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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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代序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许只是乍一见面时的怦然心动，抑或是朝夕相处后的难舍难分。也许只是一种感觉，让毫无血缘的两人惺惺相惜。它能维持多久？没人去管，也根本不会有人去理会，或者人生其实可以过得很随意。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路，就像洛阳城外的紫陌一样，平坦宽敞却又幽远弯长，望不到尽头或者根本没有尽头。一个人走下来，疲惫不堪，但始终无法到终点。
我不知道我能在紫陌上走多久，只知道生活也许本就没有尽头，留恋四处的风光然后必然会失去什么，有时候因该学会放手——退一步海阔天空！
爱情可以只是紫陌上的一段风光，当它磨去了我们太多的时间。
停下脚步的时候，我们回首，才发现——
韶华已逝，光阴不再！
第一章
六年来，韶华似水，一去不返；六年来，光阴如梦，世事沉浮。
当年少的轻狂与我们渐行渐远时，我们不仅扪心自问：岁月留给我们了什么？
阳走的第一年，我们没有联络过。只是从褚壬那里得知他些许的近况，同样褚壬也自我处听到姐姐的消息，我们俩在彼此的生活中充当着同样特殊的角色。
后来，我和阳开始互发邮件，当然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而褚壬依旧是得从我这里巴望到姐姐的讯息，或多或少，却从不勉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倒地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而我也不是没问过褚壬，不得不承认他的答案着实令我震惊。
“我从没想过我会这般的在乎她！而且还是在我们分开以后。但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所以我可以不去刻意知晓她的情况，只要她还好端端就可以了。”
是的，关于褚壬爱姐姐如此深的事实让我震惊，但更令我惊讶的是姐姐的信中竟没有一次提到他。她对他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这个问题我永远无法触及，而且我自己的烦恼还待解决。有时我甚至在想，我是否做错了……
但爸妈对于姐姐这件事是无法释然的，每当提及，妈总是吁声连连：“你姐也太狠心了吧？抛却我们两个老的不说，婷婷还那么小，她就不回来看看？好了，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女儿，由阿壬这么个好儿子就够了！”说着话就往里屋跑，我知道她是又哭了。
“妈！”我只得追了进去，虽说当年姐离婚时，爸妈就说不会认她了，但万事总还有转圜。这些年无论是我还是褚壬，都没放弃说服二老的机会。
如果爱一个人可以如此容易的放手，只把它作为人生过往的一部分的话，那我和阳为什么……
也许很多是事没有答案的，而有些人终究会成过眼烟云，如我，如阳，如叶枫，也如姐姐与褚壬。
世事在多年的无奈中漂泊，做过的事情后悔抑或不悔，只得徘徊于心扉间。而沉积不变的是我和褚壬坚定的友谊，这一是唯一令我颇感欣慰的。
我们都是爱婷婷的，是她陪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当辛酸和孤寂涌上心头时是那个幼小的人儿陪我度过的，我的六年是在照顾婷婷成长的过程中将时间打发掉的。其实每个人都说我和姐姐并不像，无论外貌还是性格，但只有婷婷会认错。记得她刚会叫妈妈时就常常地对我喊，而姐姐走后我就成了她幼小心灵中唯一的妈妈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莫切地对此事绝口不提，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因为只是想让她和别人一样有爸爸又有妈妈。
周末空闲时，我和褚壬总会一起带她去玩儿，就像她所的同学一样。那天也是一样，婷婷在坐旋转木马。
“子敏，子敏说他要回来了……”
我默然了，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褚壬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或许他的内心也如我一样翻腾。
“他……他是带新婚妻子一起回来的……回来度蜜月……”
这几句话总是不停的在我耳边回荡。
为什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七年前叶枫带着妻子回来，而七年后阳亦是如此。也许命中注定我会迟一步，白白看幸福流走，却无力阻挡。
我打开电脑，想给阳写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当初是我放弃他的，可如今让我说祝福他的话，我自问办不到。很自私，对不对？
我打开信箱，却意外的发现姐姐的来信。
苓：
近来可好？
我总算忙过了这一阵，将有个大假了。我想回去看看你们，初拟于下周一（8日）启程，届时或许会有意外惊喜。
帮我向爸妈带好，，尤其是婷婷，这么多年没见，不知是否和照片上一样可爱，甚是惦念。
归心似箭，诸多言语，聚后再谈！
姐：梓
我的大脑瞬间似被抽走了氧气般，一片空白。不能想，不愿想，也不敢想。姐姐和阳相继地离开，接踵而至的归来——意味着什么，又能意味什么？此时的我已经无法思维了！
我把姐姐回来的事告诉了褚壬，出乎意料的是他异常平静。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他的想法也如我一样。我们的心情与处境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矛盾。
但无论如何迫在眉睫的是如何告诉婷婷。其实一开始我们并不是故意隐瞒，可久而久之就发觉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而此刻又不得不承认，是到如今已经很难解释了——我们如何将这事告诉她，她是否能接受事实，她又能理解多少？
一切都是未知数，我和褚壬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整件事都告诉了婷婷。尽管用的是最简单的言语，但我仍不抱太大的期望。事实证明我们的忧心都是多余的，她的接受能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她不停地点头表示对我们所说的话的理解，然后快乐的接受，用一句简单的话解决了全部问题。
“那我就有两个妈妈了！真是太幸福了！”
这句我和褚壬谁也没想到的话，使我们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妈妈的兴奋。她不停地说着，“这么多年了，总算要回来了！”“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在外面总不如自己家里来的好！”终究是自己的女儿，无论当初怎么决绝，但心里还是想念的。我知道她原本还想提生日的事，但为了我，没有明说。
而她的激动马上为接下来的信所致，不得不暂时收了起来。
苓：
见字如面！
原本要回来的事不得不改期了。公司突然有事无法分身，让你空欢喜了一场，实在对不起。
爸妈都还好吧？我知道他们还记恨当年的事，而这次突然改程，他们一定更怨我了。无论如何希望我回来后，能解开心结，帮我多说几句好话。谢了！
我奔向这次回来能一起度过我们35岁的生日，但想来19日难以回来，只不过几天再寻机会，也只能希望还来得及赶上婷婷的生日。
姐：梓
第二章
在姐姐推迟归程的同时，褚壬却告知阳归期依旧，也就是九号就会携妻抵达。此刻我们都已能确认阳的新婚妻子不是姐姐，但我心中依旧有一抹伤感的情怀，不知是为了姐姐多年的心愿未遂，还是为了自己……
那天褚壬去机场接机，并带他们夫妇去了事先替他们租好的公寓。回来后，我本想问他些什么，却始终难以开口。只是后来断断续续得知，阳的妻子也是留学生而已。
那个周五，我去学校接婷婷下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妈妈，下周一学校要开家长会。”
“下周一？什么时间？”
“三点半！”婷婷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我等待答案。我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下周一有案子出庭，就说：“妈妈下周可能会忙，让你爸爸去吧！反正他一次家长会也没给你开过！”
他冲我笑了笑：“是你和他说还是我？”
“既然是妈妈不能去，那当然是我去说。还有今天是周末，好好请我们婷婷吃顿大餐作为补偿，怎么样？”
“嗯，妈妈真好！”
于是我弯下腰，让她用湿润的小嘴在我面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做要跑的动作，谁知顺势撞上了迎面来人，险些让婷婷摔倒。我马上扶住了她，，空气中同时响起了我与来人的声音。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微愣——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迎上了直射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此时此刻，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设计过千般万种，却从未想到我与阳的重逢会是这种街头偶遇。
良久，我听到了婷婷细微的抽泣声才缓缓清醒过来。低头看见她正扯着我的衣角，口里喊着“妈妈”，眼泪转眼圈。我知道刚才的失神把女儿吓坏了，于是马上把她抱了起来。
“好久不见，茉茉！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遇到。”他大概也是刚从惊讶中会过神儿来，表情有几分怪异。
我手中拍哄着婷婷，无暇分神，但有感触颇深得回了一句：“太巧了！”
婷婷此时回转过头盯着阳问我：“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我连忙说：“乖，叫阳叔叔！”
“阳叔叔好！”
“好，好……”他的眼底流露出闪烁的广，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对我说：“这，这是……”
“我女儿。”简单明了。
“你女儿？”他怔住了，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我细看着他，六年来他似乎并没有改变太多。成熟了，内敛了，或者可以说我们都“老”了。但依然衰起，甚至比当年更加的迷人。如果不是我突然取消了婚约，今天的我们应该是一对令人歆羡的璧人；我们今天会使手牵手的逛街，而不是这样尴尬的相逢，或许我们还会有一个像婷婷般可爱的女儿……
“对不起，阳！我有事先走了。”我匆匆地离开了现场，留他一人独自在那里出神。
甚至可以说我是落荒而逃的，我不敢再在那里呆下去，看着他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会冒出些什么离奇的想法。
原以为六年的时光会让人忘却许多，恍然才发现时至如今依旧难以面对。
那个周末，我也许就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周一早上，工作前我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全心投入工作。
“婷婷，怎么了？”下午三点左右，正当我埋首案牍时却接到女儿低泣的电话。
“妈——妈妈，我给爸爸打电话接不通……”
“你放心，乖乖等着，爸爸会去的！”我安抚好女儿，放下电话便向外走。褚壬的电话果然打不通，我提醒过他婷婷家长会的时间，他没有理由忘记。好在我们的办公室不过相隔两条街，很快就到。
进了褚壬所在的事务所，居然发现他的秘书不在，正想敲门却听见里面有谈话声。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还赶时间呢！”
“我想问你件事。”居然是阳的声音。
“什么？”
“你说过，茉茉没结婚也没有男友是不是？”居然是关于我的？
“是啊！你怎么想起、想起这……”我想褚壬也一定觉得很尴尬。
“那她怎么会有女儿，上小学了。会—会不会，是我的女儿对不对？”他的语气急促却近乎肯定。
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是这样想的？
“你说什么？女儿？”褚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周五那天我看见她……”
“噢，是婷婷吧！我女儿，你不记得了吗？”褚壬打断了他的臆测。
“天哪！我还，还……”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没有勇气。
阳是怎么想的？失望还是庆幸？我是害怕失望的，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自喻。事情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田地，我真的错了吗？如果我们真的有一个孩子，那么结局会不同吗？……
我就这么着在街头漫无目的地狂跑，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溅起路上的雨水，我被撞倒在地。
“Shit！It’sabadday！”一个愤怒的声音随着摔车门的声响出现在耳边。
“Areyoufine？”他关切着对我说，显然这是一种风度，如若是国人早就开始骂我了。
“Fine！I’msorry；it’smywrong；wrong！”在英国时养成的习惯使得我对英语是脱口而出的。
显然对方愣了一下：“Icantakeyoutothehospital！”
“No；thankyou！Ifyourcarhaveanythingwrong；I’llpay！It’smycard。”我甚至没有抬头，起身就走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身上有没有伤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喂，喂——”身后的叫唤声我充耳不闻。
第三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有些事情应该理清了——可，心境是没应该可言的。独自一人搅和着杯中的拿铁，今天是阳补请婚宴的日子，里里外外都是褚壬张罗的。早上他打过电话来，让我去渔面茫劣谌セ虿蝗ビ晌易约壕龆ā？去，抑或否？阳没了父母，今天请的多是些旧日同窗，我……
“小姐，可以搭个桌吗？”一个很优雅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抬起头来，端详着男子，半长的黑发、英挺的五官、利落的西装，浑身上下只写着“精英”两个字。“我想这儿有很多的位子可供先生您选择。”我承认他很有魅力，但我早就过了会被俊男吸引的年纪了，如果搭讪的话，我想我的年纪已经太大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叫陆兆熙，这是我的名片。”像听不懂拒绝似的，他自动在我对面坐下。
“先生，如果你想的话我没问题，但我并不认为我会想认识你！”我想如果他还“听不懂”的话，那这人的脸皮就太厚了点，可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他不是个无赖的人。
“林小姐似乎对我不太友善？”
“你认识我？”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眼熟。
“不记得了吗，林律师？上星期我的车差点儿撞到你。”他转身向服务生要了杯咖啡。
没人打过电话要求赔偿，我差点儿就忘了，可是：“是你！我一直以为是个外国人。”这是事实，那天我们一直使用英语对话的，这点我还没忘。
“你没看过我？”需要这么惊讶吗？
“你很好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关于那天我只想说，我是出于习惯说的英语，因为我是英籍华人，只是没想到你会连想都没想就用英语和我对话！”
“有这么奇怪吗？我在伦敦呆过两年。”
“是吗？你是读书还是工作？”
我不知道他干嘛这么话多，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读书！”我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需要付你多少作为赔偿？”
“不用了，我是说，我的车没问题。”他略顿了一下，“你赶时间吗？我送你！”
“不用了——”
“我坚持——做个朋友好不好？”
我点头，事实上时间确实有些晚了。
“**小学！”我系好安全带，将目的地告知。
“什么？”
我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