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钢琴女生的苦斗与浪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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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幕 一
早晨6点，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将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天妮儿被掖在枕头下面的电话“震动”醒了。
她很不情愿地闭着眼睛掏出电话来接，声音透着十足的未睡醒的倦意。
“喂，谁呀？”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青年小提琴家方正的声音，声音很暗淡。
天妮儿担心接电话会影响寝室内其他同学睡眠，便起身下床，到走廊去接电话。
“你这是在哪里？”
“我在伦敦机场。我正想坐飞机回去看你。”
“出了什么事？”天妮儿心忽然一揪。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非常想你。”
天妮儿揪起的心松弛了。“如果你只是为了看我而回来，那你即使是回来了，也看不到我。记住我们的约定。”
“我已经买完机票了。”
“退掉。还有事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天妮儿知道，自己如此严厉，会让方正很难过。于是，她又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他说：“一年的时间并不长，好好做你应该做好的事。我也很想你，但我不希望你回来。如果你回来，你母亲又要找我麻烦，替我想想我的处境。”
“我，已经做了8场音乐会。接下来我会有10天的休整时间，我想回去看你。”方正仍在恳求。
方正出国之后，天妮儿才意识到方正是个多么可爱的男友，他是那样精心，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开心。想到这些，她真的很想念方正了，但一想到方正的母亲，她又大大地打了个寒战。“方正，我非常希望你能像个大男人，不要再随心所欲地做事，不要因为小事，再让我对你失望。多想想你对自己未来家庭应该承担的责任，利用在欧洲一年时间，把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那你一定要等我。”
天妮儿从方正说话的声音中知道，方正又在那边落泪了。方正过去在天妮儿面前落泪，天妮儿会很不高兴，觉得他很不男子汉。但此时，想到方正远在欧洲，因为见不到自己而落泪，她心里生出了许多的温暖和满足感。
“方正，我会记住我们的约定。我希望你也一定要记住我对你的期望。如果可能的话，再多赚些钱。总不能让我嫁给你的时候，跟你过穷日子吧！”
听天妮儿说会嫁给他，方正话音里透出了精神。“公司安排我下个月开始录制唱片，还会为一部电影音乐录音，还会去一个音乐学院做兼职，还有几个乐团要聘我过去－－－－－－”
“去乐团的事，一定要有原则，不是国际上的顶级乐团不去，不任首席也不去。好好爱护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很想念你。”
“你的音乐剧怎么样了？”
“今天开始连排。国际长途很贵的，这样吧。没别的事挂了吧。”天妮儿挂线了。
此时的她穿着件男式半袖衫当睡衣、一直蹲在走廊墙根儿，挂掉电话也很久没有站起来。
这会儿她在想：我已经一再承诺要等方正从欧洲回来，难道真的要嫁给他吗？对这个问题我真的想明白了吗？
她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脚，抬头看是好朋友杨阳，不知她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寝室里钻了出来，也穿个大背心子睡眼惺忪地立在自己身边。“你肉麻不肉麻，大早晨起来就想啊想的。”
“没有办法呀，不说想他，就要有麻烦。”
“他要干嘛？”
“他要回来，我让他免了。”
“靠，傻丫头不懂爱情。”
天妮儿站起来搂着杨阳的肩膀，见她眼睛跟红眼儿兔子似的，知道她是为了音乐剧的事，研究视频资料到很晚，赞许地拍拍她的脸。“我发现你跟方正他妈有同样的嗜好，她妈喜欢骑方正肩膀上看儿子谈恋爱，你喜欢蹲别人屁股后面听别人谈恋爱。你不累吗！”
“不累， 我必须为你的成长把关。”
杨阳没等天妮儿挥拳打她，一闪身笑着跑了。
天妮儿来到学校演出大厅的时候，是早晨7点钟。她走到距离舞台第三排的位置站下，看舞台上已经根据音乐剧《人鱼》的基本需要布置停当。
舞台上被布置成一个船台的样子。舞台的左侧竖着一个驾驶楼样子的布景，而右侧是顺舞台后排台阶而起的一个船头。布景看上去非常简陋，但就是这样的简陋也已经让天妮儿感到了非常的欣慰。她知道，这些均出自于天旗的艰辛努力，于是情不自禁地脸上漾出了笑容。
突然，舞台上 “呯”地一声响，吓了天妮儿一跳。定静看去，现代系弹吉他的男同学天旗从舞台左侧的布景后面象根竹杆般地绕了出来，他的白色衣服已经被染得七彩流光，脸上也彩色挘绕浔羌獯θ玖艘豢槔渡苁腔Ｋ隼纯醇炷荻砩弦涣车牟永谩？觳阶吖础�
“这回布景不出皱儿了，你发现没？”天旗很是兴高采烈；。由于他说话声音特别的大，在大厅里造成回响。“我在布景的后面又粘了层泡沫板。你看现在特别是窗口的地方不飘也不抖了，是不？我和秃子还有阿友，昨晚干到2点，他俩现在还“烀猎头”呢，我今天早点来，看看是不是会因为胶刷多了会把布崩开，要那样可毁了。但是这块布景挺给我面子，嘿嘿”
二
天旗一脸的灿烂，让天妮儿内心涌动着感动。她非常清楚：目前在剧组中，天旗是最与她一条心的。她的每一个想法都会很快就成为天旗为之努力的目标。
其实，天妮儿并未想过要将舞台布置到如此程度，毕竟是在学校中的演出，空台子演出也未尝不可。何况在学校的演出只是一场彩排式的演出。重要的是如何将自己的剧搬进新落成的津门大剧院。
见天妮儿抿着嘴儿从头到脚地打量自己，天旗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布景的颜色染花了。“我的天，这可是我的礼服，今天是重要日子，我才穿的，这下完蛋了。真真真他妈的的的的…”
天妮儿的笑眼稍稍地一眯，眼角一搭，天旗立刻意识到了天妮儿在埋怨他不该粗口。他呲着白牙嘿嘿地：“我还是回去换衣服吧。”
“先吃饭，今天一天会很累，你要坚持。靠你了。”天妮儿将一包纸巾递给天旗。
天旗的脸更加灿烂了，接过纸巾手仿佛是在接一个亿的现钞。这是他们两人认识以来，天妮儿对他说过的最为亲切的话，也是最为亲密的动作。“哥们儿这么卖力气，你是不是挺感动！够意思吧！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天旗是最可爱的人！嘿嘿…”
天妮儿手指一勾，顺势将手指向大厅的门口，示意天旗快回去吃饭，不要再耍贫嘴。
“我跟你说，真那么回事！”天旗仍在嘻皮笑脸。
天妮儿作了个要踢他的动作，天旗连忙带着哈哈哈的笑声跑了。
“狼人”巴恰这天也一改以往，他清晨7点多就走进了学院南院儿角上一个琴房。这个琴房是全院面积最大的一个琴房，里面“供着”两台美国施坦威公司生产的三角钢琴。所以要说是“供着”，是因为这种钢琴对房间的温度和湿度都有十分严格的要求，平均室温要控制在18至20度之间。如果不这么“供着”，那它就要耍脾气，不是跑律就是音色发干。所以，为了这两台琴，这个琴房专门配备了两台空调。
按说，巴恰是音教系的学生，没有资格进这个琴房的。这个琴房的琴，是为钢琴系主任给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们上公开课准备的。另外，更主要的是：每年全校最好的钢琴学生，如果准备去参加某项国内外钢琴比赛，也可以用这个专属琴房。巴恰所以能常常进入这个琴房，是因为他从上大一开始，每次在外面喝完酒，都会把剩下的酒，吃剩的盘底儿给门卫老孙带回来。这些东西只要往门卫桌上一扔，老孙立即就会眼睛放光。而门房老孙，掌握着这个琴房的钥匙。就是这种关系，让巴恰可以有机会进入这个琴房，享受只有学院尖子钢琴生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巴恰坐在里面的那台三角钢琴前，轻轻触键，美妙的琴声就漫延开去。
巴恰是因为出演《人鱼》剧中的贵族少爷，来练唱《人鱼之歌》的。
这首歌是《人鱼》剧中最美妙的一首，他也非常喜欢。但他始终觉得自己仍然没有把那种剧中的“少爷”陷入幻境的那种感觉唱出来。于是，他一直在反复训练。今天将要连排了，而那种感觉，他在经过了最后的训练之后也找到了，于是他非常兴奋，因为他非常重视今天可以在天妮儿面前表现一下。
巴恰这些天来一直很兴奋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新近写了一首曲子，旋律十分的优美，也非常的简洁，这让他很是兴奋。他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旋律在琴房中回响，他想象着他的歌，如果有一天，他能站在北京某所大学校园操场上搭起的舞台上唱这首歌，就一定可以象当年《同桌的你》一样，在一天内火遍全国的大学校园。
蒙古人巴恰有天生的好嗓子，他的声音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伤感。他坚信目前自己写出的这首歌，是一首好歌。他给自己的歌取名叫《毕业时，我们收获爱情》。
虽然他的歌旋律写得很美，但在给自己的歌填词时，却难住了。一个星期过去，只写了几句：
“毕业那天 合影留念 你站在了我身边
白色衣裙 纯纯笑脸 定格了浪漫的从前”
接下来要写什么？巴恰似乎是知道自己要写什么，又似乎不知道，总之是无法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说明白。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自然地想起天妮儿来。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在今后的人生当中，真要想在音乐道路上成就一番事业，他非常需要象天妮儿这样的一位文采飞扬的女孩子。但为追求这样一位女生 ，他虽然已经挖空心思地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但仍然毫无结果。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十分后悔，不该在过去的日子内，留下那么多坏名声。
同学们所以叫巴恰为“狼人”，一是因为他有一手进乎完美、十分骇人听闻的绝技——“狼嚎”，二就是他的特殊做事方式。
他第一次到校的那一声嚎叫至今仍令人们记忆犹新。他考进天津音乐学院经过了四年熬战。当他第四次到音乐学院考试的时候，几乎音乐学院的所有考试官都已经认识他了。每当他走进一个考场，考官们都会相互窃窃私语：“那个吹拉弹唱无所不通的内蒙古人又来了。”大概就是这个缘故，他这个野派的江湖艺人，终于在考官们的一片同情中，在他24周岁这年，如愿以偿地考进了天津音乐学院音乐教育系。
在他踏进学校，第一次走进教育系的主楼琴房、第一次摸到分配给他的钢琴后，由于兴奋，还没等关上琴房门，他便来了一声“狼嚎”。这一声，令整栋楼的琴声齐刷刷地忽然停了，接着便是一片猛然间夺门而出的杂乱脚步声和惊惶失措喊叫声。紧接着便是琴楼门卫拎着条木棍边上楼边大声的叫囔：“谁居然把狼狗领进楼里了，快快领走，不然学校将严肃查处，开除学籍…。”
那一天，琴楼门卫从二楼琴房一直搜到12楼，不少好事的同学也跟着查，要查出到底是什么声音如此恐怖，但没有搜到声源。当天下午，琴楼门口便出现了一张大大的告示：“禁止任何人将任何犬类带进琴楼。”
三
其实，巴恰惟妙惟肖的“狼嚎”，是他过去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后来练声的一种方法。他小时候在草原上放羊时，就是通过如此的狂嚎，可以让自己家的羊立即警觉起来，加快脚步回家。而到了后来，他全国各地的小剧场串场子卖艺生涯开始之后，每当嗓子发紧需要喊嗓儿的时候，几声狼嚎，立即可以让他找准发声位置。
也就是在那一天，巴恰的第一个恋人…侯艺，因为琴房被分配在“狼人”巴恰的隔壁，结果让她出了大丑。
那天，候艺正在同宿舍同学山东女孩孟佳的面前炫耀她的钢琴八度音弹奏技巧，巴恰的那一声狂嚎，当即将她吓尿了。当时她穿了条红裙子，坐在琴凳上，整条裙子湿得一塌糊涂。当她回过神来、哭出声来的时候，孟佳仍然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而等到孟佳帮她取回裙子、让侯艺换上时，新同学侯艺尿裤的故事，已经在全校传开了。这是孟佳在为侯艺取裙子时奔走相告的结果。孟佳是要让侯艺记住，以后千万别在自己面前炫耀。
难得的是，侯艺和巴恰就是由此而“一尿出情缘”，只是这份情缘只维系到了大二下半学期。当巴恰有了更成熟的想法，准备将天妮儿作为他未来生活的伴侣，挖空心思地找机会接近的时候，他与侯艺的关系，“唰”，戛然而止了。
艺术院校的同学最大的特点，就是没多少人性！人家侯艺都已经每天以泪洗面了，却仍然遭人编排，说侯艺遇上“狼人”因为动心而流尿，离开“狼人”则因为伤心而流泪。也就是这个缘故，侯艺的名字从大二下半学期开始便被埋没了，从此改叫“哗哗”！而侯艺，这个可怜的来自中国最北部城市的女孩，还以为别人叫她“花花儿”，是在赞美她漂亮。
巴恰所以叫狼人的第二个理由，是因为由于他曾浪迹天涯。他在考进音乐学院之前的8年歌厅艺人生涯，几乎让他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如此的经历与阅历，让他在一路顺风顺水的同学面前显得智力与手段非凡。他总能在不动声色间，让那些跟他“起剌儿”的同学狼狈不堪。
巴恰能喝酒，刚进校门那些日子，气盛的同学不服气，巴恰就让那位同学与要好的8名同学一起与他斗酒，其结果是：那8位同学集体死一般地摊在了酒店，而当时的他，却可以十分清醒地在摊到的同学身上挨个地翻兜找钱，并分、角清楚地计算准确，在让这些同学均摊了酒钱之后，他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扔在酒店地上，自己则轻松地回到了学校，然后以十分冷静的口吻与戏谑的表情告诉知道此事的同学，让他们去搬回、也是见证那些一般要摊倒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