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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们不是天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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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活到今天真是可惜。

有人自她身后伸过手来绕住她脖子,邱晴笑,“心伟,别开玩笑,我的柔道足够把你摔到墙角去。”顺手一甩,果然,贡心伟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什么时候练的好功夫!”

“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邱晴责备说,“有事约我在外头见不就行了。”

“你没有毛病吧,我有几个同事晚晚到这里来进贡,为什么来不得?”

邱晴怪不好意思地笑,她那六十年代养成的封建思想转不过来,宣之于言。

“好消息不能等,我急急来告诉你,爹爹回来了。”

邱晴代贡家松口气,拍拍胸口,“好好好,贡伯母这段苦日子挨完了。”

“爹预备重整旗鼓,这番有金山的亲友支持他。”

“替我问候他。”

“母亲要见你呢,无论如何叫你赏光来吃一顿饭。”

邱晴看着心伟,“伯母何用客气。”她还想推辞。

“今晚等你。”他转身就走。

“喂,多说几句话也不行?”邱晴追上去。

“有人等我。”

邱晴领会,忽而笑了,“那我更非看清楚不可。”

她跟着心伟出去,夜总会对角是一间书店,隔着玻璃橱窗,心伟把她点出来给邱晴看。

邱晴见到一个脸容清秀姿态潇洒的女孩子正在聚精会神地选购书本,她没有发觉他们兄妹俩。

邱晴十分满意,“她干哪一行?”

“敝校英文系的助理讲师。”

邱晴悄悄说:“太好了,心伟,我真替你高兴。”

贡心伟笑道:“你们对我好似统统没有要求。”

“不不不,我最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你看她,宽袍大袖,何等洒脱。”邱晴是真心的。

邱家的女人实在太像女人,异性总有点不尊重,她们像是无意中把男人最坏一面勾引出来,邱晴一直羡慕光明磊落、爽朗活泼的女子。

“她叫什么?”

“让她自己来告诉你。”

邱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心伟伸手敲敲玻璃,里边的女郎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见心伟,立刻笑起来。

邱晴已经决定喜欢她。

心伟拖着她进店去。

那女郎立刻伸出手来,“我叫程慕灏。”

邱晴与她握手。

心伟说:“这是我妹妹邱晴。”

邱晴有点儿别扭,两只手似没有地方放。

程慕灏活泼地张望她一下,“心伟老说妹妹美,我都有点儿疑心,这下子又觉得心伟形容不够切实。”

邱晴说不出话来,只是笑,心伟见她这样激动,搂着她笑说:“今晚见。”

邱晴猛地想起来,“是,我还要回办公室。”

这才撇下他们一对,赶着回去。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秘书向她解释:“王律师说有要事等你,没有预约。”

邱晴自幼出来闯关,遇事有第六感,她看着王律师,一会儿说:“请进来。”

把他延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你代表谁?”

“蓝应标先生。”

邱晴小心翼翼地说:“我不认识此人。”

“这点不要紧,蓝先生上星期一在东京故世。”

邱晴耳畔“嗡”的一声。

上星期一,至今差不多已九天了,邱晴悲恸起来,双目泪水浮转。

她一语不发,跌坐在办公椅上。

邱晴用手撑着头,按下通话器,向秘书吩咐:“请速找麦老板,请他回公司来。”

王律师说下去:“我们代表蓝先生公布遗嘱。”

邱晴听他说。

“他把他名下一间酒廊一间歌厅赠送结你。”

邱晴不语,暗暗伤感。



  







我们不是天使9





王律师说:“你毋须认识他也能承继他的遗产,这是我们的地址,邱小姐,你随时可以过来办手续,约一年后你便可以正式接收。”

“我可有选择?”

王律师答:“何必拒绝长者临终之前一番好意,邱小姐做这行这样出色,有口皆碑,可见蓝先生眼光过人。”

“生意一直由谁打理?”

“蓝先生的朋友。”

接着是好几分钟的沉默。

王律师见邱晴无话,便放下文件,站起来告辞,他向邱晴微微一鞠躬。

邱晴亲自把他送到门口唤司机送他一程。

她静静回到办公室里,一言不发,过一会儿,唤人送一小杯白兰地进来。

喝到一半,有人推门进来。呀,小事上出卖了麦裕杰,他始终没有学会礼貌这一门学问。

邱晴抬起头来。

他坐在她对面,“恭喜你快成为这个行业的钜子。”

邱晴说:“这并非你心中的话。”

“当然不是,小晴,你若不适可而止,就永远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

邱晴一怔,她不知道他也知道做普通人多幸福。

“我还以为你会结婚,那人叫什么,曾敏新?抑或是斐易生?”

邱晴不去睬他。

麦裕杰说下去,“婚后你总得跟他走进高贵美丽的新世界里去,飞上枝头,把我们这些人撇下不理,即使狭路相逢,也会说声‘先生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邱晴诧异地说:“杰哥我从来不知你有这样伟大的创作天才。”

麦裕杰看着她,“小晴,我俩针锋相对好几年了。”

“对不起,杰哥,人总得保护自已。”

“你小时候爱过我。”

邱晴莞尔,“真的,孩子时什么都爱得一塌胡涂……洋娃娃、新衣裳、巧克力糖、过年、看电影……世界多美好,没有瑕疵缺点,吃了亏哭一场也就完了。”

麦裕杰反问:“你急召我来干什么,你不再需要我。”

“我一时忘记这点。”

麦裕杰叹口气,把她桌上剩下的白兰地喝净。

他说:“我肯定你会成为本行的人才。”

邱晴却说:“杰哥,你再不戒酒,我也肯定你会拥有一个肿胀的肝。”

“你看,你一定比我成功,”他讪笑,“你有学问,你有常识,再加上你不爱任何人。”

“杰哥,”邱晴站起来恳求,“你快要走了,我们不要争执。”

麦裕杰只是笑,“真是,谁叫我爱你呢。”

邱晴并不知道不爱任何人有这般好处,想想也是,不然的话,晚上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穿戴整齐了前往贡家作客,有这般好处,她几乎决定永远不爱。

贡先生先迎出来。

他胖许多,眼角有点儿浮肿,精神倒还不惜,一直感激邱晴在他缺席时照顾他的家,感恩是老式人的美德,邱晴默默接受。

她利用这个机会,缓慢但清晰地问:“贡先生,我小时候就已经见过你吧?”

贡健康今夜与家人团聚,精神松弛,不设防之下顺口而出:“你与心伟刚刚出生,真是可爱,本想两个都要,奈何你母亲不舍得。”

话说出口很肯定是讲错了,一时又不知道错在哪里,连忙留意邱晴的神色,见她仍然笑眯眯,才略略放心。然而已经有点儿不安。

邱晴说:“心伟与我都长得像母亲。”

“嗯,嗯。”他已有防范之心。

邱晴笑了,忽然伸出手来,握住贡健康的手,“你仍然不肯告诉我?不要紧的,你说好了。”

贡健康把手挣脱,惊疑地看着邱晴。

“你是我的父亲对不对?”

贡健康愕在那里。

邱晴微笑,“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

贡健康不出声,隔一段时间,他才用干而涩的声音说:“我太太全不知情。”

邱晴忍不住笑出声来,幸亏他俩单独坐在露台上,没有人听见。

邱晴轻声反问:“贡太太不知情?”

贡健康急急说:“当然,她是老实人,她只知孩子是抱来的。”

邱晴笑答:“我坦坦白白告诉你,贡先生,她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她知道?”贡健康手中的啤酒泼出一半来。

邱晴感喟,老式女人有的是涵养功夫。

只听得贡健康嚅嚅说:“是,她知道。”他低下头,“二十多年来她一句话都没多过,可见是知道的,她不想我疑心,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让它继续成为秘密好了。”邱晴拍拍他的手。

“心伟知道吗?”

“你看他多快乐,管他知不知道。”

“你呢?”贡健康双眼红了,“你怎么样?”

“我好得不得了,贡先生,你看我,我不会叫你失望。”

“你母亲不肯跟随我——”

“嘘,贡先生,他们出来了。”

贡太太张望一下,“你们讲完没有,心伟的女友来了。”

邱晴笑道:“就来。”

待贡太太走开,她转问贡健康:“你在什么地方结识我母亲?”

“一间叫得云的广东酒楼,她在那个地方沏茶。”

邱晴站起来,走到客厅去,挺一挺胸膛,笑着招呼说:“心伟,程小姐在哪里?”

早知她也不拆穿,到底年轻,没有修养,事事寻找答案,一定要追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

她歉意地往后望,贡健康靠在露台栏杆上,她为他添了桩心事。

每个人都是知道的,不然她哪里这么容易登人家的堂入人家的室。

心伟笑着出来,一手拉着程慕灏,“我说她幸运,她还不信。”双眼看看女朋友。

邱晴忍不住说,“怎么不幸运,贡太太是最好的母亲,将来也是最好的婆婆。”

一转头,发觉贡太太就站在她身后。

邱晴搂住她肩膀,“贡太太对我最好。”

程慕灏笑,“那是因为你可爱呀,伯母也许看我不入眼。”

贡太太暗暗落下泪来。

总得有牺牲,邱晴想,没有人的快乐可以完全。

心伟说:“母亲今日高兴极了。”

邱晴说:“你要好好对待母亲呀。”

心伟说:“我一切以母亲为先。”

程慕灏笑嘻嘻,“那我与妹妹结伴。”

她拉着邱晴的手,一直走到书房里去,攀谈起来,她比邱晴小两岁,家里只有一个哥哥,还在念博士学位。父亲在大学里当舍监,最记得贡心伟这个顽皮学生。

还有,她最喜欢的花是栀子,最喜欢的颜色是淡蓝,最喜欢的作家是费兹哲罗,最喜欢的蜜月之地是波拉波拉。

邱晴静静聆听。

她喜欢程慕灏的声音:清脆、活泼、天真、充满憧憬,邱晴希望她也有那样的声音,不然,怎么能走进那样愉快的世界里去。

邱晴仍然吃得很少。

饭后她率先告辞,她走后贡健康才可以抬起头来。

心伟说:“我送妹妹下去。”

宇宙夜总会的车子已在楼下等候,邱晴却没有即时上车,她靠在心伟的肩膀上良久。

她看着兄弟说:“我俩都算幸运。”

心伟与她心灵相通,“是的,我俩有惊无险。”

她拍拍他的肩膀,刚要走向车门,贡心伟拉住她,“你都知道了吧?”

邱晴诧异地抬起头来,“知道什么?”

心伟看不出一丝破绽,不好开口。

“父母亲与女朋友都在楼上等你,贡心伟,很少有人得到如你那么多。”

她登上车子,吩咐司机驶回家去。

那夜,邱晴发觉炎夏又将来临,可怕啊,汗流浃背的燠热,就算静着不动,体内不断渗出汗来,令人一边擦汗一边叹息,每一个地方都反射着阳光,刺痛眼睛,直至立秋,暑气都丝毫不减。

邱晴坦然接受夏季,她觉得是一种治疗,以毒攻毒,活得过每一个夏季,都是一项胜利。

这个夏季特别长,她送麦裕杰上飞机赴三藩市,又到东京郊外扫蓝应标的墓,心伟又在这个时候订婚,她还想抽空与朱外婆见面。

麦裕杰笑着对她说:“别把我产业蚀光。”

有一个艳妆红衣女,老跟在他不远之处,邱晴假装看不见。

他至怕寂寞,乘飞机短短的时间,也要人陪,他也当然一直找得到人。

麦裕杰摆摆手,与红衣女走进关口。

邱晴刚欲离去,他又出来叫住她,这时他再也忍下住,把邱晴紧紧抱在怀里,将她的头按在他胸膛里,他的下巴,枕着她头顶。

邱晴刚洗过头发,一阵海藻似香味若隐若现触到他鼻端,他感触良多,忽然记起他已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人,不禁落下泪来。

邱晴掉转头安慰他,“我们一有空便来看你。”

红衣女也出来,静静等候一旁。

邱晴这才看清楚她的面孔,肯定她比自己年轻,五官可说是佳,身材绝对是优。

她的表情平和,邱晴与她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邱晴很放心,这女郎会照顾麦裕杰,借此换取护照、恒产、现款,有天分的话,还能借此扬名立万。

邱晴别转头离开飞机场。

麦裕杰这一走,她就真正与往事切断,旧世界里的人。一一离她而去。

麦裕杰说得好:“你比我们无论哪一个都更懂得照顾自己。”

他说得对,姐姐要是活到今日,也一定学会自爱的秘决。

人人一生只配给得一具皮囊,与之厮混纠缠数十年,躯壳遭到破坏,再怜俐的精魂也得随它而去,不能单独生存,看穿了这一点,不自爱是不行的。

邱晴已决定要活到耄耋。

她缓步走往飞机场的停车处。

有人在那处等她。

邱晴看到他,很客气地说:“郭先生,有什么消息?”

小郭拉开车门让她上车,把车子驶出停车场,他说:“得云酒楼,在五十年代的本市,是一间颇出名的饮宴场所,分两层楼营业,湾仔一带,无人不晓。”

“今日还在不在?”

“地皮当然在,”小郭笑笑,“酒楼已经拆卸,此刻的大厦叫原宿百货公司,沧海桑田。”

“啊,那里,那附近有一条桥。”邱晴想起来。

“是,叫鹅颈桥。”

“我仍想到彼处去看看。”

“没问题,我们此刻就去。”

“谢谢你,郭先生,你做得很好。”

小郭欠一欠身,缓缓说下去:“得云酒楼的格局与上环的陆羽相仿,你总去过那里吧,已经成为一个名胜,木地板擦得干干净净,钢扶手铮亮,墙上挂着各式镜框字画,招待拿着大水壶来冲茶,还有,晚上有粤剧演唱。”

“我知道,家母做什么职位?”

小郭不语。

邱晴自然猜到,她微笑,有姿色的女子,名义上无论是什么身份,实际很难躲避异性的纠缠。

小郭把他小小的旧车停在附近马路,与邱晴走进百货公司的电梯,下降到地库。

邱晴问:“这里,就是这里?”

“还没到。”小郭胸有成竹。

地库是百货公司的茶座,邱晴觉得小郭满有心思,静静挑一张角落椅坐下来。

小郭买一杯冰咖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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