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国物语-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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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兰完全不理睬这番话,只对着伫在身后的同伴说了一句:
“燕青,可以吗?”
“当然,我已经取了晁盖的性命,他就交给你吧。”
这一瞬间只见剑光疾走,瞑祥的双手双脚被砍飞。瞑祥变小的身躯喷着血花,撞上墙壁。
“唔唔。。。怎么可能?”
逐一打飞一拥而上、迎面扑来的喽啰,燕青面露苦笑。
“所以才说你笨嘛,瞑祥!这也难怪十四年前不在场的你会不知道这件事,当时歼灭晁盖的‘杀刃贼’之人就是我跟静兰,凭你怎么有办法打得赢这小子?”
“唔。。。”
呕出一滩血,紊乱的气息之中,瞑祥仍然目中无人的笑了。
“这些。。。全部。。。都是一场闹剧,‘小旋风’、‘小棍王’。。。晁盖头目、我。。。甚至‘杀刃贼’。。。到头来,都是被那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工具。。。本来一开始只想当成凯子来使唤。。。结果反而。。。是我们。。。那个、聪明得令人害怕。。。的。。。“
“你说什么——”
体内的血液不断流失,瞑祥依旧说个不停。
“哈。。。因为那个人、一。。。向对权势毫无野心。。。所以一直没有人、察觉到。。。然而、现在不同了、那个人命令我杀了。。。他的兄长。因为他想、得到某样东西、所以需要茶家宗主的地位。。。哈哈。。。茶州总有一天、会成为那个人的。。。玩具。。。——”
语尾急速中断。燕青与静兰眼见瞑祥咽下最后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的四目交接。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家伙。”
随着这句话抬头一看,表情丕变的影月浑身散发着酒味伫立原地。
仔细一瞧,龙莲也一脸无趣的以手上的铁笛打倒逃窜的贼人。一开始打飞瞑祥的这支铁笛除了当做演奏乐器之外,还包括了这项功用。
“我本来是不喜欢插手这些世俗尘务的,不过因为已经答应了知心好友,一旦接下这个工作我就必须把它完成。另外,我也会负责处理善后,把这个毛躁小子影月一起带过去,放心好了,走吧。”
语毕,静兰与燕青立刻不见踪影。
“。。。我不是影月,我是阳月。”
见头目三两下就被打败,贼人随即作鸟兽散,“阳月”攫住其中一人的衣领,二话不说一拳将对方打飞,口中不断嘟囔着:
“可恶,认识影月以后,老是在当滥好人,气死我了!”
“糟糕!差点就忘了鸳洵老爷子!!”
一边在路上快步奔跑,燕青不停咬牙切齿。他回想起十四年前,在歼灭“杀刃贼”之际——当时的委托人鸳洵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
“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多加小心!在他就任州牧之际也如此提醒,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八蛋!鸳洵老爷子你当初讲清楚不就得了!我那时可是州牧耶!为什么不至少对我发牢骚说‘那小子的优点恐怕不只长相而已’诸如此类的!害我完全没有发现!”
“大概是认为跟你讲了也无济于事吧。”
“反正我就是笨!还比不上唯唯诺诺的应声虫!”
“一点都不错!”
与燕青并肩奔跑,静兰故意说出口是心非的反语。别说天生具备人性观察能力的燕青,即便是在王宫磨练出超乎常人嗅觉的自己也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满腹坏水。那个一直以来将‘金玉其外,败紊其内的败家子’形象扮演得天衣无缝的男子。
——朔洵!!你这混账东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是茶本家二公子的名字。
的确是随便问个路人,每个人都知道怎么走。
因为“菊公馆”是金华相当有名的府邸。
秀丽在全金华建筑最气派且占地宽广的府邸门前停下脚步。名称职“菊”,但不知为何光鲜亮丽的门扉之上所雕刻的是与菊花完全不同的徽章。没错,那是无论任何商人都严禁使用的、茶家家徽“孔雀缭乱”——
“——啊、欢迎你来。”
在尽头的房间等待秀丽的是一名不再熟悉的青年。
端丽的美貌、优雅的举止与声调,秀丽还依稀记得。只是,他已经不再是秀丽认识的那个人。
“。。。我按照约定,抽空前来向您辞行了。”
他浅浅一笑,悠然自得的走上前。冷不防伸出手,抬高秀丽的下巴。
“好可怕的表情,明明说过不要对我那么冷淡的嘛。”
灿烂的笑容让人感觉与原本的“千夜”不太一样。
“我感到惊恐万分,自己竟然愚蠢到对于琳千夜这个名字完全没有起疑,甚至全商联的介绍——我都没有详加查询。”
语气不由得转为僵硬。这名曾经是千夜的男子轻笑起来。
“没有办法,琳家的小孩众多,最出名的只有身为大商人的一家之主而已。由于他是个做事认真牢靠的大好人,只要有了琳家正式的介绍信,论谁也不会怀疑。琳家虽然没有千夜这个儿子,不过几乎无人知晓这件事。反正被拆穿了也无妨,所以我就随意拼凑出一名字,但事实上我还蛮满意的。因为千夜跟我的名字意思是一样的。千之夜——我是在朔日的夜晚出生,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我吗?对了香铃,我们约好了,我以雇主的身份,在抵达金华之后希望你亲口告诉我你的本名。”
秀丽以挑战的目光瞪视眼前的男子。
“如果我说了,你也会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哎呀,不然我先说好了,既然是你未婚夫的名字,不好好记住可就伤脑筋了呢。”
——听到在耳边细语的名字,秀丽闭上双眼。这一瞬间,曾经一同旅行的那个放荡少爷已经消失无踪。站在眼前的是手段凶残的智能犯罪者。
“。。。我比较喜欢琳千夜少爷。”
“我好伤心,你讨厌朔洵吗?我可是很喜欢你呢,快告诉我吧,已经约好了。”
在催促之下,秀丽咬着唇瓣,不知为何感觉开口十分沉重。
听见以断续的声音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名字,朔洵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啊啊、你果然不适合香铃这个名字,红秀丽听起来好太多了。美丽动人又英气勃勃,非常符合你的感觉,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喜欢一个派遣盗贼偷袭一个无辜家族的人成为我的夫君。”
朔洵开心的笑出声来,并未加以否认。
“这一次,祖父大人总算第一次帮了我一个忙。多亏他命令我娶你为妻,我才会特地去见你。否则我对身为‘红家直系长千金’又是‘茶州州牧’的女人是完全提不起兴趣来的。”
“你——打从砂恭见面之初就是有计划的行动——”
仿佛喉咙深处整个堵住,可以明白声音不停颤抖。她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了解真相。与这个人共度的一个月时间犹如砂砾般不停坍塌——事实为何如此不堪。秀丽紧握在胸前合十的双手。
“没错,派遣捕役前往捉拿燕青一行人的也是我。那个人一定会留下你一人,我一直在观察一名从小到大一直生长在笼里的姑娘家被单独遗留下来之后究竟会做何打算,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在我的意料之外。”
当秀丽完全不哭也不闹,以稳健的步伐走出客栈,他只觉得不可置信。而且可以在如此短短时间振作精神,顷刻之间便想出可说是唯一一个保证安全无虞的做法。同时在接获秀丽正在路上的店家与店老板针对二胡的价钱讨价还价之际,他头一次希望亲自前往见她一面。
“为了一把只不过值五两银子的二胡居然可以喊到一两银子,果然是个市井不民。”
“。。。什、什么叫‘只不过’——?你知道五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米吗!”
“不过,你拥有任何人也模仿不来的特质。”
朔洵以半看热闹的心态提出条件。完整演奏五首高难度的乐曲——而她的确表现得完美无缺。
“想必你不会知道,我一向很难找到能入我眼的事物。”
秀丽的出现,成功挑动了朔洵的心弦。无论是二胡——还是她。
“你让我不再感到无聊,所以,我决定不杀你——没错,我原本是准备杀了你的。”
朔洵动作轻柔的抚触秀丽僵硬的脸颊。
这个人是谁?可以满不在乎的把杀人挂在嘴边——同时面带笑容的这个男人是谁?
“你正做一场非常危险的赌注,红秀丽。一旦在做出选择之际稍有不慎,恐怕现在不会活着抵达金华吧。你能够安然度过我所设下的陷阱,让我感到十分欣慰。多亏如此,乔装成商队的戏码没有白费功夫。于是我打算放过状元以及真正的香铃一条生路当做回敬你的礼物。。。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住手。”
温柔的微笑,不知不觉转变成妖冶的神情。
“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当我找到心目中的特别之人,我便不再优柔寡断。”
朔洵修长的手指拨开贴在秀丽脸颊的发丝,梳至耳后——顺势抚摸秀丽纤细的颈项。秀丽打了个寒颤,感觉气氛愈来愈不对劲。
“看来,你已经成为我心目中的‘特别之人’了,单凭一个月下来让我百听不厌的二胡,对我而言已经是价值不凡。此外你还说过,要为‘一群心爱的人’沏茶,这让我觉得非常不是滋味,因为人总是希望喜欢的对象只属于自己对吧?”
颈子被钳住,秀丽根本无法动弹。朔洵以一贯的动作搂近秀丽。不似外表的纤瘦,力道出奇的强大。
“真有趣,我最喜欢有趣的事物。到目前为止我从来不曾要求过什么,不过在遇见你之后,却是一点一滴的增加,所以我必须除掉我的兄长,现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晋升到长子的顺位了吧?”
顺手拔下杏眼圆瞠的秀丽发上的花簪。以指尖梳理流泻而一的长发,享受着其中的触感。
“在红本家眼中,你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为了正面应付红家的怒气,至少我必须成为茶家宗主。以你的个性,即使我霸王硬上弓,你也不可能乖乖嫁给我吧。。。还是说,有这个可能?”
视野突然摇晃,不知怎么回事,秀丽一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被压在身旁的长椅。虽然对方并未用力,却连挣扎也办不到。“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很温柔的。”听到这句低喃,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秀丽的确很喜欢一同旅行的少爷。这一个月来,除了名字以外,他并未多做伪装欺骗秀丽。只是如同研磨得光滑无暇的水晶一般,因为光线折射角度的不同而呈现缤纷的色彩。无论是开心聆听二胡的他,或者是笑着谈论杀人话题的他。
根本不可能识破,因为每个都是他的真面目。只是现在的他让秀丽完全认不出来。
“当做在把玩。。。心爱的玩具吗?很抱歉,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成为你的玩物。”
秀丽的回答让朔洵不知为何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会做。原本企图采取强硬的手段逼迫你留在我身边,但这么做很可能以后就听不到你拉奏的二胡了。况且不知怎么搞的,我希望你能沏甘露茶给我喝,所以我不会勉强你。”
说着要沏茶给一群心爱的人,少女的脸庞漾出“与众不同”的笑容。
朔洵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那群人产生不快的情感。
——这名少女,并非只属于自己一人。
对于这个一直陪伴在身旁,每晚为了自己拉奏二胡,说起话来总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少女而言,自己连稍稍分杯羹、让她泡一杯甘露茶的价值也没有。
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发掘到的“特别”的少女,心中正想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这一点让朔洵感到十分不悦。于是他决定毁掉她心爱的一切事物。既然自己心中只有她一人,那她心中也必须只有自己一人,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如果我好好待你,你会泡甘露茶给我喝吗?如果我温柔对你,你会留在我身边吗?我从来没有讨好过别人,所以不太明白应该怎么做。”
这番话不带一丝恳求的色彩,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气息的喃喃细语只是一个单纯的问号。
“或是说,我每晚在你耳边呢喃我爱你比较好呢?”
秀丽脑海回想起数个月前的事情。
“绝对不要忘记——孤永远爱你。”
温柔的话语。他说会永远等我。
相同的句子为什么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感受。
“你——并不爱我,根本不是这样。”
“说的也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句话向来与我无缘,不过,曾经说过害怕去爱人的你对这句话又了解多少?”
“——”
看来虽然嘴上说不清楚,但朔洵十分了解自己内心的想法。正因为了解,才出言嘲讽表示否定的秀丽。
“我只是难得欣赏一个人,希望对方留在自己身边,专门泡茶给我喝,专门拉奏二胡给我听,任何妨碍我的事物全部消灭殆尽。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其实,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为一个人做些什么,至于这种感情叫做什么名字,我并不在乎。”
这番话充满了无以伦比的自信,秀丽完全无言以对。
她不了解这种如同狂风一般的思绪,她只知道温柔的感情。假如没有站稳脚步,恐怕就会像落叶一样遭到吞噬。
秀丽努力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您、您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啊?”
“就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只是,跟你在一起感觉得自在,我喜欢那种气氛。”
朔洵笑容可掬。
“——你能不能专属于我?我也会专属于你,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我会为了你而活,所以希望你为了我拉奏二胡、泡茶给我喝。”
动人的甜蜜话语不带一句谎言,然而他的观念与正常人截然不同。
“。。。那,如果我要把我关进牢里您会照做吗?”
“当然,我会很乐意把你关进以你为名的牢笼并把你套上枷锁,你也可以锁住我,前提是你必须只取悦我一人。”
“等到哪一天,你感到厌烦了就会逃狱吗?”
朔洵但笑不语。当他逃狱之际,想必会把红秀丽这座牢笼粉碎殆尽,而且连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因为他已经不感兴趣了。
“对你而言,他人的性命与人生是供你消遣的玩具吗?”
“没错,我对自己的性命与人生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只好把目标转向他人。”
不过。。。朔洵伸出自己的左手抓住秀丽的右手。
“人这种玩具玩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坏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