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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民国背影:政学两界人和事 作者: 张耀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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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儿,后边有人给他撑 腰,原是有恃无恐,但是老蒋一泡尿撒下去,他的炮就不响了,预告要做四篇, 只出了一篇即戛然中止,这是近三两年中看报的人都还记得的事情。他始终 打着北大、蔡导民、胡适之的旗号,在文化文物上做特务的工作,近来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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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朱家骅、王世杰勾结了,给蒋记盗运北京文物往美国,去年为郭沫若、马 衡等人所举发,通电布告朱、王、傅三名为战犯,那时他已逃往台湾,投靠陈诚 去了。因为陈诚是他的至亲,所以他做了台大校长,特别有力量,那边的学生 与知识分子很吃他的许多的亏,那是可以预期想得到的。自海南岛与舟山相 继解放,台湾一隅岌岌可危,匪帮大小头目已见动摇,各思逃窜自找生路,据 说傅某也在设法离台,这是很有意义的一个消息,傅是一个胆小敏感的人,他 的急想逃命正是很好的证据,足见树例猢狲散之迫在眉睫了。②
半年之后,周作人得知傅斯年在台湾因病去世,又在《傅斯年》一文中写道: “傅大胖子最初以黄(侃)门弟子的资格参加《新青年》运动,博得胡博士的信赖, 虽然有陈独秀怀疑他是来做侦探的,也阻挡他不住,终于由此起家,钻进国民 党里去。其实那时谁也不晓得他是假的,鲁迅同他不曾见过;但在《新潮》时代 颇为看重他。《时事新报》其时还在反对新文化运动。由沈泊尘画过两张小漫 画,第一张画出一个侉相的傅斯年从屋里扔出孔子牌位来,第二张则正捧着一 个木牌走进去,上书易卜生夫子之神位,鲁迅看了大不以为然,以后对于《学灯》 也就一直很有意见。〔他反对研究系及其流派,大概别是一部分理由。广^
为了证明傅斯年确实是一名“伪君子”,周作人进一步检举说:毛子水在 德国时与傅斯年住在一起,经常听到他痛骂秋水轩一派的文章,有一天在傅 的枕头下面看到一本为他所痛骂的《秋水轩尺牍》,觉得有些意外,“便替他宣 传了一番”。
1960年12月10日,周作人经曹聚仁介绍开始为香港《新晚报》写作回忆性 短文,也就是后来结集出版的《知堂回想录》。其中关于傅斯年又有新的说法: 〃《新潮》的主干是傅斯年,罗家伦只是副手,才力也较差,……陈独秀虽自己 在编《新青年》;却不自信有这样的法力,在那时候曾经问过我,‘他们可不是 派来做细作的么? ’我虽然教过他们这一班,但实在不知底细,只好成人之美 说些好话,说他们既然有意学好,想是可靠的吧。结果仲甫的怀疑到底是不错 的,他们并不是做细作,却实在是投机。‘五四’以后罗家伦在学生会办事也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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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力,及至得到学校的重视,资送出洋,便得到高飞的机会了。”④
关于同一件事,周作人此前在1945年的《红楼内外》中另有介绍:“学生中 间所办的新刊物则有《新潮》,是响应《新青年》的文学革命运动而起来的,由 国文系傅某英文系罗某主持其事。傅本是黄季刚派的重要学生,这时来了一 个两直角的转变,陈独秀当时便很有点怀疑,是不是那方面的第五纵队呢。 ……这中间的事只是得诸传闻,大概由于胡博士的保驾,学校对于傅罗的计 划加以赞可,为之垫款印刷发行,前后一共出了三期。”⑤
同一件事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15年间竟然由“得诸传闻”的“胡博士的保 驾”,变而为“蔡孑民、胡适之都是主张与人为善”,再变而为周作人自己的“成人 之美说些好话”。周作人“反复颠倒无所不可”的刀笔手段,于此即可见一斑。
二、《新青年》时代的傅斯年
傅斯年字孟真,山东聊城人,他的先祖是清代开国状元,官至武英殿大学 士、兵部尚书,傅氏家族因此成为聊城望族。傅斯年的祖父少负才名,博通经 文及诗文书画,年仅17岁便被选为拔贡,却终生不肯参加廷试换取一官半职。 傅斯年的父亲傅旭安,中举之后不肯人仕做官,甘心以教书为业,不幸在傅斯 年9岁时英年早逝。
父亲去世后,傅斯年得到父亲的得意弟子侯雪舫的资助,于1909年考入天 津府立中学堂,1913年考人北京大学预科,1916年升入本科国文门。到了 1918年 1月,正式改版为同人刊物的《新青年》4卷1号,专门为青年学生设立“读者论 坛”,第一次刊登的是傅斯年的《文学革新申义》和罗家伦的《青年学生》。
《文学革新申义》是对于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和陈独秀的《文学革命 论》的正面响应。傅斯年在文章中写道:“中国文学之革新,酝酿已十余年。去 冬胡适之先生草具其旨,揭于《新青年》,而陈独秀先生和之。时会所演,从风 者多矣。……欲求新说之推行’自必于旧者之不合时宜处,重申详绎,方可奏 功。然则破坏一端,尚未完全过去。此篇所说,原无宏旨,不过反复言之;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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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喻而已。”
按照胡适的回忆,傅斯年的这篇文章是经他编辑校阅后公开发表的;傅斯 年是“最能了解当时新思潮新文化运动的人”,同时也是胡适在北大中国哲学系 从事“思想造反”的“保驾人”:“那时候;孟真在学校里已经是一个力量。那些学 生们就请他去听听我的课;看看是不是应该赶走。他听了几天以后,就告诉同学 们说:‘这个人书虽然读得不多,但他走的这一条路是对的。你们不能闹。’”⑥ 另据罗家伦回忆,自己与傅斯年走到一起,与胡适的提携直接相关:“我 和孟真是1917年开始在北京大学认识的。他经过三年标准很高的北大预科的 训练以后,升人文科本科,所以他的中国学问的基础很好,而且浏览英文的能 力很强。这是一件研究中国学问的人不容易兼有的条件。我是从上海直接考 进文科本科的学生,当时读的是外国文学,和他的中国文学虽然隔系,可是我 们两个在学问方面都有贪多务得的坏习惯,所以常常彼此越系选科,弄到同 班的功课很多,就在哲学系方面,也同过三样功课的班。我们开始有较深的了 解,却在胡适之先生家里。那时我们常去,先则客客气气的请教受益,后来竟 成为讨论争辩肆言无忌的地方。适之先生甚惊异孟真中国学问之博与精,和 他一接受以科学方法整理旧学以后的创获之多与深。适之先生常是很谦虚地 说,他初进北大做教授的时候,常常提心吊胆,加倍用功,因为他发现许多学 生的学问比他强。”⑦
傅斯年对于《新青年》及新文化运动的参与是全方位的。关于最为重要也最 具可操作性的白话文写作,他先后发表过《文言合一草议》、《怎样做白话文》、 《甶话文与心理的改革》等多篇文章加以鼓吹,从而赢得胡适的充分肯定:“直到 《新潮》之后,傅斯年先生在他的《怎样做白话文》里,才提出两条最重要的修正 案。……近年白话文学的倾向是一面大胆的欧化;一面又大胆的方言化,就使白 话文更丰富了。傅先生指出的两个方向,可以说是都开始实现了。”⑧
关于文字改革,傅斯年针对前辈学者吴稚晖“汉字决不能改用拼音文字” 的极端观点,在《汉语改用拼音文字初步谈》一文中以同样极端的态度声援陈 独秀、胡适、钱玄同说:“①汉字应当用拼音文字替代否?答:绝对的应当。②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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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能用拼音文字表达否?答:绝对的可能。……我决不主张径拼罗马字母作为 我们拼音文字的字母,因为罗马字母不够汉语用的。我更不主张仅仅拼音,我 主张必须造全不含混的拼音字母。”他的这篇文章,后来被钱玄同称赞为“‘汉 字革命军’的第一篇檄文”。⑨
关于传统戏曲,傅斯年既不像北大同学张厚载那样坚决捍卫,也不像老 师辈的钱玄同、刘半农、鲁迅、周作人那样全盘否定,而是相对理性地表态说: “我们固不能说,凡是遗传的都要不得;但是与其说历史的产品,所以可贵,毋 宁说历史的产品,所以要改造。”⑩
傅斯年对于新文化运动最为重要的贡献,是在北大学生中领衔创办了 《新青年》的姊妹刊物《新潮》。在《新潮》创刊号中刊登有三份社告,《社告一》 明确宣布愿投稿者应该注意的如下事项:①须与本志有精神上之同情;主张 可不必与社论一致。②文词须用明显之文言,或国语,其古典主义之骈文与散 文,概不登载。③句读须用西式。④小说、诗、剧等文艺品,尤为欢迎;但均以白 话新体为限。……⑧同人皆青年求学者,愧无金钱之报酬,但能以本志奉赠。 在《社告三》中,以姓名笔画的简繁顺序公布了创刊社员的名单:毛准(子 水〉、成平(舍我〉、汪敬熙(缉斋〉、吴康(敬轩〉、俞平伯(平伯〉、高元(永元〉、徐 彦之(子俊〉、黄建中(离明广张崧年(申甫〉、陈兆畴(穗庭〉、陈嘉蔼(杭甫〉、康 白情(白情〉、傅斯年(孟真〉、杨振声(金甫〉、刘敌(名洋〕、潘元耿(元耿〉、潘家 洵(介泉广戴岳(毓峰〉、谭鸣谦(诚斋〉、罗家伦(志希〉、顾颉刚(颉刚〉。其中编 辑部由傅斯年(主任编辑〉、罗家伦(编辑〉、杨振声(书记〉组成。干事部由徐彦 之(主任干事〉、康白情(干事〉、俞平伯(书记〉组成。
在傅斯年执笔的《新潮发刊旨趣书》中另有如下说明:“《新潮》者,北京大 学学生,集合同好,撰辑之月刊杂志也。……本志主张,以为群众不宜消灭个 性;故同人意旨,尽不必一致;但挟同一之希望,遵差近之途径,小节出人,所 不能免者。若读者以‘自相矛盾’见责,则同人不特不讳言,且将引为荣幸。又 本志以批评为精神,不取乎‘庸德之行,庸言之谨。’若读者以‘不能持平’腾 诮,则同人更所乐闻。……大学学生二千人,同人则不逾二十,略含私人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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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政学两界人和事
之性质。所有言论,由作者负之,由社员共同负之。苟有急进之词,自是社中主 张,断不可误以大学通身当之。”
随着“五四”运动的爆发,《新潮》杂志出版5期后停刊了4个月,1919年9月 又接着出版2卷1号。傅斯年在该期发表《〈新潮〉之回顾与前瞻》;较为翔实地 介绍了杂志的创办历程:
民国六年的秋天,我和顾颉刚君住在同一宿舍同一号里,徐彦之君是我 们的近邻。我们几个人每天必要闲谈的。有时说到北京大学的将来,我们抱很 多的希望,觉得学生应该办几种杂志;……颉刚的朋友潘介泉君,我的朋友罗 志希君,常加入我们这闲谈。……七年的秋天,子俊和我又谈起这层事;…… 子俊就和文科学长陈独秀先生商量了 一次,陈先生说,“只要你们有办的决 心,和长久支持的志愿,经济方面,可以由学校担负”。这是我们初料不及的, 就约集同人,商量组织法了。最先和罗志希、康白情两位研究办法,其后有十 多位同学加入,对这事都很有兴味。胡适之先生做我们的顾问,我们很受他些 指导。10月13日,开第一次预备会,决定我们要办甚么样的杂志,……子俊要 把英文的名字定做11611&;88&1106。同时,志希要定它的中文名字做《新潮》。 两个名字恰好可以互译。11月19日,开第二次会,把职员举妥,着手预备稿件。 李守常先生把图书馆的一个房间拨给了新潮社用。李辛白先生帮助我们把印 刷发行等事布置妥当。本年1月1日,第一号出世了。
这是关于《新潮》创刊最为原始也最为真实的说明,与周作人“反复颠倒 无所不可”的刀笔回忆完全不是一回事。
三、傅斯年与周氏兄弟
1919年1月11日,钱玄同在日记中写道:“午前10至12时在大学上课,九至 十时也有课,因为起迟告假了。尹默来,知‘整顿大学’之说已归消灭。独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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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办事了。大学生所办之《新潮》杂志第一册已出版,中以傅孟真、罗志希两 君之文为最有精神。傅评马夷初之《庄子札记》,罗评林琴南之译小说,都说的 很对。独秀说六卷一号之《新青年》中有叔雅译的赫克尔《精神之不可思议》, 约一万多字,此外稿件已经很多,15日可以寄发。”?
钱玄同所说的“整顿大学”,直接得之于教育部秘书徐森玉。据1919年1月5 日《钱玄同日记》记载,他和沈士远、沈尹默兄弟及徐森玉四个人在中兴茶楼吃 晚饭,徐森玉谈到有人“为大学革新求徐世昌来干涉。……有改换学长整顿文 科之说”。
1月12日,《钱玄同日记》中另有“访豫才兄弟,半农亦在”的记录。周作人 也在日记中写道:“半农来,旋去。晚玄同来谈,十一时去。
钱玄同在拜访鲁迅、周作人兄弟的过程中,应该谈到了刚刚出版的《新潮》 杂志。于是,在第二天的《周作人日记》中出现了“购《新潮》一本,致《新青年》 稿”的记录。
1919年1月16日,鲁迅在日记中写道:“昙。上午寄家信并泉六十,为齐寿 山作衣费及年莫杂用。寄王式干信。寄许季市信并《新潮》一册。寄张梓生《新 潮》一册,代二弟发。”⑩
同一天,鲁迅在致许寿裳信中介绍说:“主张用白话者,近来似亦日多,但 敌亦群起,四面八方攻击者众,而应援者则甚少,……大学学生二千,大抵暮 气甚深,蔡先生来,略与改革,似亦无大效,惟近来出杂志一种曰《新潮》,颇强 人意,只是二十人左右之小集合所作’间亦杂教员著作,第一卷已出,日内当即 邮寄奉上(其内以傅斯年作为上,罗家伦亦不弱,皆学生〉。仆年来仍事嬉游, 一无善状,但思想似稍变迁。”
1919年4月16日,鲁迅在日记中写道:“上午得钱玄同信,附李守常信。下 午得傅孟真信,半农转。”第二天,他的日记中又出现了“寄傅孟真信”的记录。 在当年5月出版的《新潮》1卷5号中,以《对于〈新潮〉一部分的意见》为 标题,刊登了落款时间为4月16日的鲁迅来信及傅斯年的回信。鲁迅在来 信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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