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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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们终究有太多的话未说开,甚至从未真正的进入对方的生命中!或许是我太过了苛刻,又有几个人能如我与阳这般几乎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John,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比如你家里有什么人,比如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们家又是时候迁居海外的。我想多知道一些你!”但愿还不晚。
“我真的太高兴了!亲爱的,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John忘情地抱着我,而我知道我失常的表现此为向从新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样或许对他还公平些——至少我这么认为。
于是我知道了,John的母亲早已过世,知道了他有一个早婚的大哥以及同是华裔的大嫂,有一对漂亮的侄子侄女,而他年纪愈大的父亲居然是英国著名的企业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说,他居然是“陆氏国际”这个移居英国百余年的华裔家族的第四代!
“其实,我们家也是自我父亲接手生意后才慢慢有了今天的局面。但我几乎是从学校一毕业,就来到了北京,我觉得在这块陌生而又熟悉的土地上我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我父亲为了我着想,将丰姿作为陆氏在中国的代理机构,这笔收入确实使得公司收益颇丰,同时也使得‘陆氏’不必在大陆建立分公司节省了一应的开支。
其实父亲是看好中国市场的,他认为这儿是最有开发潜力的地方,于是在丰姿建立之初就自掏腰包堪当股东,而且与我签订了一份合约言明丰姿可以对外称为陆氏在中国地区乃至在亚洲的代表,而实际上我只须为此缴纳一笔固定的抽佣并保证不影响陆氏的声誉即可。所以,丰姿虽然在名义上隶属陆氏,实际上还是我自己的孩子。”
每每提到“丰姿”时,John眼中都会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我发觉这是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他,一个身上散发特殊魅力的他。我可以想象得到,为了自己的事业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原来你真的是个钻石王老五!”
“那你就要把握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我笑他,却发觉也许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并不难。
“喂?”一大清早的,谁会打电话骚扰我呢?
——茉茉,是我!
“阳?有什么事吗?”我满腹疑虑,然则睡意已全无。
——我想说句对不起,那天我太失态了!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我只是在想,有什么事会让你这样。毕竟以我们的关系,我没必要让自己闷着不说!”
——我那天和她吵了一架。
“怎么会?”毕竟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没有脾气。
——是真的,其实也怪我。方便出来见个面吗?我是说陆……
“你直说吧!”
——我想请你晚上出来喝一杯。就我们俩!
“我想不太合适,毕竟你得考虑一下你妻子的感受。别否认,三十年,我太了解你了!”
实话实说,无论我现如今对阳抱着如何的心态,都不宜于单独见面。可以想象我们的尴尬,谁也无法当没发生过。况还有人会受伤,即使我不去管Cindy的感受,却不得不在乎John。人终究是自私的!
——抱歉。回见!
“拜!”
我沉重地放下了电话,心思却怎么也无法收敛——毕竟我还爱他。
是的,很不公平。如果问我爱不爱陆兆熙,我也许会迟疑,甚而思索再三;然,若是同样的问题转嫁于阳,我则可脱口而出,肯定答案!
我心下终究是放不下他,一个下午都是忐忑不安的。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我向John说晚上有事所以不用他过来,然后一脸忧虑地走出了家门。
我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找到他,因为我对他的了解就像是了解自己一般。
果然,一进Sunny我就看见了斜靠在吧台上的他。我欣慰地笑了笑,他还是他,无论过了多久她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阳子敏,那个不开心就会来这里消磨的阳子敏!
我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而他也很“配合”的没有发现。
酒保走过来对他说:“先生,你的‘情醉巴黎’——这可是我的特调,还没人喝过!”
“情醉巴黎?好特别的名字。你来这里多久了?”
“四年。是最深资的了!”酒保不仅自嘲。
“我比你深资,我六年前离开国内的时候就是这儿的老主顾了!没想到当年熟识的都不在了,幸亏这间酒吧还在。”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吧?我知道我们也是那流转中的人,终非昨日!
第十六章
“这位lady,来杯什么?”酒保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而他却是顺着阳的目光才发现我的,而阳只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的异样。
我知道他此刻在盯着我,但我却未看他一眼。
“给我来一杯‘玛格丽特’!”
“别喝那么烈的酒。”
“我来陪你过生日。”我看着他,虽说不上是深情的凝视。
“你记得?”他很激动。是的,我原本是不记得的,可是当发现他落寞的身影时我开始寻找原因。
“这你总不能拒绝我喝酒了吧?况你是知道,我不会醉的!”我一笑,只想我们今天能心无芥蒂。
“我想我已经醉了。你会送我回家吗?”
“不会。”因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神情一暗,事实上他又怎会不知。
“阳,有些话我们早就该说开的。毕竟我们间的纠葛太深,也太重了。有时候我会觉得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我又不想放弃。你亦然,对吗?”
“茉茉,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以放弃任何人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命——无论你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我想我们都该秉着这个心,这才是我们惟其该做的。”
“那就陪我多喝几杯。”
我知道阳已经微醉了,他的酒量并非顶好加之此时的几分愁绪更易令人醉倒。
“别喝了,回去怎么向她交代!难不成她不知道你生日?”
“呵,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哼哼……”阳玩转着酒杯,似梦似醉地呢喃。
“阳!”我的手伸到半空停住了,我只是想抚摸他的面庞,却又不能。
他继续的喝着,我无从劝起。
“我只是不想陪她在家……”
我不敢想,如果我丈夫不想见我,我会如何?
有一种失望以及恐惧徘徊在我身边,久久难以散去,沉淀沉淀,只等着机会——
天空下是澄明的月色,没有星光,却有无数的霓虹闪着我们的心灵。澄清的你,澄清的我,澄清的生活,其实霓虹灯换转之间我们就已经迷失了自我。
有时候失去的注定得失去,而前方还会有明天。幸抑或是不幸,我不是那个等在家中却让丈夫不想见的妻子。
年末的京城,寒风凛凛,树上的枯枝在呼呼的大风中摇曳着,和出吱吱的声响。夜半三更,怕是除了朝外的酒吧街再也找不到路人了,任谁不早早地窝进暖气房。
“我送你回家。”我霸道的口气对着这个烂醉如泥的人。
“茉茉,不要好不好?”
我笑了,他这是什么表情?色诱么?这个男人根本是借酒装疯,我的心里比谁都明白。
我一把扯着他往大道上走,因为我断定他定会乖乖的自己迈步,因为他舍不得我费劲儿……
我的心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真真地自己走路。他是哄着我玩的,可却一点都不好玩,心角竟还有阵阵的苦涩。
我伸手欲拦辆出租车,可就在这时他飞也似地趴在画坛的围栏上狂吐了起来。
我赶过去处理,向服务员要了杯水,开始整理着狼狈的他。
“你这又是何苦呢?”
“茉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一个反身地把我抱进怀里,像是怕我会不见般,执意要将我揉碎不可。
“阳,放开我!”我发现我竟能异常地平静。
“其实我就是个大傻子!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必须学会适应——适应我们不会在一起这个事实,但是我却选了最傻的一条路。我以为离开可以更容易忘记,我以为从新开始一段恋情就可以代替你,然后不知不觉地竟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只能自己跳进去!……”
“阳,我也不想会这样!”Cindy是替代品,John又何尝不是呢?这样对谁公平?
“不想?天知道我想什么!当她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谈了太久的恋爱、该结婚的时候,我他妈的才发现我根本不想结婚,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娶……”
“阳……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就在失控的边缘。
“不,你不知道。我会回来只是因为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你,可是我又错了,当我在街上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崩溃了,我害怕你结婚的答案,害怕得不想去听……可是又那么的希望婷婷就是我们的女儿,我总是幻想——她是那么像你……你知道么?茉茉,我错了,错得有多么得离谱!”他用手扣紧我的双肩,我们的脸只有那么一臂之遥。
我凝望着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双手抚着他的脸颊,原来岁月不会眷顾任何人。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么?”我轻轻颤抖地说。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中,热吻欺下。那份熟悉的温度让我瞬间失去了方向,天地间只剩得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阳缓缓地放开了我的双唇,我跌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看着我。
“你是无可替代的,我在你心里也一样,连陆兆熙也不能的……”他低喃。
John?天哪,我做了什么?我才下定决心去爱他,他此刻还在家里等我!
我推开了阳的怀抱,跌跌撞撞的退后了几步,靠在路边的树上。
“茉茉,你——”他显然大吃一惊,连醉意也应醒了几分。
“你别动!阳,这世界上谁都代替不了谁!你知道的,谁都代替不了了谁……”说着我仓惶而逃。
我不知怎么回的家,浑浑噩噩,支离破碎的记忆与生活。
当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我发现我就那么呆呆的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落地窗透进满地的曙光,蓝白的地板映出桔色,想来我是一夜无眠。
我们无能为力改变现状,那就只得适应它——不记得这是谁说过的名言,只是也许我连适应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有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但我却不知我的故事的结局。即使可能我亦不愿知道,好像说什么都是多说无益,我甚至连一丝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真的死了吗?我一遍遍的问自己,却又无法给自己一个救赎。
“坐在这里做什么?不怕着凉吗?”John体贴地将一件棉服披在我的身上。
“你来了多久了?”我缓缓地回头。
“刚刚进门。在想什么吗?”他已坐在我身侧,痴痴地看着我的眼。
“没想什么。对不起,你进来我都不知道。”我真的愧疚,愧疚他对我的爱。
“我只想问你可有什么好主意,还记得吗后天是圣诞节?”
我一愣,我哪还记得圣诞节,不过John是英国长大的,宗教节日对于他应该还是很重要的。
“我不记得了,还是你那注意吧!”
“我爸原想叫我回去的,每年平安夜陆氏都会举办年底尾牙,连年会也在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召开。不过我想还是不回去了,总不能把你也带去吧?还是你愿意和我回去?”他虽是一脸的笑意,看似打趣,实际这便是他的心意。
“不想。你若想自己回去也可。”我不想打击他,但也不想骗他。
“随你了,我玩笑的。你知道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况且我又不是董事,不过春节前我大概得回去,我父亲是很重视一家团圆的——哪怕他也是在伦敦生长的!”
我能感觉得出John的情绪是极其不稳的,但他收敛着并状似无所谓。有什么伤了他的心,我亦不想,然我终究无法向他敞开口说些什么!
然,我无法放弃它!真的无法。
第十七章
年关将近,John还是回了英国。陆家难得一次的家宴,不允许有人缺席,于是他匆匆赶回去准备。
这些日子下来,John其实是了解我的。我知道他是知晓我的想法、矛盾与自责,但他并没有问出口,一句也没提过。不给我任何压力,自由思考的空间反而更令我无法面对他。
自那日后,月余来未见过阳,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未有。我知道他在逃避我,或许是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日的冲动。毕竟不年轻了,会如此我也不信,但它终究还是发生了,恍然如梦啊!
今天是小年,没有半分的喜气,只留我独自面对冷冷清清的四壁。自小我就是不喜爱过的,如妈所说我和姐姐从不会像别家小孩儿般欢天喜地过春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的夜猫子,独独三十儿这天做乖乖女——早早就睡觉。而此刻冷清却是心的。
褚壬已经好些日子没在我眼前晃了,以前不管多忙,一个星期总会有几次聚会,隔几个星期就会带婷婷去郊游。如今却各有各的归宿,但我又归于何方呢?
我害怕历史的重演——我会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然却又不知该如何的抉择。
我不想成为别人婚姻的介入者,年少轻狂时不曾,如今便更不会,可着尽三十年的感情又怎能一抹而逝?我依旧不想伤害John,从始至终他都是如此的无辜。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利用他——利用他来忘记阳。
我对John所投入的感情早已失控。那样的温文儒雅、善解人意,良友抑或是情人。我不敢说从不曾动心!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维。看看时间,我以为是John报平安。
“喂?”
“……”电话那端没有回音,难道信号不好?
“喂…喂…”
“茉茉,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的思绪被抽空了,他为什么这时会出现,为什么到这时才出现!泪水一涌而出,不记得多少年没哭过了,压抑多年的痛。
“茉茉,你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阳,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你怪我吗?你怪我吧!”
“不,茉茉!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结婚,不会麻痹自己忘记你,不会离开你,就这样一直守着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知道一切不可能重来,阳自己也明白。有些事情走过了就再也无法重新来过。如果阳离婚,然后我们再走到一起,并不是不可能,亲友基于种种决不会多加干涉。这段感情很难说清谁是第三者,Cindy抑或是我,舆论怕亦不易说明。
但一段沟壑纵横的感情,总能弥补,已无法痊愈。我们最终还是回不去了!
泣不成声。
相濡以沫,不如忘形于海!
我真的能做到忘情吗?
惊人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