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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墓中无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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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仁德的两个女儿几乎同时把大红奖状捧到他的手上。他走的那年,他们的学习都非常差劲的,他情不自禁的又想哭了,大女儿杨蓝那纸巾擦拭着他嘴角的血渍。
田忠义看到了满屋子的奖状,终于开口说话了:仁德,现在占据你脑子里的老思想要到何时才能转变过来呀?
不,不。他磕巴的说:早就改变过来了,我若是再不改变你能饶恕我吗?我已经对不起父母了,再不能做对不起妻子和孩子们,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补偿。
王凤娟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愁容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变得好看了许多,也许是压抑的心在今天终于可以释放的缘故。
田忠义硬是塞给王凤娟一些钱,再三的推让惹怒了田忠义,他冲着她嚷开了:仁德是在和我一块干事业,他帮了我不少的忙,我若是早些知道伯父伯母的事肯定会让他早一点回家来,为此我也深表同情,当然责任我也是应该逃脱不掉的,等到那边的事情就绪,我和仁德一块来接你们娘儿仨过去咱们永远也不在分开了。
她今天确实太高兴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今天的眼泪比平时多上几倍。她噙着泪说道:大哥,你是个好人,你能帮助仁德,我感激不尽,这些钱我不能收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度过难关的,你们好好去干事业,我不会怪他全力以赴的支持他的。
田忠义焦灼而又热切地说:你若是再推辞,我的心里会很难受的,再说这些钱都是我欠仁德的。这里的天气实在太冷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再去出摊了,你的任务重点就放在照顾两个小孩身上了。
她瞅着田忠义又瞟了一眼杨仁德,见仁德没有反应,就把钱又放在桌子上。
真的想让我生气吗?我这个人凡事爱计较,认定的事情谁都甭想改变。
爸爸,爸爸,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又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你能不能带我们一块去?我们学校开家长会,老是妈妈一个人去的,别人都说我没有爸爸,同学们总是妈妈爸爸都跟着。杨仁德的小女儿杨红拉着他的手噘着在他的耳边说:自从你走后,妈妈每天都很累,过的不开心,每天都在哭泣。
杨仁德一把抱起杨红,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老脸贴着小脸,对她柔声说爸爸要跟着你田伯伯去干大事情,你要跟姐姐好好的相处听妈妈的话别惹妈妈生气,等爸爸再回来的时候就会接你们过去给你买好多的礼物,
杨红嘟哝着小嘴,不情愿的说:我不要礼物,就要你带我们一块走。
杨蓝走过来喊:小红,跟姐姐出去买菜,姐姐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橡皮糖吃。
杨红一下子乐了,她爱吃糖,就跟着去了。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拨拉了几口饭就又踏上了旅程。
第二十四章
    这一趟运气不错,很顺利的置办齐了生产设备。光是生产机器就整整装了八辆大卡车,并且带回了一批技术工人,安装调试完,一切总算就绪了。田忠义揉搓着因生冻疮而发痒的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曾经的愿望终于成了现实,不过还不能松懈,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很多。从技工学校签订的一批学生很快就掌握了生产的全过程,也都走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开业。
开业剪彩这天,老天似乎特别的照顾,阳光灿烂,彩旗飘扬。一切都是那么的激动人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门前那两条路上拥着前来观望的人群和车辆,场面沸沸扬扬,各大新闻媒体的记者,江宁市电视台还特地举行了开幕式的现场直播,田忠义此刻非常的关注对面的一举一动,田生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门紧闭,显得格外的冷清,若是在以往,半夜三点你再去看他们的大门还是敞开着的。有一天他无意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十天半月不关厂门,也不敢来一个小偷进行盗窃活动。说这句话的人比较狂妄自大,此人正是田生,也只有他才能夸下海口。
市委书记李长明的时候他真的是不请自到,不过事先已经派人去联系过他了,人家总还记得非常的清楚,为了扩大影响,还组织了市里的各级职能部门前来参加,他还专程去把抓工业的邵华良省长请到了这次的开业现场。田忠义知道这是他成功跨越心理极限的第一步,前天晚上特意去美容院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整容,基本上还保持了原先的风格,不过此刻容光焕发,和先前判若两人,最起码是那得体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还有那头定型后显得很老实的一撮头发让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
剪彩仪式一项一项的进行,开幕式上还穿插了邵华良省长的讲话,邵省长说:江宁市第一个私营垃圾处理转化厂改写了江宁垃圾处理难的问题,垃圾处理转化厂的建成投产开了我们省的先例,这标志着江宁市从此走向一个新的台阶。今后的江宁市也步入了一个更文明,更环保的时代,取得成功后,其它的兄弟城市也要跟进学习,把我们省建设成国家环保先进省……
趁邵省长发言的空儿,李长明拉着田忠义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下来。
按年龄我得称呼你一声田老哥,我没有猜错吧。说句实话,当初我的心里也没有谱儿,还是有一定的疑虑的。但是你既然要坚持做出决定如果不去尝试的话,到今天还停留在从前的位置上,你也不可能知道今天的结果。我没有看错,我还是相信我的第一感觉的。今天的你成功了,这一切不就证实了吗?
李长明扑打着袖口上的灰尘:当然了,成功背后的那些酸甜苦辣你自不必说我也是能体会得到的,这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坚持住的,你当年一个捡破烂的迈出了常人无法拥有的顽强,达到了一个至高的境界,这需要一种怎样的毅力和魄力啊。
田忠义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理解万岁。
是的,这么多天来,从一开始的筹划到厂子建成,几乎每个晚上都失眠,现在有人能理解自己,苦累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摸了一把干瘪的肚皮戏谑道:在没有计划办厂子之前,我的体重是在一百五十斤以上,而就在昨天脱掉衣服去了毛重总的净重才不过在一百一十斤,整整掉了四十斤肉,这可是毫无疑问的,比任何的减肥药都要好上几十倍。
李长明诡秘的一笑: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所以在我来的时候,就为你精心挑选准备了一车的营养滋补品,你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把丢失的四十斤肉给我在最短的时间给我捡六十斤回来。以便增强你的抗倒伏能力。
田忠义一下子乐得笑疼了肚子:长那么肥干吗?是个牲口还能卖上几个钱哩,人肥了走起路来多难受,另外多余的十斤当下酒菜吧!
两个人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突然,杨仁德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开幕式即将结束。
于是,两个人走过去。
现代化的流水作业线,日处理垃圾上百吨,绿色垃圾转化成了有机化肥,各种工业原料,产品一经投放市场被普遍的推广,立刻获得极高的经济效益。他终于会心的舒了一口气,笑在了内心深处。
他成功了,三个月后,他开始盈利,不仅还清了贷款,并且拿出了五十万元设立了田忠义慈善事业机构,用来帮助社会上更多的孤儿重返校园以实现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
有人曾说,人不怕不出名,就怕不用心去做。省市新闻媒体纷纷报道了他的先进事迹和先进的工作思路。一夜之间,他成了红人,成了名人,短暂的时间,他的垃圾处理转化厂一举跃为江宁市的龙头企业,市重点保护单位。富裕之后的田忠义没有奢侈浪费,依然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
这一天,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事情。提起办公室,虽说已成富翁,但是在他的办公室里简陋的几乎没有东西,一张桌子既能办公,又是一张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家具。这是他一直遵守的原则,一切简单就好,安逸的环境有可能导致一个人丧失斗志。
他给秋萍打了个电话。
不等他先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清脆的声音:爸爸,真是替你高兴,这些天来,你成了我们学校议论最多的话题,昨天我们的学校还以你为辩论的内容组织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争霸赛,有几个同学还准备去拜访你哩。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昨天下午我还收到你们学校化工系几个学生寄来的信件,他们表达了自己目前的愿望,很想到咱们的垃圾厂里工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秋萍说:这是好事,今年刚好又有一批大学生面临毕业,你最好能来我们学校一趟,顺便可以招聘几个人去厂子里献计呐言。
好主意,我即刻就动身。
他交代杨仁德一些必要的事情就风风火火的奔向火车站。火车成了他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厂子里新买了一辆汽车,杨仁德劝他开车去,他就对他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能为厂子里节省一分就是一分,在以前他怎么都悟不出这么多的道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有第二次生命之后才一点点亲身积累的,只有这样做,他认为自己才有前进的动力,才能永不言败。
田忠义成了名人之后的确和先前有着天壤之别。当他来到学校,很多学生一眼就认出了他,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的学生也都想领略白手起家的成功企业家的风范,他慷慨激昂的专门给学生们做了一场报告会,结束后,秋萍把他领回她的宿舍。
秋萍的三位好朋友也改变了态度,彼此都把各自的美味统统拿出来给他。
以前的事多有得罪,我们向你表示歉意。
表示什么歉意,那算得了什么,我都习惯了,每个人都得学会去适应这个社会。
他找到学校就业办公室,在校方的积极配合下,他在学校的礼堂举行了现场招聘会,让他感到满意的是,已经录用的有七八十人,应聘的学生却还排着巨龙般的长队,招聘现场仍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突然,田忠义腰里的手机响了,是杨仁德打来的,迷迷糊糊的听说厂子好象出事了,让他火速赶回去,他想问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那边已经没有了信号。
他就决定回去,带着招聘来的一百多个学生,赶回了江宁。
垃圾处理转化厂的车间里。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曾经扭打自己的那个大胡子——胡浩。
胡浩和一帮贼眉鼠眼的无赖地痞晃着手里的凶器耀武扬威。
车间的工人们都被撵到一个角落里,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那些机器仍在高速运转。
他走过去关掉了电源,所有的机器嘎吱一声都停下了。
胡浩挥舞着手中的凶器,不知天高地厚的威胁着:把你的破烂厂子尽快的搬运走,马上搬走,滚的越远越好,不然每天打伤你一个工人,对了,你先把这个月的租金缴了。
什么租金?他懵懂的问。
为了不伤及工人,他也尽可能多的拖延时间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稳住他们。看样子,这帮家伙绝不仅仅只是为了闹事那么简单,那种气势足以把垃圾处理转化厂移为平地,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曾经发过誓言,一定要与垃圾厂同呼吸共命运的。他纠缠着眉毛,摸索着额头,咬紧了牙,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一转身对进来的人说:王科长,把保险柜里的钱统统给拿出来,咱们不干了!不失时机的递了个眼色。
可是,我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王自强心领神会一幅很是为难的神情。
田忠义走过去在他的掌心里划了几下,王自强心领神会。
田忠义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没有拆封的香烟,必恭必敬的每给无赖递上一支。
“大胡子”龇出一嘴黄牙,蛮不讲理的说:快给老子点上。
他斜睨他一眼,那张黑色的脸被这样猛的扭曲变形像极了一个狗的面孔。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老哥,咱们几次会晤,都不曾得知你的姓名,以后还得老哥多多关照,听说叫什么大名。
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看不见我这一脸的胡子吗?胡浩摸着胡子说:老子他妈的姓胡,胡浩不是胡搞。他的鼻孔里冒出的烟雾罩住了他的鬼脸。
田忠义镇定了许多,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胡大哥,你看这件事情和我的员工没有一点的关系,能不能让他们先走,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单独在这里商量,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不干了,马上搬迁拆除。
现在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说的事我不可能答应,你先把钱拿过来,然后滚蛋,其它的一切交给我们来办理。
他一点也不恼火,跟胡浩讲着无关痛痒的闲话。
一根烟的功夫,大胡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发起火来:他妈的,狗日的东西拿个钱怎么比拉泡尿还要慢,看来你们的钱让老鼠给拉到洞里了。厉声冲他吼道:老子的忍耐是有限的快给你的财务人员打电话,就说老子等不及了,五分钟后,钱如果再提不过来,后果就自己负责了。他摩拳擦掌,进一步的要挟起来。
田忠义拿出手机故意放高了嗓门:李科长,你快点,胡大哥等不及了,把保险柜子里的钱一分不剩的拿过来,如果实在不够多就快点去附近的银行把那张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吧。
人人都乐意听奉承话,胡浩也不例外,此刻乐的屁颠颠的。
正高兴的时候,王自强带着一群公安人员来到厂子里,把胡浩一伙给团团围住,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这帮无赖,扭送到了公安局里。
工人们总算是安然无恙,他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心脏却开始了莫名的狂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那场面也都没有过此刻的这样紧张,也许是忽然间才想起了杨仁德,就直奔中心医院。
杨仁德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他的头部严重受伤,裹的严实,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凝望着房顶上的吊灯好象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他把送给他的鲜花插在花瓶里,在他的床头坐定,猛地捧起他的手一阵楸心般的疼痛:仁德老弟,为了我却连累的你……如果我不去省城,假如我能早点回来,唉!他叹着气深深的自责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变得那样的自私和贪婪,如果真是这样,他真的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了。
呃,田兄,请你一定不要这样说。那帮无赖简直是丧尽天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撵走了吗?
噢。他哼了一声。
仁德,你放心,倘若我还活着,那怕还有一口气,我也会找他们算帐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人事间了,在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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