幽梦,伴他情深深雨蒙蒙,与他翩然比冀相随,把梦刻在时间的长河里,让他融于千回百转,沉溺于如痴如醉,缠绵柔情的细腻之中。他陶醉在曾经的爱,陶醉这那错过了花期无花的春天。一个人时常立在寺院门口,就这样让思恋跌落在漫花丛中,让那份情感追逐着比冀双飞的梦境,感悟丝语的柔情,就这样倾听似水柔情的心曲,让思念随着柔情的缠绵,悠美动听的旋律,伴随着音符的跳动,一直陶醉着沉溺着享受着那一份柔情的感觉。望着寺前如痴如醉不离不弃缠缠绵绵在漫花丛中比冀双飞的双蝶共舞,他不求什么比翼双飞长相厮守,只要她能记得自己就足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把她彻底忘记,本以为不再为她伤痛落泪,本以为时间已经疗愈了他受伤的心扉,本以为把对她的感情放飞后,可以减少对她的牵挂,对她的思念;还有那点点忧怨。然而,每次想到晓涵两个字,心仍然还是那样的颤栗,泪还是仍然的流淌,痛苦和思念并没有减轻多少,往事仍然恍若云烟。记忆的尘封仍然被掀开,胸口仍然是隐隐作痛,情绪仍然被忧伤泛起波澜。那份爱的伤害犹如一把杀人的锐器,随时把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漓,随时把痛重新挑起,虽然只是偶尔触起的伤痛,但仍然难以自控难以自拔难以避免。那挥不去抹不掉的往事,仍然让他的心头洒满了咸咸的泪水。他多么盼望这伤痛随着时间的冲刷,随着时间的推移,每痛一次就能够忘掉她一分,渐渐的痛慢慢的忘,但不知道要痛多少次苦多少分,才可以把她从心中彻底抹去,才可以把她彻底忘掉,才可以不再为她痛不再为她苦不再为她落泪,才可以让那锥心的伤感让那无尽的思念,不再缠绵飘荡在生命的每一天。晓涵的对思恋如鬼魅如妖孽一般,他明知是那开着鲜花结着恶果,偏偏就愿意身临其中,明知道伤心总是难免,仍然在乎那点点温存,在乎那水中月镜中花的感觉。意识不到瞬间的温情消失后,残留的痛苦,会让人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来收拾。时间并不是因为他的失恋而停止转动,世界依然白昼交替不觉得少了什么,可是他的世界却因思念而四季阴霾,更不知道那无止的思念何时是尽头。想起以前曾经的心与心交流都犹如昙花一现,他对感情付出难以自拔梦萦魂牵,明知道感情已经远去,明知道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起点,但仍然割不断那缕缕情丝,忘不了那情意绵绵。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感情的泛滥,不想再跌入感情的沼泽,很想把自己从感情的旋涡里释放,用平淡的心给自己一个温馨的港湾,走出自己设置的梦魇,但晓涵已经扎根在自己心中已是一个不变的事实。他对自己说不要把爱情看得那么重,已经逝去的情与爱只是一场游戏,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总是在瞬间迸发,自嘲自己身披袈裟仍然会有激情。他想象晓涵是一个永远长不大胸无城府的快乐女孩,她自然纯真的天性影响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她热爱生活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又有些漫不经心,她讨厌艰涩和故作深刻,永远是男人生活中的一道风景。她喜欢豪华热闹的生活,也从不理会生活以外的东西,外表质朴自然不事雕琢,内心浪漫与世无争,气质和教养是她丰富内心的流露,温柔内敛善解人意,安静沉着细腻注重生活细节,超越琐碎和庸俗有时象一匹难以驾御的野马,奔放潇洒热烈不羁。洞悉一切的成熟使她在亦庄亦谐中游刃有余,她很少感情用事不会因冲动而铸错,她独立而事业有成,喜欢轻松愉快富足地活着,她单纯而敏感既古典又浪漫,充满诱惑又不邪恶。他很感谢上苍让她走进了自己的生活,在文学社时他自认为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挚友,当生活中有赏心乐事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告诉了她并与她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总是感觉她是最亲近的朋友,让他牵挂让他思念,在他心中有如家人,他对她是如此的依赖,也很在意于她的存在。做一个挚友,意味着彼此信任宽容,意味着理解与尊重,意味着认同鼓励与爱护,意味着太多,他知道多数人无法真正做到,他愿意去体味其中的真谛。但是,他并没有悟出一些个中道理,或者说他并没有在象当初那样坚守自己最初的情感。伤心和郁闷让他变得有点偏执,有点钻牛角尖,抛弃红尘的烦恼,做个出家僧人,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感情会变淡,但尘世的燥热和聒噪令他难以平静下来。在圣泉寺,寺院里显得格外的凉爽,一丝风吹过有些微凉意,抬头望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