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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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它的贸易份额将超过它应有的份额。”他还说,其他公司将不得不实行“较严厉的措施”来对付离格的得克萨斯石油公司。尽管有协议,它们不能完全制止竞争的驱使。
分配过程本身有何等成就呢?例如,对联合王国来说,结果表明有相当大的不平衡。壳牌公司和英波公司在英国形成联合的销售体系,即壳牌一墨西哥/英国石油公司这个体系。除有些值得注意的例外外,那个集团和新泽西的附属公司之间的销售比率相对地保持不变。但是,由于石油从种种来源进入英国时,这两个集团占全部市场的合并份额却有相当大的波动。
尽管“按现状”协定并不稳定,但从1934年起,有了备忘录草案,它就变得更起作用了。它所以比较成功有三个因素。在美国,由哈罗德。伊基斯领导的联邦各州当局,终于把生产纳入控制。在苏联,迅速的工业化步伐刺激了国内的石油需求,压缩了输出。而大公司对罗马尼亚产量施加一些控制终于获得成功。即使这样,暂时的喘息并没有持续好多年。在1938年初,新泽西标准公司提出终止“按现状”协定的口头通知。1939年9 月,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按大部分来说,任何残存的“按现状”活动都告终了。
民族主义“按现状”协定不是在真空中产生的。它的用意不仅要防止石油供过于求和抵御以后的大萧条,还要防御欧洲和别处强有力的政治力量的出现。一位历史学家写道,“整个欧洲大陆和政府政策都面对着那些私营的外国石油公司——而且对抗的范围是前所未有的。它们之间以防御方式,讨论如何应付反常的贸易状况的手段,这是不足为奇的。”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期间,对石油公司的政治压力有许多形式。政府强派进口限额,规定价格,并对外汇施加限制。它们强迫公司把过剩的作物制成的酒精掺进汽车燃料,以及使用其他石油代替品。它们征收多种新税,并进行干预,控制石油输出入贸易的方向,来配合双边贸易协定和较大的政治环节。它们限制利润汇款,强迫投资于经济上提不出正当理由的国内设施,并坚持各公司保存额外存货。作为大萧条的结果,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时期自给自足和互惠对等都蔚然成风,随之而来的是要求约束大石油公司的压力。伦敦贸易委员会的会长警告说,因为“现在在所有别的国家里都有一种普遍趋势,就是在它们自己土地上强迫或鼓励设立国家公司,以取代非国家的子公司。”
强迫外国公司参加国家的卡特尔和在外国公司与当地公司之间划分市场,已成为欧洲政府的标准惯例。在一个接一个国家里,政府坚持外国公司要帮助逐步建立当地的炼油能力。法国政府按照1928年的立法,把市场的具体份额分配给每个公司。一位新泽西标准公司的高级经理说,在法国,“不与国家的商业事业合作——不管在金钱上还是在原则上作出多大牺牲——定然会激起报复性的立法,这种立法对私人利益来说,要比政府原来提出的建议付出更多代价。”在纳粹德国,由于那个政府在准备战争,各种控制条例和操纵都在增加。总的说来,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下半期,随着大萧条的最坏年代的逝去,大石油公司的最重要目的是隔绝和戒备政府的干预。“我们现在在几乎所有外国国家都面临民族主义的政策,以及许多国家中明显的社会主义趋势,”新泽西公司的副总经理奥维尔。哈登在1935年说,“这些问题都是以政府为一方和以作为单位的工业为另一方之间的问题。它们正在不断变得更为严重,而且管理人员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花在努力求其解决上面。”
同一年,石油工业的一位观察家注意到欧洲政治上和经济上民族主义的加强,很简明地加以概括,他说:欧洲石油企业的运行“90%是政治,10%是石油”。在世界的其余地方,看来都确实如此。
伊朗国王的新条件在大萧条到了低谷时,正如一位观察家所说的,波斯国王礼萨。巴列维发现“在这些日子里石油并不是黄金”而万分激怒。伊朗国王的国家已成为一个石油国;来自英波公司的石油开采权使用费提供了其出口收入的2 /3 和政府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但是,由于大萧条,来自英波公司的开采权使用费已猛降到191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既惊恐又激怒的伊朗国王责备英波公司,并且决定亲自处理开采权问题。在1932年11月16日的一次内阁会议上,使他的大臣们惊奇的是,他突然宣布单方面取消英波公司的特许开采权。这是晴天霹雳,没有一个人真正相信伊朗国王敢这样做。他的行动威胁英波公司本身的存在。
伊朗国王的宣布虽然出乎意外,却是波斯和英波石油公司之间四年谈判和紧张关系的最高潮。1928年,约翰。卡德曼已经注意到,“特许权受益人可以把他们的未来看作在经济民族主义高涨的浪潮面前是有保障的,保障的程度是按国家利益同他们自己利益趋于一致的比例程度而定的。”但是,卡德曼觉得最困难的是造成这种一致。实际上,波斯人谴责威廉。诺克斯。达尔西的1901年特许开采权侵犯了国家主权;他们也想从特许权上要更多的钱——多得多的钱。1929年,卡德曼认为已同伊朗国王的宫廷大臣阿卜杜勒。侯赛因。帖木儿塔什努力作成一笔交易,从中波斯政府不仅得到高得多的钱款,还会得到公司股票的25%,此外还有董事会代表权和公司的全球总利润的份额。但提议的这笔交易从未能成交。双方都有反责和谴责。双方继续讨论,但每当协定似乎即将达成时,波斯人会提出新的补充和修正,并会提出更高的要求。
不能达成最后协定的主要原因,在于波斯具有高度个人独裁的性质,以及站在顶端的那位巨人。礼萨。汗利用他对哥萨克旅的指挥权来帮他成为这个国家毫无异议和无可反对的领袖。他是个坚强、专横、粗暴和直率的人;据一位派往德黑兰的英国大臣说,国王“不浪费时间去使用优美但完全无谓之词来表达波斯人非常珍视的相互问候”。礼萨。汗于1921年成为陆军大臣,然后于1923年担任首相。他有戏称自己为总统之意,但后来决定不这样干,在1925年自立为礼;萨。巴列维国王,成为新巴列维王朝的缔造者。此后他开始使他的国家现代化,但方式无定而杂乱。帖木儿塔什说,国王的最大毛病是,“他对谁都怀疑。全国没有一个人是陛下真正信任的,这引起那些一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很大的不满。”
国王蔑视他的臣民;他对一位来访者说,波斯人民都是“顽固和愚昧的”。他也一心想巩固这个难驾驭的国家,把控制权集中在他自己手里,这意味着削减所有其他对抗的权力中心。他首先从教士毛拉着手,他们是领导那些强烈反对他努力创建一个现代化、世俗化国家的传统主义者和宗教上的基要主义者的一帮人。在他们眼里,这位国王是犯了许多罪的;他终究废除了强迫性的妇女必须戴面纱的规矩。他们指责他花钱于公共卫生设施,并扩大教育机会。但他不愿受阻止。他有一次甚至亲自殴打一个阿亚图拉,此人责问他:当他的女眷走进圣坛时,他是否认为她们的服装是合适的。毛拉作为一个集团被打翻在地,他们屈服了,虽愠怒不语,但仍然桀骛不驯。一位来访者评论说,“常听说国王的最大成就是他对毛拉取得的胜利。”
照国王的看法,英波公司像毛拉一样,是一个独立的权力中心,他也想削减其权力和影响。但他也依赖特许开采权使用费来满足他的野心。随着波斯财政收入的剧降,响应国王命令的当地报纸和政客们加强他们对公司的攻击,大至达尔西原来取得特许开采权的合法性和小至在阿巴丹炼油厂把食物冷冻一事(这被认为是反宗教的),事事都批评和指责。
再者,国王早已在其他问题上对掌握英波公司的股票半数以上的英国政府感到生气。他试图行使波斯对巴林群岛的主权,而英国却坚决主张维持对这个岛屿酋长国的保护关系。他对英国人在外交上承认伊拉克大发雷霆,认为这是英国帝国主义的发明创造。尽管英波公司的管理部门可以不断重申公司是作为一个商业实体经营的,独立于政府,但没有一个波斯人会相信这种表白。听到这类声明,他们“只能认为这是表里不一两面派与串通一气的合成罢了”。
1932年11月,随着国王的单方面取消英波公司开采特许权,事情达到了紧要关头。他的行动是对英国政府的直接挑战,丘吉尔于1914年已把英国政府的军事安全同波斯石油拴在一起。英国不能消极地同意国王的行动。但怎么办呢?问题被提交到国际联盟。国联得到所有有关方面的同意,把问题搁置起来,给争论双方以时间来制订新的协议。五个月后,在1933年4 月,卡德曼亲自去德黑兰试图挽救这个局面。在同国王会见后,他写道,“毫无疑问,陛下追求的是金钱。”到4 月的第三个星期,谈判再次陷入僵局;受到挫折感到气恼的卡德曼回到宫廷会同国王作另一次商讨。卡德曼为了唤起对方注意:破裂迫在眼前,他自己的耐心已到尽头以及他准备离去,他指示他的飞机驾驶员作一次试飞,飞机滑行时要使国王从他同国王会见时的宫殿窗子里看得到。
这个意图在礼萨国王身上没有失去作用,他现在退却了。波斯的要求和缓了。到1933年4 月末,新协定终于制订出来。特许权开采地区减少了3 /4。波斯得到保证可以收取每吨四先令的固定的特许开采权使用费,不受油价波动的影响。同时,它将收到公司的世界总额利润的20%,这项利润实际上是超过一定的最低额之后分配给股东的。此外,不管其他发展如何,协定保证每年最低限度支付七十五万英镑。1931年和1932年的特许开采权使用费按新的基础重新计算,而且劳动力的“波斯人化”也加快了。同时,特许权的持续时期从1961年延长到1993年。后来卡德曼说,“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好地从危境中给拖出来了。”但英波公司的基本地位已保住了。墨西哥斗争在对石油公司的所有民族主义的挑战中,最大的挑战来自西半球。那里在一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产油国中,各公司都被卷入与炽热民族主义全部力量的剧烈战斗中,民族主义对它们活动合法性提出了挑战,地点就在墨西哥,争执的焦点是1917年墨西哥宪法第27条第4 节,该条文宣布地下资源——所谓的“底土”(“下层土”)——不属于那些拥有地面资产的人,而属于墨西哥国家。
当然,对这些公司来说,这是危险的信条。在1917年宪法正式通过后的几年中,它们进行艰苦斗争反对实施第27条,恳求英美政府给予支持。它们坚持说,它们在革命前获得并作了大量投资的资产权,不能有追溯效力地被国家夺去。墨西哥则坚持它始终是底土的拥有者,公司拥有的东西并不构成公司资产,而只是由国家的命令所授予的特许权。结果是僵持——实际上,同意让不同意见存在,即存异。
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后期,墨西哥政府不想逼得太厉害。它需要各公司开发和销售石油。它总的来说还谋求外国投资,以促进这个国家的“重建”;把石油公司赶走起不了什么良好的宣传作用。因此,墨西哥政府设计的一个松散、保全面子的方案,使各石油公司继续运行,但保留政府对底上所有权的要求。这个权宜之计并不那么顺利;它时而穿插着尖锐的冷讽热嘲和愤懑不平的怨言的来袭。在1927年中,紧张局势高涨,墨西哥和美国政府之间的破裂看来迫在眉睫,有可能发生另一次的美国军事干预,像在革命期间伍德罗。威尔逊曾派兵去墨西哥那样。在卡勒斯总统看来,这场风险看来是真有其事的,所以他下令给油田地带军事指挥官卡德纳斯将军,如果美国入侵,就准备放火烧油田。
然而,从1927年起,石油公司和墨西哥政府之间,以及两个政府本身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较大的稳定和平静。但是,到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那个新的缓和逐渐消失。其中一个原因出自工业的经济状况。由于生产成本的提高,税收的增加和现有油田的枯竭,墨西哥丧失了在世界石油市场上竞争的能力,特别与委内瑞拉竞争的能力。委内瑞拉石油在墨西哥登陆后即运往坦皮科炼制,因为它比墨西哥石油还便宜!最大的外国石油公司是考德雷的旧墨西哥鹰石油公司,现在它部分为皇家荷兰/壳牌公司所有,并或多或少全部由其管理。这个集团约占墨西哥总产量的65%。美国公司生产另外的30%,这些公司由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辛克莱公司、城市服务公司和海湾公司带头。面对这个国家不稳定的状况,大部分公司只是试图维持它们已有的一切,而不是去冒新投资的风险。结果,墨西哥的生产剧降。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墨西哥曾是世界上第二最大生产者。十年后,每天产量从四十九万九千桶降至每天十万零四千桶,下跌80%。这对于指望繁荣的石油工业给它提供更多的财政收入的墨西哥政府来说,是极度的失望。它完全责怪外国公司,而不承认不景气的国际市场和明显不适于外国投资的国内环境所造成的影响。
墨西哥的政治环境也不时在变化。革命热情和民族主义再度汹涌澎湃,工联主义工会在会员人数和权力方面迅速增长。这些变化都体现于前国防部长卡德纳斯将军,他在1934年末成为总统。英国外交使节说,此人外貌惊人,有“印第安人长长的面具式的面孔和不可测知的黑耀岩眼睛”。卡德纳斯是一个种草药的人的儿子,上学只上到十一岁,虽然在他一生的其余时间里一直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读者,从诗歌到地理学无所不读,但特别对历史,尤其对法国大革命和墨西哥历史格外感兴趣。在十八岁时,已经担任过收税员、印刷所学徒和监狱看守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