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芳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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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不要!我真的不能……”无论她再怎么否认她不可能同时爱着两个人,她都找不出可以逃脱的借口了,她的确没有忘了拖把头,但是她也无法忍受另一个所爱的人因为相同的病症死去。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邱医师厌憎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进入准备室。
聂夏萌泪痕交错地望着她的老教授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专心想着她应尽医师的本分。如果在手术中发生了意外该怎么办?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樊的情况很严重,又是在临时的发病时紧急手术,没有调适好的情况下手术成功的机会是微乎其微,没有医师会对这种临时动的大手术有任何的把握。
樊会死在手术台上吗?就如当初拖把头不曾跟她告别时相同?聂夏萌颤巍巍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停不下喉中的哽咽。她能进去吗?七年前她始终恨着自己不能在最后一刻陪在拖把头的身边,七年后她有权可以进入手术室,然而她却怯懦了,因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会失去重要的人,而她从来没有克服过那份恐惧,依旧在七年后让她明白了这一点。
想要帮助所有和拖把头相同的人而去念医学院,这又算什么呢?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掩饰恐惧的借口,她根本当不来一个能在手术室中挽回生命的医师,她连最基本的冷静都做不来,光在表面上逞强,其实她的想法仍停留在七年前的天真。
不,不一样的,她从来就没有将拖把头的影子和樊联想在一起,拖把头熬不过手术,然而却不代表樊也会相同,聂夏萌咬牙地吞下自己的哽咽,樊在手术台上为他的生命奋斗的同时,她怎么能临场退怯?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该陪着他,即使是最后也好。
聂夏萌狠狠地吸着气,撑起虚软的双腿扶着墙走进准备室着装,一旦做好最后的清洁整理,再望着手术室里一群人围着的中心,她的脚步又停顿了下。
手术室里流泄着老教授最爱听的管弦乐,手术已经开始了,所有人将樊散东围成一团,她仅看得见平设在他身上的蓝色布料。
“啊?聂医师?”在一旁端着器皿盘的护士瞅着杵在门口的聂夏萌,除了她没其他人注意聂夏萌的出现。
聂夏萌深深地又吸了口气,脸庞上的口罩紧贴着她的鼻腔,她又缓缓上前了几步,拼命地在心底重复着过去她所看过的教学景象,她不可以被樊动手术的情况给吓坏,她要撑完全程。
但很不幸的,当她走进了手术台边,目光落到沾在蓝色布料上的血迹时,她不由自主地狠狠连抽了好几口气,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叶,而后她偏过了头,双脚不听使唤地夺门而出。
她不能!她还是不能!她没有办法看着樊动手术的每一个细节……
※※※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聂夏萌再度逃到了每次当她无法面对问题的时候,总会到的地方,这地方是她的避难所,却也是将她的心囚禁了七年的地方。
聂夏萌盈盈地瞅着石碑上的笑脸男孩,“你会怪我的,对不对?我没有守好我的心,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就算你现在已经是天使了,也没办法忍受像我这样的背叛,是不是?”
墓碑一如七年来的沉静,聂夏萌明白她再怎么样,都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她伸手抹掉滑落的泪珠,缓缓地
抱着冰凉的石头,“如果一切都能像学生时代那样简单就行了,这七年来的生活,我发觉世上的每一件事并不只有对错如此容易,爱着你明明是我觉得最正确的事情,然而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最大的错误,我若不爱你,你该怎么办?但樊却出现了,而我的心,却开始游移不定……”
她梗了下又说:“现在连我自己都无法决定对错了,拖把头,我还是爱着你的,但是我也同样、把心给了另一个男人,他现在在手术房里,我没有办法去比较我对你们之间爱谁比较多,你们是不同的,然而我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甚至陪着他去承受与命运挣扎的奋斗。这样的我,你一定会讨厌吧?”
聂夏萌微咬了咬唇,阵阵的心绞几乎让她感觉不到指尖陷入拳内的痛意,“为此,我对你充满了歉意,虽然我明白你可能在天堂里笑我笨,或是因我而愤怒,我知道我太过分、太自私了,总是依赖着你,甚至连你死了都还要到你的坟前吵你,不让你安宁:我总是不断地对你要求,希望你能给我更多、更多……”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破碎得不成声,照片里的笑脸几乎被她的泪水所淹没,“明明晓得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帮我了,我却过分地想要求你的答案;我甚至想要求你帮他,但我知道这不可能,连我都逃了,怎么能还这么过分地要求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另一个人的痛苦,不敢再想像我如何吉接受那份心痛。
“我不要他跟你一样,在甚至还没听到我说‘我爱你’之前就走了,倘若你真的听得到我的声音,你能接受他吗?接受另一个我爱的男人,也接受我不会在爱上他后将你忘掉的事情,我不可能会忘掉你的……”
凌睿尧无言地瞅着她,心中疼得不知该苦笑或是安慰她,他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将樊散东送到她身边也是他最大的心痛,但是他又能怎么样?他希望她幸福,却勾起了她对他的罪恶感,他多想告诉她爱上樊散东是没关系的,因为,他们这段感情总该有个结束。
他该感谢她在爱上樊散东之后并没有忘了他,这是何等的幸运,凌睿尧轻缓地飘到她身边,没有实体的手臂环过她的肩,一如七年前他时常从后头环住她一般,深深地嗅进她的香味,低声温柔地在她耳畔轻喃,“够了,夏萌,爱着我七年的时间已经够了。”
“拖把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聂夏萌愣在那儿环视四周,她不会错认那个温柔的声音,“你在哪?你在这里对不对?”
凌睿尧微微地笑了笑,并没有现身在她的面前,他明了现身是容易的,但是对夏萌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他不能现身,他也不应该回覆她更多的话,就让她认为是偶然间的风声吧。
“你在这里是不是?回答我!”聂夏萌朝着冷清的空气大吼,然而却等不到他的回应,她慌忙地在四周转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拖把头!”
凌睿尧鼻尖充塞着酸楚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又对她多说了一句话,“走吧,不要留恋,待在他的身边。”
聂夏萌闻言泪水如泉水般地落下,他要她走是吗?他不要见到她再为他留恋,他要她待在……聂夏萌连连地抹着自己的泪水,哽咽地跪坐了下来,“拖把头,你接受了是吗?你……”
说不出她心中沉积许久的愧疚被瓦解后的感觉,取代罪恶感充塞的是对他满满的感激,聂夏萌微微地抿着嘴角,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谢谢……”
※※※
“嗯,看你的情况还不错嘛。”伴随着聂夏萌回到医院,凌睿尧伸长了脖子瞅着樊散东被开肠破肚的景象,微微地点了个头。
“在我开刀的时候,你就不能闭嘴吗?”樊散东不晓得原来灵体可以在被麻醉的时候感觉到外面的事物,可是他就真的是待在自己的体内,透过眼睑直视着飘在半空中的凌睿尧。
“哎呀呀,你就不能开心点吗?你现在正在‘开心’耶。”
凌睿尧贼贼地咧开笑容,令樊散东忍不住想一拳揍歪他。
“闭嘴!”樊散东气愤着他只能留在体内,被麻醉的肉体却不能听他的使唤,“看我被人宰割是那么好看
的事情吗?你干么不死回你的坟墓里?”
凌睿尧无辜地努了努嘴,“夏萌跑到我的坟前为你哭得歪七扭八,教我怎么忍心好好睡觉?好歹也来看看你的情形,免得你挂掉了我又得另外找一个人。”
“夏哭了?”樊散东闻言静默了一下,“告诉我,我会死吗?”手术已经进行了好几个钟头,他几乎认为这场手术他能战胜的机率没有多少。
“小狼狼,你是个祸害,怎么死得了?”凌睿尧无聊地扯了扯头发,“我都知道了,原来你这家伙十恶不赦,早知道就别找你,瞧夏萌陷得这么深,现在想换人都来不及,况且幸好你也没将夏萌耍着玩,否则就算你死不了,我都会想办法让你死得很难看。”
樊散东冷哼了两声,“谢谢你的好心。”想起把凌睿尧找来这里的聂夏萌,他不禁担心地攒起眉头,她现在一定很为他担心吧?“她人呢?”
“在外头等着,看来她是当不成医师了。”凌睿尧短短地叹了口气,“算了,当不当医师都不是问题,当个古董店老板娘也不错,不用成天承受压力。”
他笑了笑,“这话的意思是,你决定把她交给我了?”
“如果没见你喝下恋夜的那杯毒荼前,我还没办法决定,但是你喝了,我也没话好说。”凌睿尧停顿了一下,嬉笑的眼神转为专注,“你会好好对夏萌吧?”
“倘若再问这种问题,我就翻脸了。”樊散东语气十分紧绷,他不是个喜欢吐露真心的男人,口头上随便和女人说“我爱你”,却从来没有一次真心,然而夏是特例,他才不愿别人怀疑他的心意,“你不是往后可以查证吗?何必问我?”
凌睿尧摇了摇头,“哎呀,很可惜,我很忙的,没有时间再多留了。”将夏萌交给樊散东后,他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他还得回去天庭受罚咧。
“你会走?”樊散东意外地发觉自己的心里多了一份不舍,虽然凌睿尧算是他的情敌,但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凌睿尧当成自己的朋友,有这样像朋友的情敌,也算是一种讽刺吧!
凌睿尧遗憾地苦笑,“不能不走,不过这样对你不挺好的?你大可以一个人放心地拥有夏萌,不用担心我随时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偷窥。”
樊散东沉默了下,实在被凌睿尧这个家伙的善良给打败了,他微微地笑了笑,纵容自己对凌睿尧产生好感,这也是自己应该感谢凌睿尧的回礼,“在你走之前,你可以去看看她,我想夏需要你的一声告别。”
凌睿尧垂下眼睑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微微地从心底泛出一个微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身对你们之间投有好处,就让她永远当我已经离开了吧。”
“夏说得没错。”樊散东摇了摇头,心里无法对这个男人产生负面的情绪,凌睿尧纯洁得无可比拟,简直是世上少有的怪胎,幸亏他死得早,否则铁定在这世上尝尽痛苦,“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天使。”
“哪里、哪里,等我去装了翅膀才算数。”凌睿尧缓缓地朝樊散东笑开了颜,如他七年前对每个人所展现的阳光笑靥。
※※※
一个月后,聂夏萌依旧莽莽撞撞地奔过走廊,耳际的短发飞扬过空气,经过转角时她不留心僮倒了一个路过的行人,她连忙停下脚步,回头朝那个受害者道歉,一面帮那个人捡起散落满地的病历资料,“对不起,我有急事,我……”咦?这份病历上的名字……
“聂医师!医院里头禁止奔跑,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被撞得头晕脑胀的小护士揉了揉腰,望向聂夏萌一脸惊愕的神情。
“这份病历是什么时候的事?”聂夏萌拿起她手中的病历在小护士眼前挥了挥,气势颇有快把人吞下肚的样子。
“今天早上从挂号处收过来的,要送到妇科去确定时间,干么问这个?”
聂夏萌急急地跳了起来,又像来时飞速地离开。
小护士有些傻眼,连忙紧跟着迫上去,忘了她才说过医院里不准奔跑的规定,“聂医师,把病历还我啊!”
等她追到聂夏萌的时候,聂夏萌正挂下电话,舒了一口气地将病历撕成两半,小护士下巴差点掉了地望着她吓人的举止,“聂医师!那是……”
“就当我疯了,好吗?”聂夏萌恍若未闻地快步走向樊散东的病房,她实在不能了解为什么会有这张病历的出现,如果她没有恰巧撞倒小护士……
为什么呢?他们明明是那么地恩爱……
“一大清早见到你把眉头攒在一起,我宁可看着你对饮料机傻笑。”樊散东舒适地躺在病床上,眉头也跟着她紧皱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聂夏萌微微地摇头,“没有。”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真的没事?”见她一接近病床,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深深嗅进她的体香。要不是夏坚持要他待在病床上,他早受不了这种无聊的生活逃院去了。
“樊……你认为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会不会连小孩也容不下?”除了如此,她无法另作他想,她不能想像一对结合七年的夫妻,竟然要拿掉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亲生骨肉。
樊散东深邃的眼眸瞅着她烦恼的神情,忍不住在她的颊上偷啄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据我所知,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我一样,爱着你的同时也接受过去你爱的那个男人,因为感情是独占的,所有如果有太过恩爱的夫妻不要小孩,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但是……这样好奇怪。”聂夏萌面红耳赤地听着他的肉麻话,实在不能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能在谈论别人的时候,或多或少地提醒着他爱她,而每每当他说出这些话,她的心就一次比一次不听使唤,微甜的感受鼓噪着她的胸口。
“没什么好奇怪的。”樊散东轻轻地扳过她的脸,两个人几乎感觉得到彼此之间交缠的气息,他柔情地微笑,“夏,我今天还没跟你说过‘我爱你’。”
“你每天说不会很烦吗?”她红着脸道,完了,她的心跳声大得连他都听得见,她……
“这种话对你只能多说,不可以少说。”樊散东又啄了她红热的耳根一下,感觉她的气息顺利地被他勾引得粗重了起来,“况且以前我每天跟不一样的女人说‘我爱你’已经变成了习惯,不说上几次会觉得全身不对劲,现在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当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