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国物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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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不带护卫,独自在外廷信步闲晃的刘辉,与四处奔走忙碌的秀丽,在这半个月来曾经有过数次的不期而遇。每一次秀丽不足溜进最近的房间,就是躲到栏杆下面避开刘辉——刘辉的嗅觉真是出奇地灵敏。
每次都可以像刚刚那样立刻察觉,往往害得秀丽差点吓掉半条命。
「我明白了,可是绛攸大人,我有个要求——」
在答应接下杂役工作之际,秀丽提出一个条件。
——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透露给「他」知道。
秀丽希望划清界线。
当她一踏出后宫之际,就已经与刘辉毫无瓜葛了。交错的道路分道扬镳,永远不可能再交会。一旦不小心撞见……事情一定会变得比想像中来得更为棘手。
刘辉或许希望保持过去那种自在的关系,虽然期间短暂,但那只有秀丽身为贵妃之际才有办法做到。问题不在于彼此之间的身分地位差距如何,而是今后必须是即将成为刘辉后妃的女性,才最有资格也最需要建立这样的关系。
秀丽已然离开后宫,也无意再度入宫(应该说从经济或政治方面来看均无可能),她不会一直甘于处于原有的地位,也不想放纵自己。这就是她的原则。
恢复过去那段的亲昵固然简单,然而如此一来他永远「离不开秀丽」;倘若态度太过冷淡,秀丽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让刘辉感到难过,也会伤害倒塌,既然痛苦,那相见不如不见。
(……他要是早日迎娶新后妃,事情就简单多了……)
无论是妃子还是皇后,快快迎娶进门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然而在秀丽离宫之后,刘辉的后宫迄今仍然空无一人,让秀丽感觉不太自在。
(……是不是……饵食给得太好了……)
秀丽的脑海浮现一只被丢弃的小狗,紧紧黏著喂养的主人不放的画面。
「——哎呀?那不是秀小哥吗?你怎么会坐在这儿?」
一抬眼,见到一个已经算得上熟悉的面孔。
「啊——大叔。」
自从先前替秀丽搬过书以后,秀丽遇见他的次数相当频繁,而且每次他都会顺手帮忙。
秀丽询问他的名字,他思索顷刻才道:「叫我大叔好了。」秀丽头一次见到有人自称大叔。因为他外表看来还很年轻,而且五官端整、轮廊深邃,「大叔」这个称呼与他实在非常不相衬。
不过他还蛮坚持这个称谓的,当秀丽犹疑不定地再以这个称谓喊他一递,只见他流露出一副开怀不已的模样,总觉得这个笑容似乎很眼熟——秀丽心想。结果从此以后就习惯喊他;「大叔」了,只是到现在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莫名的感觉。
「哎呀呀,瞧你又抱了一堆东西,这黄尚书大人还真会使唤人。」
说著便伸出手,从秀丽手上接过全部的公文。
「啊——不、不用麻烦大叔了!我自己拿就好!」
「秀小哥你也真固执,你要大叔我说几遍才会懂,大叔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这个人固然亲切,但说起话来何时候也蛮强词夺理的。
「真是的,居然百般使唤像你这么瘦弱的少……年,我看乾脆直接越级上诉好了。」
听来异常严肃的语气让秀丽为之一惊,这个有些奇怪的大叔很可能会付诸行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又有两位大人病倒了,整个部门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该不会是高大人与碧大人吧?」
「呃?是的,就是这两位大人,您也认识吗?」
间言,男子一手抵住额心。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来,目前的政务官只剩黄尚书与景侍郎二位大人了吧?」
「是的……应该吧。」
其实还有一人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他能否派上用场目前仍是个天大的问号。
「伤脑筋……那小子做事从来不晓得适可而止。」
随着叹息所说出的一番话令秀丽杏眼一圆。
「……您认识……黄尚书大人吗?」
「嗯?是啊、我们是同期,同一年通过国试。」
意想不到的回答让秀丽瞠大双眸。
「可见您……真、真的很优秀。」
黄尚书至少在十年前入朝为官,这个人既然与他同期,推算回去最少在二十岁左右就已经通过国试,这正是少年得志的最佳榜样。
瞅著秀丽的表情,男子面露微笑,一如既往开始闲话家常。
「李侍郎大人。」
身后传来的叫唤,让绛攸停下脚步回头。
「原来是景侍郎大人。」
「真巧在这儿遇见您,可否借一步说话?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的。」
「好的,有什么事吗?」
「事情是关于小秀……」
绛攸心头一震。……该不会身分暴露了吧?
「……小秀给您添了什么麻烦吗?」
「不不、正好相反,这孩子做事相当麻俐,帮了我们不少忙,真是个聪明又伶俐的孩子,而且说话有时一针见血呢。」
景侍郎笑眯了双眼。
「前刚些日子,黄尚书大人突然询问多出的预算应该如何运用,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
「……存起来吧?」
「不不、他回答可以藉由这笔款项建立助产士与孕妇的补贴制度,设立奖励清寒学子就学的奖学金,以及改良耐灾害作物的研究经费。」
绛攸不觉微瞠双眸。
「……什么?小秀真的这么回答吗?」
「是的,他说假如在必要的经费以外有多余的预算,应该尽可能善加运用,还说践的用途很多,留着不花一旦临时有需要也不能拿来吃。不如花在刀口上,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远见可说相当少见,您不这么认为吗?」
绛攸大为震惊,他从来没想到秀丽会提出如此具有建设性的见解,而且下意识地公私分明。平日的她就算撕裂了嘴巴也说不出:「钱就是要拿来花!」这类的话,显然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具备「国家」意识了。
「……那黄尚书大人有何反应?」
「大人也是吃了一惊,从此以后还会假装若无其事地询问小秀的意见。」
绛攸手扶著下颚陷入沉思。
「我觉得那孩子蛮适合当官的,好学不倦,经常向我询问许多问题,受到一点挫折也不会因此退缩,挨骂了也会立刻改进,反应相当灵敏。不过我问过他,他居然没有参加过国试,这真教我吃惊,以他的年纪至少应该去参加一次看看……可是他说他无法参加。」
「不是不想参加,而是无法参加,我想其中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小秀姓红,我猜测,会不会跟大人您的上司之间有什么复杂难解的问题,所以才无法参加。并非七姓家族出身的我愿意越俎代庖出面协调,如果真有什么状况,我愿意担任小秀的监护人,不然这样真是太可惜了,假使小秀不反对的话,我甚至可以收他做养子,把红姓拿掉也无所谓,当然我的姓氏也没什么了不起啦。」
景侍郎苦笑著,定晴凝望绛攸。
「所以我想听听大人您的意见。……您以为如何?」
绛攸笑了,而且是难得发白内心的微笑,令景侍郎略感讶异。
「既然大人您如此厚爱,足见您十分看好小秀。」
「是的。」
「不过很遗憾,小秀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此话怎讲?」
「我想日后您就会明白。……等小秀入朝为官的时候。」
「意思是小秀会参加国试吗?」
「届时,我的长官或者我本人会担任小秀的监护人,录侍郎人人,非常感谢您的一片心意,他们之间并无任何不睦之处,请您尽管放心。」
景侍郎脸上微微一红。
「哎呀,看来是我太鲁莽行事了,真是对不件,您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吧。」
「哪儿的话,我才要感谢大人如此费心,看来派小秀到外廷帮忙是对的。」望着绛攸脸上的表情,景侍郎再度苦笑。
「……李侍郎大人,你的目光总可以望见五十步以外的地方。」
「我的长宫总是要求要望向一百步以外的地方。」
「在那位大人的麾下做事,非得拥有这般水准才行。」
「哪里……我也没有自信能够在黄尚书大人的身边担任多年的副贰。」
「只要习惯了那张面具,也是别有一番乐趣的。对了,麻烦您先向吏部尚书大人说一声,等小秀通过国试,一定要把他分派到户部来。」
把通过国试的众进士分发到各部门是吏部负责的工作。
绛攸梢梢敛了表情。
「……这就要视我的长官而定了,他也是兴致勃勃……对了,景侍郎大人。」
「是的?」
「您等会儿准备上哪儿去呢?」
「?我现在正打算把重要的奏摺送交陛下签署。」
绛攸眼神二兄,缓缓乾咳了一声。
「这真是太巧了,事实上我也正要前往晋见陛下,请让我与您同行吧。」
——绛攸已经在这里迷路徘徊了一个时辰。
「啊啊、原来您在这儿呀!霄太师!」
霄太师紧抱罐子鬼鬼祟祟地走在长廊上,发觉衣角彼人拉扯,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我一直在找您呢——」
「唔、纠缠不清的家伙……呃,哎呀,原来是秀丽姑娘啊!」
「唔哇!嘘——嘘——、我现在叫红秀!」
望著压低音量拼命否认的秀丽,霄太师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据说你在黄尚书大人那边表现得相当出色,如何?有什么收获吗?」
「是的,学习到不少……不对、我今天是来跟霄太师打听您怀中那个罐子,」
「什么!连你也一样!」
秀丽揪住紧抱罐子不放的霄太师。
「户部现在人手不足,情况相当危急!政务官只剩两个人而已了!!所以拜托您,请您给我几颗专治中暑的『超级腌侮子』特效药吧!」
没错,秀丽希望尽一己之力改善状况,利用休息时间寻找霄太师。纵使足来略不明的「超级腌梅子,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尽量尝试。老实说只剩三名政务官(其中一人战力不明)的情况下,连身为外行人的秀丽也能看得出现在已经面临捉襟见肘的地步了,先前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人力再继续短少下去,户部就真的要垮台了,这绝对不是在说笑。
「老夫说过多少遍了,这罐子里没有那玩意儿!」
霄太师身心俱疲地按住额心。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准摔破哦!」
接过罐子,重量有些诡异,看似很轻又觉得很重。……分辨不出来。
正想打开盖子,秀丽颦起秀眉。
「……没有……盖子?」
罐身光滑,完全找不到一处接缝,当然也没有盖子。原以为是以泥块封住,但也找不到类似的痕迹。看这是个根本没有盖子,外形像个罐子的怪异陶器。
「这下你明白了吧,里头哪有什么腌梅子,罐口连个盖子也没有。」
「那『超级腌梅子』……」
「根本没有这种玩意儿,不晓得是哪个白痴到处造谣。」
秀丽摇了摇罐身,什么声音也没有,期待落空让秀丽好生失望。
「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地紧抱不放?」
「因、……因为这个罐子很特别,老夫想好好研究才会随身携带,不让那些热昏头的官员瞧见是伯他们把罐子摔坏。」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只有拜托陶大夫了……」
「听说陶大夫这阵子也中暑病倒了。」
「什么!?」
没想到连首席御医陶大夫也被酷暑击倒,原本打算请他透过门路去讨几颗专治中暑的丹药。
「不会吧——」
「……既然那么紧急,那老夫介绍一位熟识的大夫给你好了。」
或许是见秀丽的慌张模样于心不忍,霄太师主动开门。
「城下红东区有家小诊所,是一位叶姓大夫开的。」
「啊?该不会是数年前搬来的叶棕庚大夫吧?」
「唷,你怎么晓得?」
「因为我们家人小毛病部是找他,我家位在红南区,距离很近,说的也是,找叶大夫也可以,他的医术很高明,也许有特效药也说不定。」
此时,「当」的一声钟声响起,秀丽听见钟声,随即跳起身来。
「糟了!休息时间结束了,霄太师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于是霄太师凝睛目送秀丽的背影匆忙跑开。——直到另一个抢夺腌梅子的刺客前来偷袭为止。
「……这阵子真的很奇怪。」
彩云国国王·紫刘辉走在长廊奇支斜著头。
「一直感觉到『秀丽的气息」……啊,这该不会正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也许秀丽在呼唤孤也说不定。」
他的表情蓦地二兄。这个解释未免太过一厢情愿。
「倘若真是如此……事不宜迟,必须尽快采取对策才行。」
即使不是出于这个理由,其实他们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不曾见面,现在去探望秀丽她应该不至于生气吧?况且平时的礼物与书信均无怠慢,加上楸瑛也说过偶尔也需要调适心情。
「……白天公事繁忙……所以只能趁夜晚出门……孤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夜游(编注:日文原文为「夜这yi」,指男性潜入女性闺房私通款曲,并非光明正大的行为)啊!」
烦人的护卫因被派去围剿山贼而锐减一半,即使现在立刻出城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刘辉边哼著歌,不禁想到一个重点。
(对了,孤得先捎封信把孤的夜游计画告诉邵可。)
——看来他并不是很了解夜游的意思。
这天晚上——有个人影夜探邵可的寝房。
「进来。」
倏地,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无声无息伫立在邵可背后。
「……对、对不起,这么晚打扰。」
相对于明快俐落的现身方式,女子的语气显得畏畏缩缩、缺乏自信。
「那边有椅子可以坐,我去泡茶。」
「是。啊、这个……我做了些包子。」
正在张罗茶具的邵可压抑的回过头。
「包子?」
「是的,秀丽小姐在后宫的时候教我的……呃、那个、我想大概不像小姐做的那么好吃。」
望著满面酡红、紧张无措的珠翠,邵可保持笑容继续说道: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当做茶点,可以请你排放在那个人盘子上吗?」
珠翠霎时表情一亮。邵可一面沏茶,一面对著珠翠微笑道:
「……让你专程护送香铃前往茶州,一路上辛苦你了。」
「不,这没什么。」
数个月前,为了茶太保而意图毒杀秀丽的少女·香钤,在身体康复之后便交由位于茶州的茶太保夫人——缥英姬代为照顾。由于毒杀行动并未成功,加上霄太师居中斡旋,因此事情并未公诸于世,而茶太保的死亡也以死因不明的「瘁死」画下句点。然而辗转得知来龙去脉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