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演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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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钊躲到乡下,胡适之通过李夫人按时给他寄每周评论。李大钊一看
《每周评论》避开当前全国要求拒签协议的大事,专登一些红学方面的考证 文章,非常生气,也由此感到胡适之这个人心地不善,乘自己和独秀落难之 时就自作主张了,全然没有朋友之间的友谊。他越想越不对,决定回北京去。 为了慎重起见,他想先到天津去,一来是在天律可以观察一下时局,可进可 退;二来是天律觉悟社的周恩来君给他来过几封信,请他到天津指导社务。 当时由于忙着《每周评论》和《新青年》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号的编撰工作, 一直没顾上去,很觉得过意不去,现在总算可以了却一桩心愿了。
按照信皮上的地址,李大钊找到了周恩来。这是南开大学的一间房子,
现在是《天津学生联合会报》的编辑部。周恩来正伏在书案上写稿,看见李 大钊,立即起来让座倒茶。李大钊以前听说过南开大学演文明戏,没有女同 学演女角,周恩来就经常出演女角。当时推想周恩来一定长相英俊,举止文 雅。现在一见,果不其然。只见他个子较高,身材适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 闪的格外引人注目。
周恩来等李大钊稍事休息后,给他介绍了一番觉悟社成立的经过。原来
这觉悟社早在 1919 年的 3 月就开始酝酿了。当时天津学界的领袖人物马骏、 郭隆真、周恩来、邓颖超、刘清扬眼看各省新文化运动蓬勃发展,而天津相 对迟缓,决计成立觉悟社,以革心和革新的精神求大家的自觉、自决。觉悟 社正式成立后,二十几个会员议决在会务活动中大家都不用真名,而用化名。 化名的命名也很特别,是用纸条写 1—30 号的 30 个号码,大家随意去抽,抽 到几号便用这号数的谐音做他的化名。周恩来笑着对李大钊说:“我抽到的
是 5 号。我的化名就叫伍豪。邓颖超君抓到的是 1 号,她的化名就叫逸豪。” 说着,周恩来拿过一张照片递给李大钊。李大钊一看照片题字,原来是觉悟 社成立时社员们的合影,照片上男女青年个个英姿勃勃。李大钊连连称赞: “时代的先锋,青年的楷模。你们这种不分男女组织社团我是很赞成的。” 李大钊在天津逗留了几天,同觉悟社的成员们谈了几次话,感到觉悟社 成员思想修养很深,意态又很稳重,个个注重于行动。他隐隐约约地感到,
这些人当中的大多数将来都会成为社会改革的栋梁。 就在天津期间,李大钊得知北洋政府迫于压力,撤了曹汝霖的职务,释
放了被捕学生。陈独秀也被释出狱。他惦念着《每周评论》的事,辞别了觉
悟社,坐火车回北京。周恩来一直把他送到车站上。临别时,李大钊叮嘱说: “天津的警厅厅长杨梆子是个顽固不化的人物,你们得小心点,碰到问题及 时和我联系。”周恩来恭敬地答应说:“是,先生。”
李大钊回到北京以后,感到北京平静了许多,走时那种轰轰烈烈的局面 已经看不见了。他先去拜访陈独秀。陈独秀从狱中出来不久,脸色还不太好。 李大钊心酸地拉着他的手说:“仲甫兄吃苦了。”陈独秀不以为意地说:“还 好,还好。”寒暄了几句,两个人就把话题扯到《新青年》上来。陈独秀气 愤地说:“胡适之也太不顾朋友的情谊了。我出狱后就找他谈问题与主义的 问题,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说,《新青年》已成《苏俄》的翻版了,要我 把《新青年》交给他,由他一人编辑,真是岂有此理。”李大钊负疚地说: “看来都是由于我,影响了你和适之的友谊。要么我退出《新青年》吧。” 陈独秀坚决地一挥手:“不,守常兄,我是支持你在《新青年》上宣传马克 思主义的。谁走在时代的前列,我就支持谁。我已经想好了,把《新青年》 带到广州去出版。”李大钊吃了一惊:“怎么,你要离开北京?”陈独秀说: “是的。蔡校长写了个哑谜似的辞呈走了,新文化运动已经告一段落了。新 的改革中心将移到南方,《新青年》到广州出版更适宜。”
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告一段落了。陈独秀南下,胡适之已经从新青年 分离出去。今后朋友们星流云散,怕很难聚会了,李大钊心里感到一种寂寞。 过了几天,陈独秀要走了,李大钊去看他。两个人叙了一回,李大钊问 道:“仲甫兄要走了,还有什么事要我在北京做的,尽说不妨。”陈独秀沉 吟了一会说:“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杨昌济教授的病越来越重,现在正在卧 佛寺休养。我走后,你多去看看他吧。”“好的。”李大钊答应道:“说起 杨昌济兄,我倒想起了他在湖南的学生毛润之君。听说他在湖南领导驱张运 动,弄得有板有眼,杨昌济兄对他器重得很,不知他现在在北京不?”陈独 秀说:“现在不在,听说也很快要领导湖南请愿团到北京来了。适之也多次 跟我提起他和天津的周恩来君,说他们办的《湘江评论》和《天津学生联合 会报》是最好的两个学生刊物。你也多留心,他们到北京来,多和他们谈谈。” 送走陈独秀以后,李大钊即去西山卧佛寺看望杨昌济教授。他与杨昌济 私谊甚好。1918 年杨昌济的学生毛润之君首次来北京,身无分文,杨昌济托 付李大钊给他安排个临时工作糊口。李大钊虽然感到难办,但朋友之托不好 推却,便在图书馆给毛润之找了个工作,负责登记借阅图书的事情,每月工 薪八元,虽然数目不多,也尽够衣食之用了。为此,杨昌济很是感激他,二 人过从甚密。今年“五·四”前,二人约好,待到深秋时节同去香山看红叶。
现在已是深秋了,谁想到杨昌济却病卧古寺。 马车走了半天,才到卧佛寺。杨昌济躺在床上,面容清瘦,杨夫人和女
儿杨开慧侍奉汤药。她们见李大钊来,都非常高兴。杨昌济关心地问他出走 昌黎避祸的事,李大钊为了安慰他,把自己经历的这场祸乱轻描淡写地说了 一下。杨昌济叹口气:“古往今来,要改革总要流血。守常兄要多加小心。” 李大钊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把身子养好,咱们还要上西山 看红叶呢。”杨昌济摇摇头:“怕是要辜负守常的盛意了。不过,我已经培 养出了毛泽东、蔡和森两个学生,他们可以继承我未竟的心愿,为国家出力。” 说起毛泽东,李大钊又想起一件事:“听说润之和开慧两相爱好,我看 这是件极好的事,要不要我从中撮合一下?”杨昌济欣慰地笑道:“他们是 自由恋爱,我们就不要管了。润之来信说,他在年底要率驱张请愿团来北京。
这次来,我就让他们两个把关系定了,也省却了我一件心事。”两人又谈了 一会儿,李大钊怕影响他的病体,告辞了出来。
此后,李大钊又约同仁来看望了几次。杨昌济病体日重,李大钊非常担 心,想着毛泽东怎么还不来呢?无论如何应该让杨先生生前了却开慧的这桩 心事。但直到 12 月下旬,毛泽东还没有来。李大钊正在着急的时候,忽听有 人叩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周恩来,李大钊忙把他让进客厅。叙谈之后,李 大钊这才知道天津地方当局有意庇护日人,镇压各界抵制日货运动,已有数 人被捕。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早就知道杨梆子要下毒手。但抵制日货 是民心所在,全国都在抵制查禁日货,只要我们学界、工界、商界团结一致, 肯定能得到胜利。”
李大钊还要往下说时,又有人叩门。李大钊从门缝里一看,只见外面站 着个个子很高的青年。此青年面目清秀,意态安详。李大钊忙开了门,那青 年一进来,就对李大钊深深地鞠了一躬。李大钊拉着他的手往客房走去,边 走边责怪他:“你怎么现在才来?把我和杨先生都急死了。”那青年彬彬有 礼地解释说:“运动还没有个头尾,所以弄到现在才来。”
进了客房后,那青年见房子里还有个青年学生。二人对视,都把目光转 向李大钊。李大钊笑笑说:“今天是南北英雄聚会。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 位是湖南毛润之君,这位是天津周恩来君。”两人一听,急忙握手,连连说: “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大有相见恨晚之慨。李大钊正要招呼他们坐下, 忽然一个女学生跑进来连呼:“李先生,李先生!不好了。”
究竟来人是谁,且看下回。
第三回 赴北京毛泽东新婚杨开慧 留法国周恩来倚重邓小平
周恩来和毛泽东是五四时期知名的两个学生领袖,互相仰慕不已,只是 无缘相见。这次在李大钊家巧遇,二人都非常高兴,正想畅谈一番,不料杨 开慧跑来找李大钊。她一推开李大钊家的客房门,见到毛泽东在房里,顿时 露出惊喜的神色。毛泽东站起来主动打招呼:“霞姑,我一来就去找你们, 谁知你们都不在家。”杨开慧忧愁地说:“今天爸爸的病情有点不好,要我 来找李先生。”李大钊一听,赶紧说:“那咱们快走啊!”于是大家一齐走 出门来。周恩来向大家告辞回天津去了,李大钊一行三人坐马车向西山奔来。 杨昌济的病情果是不好。他见李大钊、毛泽东来,强挣着要起来,李大 钊忙把他扶住。他招招手要杨开慧也过来,指着毛泽东、杨开慧说:“我的 病不行了。我诸事都无牵挂,只是霞仔和润之的终身大事还没有个结果,叫 我系念不已。我知道你们俩人早就互相爱慕,趁我还在人世,今天又有守常 先生证婚,你们就向我和守常先生行个礼,就算办了这件事,也了结我一桩 心愿。”杨开慧顿时满脸绯红,只不作声。毛泽东却推辞道:“先生的教诲 学生领受了。只是成礼的事还是等先生大安以后再办吧。”杨昌济摇摇手说: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宽我的心,可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你们还是趁我 还有一口气,赶快办了吧。”毛泽东还想说什么,李大钊劝道:“润之,你 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但杨先生今天就想看到你们结成伉俪,我看恭敬不如从 命,你们就行礼吧。”毛泽东到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拉了杨开慧的手说: “霞姑,我们来行礼吧。”杨开慧至此,也轻盈盈地随毛泽东一齐站好。李 大钊以为他们都是新潮青年,一定行鞠躬礼,却不料毛泽东拉着杨开慧跪下, 恭恭敬敬地朝杨昌济磕了三个头。杨昌济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突然,他头 一偏,昏过去了。从此,病情越来越重,一个多月后辞别人世。俗话说,女 婿半个儿。杨昌济的丧事就由学生兼女婿的毛泽东一手操办了,这且按下不
说。
再说周恩来回到天津后,向觉悟社的马骏、刘清扬、邓颖超、郭隆真等 人讲了李大钊的意思。大家感到要打开天津的局面,使抵制日货运动取得成 效,必须要向河北省署施加更大的压力,于是大家决议由马骏等二十多人往 省署请愿。他们刚走到省署大门前,忽然跑来几个日本人对他们脚踢拳打, 马骏等人立即还手反击。忽然一队警察跑了过来,说马骏等人行凶打人,破 坏治安,把他们都抓走了。紧接着,警察又封闭了天津学生联合会,不许他 们活动。
办公地点被封了,警察又监视得很紧,没有办法活动。周恩来在马骏被 抓后,独自主持天津学生联合会和觉悟社。他正发愁没有地点活动时,邓颖 超提议:“到我家去吧。我家住在法租界,警察管不着。”大家一听,齐声 说好,就分头到了法租界。邓颖超的妈妈是位中医,家境颇好。她很同情学 生,周恩来等人开会时,她有时也说几句。周恩来很感激她,由此也对邓颖 超多看了几眼。
1920 年 1 月 29 日下午 2 点,天气晴和。周恩来等人率领各学校的学生 齐集天津东马路,先由周恩来讲演,接着是各校学生领队讲演,又不断散发 传单,顿时把大家的劲鼓了起来。周恩来跳到桌子上,大声喊道:“我们到
省署请愿去,让他们释放代表。”大家一齐呼应一声“好!”便随着周恩来 向省署前进。
省署门前戒备森严,他们见学生大队涌来,慌忙关上铁门,从铁门下边 的空隙里可以看见许多警察和士兵跑来跑去。周恩来止住队伍,自己走过去, 用拳头擂着铁门说:“我们要见省长!”不一会儿,旁边的一个极小的门打 开了,出来一位军官说:“你们要见省长,选出四个代表来。”周恩来和大 家商量,自告奋勇要当代表。郭隆真不同意,说:“马骏被捕,你不能再被 逮捕。万一你被抓起来,这一摊事谁管?”周恩来反对说:“愈是负责任, 就愈有必要去当代表,这对斗争有利。”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周恩来、于兰 渚为代表。起先大家不同意选女代表,但郭隆真、邓颖超不同意,坚持要按 觉悟社的规矩办,代表名额男女平分。由于邓颖超要主持据点的工作,就选 了郭隆真、张若名为女代表。
代表选好后,那位副官说:“你们可以进去,但学生们都得退走。否则 门一开,大家都涌进去,兄弟担不起这个责任。”周恩来反对让学生退去, 他对副官说:“你要是怕担责任的话,我们从门下边的窟窿钻进去。”那位 副官再没有反对,周恩来便招呼其他三个人俯身钻了进去。他们还没有站直 身子,立即遭到一阵痛打,随即被架起来,押往京师警察厅关押。周恩来沿 路高呼口号:“同胞万岁!”郭隆真、张若名、于兰渚也高呼:“民国万岁!” “学生万岁”。沿途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不断地鼓掌向四个 人表示敬意。
当天晚上,警厅即审讯周恩来。只见一间破旧的房子里,坐着几个凶神
般的警吏。在摇曳的烛光的映照下,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有如城隍庙里的鬼 判。周恩来面无惧色地坐在椅子上,看他们搞什么鬼名堂。
一个警吏把惊堂木“啪”地一拍,问道:“学生联合会报的负责人是谁?
照实招来。”周恩来镇定地说:“这个你无权问。不过报纸在警察厅立案是 我办的,我负全部责任。”那警吏又问道:“都有些什么人向你们捐过款? 从实招来。”周恩来回答道:“你们无权调查我们学生会的经济内容,我也 无须回答你。”那几个警吏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