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风云之抉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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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一股股的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车总算停下来了。开车师傅大吼一声:“下来吃点饭再走,别误了车啊——”
褚宓颖和王杏下车一看,见一家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小卖部,除了干货就是粉汤,爱喝不喝,这叫“货到地头死”,死挨了。
看着开车的师傅和助手进了后店旅客们就骂开了:“把我们撂这里,狗日的们又吃小灶去呀。这明摆着宰嘛。甚也由球他们了。”
骂归骂,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褚宓颖买两月饼,两碗汤,放没放处,吃没吃法,弄了个哭笑不得。喝着汤,褚宓颖问:“王杏,你走了孩子谁管?”
“谁管,院邻大娘呗,咱又没‘各人家’!”
褚宓颖轻轻叹息一声。王杏毕业于农业大学,专攻种子繁育与提纯复壮,可农业技术,植物保护,柔蚕技术,畜牧兽医无不通。本业之外又酷爱文学。在校人们就送她个绰号“扫眉才子”,那一点也不过份。这样的人才,缘何分配到川远,是谜也不是谜。人有了点知识,就变得清高了,也就不与人热了。王杏拿起月饼要吃,却一点一滴啃动动不下,递给褚宓颖:“给,我不吃了,这是月饼?这是‘铁饼’。”
褚宓颖拿来使劲掰着,没用,一生气,装兜里了。
“褚局,你也来些时了,觉得厍局长这人咋的?”
褚宓颖一笑没有作答。王杏见状接说:“这问题对你是难答,对我们就很简单了。厍局长,那是个好赖人。成天昏昏耗耗的忙,忙不到点子上。放着多少人不用,就个人放心,可又不懂,还不是瞎糊弄。
褚局,你难道就没觉着‘弋人天篡’的味道吗?厍局长他连‘匹夫之勇,妇人之德’也不会发挥,只能来点小聪明,搞一搞‘二桃杀三士’之类的小把戏,你看吧,到头来带害的是他个人。”说完,正要再说下去,司机又招呼人们上车了。
“褚局,上星期六晚上你也不院里吗?”“上星期六晚上,噢,噢,就何小渚说古今那会——”坐在车边座的王杏回头笑笑:“褚局,你们说甚了?”
褚宓颖脸一红忙答:“我正路过,甚也没听到。”“说甚,我都听到了,要不是我家老冀拉住我,那天我就撕烂他何小渚那张嘴了。”
褚宓颖回过神来,问:“王杏,你们两口子就这么两地分居七八年了,孩子都快上学了,昨整?”
“多少次老冀要调来,我不同意。我倒不是怕这里艰苦,是觉得这地方不会使用人才,咳,干脆就不用人才,‘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嘛,得不到‘知遇之恩’的味道,我还没吃够吗?再则,这地方的‘各人家’,憋得人气也透不过来。还有,就是风情习俗的不习惯,我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
王杏说到这,问褚宓颖:“褚局,有没有女朋友?”
“没,没,上大学没顾上,这刚来不久到那找去……”
“要找女朋友,从外面找别找本地的,什么德行?”
“你也太偏激了。”“不,褚局,不是我偏激,你也听到何小渚说甚了吧。”
“听房听来的东西,好听不到那里去。”“比这难听的还有呢。褚局,你还没结婚,本来我不该给你说这些——”王杏低下头,脸红红地:“我和何小渚的关系一直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看不惯他那德性——”
“不只。那年我结婚顾不上回家就在这办的。那天晚上,一伙年青人闹洞房,何小渚领的头,非要把我的奶头用红线拴住,让我家老冀往开解;非要把我家老冀的那拴住,让我也解开,我不干,大吵了一架,好端端的一场婚礼不欢而散。自那以后,三四年我和何小渚见面不说话,这几年才算好些。”
“哦。”褚宓颖陷入深深的沉思。
王杏忽的调过头来,又问:“褚局,在局务会上我和朱慎吵了一架,你知道为甚?”
褚宓颖诡秘地一笑:“甚的吵架,演的双簧——”
王杏笑嘻嘻地:“你昨知道?”“察言观色着呗。”
“到底褚局聪明,可别说透啊,戏还让它演下去,演到底。”
褚宓颖反问:“说对了吧?”“对的。去年出差,朱慎拉我到他家去作客,说起回调来,饭桌上定下的计谋。这会这事好好工作,这文件,那规定,就是不放你走,非得惹出点麻烦来,留不住了,才让你走。”
褚宓颖来之前就听说朱慎闹调动闹得最厉害,但甚结果也没有。今年夏天,朱慎妻子突然直接给局里来了一封信,大骂朱慎不顾拙妻稚子和本单位的王杏私通,并扬言要离婚,要上吊,弄得沸沸扬扬的。会议上,朱慎,王杏吵的不可开交,人们劝都劝不住,唯独褚宓颖冷冷旁观,一声没吭。“回调办的如何?”
“朱慎还是我?”“都有。”“正在进展,或尽或早的事情。”
会议最末一天,组织与会代表参观名胜古迹。褚宓颖相随大夥慢慢浏览着一座接一座的古刹佛窟,听着秋风吹动蟠杆摇铃的叮咚声,似吟似泣,神旷心怡。正在出神,直觉猛地告诉他,有人在盯着自己。扭头一看,见一少妇须一个5、6岁的小女孩,不转眼的看着自己,足步却在慢慢往前移着。这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专注?褚宓颖正想着,少妇竟移动足步,大胆地走了回来。“同志,冒味地问一声,你可叫褚宓颖?”
“是,褚宓颖。你是谁?”
“不认识了,小学二年级坐你后桌,金向梅——”
哦,这就是小学同班递纸条的小姑娘。
“哈哈,久违了,认不出来了。还是女同志仔细,换给我,打死也不敢认了。怎么,这是你的姑娘?”
向梅一个闪笑:“小翠,叫叔叔。”
金向梅问明了褚宓颖到这里的目的和日程后,高兴地邀请:“正好,我和她爸明天休息,来家做客吧,可以吗?”
“不。我们明天就要散会了。再说,也太打扰你们了。”
“甚话?廿多年的老同学了,到家叙叙旧,这点面子也不给吗?怕再给你写纸条吗?”说完,哈哈大笑,笑得褚宓颖脸红红的。金向梅出生城市,大方洒脱,不拘小礼:“小褚,说定了。明早车去接你,别睡懒觉——”末了,又推一把小姑娘,小姑娘乖觉地“叔叔,明天一定来。爸爸妈妈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
褚宓颖逗小姑娘。“小翠,有甚好吃的——不尽是稀饭蒸馍馍吧!”
“不。有香肠,有鱼,有肉,有……有……”憋的说不上来,小脸通红通戏的。
第二天一早,褚宓颖刚给小翠买好了孩子们喜爱的糖果之类,一辆黑色“伏尔加”已经停在招待所门前了
第二十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车停在一座独立单元的小二楼前,金向梅偕同爱人、女儿等候在楼前。车刚停稳,向梅的爱人就走上前来,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诙谐地打着招呼:“欢迎,欢迎,欢迎贵客临门……”褚宓颖随金向梅一家走进遍地暗香疏影的花院,只见阵阵花香,遍地绿影,不禁眼见姹紫嫣红,鼻闻奇香异味,似醉似梦起来。走进卧室,一厅三单陈设各各别致。大家在中厅站定,向梅的爱人先自我介绍。
“敝人刁渊,刁德一的刁,陶渊明的渊,本市化研所高级工程师。今日拙妻幼时同学造访,敢使寒窑朋壁生辉,幸哉,幸哉。”
金向梅不等刁渊说定,打住:“行了,行了,就你酸文假醋的,咸话淡话一套一套的,也不让客人坐下。”
刁渊随和地:“听令。来,褚局长,噢,叫小褚,里边坐。”
刁渊掀开平柜盖子,打开开关,屋子里顿时传来悠扬的音乐,先是“春江花月夜”,又是“十面埋伏”,然后是“莫扎特”的“小夜曲”,给人一种古色古香,荡气回肠的感觉。。。。。。
褚宓颖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毯走进书房,一边浏览书柜上的各色书籍,一边欣赏墙上张贴的一张张名人字画。刁渊靠褚宓颖坐在边旁的沙发上,笑着:“小褚,还说过去吧。”褚宓颖一边点燃刁渊递来的“中华”烟,一边说:“何止过得去,真有钟鸣鼎食之势哪!”
“哈哈,”金向梅端进水果,说:“我和小翠上街一趟,你们好好坐。小褚,到这里就是家,别拘束。”
金向梅一走,刁渊顿时来了劲气,问:“小褚是师院毕业生分配在山村小县缘何不调?!”
“开头想调没调成,这会看看没了指望,也就随遇而安了。”
刁渊极善谈笑,大大咧咧地说:“老弟错也。国家花费偌大金钱培养你我决非儿戏,这样,岂不明珠暗投?”
“那些地方也需要人才。”褚宓颖嗫嚅着。
“这会,那些地方有个中专生足矣,大城市才是大学生的落足之处。就拿我说吧,从工大化工系毕业,也在基层小县滚了五六年,滚得几乎把专业全丢光。那年,向梅已经是化工局技术处处长了,下基层调查研究时就一眼看中了我。这不,先当处长助理,后当总工,贡献也有了,生活也上去了。那会,要在政界混,有向梅她爸爸太容易了,可我实在看不惯政界的你争我斗,想想倒不如干点实业的好。”
褚宓颖触类旁通地点点头,问:“老刁,那会向梅比你官大,又有当大干部的爸爸,能看中你,好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盖十八层被子也梦不见的好事,这就是命!”说着,满面春风地拿过一个香蕉,剥了皮,递过去,问:“小褚,你现在那个县工作怎么样?”
褚宓颖多端寡要的说了,刁渊说:“‘曾经是天涯沦落人’,可怜见的。我在的那个县比你们川远强几倍尚且如此,可见你的处境了。咱国家大了,有开化早的,有迟的,有经济发达的,有落后的,有文化进步的,有滞后的。原来起点高的人到了水准高的地方,知识能力就越来越高,就有可能作出点出色的贡献;反之,原来起点高的人,到了水准低的地方,近墨近朱,不要说提高,恐怕原有的一点老本也会磨个净光。小地方,我算看透了,自己不求发展,还不想让别人超过自个去发展。他们把眼皮下面的蝇头小利看得目无全牛,就怕别人抢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得的一点利益,争权,争钱,争气。他们对外来的干部用着你的时候,热情欢迎,但戒心耿耿;不用你了,想方设法挤你,生怕你拿走本来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点丁好处,说到底,只能利用你;不能使用你更不能重用你。所以演义出这个派,那个派的,就是这种利益驱动的升华。小褚,你现在的处境是涸辙之鲋,得鱼忘釜的开始,好景不会长的,好自为之吧。”
褚宓颖一听心下一惊,忙忙问:“何以见得。”
“这有封相为证。”说着,拿出三个硬币按“纳早法”起起卦来,正算着,向梅风风火火地买办回了家,一见这场景就笑着说:“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吃腥。小褚,别信他那一套。”说着,刁渊也站起来,脱衣洗手,下伙房给夫人帮厨,剩下了小翠陪褚宓颖看十七寸彩电。
中饭虽没有饭店的排场,却也够丰盛的。冷菜八个:五香牛肉,蒜泥白肉,辣白菜,素鸡,苔菜,花生,糖醋黄瓜,麻辣茭白;热菜八个:鱼香肉丝,葱椒肉片,回锅肉,过油肉,糖醋鲤鱼,麻婆豆腐,拔丝苹果,葱油鸡,外加什锦火锅一个。向梅拿出一瓶沱酒,“给,你二位的,”又拿出一瓶葡萄酒,“这是我俩的,”说着招呼开饭。
刁渊拧开瓶盖斟酒,对褚宓颖说:“‘酒有别肠’,随量了。”说着,一碰一饮,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宴席间向梅说起小学的趣事来,一次一次弄得褚宓颖不好意思起来。刁渊不以为然,大度地“小褚,这是雪泥鸿爪的事情,再则,孩提过过家家儿戏一看嘛。”下午,到酒酣耳热的时候,女保姆又送进西瓜,又吃了一气,才各自散了。
褚宓颖回县的第二天,厍玉琦就召集了一次局长会议,实际上是吕卜、褚宓颖加上何小渚的会议。厍玉琦铁青着一张长脸声色俱厉地说:“这十来天功夫,朱慎,魏海琛双双让人家把状子告到组织部门去了。钱书记把我训了一个钟头,让咱们先拿出个处理意见来。这不明摆着给农牧局,给我厍玉琦脸上抹黑嘛!”
褚宓颖小声问吕卜。“谁告状?告甚状?”
吕卜不理不睬的,再问何小渚也是一问三不应。末了,还是厍玉琦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个梗概。
原来,朱慎管理的农业技术管理站调回一批喷雾器械以及配套的工作衣裤,按理是发给下点操作的干部使用的,可吕卜、何小渚都要染指,朱慎不答应,这就发生了站员告状指责朱慎调戏她的事情;也就在这同时,魏海琛管理的木蚕站拨来一笔开办经费,厍局长意下要扣留若干,装备一下局办公条件,被魏海琛严词拒绝。为这,吕卜、何小渚还和魏海琛大打出手,几乎出下麻烦。也就为这,吕卜和何小渚联名告状,告魏海琛逞凶打人还和会计刘天二勾勾搭搭。末了厍局长空谷来风地影射这两人的问题就出在局里有人袒护,有人怂恿,有人支持。局长办公会议上,缘何何小渚参加,说是以当事人的身份例席,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党同伐异
会议结果:3:1,3人同意公开检查,通报处分;1人则认为事出有因,出发点是对的,但警惕起见双方分别检查或分别通报,为此沸反盈天,厍局大难。吕卜立眉恣目,城狐社鼠般地咆哮着,“他魏海琛球个小小的站长,局长答应给办的钱他不给,又偷女人又打人,想想昨,想吃人了,你们外路人用不着护短,没一个好东西。”
何小渚露出一脸奸笑,伏形吠色地说道:“这两位同志平时也挺随和的,这次不知道那股筋不顺,说甚甚不行,还吹胡子瞪眼的,谁怕谁啊,哈——要说责任,局长他会考虑的,用你多操心,哈——”
末了,才虚应故事地“我没有表决权,提个建议吧,吵了就吵了,打了就打了,只要人家女家再不告,也就算了。吕主任,你听我说么——家不漏家是好家,村不漏村是好村嘛!”两人朋比为奸,一打一抗地表演完了,厍局长才看看看宓颖,气咻咻地:“褚局长,你说说吧!”
褚宓颖看看吕卜那暴席冯河的样子,又看看何小渚那瓦釜雷鸣,上树拔梯的架势,党同伐异之势一目了然,不禁深深悲哀起来。想起“丈夫之志,穷则益坚”,不禁又为之一振,这才说:“我认为,这两件事大同小异。维护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