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经营你的大学时光(完结) 作者_马浩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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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多年以后我仍然平凡甚至平庸,但经过岁月的洗礼,一切都会冷却和褪色,然而这些东西却还能够以温暖和鲜丽给我一种安慰。尽管我很平凡,一如我的出身和我就读的大学甚至专业,但是我不能因此而平庸!于是我开始思考和写作了。
在大学里,给我感触最深的莫过于“农业”二字。我们农村人穷,我们的父母做着天底下最脏最累最繁重的农活却吃得最粗,穿得最破,住得最差,还供不起子女上学甚至看不起自己的病;我们农村的孩子早早辍学谋生,有幸上大学的基本得靠国家贷款来维系学业。那我们农业院校呢?我们华中农业大学是全国办学历史最悠久的农业院校,由张之洞大人创办于清末1898年,虽然现为教育部直属全国重点大学,虽然华中地区号为天下粮仓,华中农业大学为我国农业人才培养重地,虽然校园三面环水背靠青山,环境幽雅,主体校园面积全国第一,虽然实力与南京农大、华南农大相当或者稍强,仅次于中国农大而忝居第二,但是如此背景如此实力却连个“211”都没有评上,而南京农大却是“211”工程大学,华南农大也通过了“211”工程建设项目验收或论证,让人更为遗憾和尴尬的是,中国农大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已经晋身于“985”了!这对于我们农业院校的大学生,特别是出身农村的农大学生而言,我真不知该用怎样的文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和处境。不说了,不说了……
这里,我不是在为自己的母校申冤或打抱不平,一切都于事无补,更何况轻微如我又能够改变些什么呢?这里我只是在说明我的思考,一个农大学子的关注,也就是我大学里许多作品的创作背景和写作主题。这些作品,后来在我大学毕业之前有幸结集成了一部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名为《一路呻吟》的书。
正如我在《一路呻吟·后记》中所说:“我爱华农,她百余年的历史长河本身就演绎着无数美丽动人的故事;我爱狮子山,她秀丽的自然风光是我心灵停歇的净土;我爱南湖水,她的浩渺烟波是我无穷无尽的创作源泉。我把自己的爱形诸文字,集中倾注在《情定狮子山》之中。”因此,我的以华农早期校史为背景创作的中篇小说《情定狮子山》就花了较大的篇幅描写华中农业大学校址狮子山和南湖水的秀美,以及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滋生的浪漫而凄美的爱情,也讴歌了国人发展农业教育的艰辛和悲壮,更抒发了强烈的爱国情感;对于我本人而言,她的完成也表达了我强烈的爱校之情。写作之前,有过痛苦的思想挣扎,有过黑夜和白天的漫长而多次的狮子山叩问,也有过为众多的华农人不知自己拥有罗振玉和王国维这样杰出的校友而发出叹惜,也有幸在大一寒假留校期间听到华农的老领导谈及华农和狮子山的过去,为母校对祖国农业事业的巨大贡献而自豪和为母校所遭受的国人的冷遇而心寒。所以,可以说《情定狮子山》是在我浓重的“农业院校情愫”或者说“华农情愫”的驱使下完成的。作品名称中的“情定”,不仅是作品中的主人公将“情”定于狮子山,更是写下这个作品的作者将自己的“情”定于狮子山、定于《情定狮子山》。
我在《后记》中还这样写道:“一个来自贫苦农村家庭的学生,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来到农业院校求学,只要他踏入农业院校的校门,他周围的人一定不会认为他是在做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正好相反,他是在做一件令人无比失望的没有前途的‘蠢事’。也许,他们的这种情感并不表现在言语之中,但是他们听到‘农业院校’之后的异样的表情、失望的目光,却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原来我们的‘农’在国人的心目中竟是如此的畸形!”确实,他们这样的表情和目光至今还是我心中的痛。跳出农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考上大学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而上农大却是我们莫大的尴尬!于是我不得不抚摸着自己淌血的伤口,深情地写下了《祖父坟》。不是作为疗伤的自救之药,而是珍珠,海蚌痛的结晶。
当然,一个农民的儿子,就读于农业大学,便对“三农”,特别是农村和农民有了更为切身的体会。一个吃着五谷杂粮长大的情感细腻的人,很难不被生长这些五谷杂粮的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日益变化所感动。父老乡亲的勤劳、朴实、善良和热情给我很多感动,农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也给我很多触动。我早在高二便写下了一部反映当前农村社会发展巨变和农民生活处境的话剧《死罪》,并在该剧中试图挖掘一种思想的深度。这种尝试却很好地奠定了我的创作基调或称切入角度。进入大学之后,我一方面时刻珍惜和痛苦自己是农民的儿子这一身份,一方面有意识地初步关注和思考“三农”,沿着《死罪》的创作方向继续写下了一系列新的文章,并在《一路呻吟》中结集为“乡音震撼”这一小辑。这些文章,多是正面描写,直接暴露社会和人们内心的阴暗,鞭挞伪、恶、丑,当然也赞美真、善、美。发表在“榕树下”的文章的后面有网友写下这样的评论:“并未见着作者,却已分明见着了他敲击键盘时手指颤抖,胸中涌起的一腔热血……没有小资情调,没有花前月下;多的是人性的关怀,多的是一种对社会阴暗的曝光;有一种直面人生的勇气,有一种斗士的精神;在唤起人们良知,在唤醒人们的责任……”我在私下里引为伯乐之音。我确实是在试图借“三农”问题关注社会弱势群体,唤醒社会的良知,觉醒人们的责任。
风雨兼程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到底是什么在驱使我写作。如果一定有什么在暗中驱使,那便一定包括我所写下的上述文字。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理科生,就读于农业大学的农学类专业,在人心浮躁的今天,能够坚持写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所以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没有任何奢望的情况下对文学仍然那么地执着和投入。我曾利用大学里的第一个寒假边打工边重新写作《死罪》,后来又利用大量的时间作了几次较为全面的修改。而这是一个数万字的作品,每一次的修改都让我呕心沥血。我曾加入校内唯一的文学社——南湖风文学社并出任主编,在文学社我投入了巨大的青春激情并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令我记忆犹新的是在国家英语四级考试之前的一个星期,我仍然废寝忘食地坐在电脑前校对、排版设计文学社的刊物,而之前则在负责和组织一个又一个的文学活动,几乎没有时间准备英语考试,不得不将自己的四级豁了出去,但是我最终还是顺利地通过了那次四级考试,而且成绩竟然差点达到优秀。大三时文学社里还是同样的繁忙,我再次将六级考试豁了出去,但是这次却真的豁了个大缺口,从而使此次六级考试成为我大学里唯一的一次不及格记录。其实细心的人并不难发现,像我这种纯粹为了爱好而如此肯为之牺牲为之疯狂为之卖命的人在大学里是很少见的,也是很难被人理解的。但是说实话,文学社真的给了我很多锻炼,也形成了一些做人和做事的准则。也许,因为年轻,所以梦想很美;也因为年轻,所以激情万丈。
我的写作条件是相当艰苦的。在时间上,原本学制五年的专业课改制为四年之后并没有留给我多少空余的时间,再加上文学社的工作占去的时间,我的空余时间就少之又少了,我只能利用课余的时间看书和写作。遇上一些长篇幅的作品,我还得计划着动用寒暑假的时间,而暑假期间我一般都得回家帮父母做些农活,一般农活完毕了,我的暑假也就临近尾声了。我的写作也并不像专业的写作人士一样具备全套的“笔墨纸砚”,工具都相当简陋,好多作品都是在自己收集的广告传单上完成初稿的。我也没有电脑,作品写好之后基本上都是借用同学的电脑输入的,当然有些时候也在学校的网络中心等网吧性质的场所完成。好在同学们都对我相当的好,也相当的肯帮助我。我还清楚地记得同学们轮流为我输入作品的情形。尽管大学里的生活平淡,或许留给我更多的是辛酸,然而自己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获得这样或那样的感动和鼓舞,同学们的善良、真诚、热情和友爱让我至今回想起来仍心头一热。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艰难地学习着,艰难地思考着,也艰难地写作着。但是说实话,当初写下这些作品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要出书,我的同学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早出书。尽管社会上有不少在校大学生出书成名的例子,但是在我们这样一所农业大学里一个家境贫寒的理科生能出书毕竟还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我知道自己是侥幸出书的,正如我在《后记》的首段中所说:“文章全是平时学习之余信手写下,纯属个人爱好和情感表达需要而已,并无独到之处,亦不成风格,朴实无华,简单普通犹如我的名字,或许还有些幼稚可笑。因此,拙作能够最终通过中国文联出版社的审核并将顺利出版与读者见面,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能够以一本书的形式来对我的创作乃至大学生活作一种总结和纪念,至少对于我个人的意义无疑将是十分重大的。”
那么,这本书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是我创作的一个总结?倾注了我对华农和狮子山的热爱之情,凝聚了我对“三农”问题的初步思考和关注,体现了我对校园文化建设的积极参与?是我大学生活的一个总结和纪念?似乎都是的,又似乎远远不止这些。它也是我们华农校园文化建设和人才培养的成果?它的问世有助于矫正人们长期以来对农业院校和农大学生的那种怪异的目光?也许这样说未免定位太高了些。虽然这是我最大的初衷,然而我却不敢奢望仅凭我一己之力和一书之力能够达成此愿,我知道我和我作品的卑微。但是我却衷心地希望这是一个开端,我由衷地希望我的校友、我的后来者能够肩此重任。也许我大哥杨如风先生的话说得十分中肯:“我们都是农民的儿子,跋涉万水千山,我们想给平凡的生活注入一些灿烂。”这句话,应该是我写作和出书心理的真实写照。
接近梦想
一个人可以选择默默无闻,但是其内心不能拒绝波澜壮阔。所以我决定出书了。因此,进入大四之后,我以巨大的勇气和毅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当时正值考研期间,我几经考虑,最终放弃了考研,选择了在校期间把书出了。我的学习成绩是很优秀的,英语也过了六级,再加上内向、文静的性格,本来就是一块天生的搞学术的可塑之料,所以考研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心想,目前的学习都是一种终生的学习过程,现在放弃考研并不是说永远放弃,如果有机会,以后还是可以再考的。而文学对于我只是一种爱好,也许以后参加工作了,出于工作和家庭的压力,想看书或写作都只能是一种奢望了。所以文学作为我大学的一个关键词应该予以重视并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敢于为它付出为它做出牺牲,否则自己经营了多年的梦想也许会随着毕业的远去而逐渐成为落花流水——落花为泥、覆水难收。
鼓励我出书的因素除了有出版商向我发出出版邀约之外,更主要的是来自著名作家杨如风先生的鼓励。杨大哥来自鄂西山区,他读大学时的条件比我更加艰苦,后来他在跟我交谈的时候回忆说每餐能够有白馍吃就很满足了,但是他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仍然顽强地学习、顽强地工作、顽强地写作,创办了校园文化报并担任社长兼总编辑,先后在全国各大刊物中发表了数百件作品,最终在毕业之前实现了写作上的飞跃——成功出版了诗集《中国树》,并获得了如潮的好评。我是在向他所供职的杂志投稿时认识他的,他对我表现出了巨大的热情和由衷的欣赏之意,说在我身上看到了他过去的影子。后来煮酒论文,过从渐密,结为了手足之交。杨大哥不仅热情地鼓励我在校期间出版自己的作品,还帮我扫清了出书道路上的所有障碍,并挤出时间为我写序,这也是我能够在重重困难面前开始产生动摇之意但最终坚持下来并逐一克服困难的原因。所以,我能够在校期间顺利出书,杨大哥实在是一个无比坚实的后盾!尽管我明白自己跟杨先生之间的差距,但是我也乐意向杨先生和社会证明我也能行,农业大学能行!
后来,由于《一路呻吟》的出版工作需要,我和杨先生接触频繁,渐渐煮酒论文,以至结下手足之交。因为投稿而认识杨如风,因为《一路呻吟》而与杨如风成为兄弟,实在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一路呻吟》终于在我和众多好友的漫长期待中悄悄问世。拿到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那一夜,我百感交集,以致失眠了,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小睡了一会,但是我很快就起床坐长途车回家了,因为这天是我祖母的一周年忌日,我要携书拜祭她的亡灵。我的祖母和祖父都是辛酸悲苦了一辈子的农民,尽管我祖母一字不识,但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后人能够跳出农门,并且省吃俭用地支持我在大学里前行。我虽然上了大学,但是我不知自己是否完成了他们的夙愿。我只知道自己做得实在太少,而他们都已经永远地去了,他们的愿望早已化成了一种焦灼的目光深深地烙在我心中,似乎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可望不可即。其实,他们的愿望又何止是两个人的愿望呢?普天之下的农民谁不拥有这样的愿望呢?在大家给祖母烧纸钱的时候,我便给她老人家烧了一册我所著的新书,之后又到坟上烧纸,祖父的坟头和祖母的坟头连着,我也给祖父烧了一册。我只是希望我烧给他们的新书能够带给他们些许的慰藉,告诉他们我一直在努力,而且还将努力下去……那一刻,我烧得泪流满面,烧得愧疚不已。
后来,随着《一路呻吟》在同学中流传开来,我和我的书便渐渐被一些媒体纳入关注范围了。尽管我一直没有张扬,也因为厌恶某些媒体的哗众取宠而一度回绝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