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情假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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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铜镜中的身影在一件件的彩衣烘托之下,乌发蝉鬓,貌美如花,肌若轻云胜雪的艳丽形姿,白翩然也忍不住迷醉其中,端起兰花指,朝着镜中人摆出各种优美姿态,执着罗袖仪态万千地旋舞起来,他玩得兴高采烈,也不知道人间何世,直至一把难听的声音将他唤醒.
「嘿!白老板怎么在揽镜自怜?一定是慕容堡主他满足不到你寂寞难耐的身体吧!」
一声昔日的相称令白翩然完全惊醒过来,倏然回首,看见的是满脸垂涎,搓着双手,不知道已在屏风前览望了多久的黄文诚.
「不过,不紧要!等本老爷来好好疼爱你,保证你欲仙欲死.」面对眼前美艳如花的美人黄文诚露出狞笑走近.
「你......!」眼看他肥肿难分的丑脸渐渐迫近,白翩然不断退避,圆浑的眸子四下张看,倏然惊觉,刚才还在房内的小厮早已不知所踪,焦灼之下更被衣绊倒,倒在地上,惊怒交杂地喘息一声,正要放声高呼,眼前人的说话又叫他打消了呼救的念头.
「要求救吗?那就叫大声一点!最好将慕容春申叫来,等老爷我告诉他我们在江南时感情有多好,白老板用小嘴哺的暖酒有多香甜.」
黄文诚的威胁令白翩然反射性地掩着嘴,噤若寒蝉,手掌抖个不停,心中不住回响的都是害怕,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被他在慕容春申面前乱嚼舌根,他承受不起任何来自那彷如神明的俊朗男子的鄙视质疑.正在他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黄文诚已抖着满身肥肉抢前几步,手臂一勾,将白翩然修长的身体抬了在肩头上.
「唔......啊!」白翩然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之后,便觉自己被黄文诚托了在肩头上,正向寝室尽头的架子床行去.
「放开!放......」白翩然自然地挣扎起来,捏紧了拳头一下一下地搥打他肥硕的项背.只是打了几下,他就被发了狠劲的黄文诚用力拋了上床.
「啊!」被拋掷得头昏脑胀的白翩然好不容易在柔软的被衾堆中挣扎着爬起来,惊觉眼前人竟已褪去外衣,急色地向他压来.
「啊!滚开!唔......」白翩然一时间发了狂地推拒起来,满头青丝在挣扎之下凌乱散开,神情如疯若狂,黄文诚亦被他的挣扎激发了更加强烈的欲望,一手扯着他的头发,一手扭着他的手臂,硬是将身体压在他身上.如山的重量令白翩然动弹不能,在扭绞着纤细身躯的剧痛之下,他反而缓缓地冷静下来,闭上朱唇,睁大眼睛瞪紧黄文诚的丑脸.
色欲熏心的黄文诚只道他是想通了,勾起嘴角,下流地笑了起来.「对了,这才乖......放心!我只是要好好快活一回,圆了在江南未了之事,便满足了,事后你不说,我不说,保证慕容春申不知道.」
满是肥油的手扯开了绣功精致的云裳,留有小髭的嘴巴凑上雪肌嗅着满鼻子兰香,这一身馨香,他想得可久了,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白翩然木然地躺在床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左手悄悄地探入软枕下,握紧慕容春申藏在枕下用以护身的乌金小刀,指腹紧张地磨蹭着皮革的刀柄.
杀了他!杀死他!
白翩然满脑子都只有这个念头,只要杀了他,过往的事就不会被慕容春申知道.杀死他!镶在雪白小巧的梨花脸上向来姣美的凤眼迸发出杀戮的红光,被黄文诚松开了的右手主动地搂着他肥短的脖子轻轻拉近.自以为受到鼓励的黄文诚,亢奋地咬上细白的项子,拚命吸吮起来.白翩然起眸子,定睛在他浑圆的头颅上,藏在枕下颤抖抖的左手正要抽出.
「你们在干什么?」熟悉的如雷斥喝,令他浑身倏然僵硬,颤抖抖地抬起眼帘看去,怒火冲霄地站在门口的不是牵系了他所有思慕的慕容春申是谁?
「慕......慕容堡主......」怎么可能?他明明向堡内的小厮打听过慕容春申春风云居议事,应该一整天都不会离开风云居的.
压在他身上肥胖如猪的黄文诚亦吓得浑身僵硬,狼狈不堪地从他身上爬下来,那知手脚才一动,就被倏然迫近的慕容春申打了一拳.
「啊......」黄文诚来不及呼救求饶,对准脸颊的一拳,将他巨大的身体打得翻飞起来,几颗牙齿连着血吐了出来,他肥胖的身躯正巧跌在慕容春申脚边,又被他补了一脚,重重一踢,黄文诚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不欲生地抽搐着身躯.慕容春申也没有再追打下去,霍然回过身,眼如铜铃地瞪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白翩然.白翩然正将拉着衣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在洁白有如梨花之色的小脸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内盈盈的满是泪水,贝齿紧咬着菱形的朱唇,咬得唇上的嫩肉深陷,红得快要出血.
白翩然一双姣美的丹凤眼内凝聚着不安的水光,还有松了一口气的安心,颤抖抖地伸出素白如雪的小手,正想抓着眼前彷如天神的男子的衣角,不惜一切地将所有委屈无助都倾吐在他伟岸的身躯上,青葱的指头才一碰上,就被慕容春申粗暴地拂了开来.错愕地抬头一看,惊慕容春申英挺的五官扭曲,向来神彩横溢的眼眸内满是怒意.
「贱人!」赤红如血的眼神令白翩然浑身一震,知道必是刚才他回抱黄文诚的姿势引起了慕容春申的误会,正要急急辩解,抱着肚在地上不停发抖的黄文诚已抢先一步说话.
「慕容堡主......是......是他勾引我......是他勾引我,我......一时受了引诱......」
「不......不是......不是......」白翩然焦惶不已地摇头否认,但是除了不是之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双目通红,泪如雨下,将秀丽的脸蛋儿沾湿,反之知道已闯下大祸的黄文诚,在求生欲作祟之下,即使被打掉了几颗牙齿,仍然抖着声音,将责任推在白翩然身上,以求生路.
「是真的......慕容堡主......是这个戏子勾引我......在江南时......我我们就认识了......还......还一起作乐过几次......想不到今日他又勾引我......」
慕容春申本来将信将疑,抿紧菱角分明的唇瓣,捏着拳头在两人以赤色的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扫视,但听黄文诚一口就道出了白翩然的身份来历,又见白翩然一听他提起江南的时候,双肩剧震了一下,立刻就信了七分,想起他原来早就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枉自己对他楚楚可怜的样子怜惜不已,登时怒从心起,愤然扬起右手,「啪!」的一声掴了他一个耳光.白翩然霎时瞪大眼,颤抖的右手抚上火辣辣的脸颊,张圆了艳丽的朱唇,不知所措地伸出左手想要抓住慕容春申的大手.慕容春申竖起眉头瞪着他泪湿的嫣然脸颊,再次拂开他柔弱的手腕,一字一语地丢下一句.「下贱的戏子!」
这一句恶毒的说话令白翩然的心如遭利箭所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春申如覆上一层灼灼烈火的俊颜鹰目,心中的伤口比起刚才被黄文诚轻薄侮辱的时候更要痛上几分,『下贱的戏子!』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矢中的地刺上了他心中最大的疙瘩,最自卑的出身,而且说这话的还是他全心全意负托终生的人,白翩然只觉自己的心胭被划出了一个大破洞,正流下汨汨的鲜血.但是,他仍然伸出手,发白的五指紧抓着慕容春申的手臂,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解释,绝对不可以被慕容春申误会.
「放开!」慕容春申的手粗暴地一挥,将白翩然整个人丢了在地上,在纤细的身体落地的同时,清悦的玉碎声响起,白翩然在头昏脑胀之间向下看去,惊见腰际的玉蝴蝶竟尔在一碰之下,裂成两半.
白翩然忙不迭伸手将裂成两半的玉蝴蝶拿在掌心,才拿起一块,就见慕容春申的右足一抬,在阴影笼罩之下,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只一会儿再次提起,另一块碎玉就已化成千万的玉碎.白翩然抓着手中的半块碎玉,也不管娇嫩的掌心被玉块的裂口划得出血,洁白的手腕血红一片,只死命地瞪着地上的碎片,那悲哀通红的眼睛,似乎正在见证一株情苗的死亡.
慕容春申看着石化了的白翩然的头顶,冷啍一声,随手抓起地上缩成一团的黄文诚脖子后的一团肥肉,用力向门外拋去,发出砰然巨响,接着一拂水蓝的袍,看也不看白翩然一眼,就踏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白翩然一时间忘记了心中的痛,伸长了手臂,在空中乱抓,却始终抓不住他的一片衣角,朱唇张开,手心掐着沙哑的喉头,偏偏发不出半个音节来,只有以空洞的眼神目送慕容春申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去.眼看慕容春申的背影和黄文诚的惨叫越来越遥远,白翩然摇着头,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拖着蹒跚的脚步追逐,却被地上凌乱的杂物绊倒,倒在地上不停地摇晃着满头乌丝,看着空荡荡的门槛,喃喃地呓语.
「不......我没有......不要......不要丢下我.....我......」本来悦耳如铃声音现在凄厉地回响在混乱的寝室之中,语末更化成细长尖锐的哀鸣,如泣如怨的嗓音,眼前慕容春申决然而去的身影和他在江南时弃他而去的情程重叠起来,白翩然不由自主地怕得浑身发抖,疯狂的姿态入了刚捧了晚膳回来的小红眼中,吓得她拋下了手中的长方托盘,拉起长及地的襦裙,慌张地跑到白翩然身边.
「公子!」在她眼中向来温柔娴雅的白翩然突然如痴如狂地在地上哭闹起来,自然将她吓得不轻.
「你怎么哭了,公子......啊!手在流血......公子」小红本来只是焦急的声音在看到白翩然鲜红的手掌时化成了尖叫,娇悄的小脸皱成一团,浑圆的乌眸不知所措地左右张看.白翩然的脑海还停留在刚才慕容春申离去的一幕,根本就看不见她的存在,如雨的泪珠在空洞的眸子不断下滑,尖梢的柳眉蹙起,朱唇颤抖,平日的艳丽尽数化成凄楚.
「公子......公子,你别这样......」小红紧紧地搂抱着他,自己也急得哭了起来,那份真挚的温暖令白翩然稍稍回过神来,水盈盈的的丹凤眼留驻在与自己紧紧相贴的小红身上,也伸手搂着了她,彷如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一样,尽情地哭了起来.
跌坐在地上的白翩然回想起当日的事情,虽是事隔多年,亦不禁双目一红,此时一把虚弱而温暖的声音将他由回忆之中带回现实.「翩然,别想了......」
感激地看向床上的好友,白翩然撩起衣袖,拭去眼眶内的滚烫,笑道.
「没什么,我早忘得一乾二净了.」
白兰芳何尝看不出他的强颜欢笑,但是也不愿揭穿他的心伤,只得在心中叹气,是什么样的伤害可以在一个人的心中留上八年,慕容春申呀慕容春申,你真是何其幸运,又何其薄幸......
第八章
为薜瑞送药给白翩然之后,李慕成回到风云居的书房去,正想叩门,门内就传来一阵经过压抑的声音.
「安徽方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运盐车队会在半路中被截了下来?」
「是被当地的盐帮截下来的,盐货全都没了,贾总管受了点伤,运盐的兄弟亦死了大半......」
「盐帮?」慕容春申动听的声音兀地高昂起来,连门外的李慕成亦不禁惊奇,盐帮?这几年来不是早就被龙腾堡的势力打击得四分五裂了吗?
「确是盐帮!近半年来,盐帮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个靠山,在安徽驻入了大批人马,贾总管一时措手不及......」
李慕成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门,不意外地看到一个风尘扑扑,身穿黑色衣束,方脸大耳的兄弟,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慕容春申彷佛看不见李慕成的步入,只是专注地听取地上的方脸男子的禀报,差不多半炷香时间,两人的交谈结束,接过他交上来的信笺后.慕容春申着他退下去休息,翻阅手中的信笺,抬起锐利的眼角瞄了李慕成一眼,不经意地问.「如何?」
「......?」李慕成愕然地张开厚唇,以为他指的是安徽之时,一时之间自然答不上来.慕容春申等得不耐烦,抬起头来,用精华内敛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又抿紧嘴,好不容易才问了一句.
「他如何了?」
李慕成的脑袋到此时才清醒过来,赶忙说.「薜神医看过了,是肺病,没什么事的.」
慕容春申听了,拿着账薄的手抖了一下,看着李慕成的眼睛倏然失去了所有温度.
「原来肺病也可以叫做没什么事吗?」由齿缝间迸裂出来的冷酷嗓音,传入李慕成耳中,带来一阵惶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看着慕容春申如覆薄冰的英俊脸孔,发起呆来.他本来已经方正朴实的脸庞此时看来更添了几分呆气,慕容春申看了更觉气闷,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心中实在疑惑当日他为什么会挑了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当自己的贴身护卫.
「算了,你出去吧!」
「是!属下先出去了.」李慕成顿时松了一口气,正庆幸可以自寒流中退出,才走了两步,突然又被慕容春申叫住.
「等等.」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映入眼的是慕容春申俊朗的脸庞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还是罢了,出去吧!」慕容春申的薄唇开了又合,终于还是摆一摆手,将李慕成挥退.慕容春申垂首看着手中的信笺,始终定不下神来,沉着脸半晌,终于决定丢开手中的杂事,到庭园去透一口气.推开大门,颀长的身躯步上由各种颜色的小石子砌成鸟兽图案的花园小道上,本来立心放松的慕容春申始终忍不住在万花丛中沉思起来。
私盐价比黄金,在安征被抢的盐货差不多有上百车,占龙腾堡今年收入的大半,银两的损失也不是最要紧,最重要的是龙腾堡的信用,被抢的盐货数量太大了,他旗下的盐田根本不可能在期限前再生产出足够的数量给买家,如果事情闹开了,对龙腾堡的声誉损害很大,本来可以向买家要求多宽限一些日子,只是今次的买家是南方一个新掘起的山庄,庄主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之辈,双方又是第一次合作,要他宽限只怕不容易,慕容春申用掌心抚着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