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岁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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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帼女英雄
没有化油彩装妆的田静在大红的戏服的映衬下脸色有些苍白，化妆师手里一点儿也没闲着，这不一支代表骑马的鞭子已经塞在她的手里，喂，她在干嘛？她居然从墙角提来一把长杆大刀！“我的天啊！”田静一捂眼睛，但还是认命地接过大刀，还好，这把刀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重，应该比头冠还要轻些呢！虽然自己没有多喜欢京剧，但是像穆桂英挂帅呀，樊梨花呀，梁红玉呀，花木兰等等这些个巾帼女英雄，田静对她们还是耳熟能详的，一听把自己扮成英雄，天静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摆出一副立马横刀的架势，还得意的冲迎春抛了一记媚眼，她一转眼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它还真是那么个样儿，她自然有些得意，眼波一转，刀在她的手里划出一条弧线，身子也跟着一旋，后背上的八杆护背旗也呼啦啦地飞展起来，头冠上的两根稚鸡翎也跟着颤抖着飞扬着，迎春和化妆师感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又一个完美的旋转后，门口传来一阵掌声，原来老板和摄影师还有刚刚照完最后一套照片的秋苹，他们站在门口，被田静的飒爽英姿所折服，田静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她的脸跟着也红了起来，护背旗停止了飞舞，只有两根稚鸡翎还在田静的头上轻轻颤动。
“就是一位巾帼女英雄！”摄影师赞叹道，秋苹也说：“田静，你的扮像也太帅了！”“田静！好看，好看！”迎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化妆师看着老板，像是有话要说，但又没有说出口，不愧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合作伙伴，老板冲她一点头，化妆师就笑了，老板这时开了口，“那个田静，我们决定再为你拍一套，以女英雄戎装为造型的照片。噢，不要你掏钱，还赠送你一套照片，你不会反对吧？”田静哪可能反对，她对现在的扮像已经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而且是老板赠送的吔，让老板放血总是让人心情特好，她的脸都快笑出花儿了，于是化妆师把她头上的头冠摘了下来，她顿时感觉如释重负，脖子一下子轻松无比，她乖乖地坐在化妆师的面前，半闭着眼睛，这次化妆师可没有怜惜她的化妆品，不一会儿，一张浓墨重彩的戏妆就化好了，“唉呀，这脸也太红了！”田静对着镜子对刚刚化好的妆品头论足，“还有这嘴，怎么都像是刚吃过死孩子似的！”“不过，这鼻子还是让人挺满意的，本来我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鼻子，矮趴趴的，一点儿也不英挺，现在好了，怎么看怎么好看！”瞧她那兴奋的样子！几个人都无语了。
化妆师也走到了一边，不去理会田静的自我陶醉。一会儿，她手里拎了一双靴子再次回到田静的身边，打断了田静对自己的无限自恋后说：“你把这双靴子穿上试试吧。”“多大码的？我的脚是三十五码的。”“试试吧。”“唉呀，有点大呢！”“脱下来，我给你往里塞点儿棉花什么的吧。”“嗯，现在好多了，挺合脚的。”“站起来试试。”“唉哟！”“哈哈哈……”“你小心点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田静撅着嘴说：“怎么跟踩高跷似的？当年我的高跷就怎么都过不了关，现在可难死我了！”“行了，当年你的高跷踩得多好？”迎春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踩高跷了？”“当然是看过，你应该在前年参加过你们村的秧歌队吧？”“嗯，我就去了一天，你就看到我了？”“当然了，你的扮像可是观音哪，多少人都说这个观音不仅形似，而且还有些神似呢！”“有吗？我真没觉得。”田静有点不好意思地想用手捂脸，被化妆师给及时制止了，今天田静有点儿与往时不同，嘴里的话好多，也不似平时那样心思慎密，什么话都似乎不经大脑似的，大概这就是田静的另一面吧？迎春和秋苹在心里想。
终于在几分钟后，田静已经活动自如了，她可是稳当地走来走去，还可以跳，旋转，于是化妆师放心地把头冠再次戴在她的头上，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觉得加了头冠后，反而让自己更加能很容易地掌握平衡了。她向大家一抱拳，操起大刀和马鞭就出了化妆室，摄影师赶紧跟着走了出去，化妆师和迎春秋苹招了招手，就走到靠东面的墙边，两人虽然感觉有些诧异，但还是悄悄地跟了过去，化妆师小心地把墙上的一件马夹轻轻地拿开，一扇小玻璃窗就出现了，原来这里还可以看到摄影室，于是三个脑袋一齐挤到那扇小小的窗户旁，偷偷看了田静拍摄的全过程。
田静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她无论是一举手一投足，都绝对像样，于是一幕幕美伦美幻的瞬间都被摄影师收入相机，有扬鞭奔驰的，有立马横刀的，有回首遥望的，有旋转飞舞的……整整一个胶卷全都照满后，田静才从一种如痴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摄影师满意地冲她点了点头，看来这次他没有被她折磨着。三个人在隔壁不由自主地拍起手来，田静和摄影师这才发觉，西面的小窗户上挤着三张脸，她们正看着他们笑呢，应该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吧？田静走到小窗户边，把两只手放在耳边，冲她们一吐舌头，逗得三个人差点笑喷！结果田静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往玻璃上倒去，三个脑袋以光速闪开后，才发现没有发生玻璃破碎后，田静的脑袋没有当真探过来，原来摄影师一见田静失去了平衡后直直往玻璃上倒，就连忙一把捞住了田静腰里的一个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把她拉住了，田静可怜的小鼻子离玻璃多说还能有一厘米远，她站稳身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庆幸自己没有长着一个高高的鼻子，不然，它肯定和玻璃亲密接触着了。摄影师在这时才发现，他刚刚抓住的是田静腰带，还好这套戏装是新进的，如果是那些从别家店收购来的旧服装，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救下田静了。
意外的反应
迎春和秋苹交了少少的钱，欢天喜地地拉着田静出了照像馆，临走还不忘跟老板和摄影师化妆师打了个招呼，田静一撇嘴，只好也顺着她们道了声“再见”就往车站走去，路边的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天应该不早了，不知还能不能赶上食堂的饭，三人心里没底了，于是加快了脚步，终于坐上了回去的大客车，而且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结果还没上车两分钟，两位小姐已经轻轻打起了鼾，太累了，她其实比这两位还累呢，她比她们俩还多拍一套呢，而且是重量级别的！不过算了，她闭上眼睛，却把耳朵支楞起来，听着车到站的报站声，可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不行！要是坐过站了怎么办？她甩甩头，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停地摆头以使自己不再犯困，这种感觉真难受！不过好在路程也没多远，半个多小时后，她叫醒了睡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两个伙伴儿，一块儿在车子到站后下了车，两位还四处看呢，一看就是睡得有点晕头转向了。
接下来的一天，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厂里，洗洗衣服什么的，厂里特意为她们建了浴室，是个二百多平的平房，外面的窗子不多，还有蓝色的窗帘，里面挺大的，墙上镶着雪白的磁砖，地面还选择了不同花色的理石，里面被分隔成若干小间，墙上还安上了感应喷头，厂里为了省水省电，却让她们新奇不已，听说夏天到了就建好了，她们可以在大热天里，不出大门就能洗个爽爽的澡了！于是她们天天都会去现场看看。
快一周了，田静和秋苹迎春一块儿找了个不太忙的日子，闪出了厂子，去东港的照像馆取照片，这次她可没敢不带钱，因为当时照完她就知道，自己的照片指定错不了，真是还是被奸商给算计了！等她们到了照像馆时，田静的大幅照片已经被醒目的摆在店面的橱窗内，当然是他们认为最好的那套百花仙子中的一张，再往店里的老板台后看，那张更大，几乎占了半面墙，那是田静最后照的一套巾帼英雄照里的一张，也应该是其中最好的一张了吧？不过真的挺好的，田静在心里小小地美了一把。看到四套照片时，田静感觉自己眼前几乎是一花，竟不知先看哪一套好了，当然与此同时秋苹和迎春也正不知如何开始，三个人相视一笑，于是她们同时打开了摆在最上面的一本，最后她们颇为满意地合上了最后一本相册，化妆师刚刚忙完，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她们三人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说：“满意吗？”“嗯，挺好的。”“那就把钱交了吧？”老板真是见钱眼开！田静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钱放在桌子上，老板拿到手里点了点，就开了个收据给她，三个人雀跃地踏上归程。一切都很顺利，回到厂里，还赶上了晚饭呢！
晚上大家都聚在田静的床边，大家几个人一伙地翻看着田静她们三个的相册，有许多人当场就决定，再放假她也要去照一套去，三个人的心里美滋滋的，晚上田静小心地把相册收进皮箱中，还换了个密码，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三个人照像的事儿一下在厂里就传开了，尤其是田静的照片还被当作样片摆在橱窗里，大家都想去市里看看了。
就在厂里的人见一个夸一个时，一个去市里看相片的人回来说，橱窗里的样片不展了，她还特意问了，老板说，是一个年轻人花了一笔钱给买走了。田静听到这儿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有人干这么无聊的事儿？别人笑着说：“是不是有人看上你了？你有可能做明星啰！”怎么可能呢？田静自己心里有数，就算是有人要请她，她也不会去的，因为她从来不以这么以青春去挣钱是什么正当工作。她心态平和地走进车间开始一天的工作。
可是就在快到中午的时候，车间主任把她叫出了车间，并告诉她厂长让她去厂长室去一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田静还是回到组里向兰子请了假后，去了厂长室，王厂长正等在那里，田静发现今天的厂长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她没敢吱声，静静地站在那，“田静，听说你去市里照了像片儿，还在人家的橱窗里摆了样片？”她诚实地点了点头，“你不知道这世道有多乱，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做事那么不过脑子！”田静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厂长，今天的厂长是怎么了？不就是照了几张照片吗，怎么会气成那样？厂长把桌子上的照片一下子扫到地上，田静一看，竟是那两张放得大大的，摆在照像馆里的照片！桌子上没被扫下来的，正是同自己那天拿回来的四套相册相同的另外四本！她惊愕地盯着厂长，厂长继续愤怒地说：“一个女孩子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名节，怎么可以去大街上抛头露面？”“王厂长，我似乎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做的这件事似乎也没有损害到厂子的什么吧？”田静有些沉不住气了，干嘛呀，叫来自己就是一顿数落，“你……”厂长当时被气得说不出话，不过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一会儿，她已经换下了生气的表情，坐下来并把田静拉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我并不是反对你走什么路，只是担心你学坏了，人还是踏踏实实的生活才能心安，不能让自己的某种欲望私自膨胀起来，到时候你会后悔的。”田静也冷静了下来，她说：“厂长，其实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心想，只是一套样片而已，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我照片放那么大，而且摆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但我决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也从没想过要做什么明星啊什么的，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实现自己的理想。”看着田静诚恳地目光，王厂长心里一暖，看来是自己太在乎她了，几乎没有考虑到她的想法就……她点了点头，欣慰地说：“你如果这样想就对了，要不是延海把照片给买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呢，看来他对你……”“厂长，你不要说了，我还小，还不想考虑比较复杂的事儿。”田静打断了厂长的话，“如果没其它事，我就回去了。”“应该赶不上吃饭了，延海，出来吧，田静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带田静出去吃点东西吧。”“我不去！”田静意外地看到从里间屋里走出来的张延海时，她很生气，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但是厂长说：“田静，他也是出于关心嘛，去吧，好好聊聊吧，啊？”田静扭过头。“知道，知道，我会把她哄好的。”张延海一脸陪笑，拉过田静就往外走，田静依然别扭着，厂长笑着说：“在厂里给我注意点影响。”小张同志不好意思地松了手，但对她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田静没说话，只是快步地跑下楼。
她没敢回宿舍，只能到厂外去了，她一路疾走，不觉已来到小河边，小张在身后一路追来，他适当地同她保持着一小段儿距离，她叹了口气，不觉委屈又涌上心头，她蹲在地上泪水巴嗒巴嗒地从脸上滑落下来，不远处的小张一时无措地站在那儿，不知该不该过来过来安慰她，她忍不住哭出了声，什么嘛，告我的状，讨厌死你了！田静在心里骂着，身子也跟着奋力地扭了一下，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水面，本来平静的水面，一下子泛起一圈圈的涟渏，向外圈扩散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平静了下来。小张小心地向她走近，这会儿，田静已经不再流泪了，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水面若有所思，小张轻咳了一声，他已站在田静的身后了，田静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后脑勺却一下子嗑上了小张的下巴，田静一扭头，自己用手正捂着后脑勺，而小张呢，正用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田静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笑还没在脸上匀开，就咧嘴“唉哟”了一声，小张立刻紧张地去看田静的头，田静被他大力地拥在怀里，脸上一红，可是他呢，真的只是在给自己揉被磕到的头，她心里忽然有点失望，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还疼吗？”他轻声问道，“其实，也没多疼。”她小声回答着，撑开了一点距离后，她抬头看了看他的下巴，不由自主地抚上手问：“你还疼吗？”“不疼。”“真的？”“真的……唉呀！”田静坏坏地在他的下巴上加大力道，小张的脸上一红，“你还真狠呢！”“谁让你去告我的状？我讨厌你……”后面的声音不知为何就小了下去，声音似乎还有些娇嗔，田静的脸已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