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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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剡相貌并不起眼;更毫无气概可言;但在林熠出手的刹那;猛然脱胎换骨像是变了个人;整个身子渊渟岳峙;伫立原地泰然不动;双掌冒出一蓬夺目光华;连环飞击;直如暴风骤雨轰向林熠;正是天石宫的绝技〃玉石俱焚十三拍〃。
饶是林熠的修为经过两年苦心静修;日益精进远非昔时可比;但看到甄剡的掌势诡异澎湃;仍禁不住微微的讶异。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仅电光石火的瞬间;他已看出对方的修为远胜过天石宫五大旗主;更非一个区区的护卫能及。
惊异之下;他有心一试甄剡的功力;右爪迸立如刀;化作一式自创的焠金行风诀;振腕劈落。
〃砰〃地两掌相交;一股颇为熟稔的魔气破掌涌入;整条右臂微微麻冷。
林熠吐气扬声身形借力弹起;迫出攻入右臂的魔气;再看甄剡屹立的身躯也稍稍晃动了两下;脸上妖异的光晕一闪而逝;随即浑若无事。
显然;这一记硬撼双方各有保留;拼了个平分秋色;未见优劣。
甄剡唇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微微点头道:〃林教主;好功力!〃
林熠凌风悬浮居高临下;仿佛一动也不动;更毫无变化;可透过他沉静犀利的眼神、一起一伏悠长和缓的呼吸;乃至被风无意吹动的衣袂;都在平淡无奇中演绎着变幻莫测的攻势;就像高空里;一团正在静静积蓄着暴风骤雨的云团。
若非林熠两年前吸纳了冥教开宗祖师的毕生修为;一举突破地仙之境;今夜面对甄剡之战;能否全身而退都属未知之数。
由此可见;这个貌不惊人的天石宫普通护卫;拥有何等惊世骇俗的实力。
刚才他的焠金行风诀兼有阳刚、阴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劲;以极冥魔罡和冥教〃血罩神功〃炼转的太炎真气催动发出;对方居然面不改色地从容接住;环顾天下正魔两道的超卓之士;亦是屈指可数。
今晚天石宫外;月下荒山中;要有一场势均力敌的苦战了。
面对甄剡的赞誉;林熠道:〃甄护卫才是好修为;恐怕石品天也要望尘莫及;可惜心甘情愿屈膝为奴;被人呼来唤去;比条哈巴狗都不如!〃
甄剡对林熠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嘿嘿笑道:〃林教主要激怒我;不过白费心机而已。成王败寇;为了达成目标;受点委屈又算什么?今日对老夫指手画脚的跳梁小丑;来日教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啪啪……〃林熠继续鼓掌;嘴含讥诮道:〃好胸怀;好志向!不知甄护卫的目标是什么?似乎……区区一个天石宫宫主的宝座;也未必能入你法眼。〃
甄剡刚要回答;突然感觉到心跳莫名变得急促;〃怦怦〃跃动的沉闷响声;像一记记雷鼓敲击在灵台上;引动全身的真气;不由自主紊乱涣散;恰似有一股无形的狂风在体内翻江倒海;呼啸卷舞。
他不禁面色一寒;立时醒悟到其中奥妙。
双目射出冰寒锐利的光芒;牢牢盯住林熠看似漫不经心缓缓拍击的双掌;抱元守一;澄静心神冷笑道:〃居然能从冥教的〃销魂血咒〃中化出夺魄乱心的掌音;林教主果然智慧过人;称得上武学奇才!但仅凭这点雕虫小技就妄图令老夫俯首;未免自信过度!〃
林熠击掌的节奏越来越疾;犹如瓢泼大雨;豆点般击打在芭蕉叶上。
甄剡一时疏忽失了先机;当下全力运转魔气;全神贯注苦苦抵御。
无奈自己的心跳依旧不争气跟随着对方掌音;怦怦跃动;难以自抑。
〃啊─〃甄剡再不顾此刻夜深人静;天石宫只在二十里外;鼓气扬声、仰天一啸。
啸声如同一道滚雷;穿云裂石扶摇直上;威风雄壮至极。
可无论他如何不断拔高音调;始终淹没不了那一声声清脆的掌声;如同汹涌怒浪上展翅翱翔的燕鸥;轻盈迅捷地穿越过一道道浪峰;复又盘桓云霄。
〃啪、啪─〃僵持了半盏茶后;两人的气势均不见衰竭;反而越发强盛;拼出了真火。
林熠的掌声突然毫无征兆的一顿一缓;与方才暴风骤雨般的节奏大相径庭;变得凝重而缓滞;拖曳着冗长的回音。
甄剡千辛万苦方才堪堪扳回劣势;冷不防对方的节拍骤然变慢;顿时自身的节奏又是一乱;气机牵引之下;胸口血气翻涌啸声随即一哑;就像是有人用手猛一把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暗道一声不好;将啸声化作一记怒喝;宛如惊雷初放;身形云卷风舞拔地而起;双掌泛起淡淡诡异光华;由下至上逆袭林熠小腹。
这招转守为攻在甄剡而言完全是迫于无奈;若不立刻变招抢攻;自己的节奏气势已隐隐被林熠压制;在彼此修为难分伯仲的情形下;想要再次扳回;势比登天。
继续强撑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待到心神散乱真气震荡;再想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之事。
〃啪、砰!〃林熠左掌施展三光降神诀;右掌拍出焠金行风诀;一空灵一重拙;同时击中甄剡的〃玉石俱焚十三拍〃;发出两记截然不同的震响。
借着这两记各蕴千秋的掌声;甄剡心头如受锤击低低闷哼一声;身形宛若一道柳絮急速朝后飘飞;瞬息隐入山林中;遥遥传来饱含不甘与怨毒的声音:〃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林教主;咱们后会有期!〃
林熠一招击退强敌;只冷然一笑;目送甄剡远遁;也不追击。
虽说对方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可修为着实深厚雄浑;最后两掌拍上去;居然连血也不喷一口;顺势御风退走;几乎毫发无伤。
如果当真一招一式地拆解;百招之内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他落下身形;缓缓平复呼吸;方才仅仅两招三掌;所耗损的真气绝不亚于一场激战;清澈深邃的星目望向远方;低声道:〃士别三日……难道真是故旧?〃
忽听耳边青丘姥姥的嗓音冷脆地说道:〃你不该放走他的;假如由我从旁突袭;将他留在这里;并非不可能。〃
林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回答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杀人;不是么?若非奇怪他一张嘴就揭破我的身分;连出手试探都大可不必了。〃
〃奇怪;这人凭哪点能指认你的身分?〃青丘姥姥显然也有些困惑;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你有和他曾经交手的印象么?〃
〃没有;〃林熠摇摇头道:〃但他破入我体内的那股魔气;却似曾相识。〃
青丘姥姥道:〃他的啸声很像一种著名的魔功……〃
〃金戈笑音!〃林熠不假思索地低声道:〃这人同时精擅天石宫和金牛宫两宫绝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林熠沉吟不语。
青丘姥姥显然是误会了林熠的意思;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别忘了至少聂天的《幽游血书》上卷里;就详细记载了五行魔宫的各项绝学。〃
林熠点头道:〃我知道;我应该能猜出甄剡的身分了。只是他为何隐匿在天石宫?是否和石左寒的悬案有关?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故人重逢;总会为事情增加趣味……〃
青丘姥姥道:〃你从宴会厅烛台里取出的烛灰;我已分析过了;的确含有类似神醉蛊的迷药。
〃下药之人手法高明;他将药物重新提炼浓缩;减少了使用的剂量;因此可在瞬间挥发完毕;并控制了有效范围;大约是距离烛台附近一米以内。不过这种东西;只有南疆出产;天石宫附近根本不可能有。〃
林熠冷笑道:〃还有一个可能;他们熟知石左寒饮食习惯;故意将解药下在荤腥菜肴里。当时厅中人头攒动空气混浊;加之香烛特有的气味;正可遮掩去迷药的味道;石左寒中招也就不奇怪了。
〃多亏那日凌长老告诉我;她与双圣斗酒的致胜秘招;否则谜底不知何日才能揭晓。〃
青丘姥姥道:〃据我得到的情报;经手宴会厅香烛的主要有三个人;一个是负责采购的外务管事婆;一个是库房的杂役;最后是添加香烛的侍女。
〃三个人里;当属侍女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她才能准确地将有问题的香烛插到石左寒桌子上的烛台中;如果是其他两个人;那么醉倒的人就绝不止石左寒一个人才对。〃
〃除非他们在每一桌都放下解药。〃林熠接着分析道:〃如此一来;需要的剂量太过庞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咱们就先从侍女下手。〃
青丘姥姥道:〃你想今晚就去会会这个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未必能撬开她的嘴巴。〃
林熠从容道:〃别忘了;在无涯山庄你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撬开一个人的嘴;让他吐出知道的秘密。假如连个小丫头也对付不了;我岂不很丢你的面子?〃
青丘姥姥冷哼道:〃看来我应该在任何时候都对你充满信心才对!天石宫的护卫快赶到了;咱们撤罢。〃
两人离开后不久;一队天石宫护卫急急赶到;望着冷清平静的黑色山野;几个人一头雾水。
第六章夜围
添香侍女晴草被人推醒;当她睡眼惺忪睁开水灵灵的眸子;想臭骂那三更半夜扰人好梦的人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丑陋粗糙的脸。
她情不自禁尖声惊呼;奇怪的是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周围的同伴依旧像死猪一样毫无知觉。
难道这间卧室里;真的只剩下她和他两个活人─如果面前这个比鬼还难看的男人还能算作是人的话。
幸亏;耳边及时听到了身边同伴轻轻的呼吸声;晴草的心才稍稍一定;看来这人只是弄昏了她们。
来人木无表情;即使有表情;戴着面具想展现似乎也难;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别怕;你叫晴草?〃
晴草下意识地点点头;偷偷缩起双腿;打算在必要时狠狠地给这名突如其来的黑衣男人一脚;可一动腿就发现自己的经脉已被禁制。
黑衣人暗自也松了口气;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弄错了一个侍女才问到晴草睡的位置;好在那丫头说了实话;这回找对人了。
〃你叫晴草?〃他的嗓音变得越发的低沉和缓;充满一种奇异的力量。
与此同时;隐藏在面具背后的眼睛;徐徐燃起两簇诡异妖艳的暗红色邪光;透过面具上的小孔;犹如火烛在漆黑的床前一闪一灭;将晴草的心神与视线不由自主地吸引到他的脸上。
〃我不是已回答过了么?〃晴草心里恍恍惚惚地想着;再次点头。
她忽然不再害怕与惊慌;心头聚着一股异常古怪的感觉;仿佛有一团浓浓的迷雾从深处升起;笼罩住自己的神志;令她只知道目不转睛紧盯着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黑衣人眼中跃动的暗红光芒越来越亮;悄悄侵蚀着晴草残存的意识;两束精光突然迸射而出;宛如一对犀利冷冽的冰刀;刺入晴草凝滞不动的眼眸深处。
一股冰寒彻骨的痛楚顷刻淹没她的心神;所有的神经在刹那间麻木僵硬;仿佛陷入无底深渊。
她轻轻呻吟;原本灵秀美丽的大眼睛里亮起恐怖的暗红光焰;映出黑色的身影。
〃你是否知道用于石右寒生日宴会的火烛里掺有迷药?〃黑衣人徐徐地问道;声音里蕴含着一股无可抗拒的霸道。
〃并不全都有。〃晴草似乎失去了抵抗;木然的说。
〃是谁指使你将暗藏迷药的香烛插在石左寒的桌上?〃黑衣男子再次提问。
晴草的眼里闪过痛苦的挣扎之色;却迟迟没有吐出一个字。
黑衣人催动魔意势如破竹涌入她的灵台;牢牢控制住晴草已不堪一击的脆弱意识;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重复喝道:〃告诉我!〃
〃是─〃晴草终于崩溃;颤抖着即将说出秘密;却突然凄厉地发出一记尖叫;不晓得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她的双手猛地掐住自己的咽喉;红红的舌头从嘴里探出;低吼着拼命扭动身躯。
黑衣人手起指落点击在她的眉心;输入一道雄浑的真气希望能帮助她护持住心脉;但这毒来得好快;在他指力迫出的同时;晴草猛然弹坐而起;喷出一蓬腥浓的绿色淤血;直挺挺仰天倒下;气绝身亡。
黑衣人闪身避过晴草喷出的腥血;耳中听到一个声音道:〃是蛊毒发作;救不活了。〃他低声冷哼;挥掌拍开左侧的窗户;身形竟似比自己的掌力还快上三分;风驰电掣般掠到屋外;灵觉如潮舒展。
一道人影飞速从数丈外向西面的宅院掠去;几个起落已在二十丈开外。
黑衣人心神紧紧锁定住这道极有可能是凶手的身影;足不点地的追了上去;转眼就将距离缩短五丈。
可就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黑暗里有人喊道:〃有敌人夜袭!〃
凶手消失方向的宅院围墙后;四道黑影似大鸟飞掠;凌空截断黑衣人的追击;其中一人不由分说;持刀抢攻;纵声呼喝道:〃好大的胆子!〃
黑衣人去势正疾;正要迎面撞上刀锋;身形却在骤然间一转;反绕到这名刀客的身侧;探手如电抓向对方握刀的右腕。
那阻击者似识得黑衣人厉害;振腕变招回刀自保;不料黑衣人的右臂神出鬼没;一弹一抬五指轻而易举抓到他的腋下;低喝一声:〃去!〃顺势挥手推出。
这刀客身不由己飞跌而出;急忙运劲卸力想化解黑衣人刚猛的爪力;但腋下的经脉猛地涌出一缕阴柔魔气;令他周身一麻;庞大的身躯重重摔跌在院墙后的紫荆丛中。
他忍痛弹起身体;突然感到椎心刺骨的剧痛;才发现腋窝底下已被对方用手指戳出五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然而经此阻滞;那道蹊跷的身影;已从黑衣人的视线中消失在宅院里的重重楼宇之后;而剩下的三名阻击刀客也纷纷操刀一拥而上。
可惜了;只差半步却功亏一篑;最后连催动蛊毒杀人灭口的那个幕后凶手也消失在眼前。
黑衣人隐藏在面具后的星目中闪过一丝杀机;刀光掌风纵横交错间;掠起一束耀眼银芒;〃叮叮叮〃接连三记脆生生的金石鸣响;阻击刀客手中的三柄魔刃几乎不分先后;宛如腐竹般被一劈两断。
没来得及发出惊骇的呼喊;当中一名阻击刀客已经胸口中掌;像捆柴火直挺挺弹飞十数丈;哼也不哼一声就交出了小命。
黑衣人攻势犹如行云流水般;千百道参差不齐、错落有致的绚丽光芒;将剩下的两名阻击刀客尽数卷入。
这两个倒霉蛋只看见漫天剑气呼啸;光华澎湃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扑来;手里握着半截残刀;全不知该如何招架抵御;只得不顾一切地纵身挺进;挥刀劈向对手。
然而却突然双双感到咽喉一凉;似有一阵冰寒微风拂过;两具身躯沉沉向地面坠落。
眨眼之间;来势汹汹的四名刀客三死一伤;阻击土崩瓦解。
第一名刀客之所以没有死;并不是什么特殊优待;实在是因为黑衣人需要留个活口。
受伤刀客刚一起身;就眼睁睁看到三名同伴血溅五步;饶他是经受过多年残酷训练、心志坚强的死士;此刻也不受控制;一矮身钻入紫荆丛内就要逃走。
黑衣人弹指杀戮;简直就不像个人;而更像召唤死亡的魔王。
所幸魔王并没有追来;他正立身围墙上;目光缓缓移向南侧一座月亮门洞后。
〃呼─〃宅院内外齐齐燃起上百柄火把;一排排天石宫护卫将方圆百丈围得水泄不通。
一名小脸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四轮小车上;徐徐从门洞后的阴影里转出;手上轻轻摇晃着一把黑色羽扇。
座椅应该是安装了什么机关;居然能自动行进转向;比正常人走路还灵活。
到了院墙下;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望向闯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