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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剑谍-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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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喊杀声大震;到处都燃起了火头。
来人显然早有筹谋;从四面八方杀入曹府;一进院墙便四散分开;各行其事;杀人放火肆无忌惮。
曹府众人多数正沉浸在梦乡里;又因临近新年府内的警戒也大不如以往;数名守值的镖师让人家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料理;几乎毫无阻滞的冲进内宅。
司徒宛脸色一变;失声叫道:〃糟了;胤儿还在屋里!〃
她嗓音不经意里略略放大;顿时教人察觉。一个中年白衣文士哈哈一笑;招呼同伴道:〃袁山主快来;果真有一对狗男女在洞里幽会!〃
一个生的如黑猩猩般的巨灵大汉挥舞铜锤应声而至;洪声道:〃吕窟主;男的归你;那娘们归我!〃左手毛茸茸的爪子蒲扇似的戟张往司徒宛肩头抓来。
孙二也顾不得隐匿行藏;踏步护住司徒宛;沉声喝道:〃何方妖人;胆敢夜闯曹府?〃左掌虚晃;右掌快逾奔雷〃砰〃的击中巨灵大汉的脉门。
巨灵大汉做梦也没想到;太霞派中居然藏有正道高手;一个疏忽已然中招;左面的胳膊酸麻难当;几乎废了大半。他负痛狂吼;正欲挥杵再攻;却被那白衣文士拽住臂膀;叫道:〃且慢!〃
〃啪!〃的展开摺扇;轻摇徐晃一对寒光如针的眼睛端详孙二道:〃'惊涛十八掌';阁下是天都派的弟子;偷偷摸摸藏在曹府里做什么?〃
孙二一掌没有能将巨灵大汉击倒;心下也是暗惊;一面凝神聚气;一面冷哼道:〃你不必知道!〃回头朝司徒宛打了一个眼色;司徒宛会意颔首。这两个妖人既然识破了他们的来历;那唯有一途;灭口。
白衣文士道:〃吕某好意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奈何阁下不识抬举;就怪不得咱们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了!〃摺扇收拢;化作判官笔一式〃玉鞭云外指〃点向孙二胸口;既疾且狠;隐有嗤嗤风动。
孙二愕然道:〃你是南荒雾灵山脉的吕窟主!〃他夜半私会;自不会携带仙剑;只得空手相迎;一个退身回到洞中;存心要把对方引到里面;也免在外打斗之间再被人识破身分。
那边巨灵大汉怒吼连连;一头闯入洞中与司徒宛交上了手。他左臂麻木;本吃了不小的亏;但司徒宛同样未携仙剑;唯有依靠一双肉掌周旋;一时半会难分伯仲;也占不着对方的便宜。
这一仗双方打得热闹非凡;可又都有些稀里糊涂。吕岩与巨灵大汉固然想不明白天都派的人为何会隐身曹府;深更半夜私会被自己逮个正着;孙二和司徒宛则是闹不清楚;太霞派何时得罪了南荒群妖;惹得他们漏夜来袭。
按下孙二等人不表;林熠听到惨呼声响立即舍下这对鸳鸯;施展身形迳自往曹彬住的小楼而去。
此时曹府已乱成一锅粥;许多从睡梦里惊醒的镖师纷纷披衣出门;抄起家伙与来敌杀成一团。
林熠举目望去;数十名银衣人已涌入内宅;一马当先的那人满脸麻子;面色如金;赫然就是金牛宫六大护法之一的麻奉秉。他立时醒悟道:〃敢情这些人是来报龙首山一箭之仇来着!〃
在麻奉秉身畔;另有一名灰衣老者气势不凡;面色阴森。林熠虽不认识;但瞧这架式必然也是金牛宫六大护法中人。这些人的前方;更有百余名来自雾灵山脉的魔道喽啰打头阵;声势浩大。
那些太霞派的弟子与威远镖局的镖师;焉能是金牛宫群魔的对手;甫一接战即溃不成军;接二连三的倒地身亡;金牛宫此次摆明了要赶尽杀绝;不留半个活口。
林熠心想:〃金牛宫寻不着我和邙山双圣;跑到这里来拿太霞派出气。曹府遭此无妄之灾;我既然撞见;岂可坐视不理?纵然不得不暴露形迹;也管不了这许多!〃
正打算挺身而出约战麻奉秉;忽听半空有清亮动听的嗓音说道:〃麻护法;丁护法;小妹雁鸾霜恭候诸位多时了!〃
一束淡青色柔和剑光风生水起;譬如天外飞仙幻化无方凌空击落。麻奉秉来不及掣出腰上的金戟;急忙双掌上翻吐气扬声施展出焚金神掌;拍向仙剑。
来人并不与他双掌硬撼;轻描淡写里一转仙剑;斜斜挑向侧翼那名灰衣老者;招式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丁护法错步左闪;不防剑华如影随形迫近咽喉。他大吼一声翻身旋转;疾退三丈;堪堪逃过穿喉之厄。双足一落实地赶紧拔出一对金钩;摆开门户全力以待。孰知对方并未乘胜追击;收剑飘落。
丁护法惊魂未定;蓦地感觉胸前有异;忙中抽空低头一瞥;惊见自己胸前的衣襟已被对方凌厉无俦的剑气劈裂;若非有护体真气遮挡;早已伤及皮肉。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凝目望去;只见对面飘然立着一位年轻人;手中仙剑负在身后;气定神闲说不出的雍容自若;却不带丝毫的杀气。
麻奉秉也已掣出金戟;如临大敌;冷冷哼道:〃雁仙子;久闻天宗洁身自好不问正魔纷争;你何苦来蹚这混水?〃
雁鸾霜悠然微笑;夜风轻荡衣袂丝绦;恍若随时都会凌风仙去;静静说道:〃匡世扶危;天宗大任。贵宫无端进犯曹府;欲灭满门;怎能说是小妹在蹚混水?〃
丁护法冷笑道:〃雁仙子修为卓绝;可要说欲以一人之力与敝宫抗衡;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咱们与太霞派的私人恩怨;轮不到天宗来插手!〃
就听有人朗声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雁仙子在此;楚某亦在此!〃蓝色的身影晃动;楚凌宇已立在雁鸾霜身侧;仙剑上兀自有一滴滴未干的血珠滴落。
麻奉秉死灰色的目光如电;投射在楚凌宇身上;道:〃北海不夜岛的楚少岛主也来了。很好;很好;看来天宗与不夜岛是联手要跟敝宫干上了!〃
他暗暗舒展灵觉四下窥探;再不见其他的异动;稍觉放心。
虽说近来雁鸾霜与楚凌宇声名远扬;但也仅限传闻。若其后再无援手;己方仗着人多势众;应可硬吃下来。
雁鸾霜微微一笑不答;缓声道:〃楚兄;这里交给小妹就是;烦劳你护住内宅。〃纤纤玉手擎剑虚指;意由心生;剑起凤鸣;一道无形剑气绵绵卷涌;遥遥罩住丁麻二魔。
麻奉秉金戟〃叮〃的脆响;横格胸口;只觉得一蓬蓬潮水般的剑气迫面而至;水银泄地般裹挟周身;迫得他不得不凝聚起精修百余年的魔功竭力抵御。
奇怪的是虽然对方的剑势恢弘柔和;毫不含咄咄煞气;但心底里偏生出一种无坚不摧、莫能与之抗衡的颓败感觉。彼此尚未真格的交手过招;气势已逊色三分。
再用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身旁的丁护法;见他双目圆睁;金钩颤响;较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同样承受着来自雁鸾霜无可匹敌的剑气压迫。
就这么稍一走神;遽然左肋一寒;如遭电击。他骇然之下赶紧收摄心神;体内魔气滚滚涌动;头顶冉冉现出一团金色光雾。便瞧见雁鸾霜深邃悠远的目光正从自己左肋移开;又投向丁护法面门。
丁护法大叫一声;身躯后仰;宛如真有一柄看不着的仙剑正挑向他的眉心;忙不迭双钩并举;狂舞金蛇把头顶护持得密不透风。而雁鸾霜分明一动未动;好整以暇盈盈伫立;仅仅目光飘忽游走而已。
她的眼神投射到哪里;麻丁二人势必面色骤变;金戟金钩齐齐相护;身形更是不知不觉里往后退缩;在地上留下四排一寸多深如同刀削斧劈的足印。
原来雁鸾霜人虽未动;然而一双秋波所及之处;尽皆麻丁二人招式中的破绽所在。她仙剑焕发的缕缕剑气随即跟进;直似能够凭空洞穿对方的护体真气。
一时间二魔节节后退;只觉得各自身上仿佛全无设防;赤裸裸暴露在这少女的剑下。素来自诩炉火纯青的金牛宫绝学;似让那双缥缈明亮的目光盯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一任他们二人如何变幻招式;游走身形;依旧是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这情形诡异至极;好像雁鸾霜眼睛里射出的不是目光;而是一道道无形无影的丝线。而堂堂的金牛宫两大护法;成了牵线木偶;只会随着对方的视线飘移不停腾挪飞跃;惊怒呼喝。
楚凌宇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惊羡;他知雁鸾霜独对丁麻两大护法也是绰绰有余;于是扬声道:〃雁仙子;在下先去收拾那班金牛宫的喽啰1仙剑一亮虎入狼群;杀进银衣卫的战团之中;自是所向披靡。
麻奉秉眼睁睁看着楚凌宇大显神威;奈何自顾不暇。短短一眨眼间;他额头鬓角冷汗涔涔;犹如已酣斗了三百回合。体内的魔气剧烈消耗犹在其次;全身的气势亦在飞速的削弱枯竭。这样僵持下去;不消片刻便要折戟沉沙;想全身而退也难。
在此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景中陷入愈久;麻老魔愈是胆寒;懊恼不已自己怎么接了这趟要命的差事。
忽然周遭庞大无伦的压力骤消;雁鸾霜收回目光淡淡道:〃麻护法、丁护法;这是何苦来由?太霞派纵有得罪之处;也不致惨遭灭门;还请收兵回山吧!〃
麻奉秉大松一口气;心头〃怦怦〃剧烈跳个不停;手心里渗满冷汗。他与丁护法对视一眼;双目中掠过一丝狰厉;猛喝道:〃大伙儿一起上!〃纵身飞扑雁鸾霜头顶;金戟舞动如雪;却再不敢看一下对方的眼睛。
丁护法与周围五六个金牛宫好手闻风而动;将雁鸾霜困在了正中。剑光掌影、刀气罡风炽如狂风暴雨;均自在想:〃你就是再厉害;终究也只有一人双臂;难不成还能飞上天去?〃
雁鸾霜轻轻摇头;樱唇边逸出一丝出尘飘逸的笑容;幽然叹息道:〃诸位一意威凌;小妹唯有得罪。〃
剑光如虹经天;麻奉秉眼帘里陡然失去了雁鸾霜的身影;甚至灵觉中也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他金戟走空;赶忙拧身回保。
他耳朵里却听见左侧一声闷哼;一名丁护法的弟子抛了双钩软软倒地;身上不见伤痕。却是被雁鸾霜沛然莫御的剑气透体而入震伤经脉;暂时失去了行动之力。
雁鸾霜一招见效;娇躯不作些微停留;翩若惊鸿游走在战团之中。那重重叠叠的刀光剑影密不透风;可在她跟前恍若无物;行云流水般穿梭飘舞;不仅姿态曼妙轻盈;更能避实击虚;避开丁、麻二人的穷追猛打。
她剑不轻出;每次玉腕一振;剑光闪耀里必有一名金牛宫弟子应声倒地。麻奉秉与丁护法追在后头总是慢上半步;干瞪眼瞧着自己的弟子一一中剑倒下;急火攻心偏又无可奈何;心中的震撼亦越发的浓烈。
林熠见雁鸾霜与楚凌宇双双现身;力压群魔;亦放下心来。他可没闲情雅致躲在一旁欣赏雁鸾霜的绝世丰姿;径直奔向小楼。他纵身登上二楼;挥掌劈开窗户;里面是曹妍的卧房。
小姑娘听到外头的喊杀;已起床点着了烛火;正想去找爹娘;猛然看见窗户被震开;一个面蒙皮具的黑衣人闯将进来;禁不住尖声惊叫。
林熠一把揽住曹妍;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我是你爹爹的朋友!〃飞脚蹬开房门;进了过道。
曹妍的隔壁就是曹衡的屋子;林熠自然再熟悉不过。尽管屋门紧闭;可里头却传来桌椅翻倒和一个成人的怒喝叱骂声。林熠二话不说;再踹开房门抱着曹妍闪身入内。
黑暗之中;小曹衡施展奇遁身法借着桌椅家俱的掩护;正拼命逃躲。一个头陀手持殷红血刀紧赶慢赶;急切间居然逮不到他。他似有意生擒曹衡;否则也不必追拿;飞起一刀劈出;小家伙又哪里能够躲闪得过?
林熠横身拦阻;将曹衡挡到身后;沙哑的嗓音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第八章暴露
那头陀收刀停身;上下打量林熠;问道:〃阁下是谁?〃他本非善茬;若非林熠在身法上无形露了一手;这句话原也省了;提刀砍了就是。
曹衡绝处逢生;一把扯住林熠衣角一迭声道:〃天君;这个恶人好凶;你快帮衡儿赶跑他!外头好吵;来了很多恶人么?我爹娘在哪里?〃
林熠作出一副冷漠阴森的模样;不但与钱老夫子的酸腐南辕北辙;更要无从让人联想到他的真实身分是昆吾派的叛逃弟子;一字字道:〃你又是谁?〃
那人答道:〃雾灵山不灭崖恨头陀便是老子!〃
原来青莲寺无戒和尚毙命的消息一经传出;吕岩、恨头陀等知道屠灭云居观之事已经败露;人人自危唯恐成了下一个倒楣蛋。几个妖人惶恐之下纷纷投到麻奉秉门下;企图附骥金牛宫保住性命。
此次麻奉秉奉命夜袭曹府;吕岩等人也尽数随同;本以为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霞派;只需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行;谁晓得这府中竟然藏龙卧虎;暗匿高手;着实碰上了硬钉子。
林熠听恨头陀报上名号反而笑了;说道:〃血屠云居观的;你也有分?〃
恨头陀抽了一口冷气;嘴上依旧强横道:〃是又如何?今日老子还要灭尽曹门;阁下识相点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也一块宰!〃
林熠纵声一笑道:〃好大口气!〃他心悬曹彬夫妇安危;不愿与恨头陀过多纠缠。兼之确定对方是杀害云居观数十名道士的凶手;出手再不容情。
林熠身形闪动;右手掠出抓向恨头陀肩头;一招攻出即将对方的上半身完全笼罩在爪力之下。恨头陀识不得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厉害;吐气扬声一刀斩向林熠右臂。
曹衡叫道:〃天君小心!〃
曹妍也在林熠怀里唬得以手捂面;隐隐感受到扑面袭来的冷冽刀气。
林熠右臂陡然变招;一转一滑躲过血刀;轻轻巧巧扣住恨头陀腋窝;低喝道:〃去吧!〃掌心太炎真气如洪流决堤;震散对方护体魔气直攻心脉;正是那日雨抱朴用以摔飞自己的〃渊底擒龙〃。
恨头陀大吼跌出;身子重重撞在墙上;〃喀喇喇〃压塌一片青砖;手足抽动几下嘴角流出殷红血丝;双目放大已是死了。那柄血刀〃当啷〃坠地;哀鸣声响。
曹衡看傻了眼;高声叫道:〃天君;衡儿也想学这一招!〃
林熠对敌之时也少有像今天这样使出杀手;一招夺命。但恨头陀屠戮云居观;残忍歹毒;作恶多端;自己理应为冤死之人讨回公道。只是手舞足蹈小八式牛刀小试;陡现偌大的威力;倒出乎林熠意料之外。
想那恨头陀修为不弱;换作三个月前自己十个照面以内应能得手;远不如眼前这般轻松。
他无暇细想回味;转身出了屋子;说道:〃以后再说;先去找你爹娘。〃
曹衡〃哎哟〃一声;急忙出屋往曹彬的卧房奔去;叫道:〃爹爹;爹爹;娘亲─〃
刚到门口迎面一股闻之欲呕的绿色雾气迫来;脑袋一昏仰天朝后跌倒。林熠一把拎住曹衡背心;运气替他驱除毒素。好在小家伙服食过石棘胆汁;身上又有皮甲保护;应无性命之忧。
他放下曹妍;叮嘱道:〃你们两个留在屋外;莫要乱跑。〃穿过已被掌力震碎的房门;步入室内。
一个绿发老者口中念动真言;头顶盘踞着一只碧玉蟾蜍;正在吞云吐雾;焕放出层层惨绿毒瘴涌向曹彬夫妇。
曹彬因事起仓促;尚来不及拔剑就被这绿发老者缠上;只能以双手不断拍出罡风抵挡毒雾。曹夫人虽然手中有剑;但仙剑上已蒙起一层绿幽幽的诡异光芒;连肌肤也透出隐隐的绿色;显然已经不支。
这绿发老者正是雾灵山寒月洞的洞主;幸亏他的碧玉蟾蜍曾在玉茗仙子手底吃过大亏;法力受损;否则焉能让曹彬夫妇支撑这多工夫?他一面催动毒瘴;一面寒声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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