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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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连瀛脸不变色,同事过来的,顺便带了份粥给我。苏蕊把自己带的吃食放进冰箱,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的人缘不错嘛,大晚上,有人送了玉之堂的清粥和芋头给你,是要博得佳人心吧。话毕,突然作狞笑状跑到连瀛面前,快坦白招来,是有情况吗?连瀛慌了一下,回避了眼神,瞎说什么,只是普通同事,我没你好运气。苏蕊待要再闹,肖传却拉了她手,说,连瀛累了,既然已经吃过了,就早点休息,我们先走吧,改天再来看。苏蕊嘻嘻笑着,看在你病人的份儿上,先饶了你,初一不算账,看你十五躲得过去?连瀛笑笑,把苏蕊和肖传送出了门。
电梯里,苏蕊却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对肖传说,我觉得不是好事。肖传说,你别神叨叨的。苏蕊却辩道,我是说真的,连瀛的表情我熟悉,就像原来的我一样。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肖传伸手揽了苏蕊,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的,也许你多想了。
自省
孟昭欧倒是没有再来,只是让大刘每天送了不重样的饭菜过来,连瀛初见大刘非常尴尬,大刘倒好性格,乐呵呵的嘱咐连瀛注意身体。连瀛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似乎逃也似的赶快上班,回来正好赶上系统内组织的宣传培训,连瀛被安排去出差。
半个月,连瀛觉得恍如再世为人,培训班的学习很轻松,闲暇里跟随大家爬山欣赏落日,下水避暑乘凉,山间的空气清新,也让人心静下来。
驻地附近的后山有一座古庙,万籁俱寂之时,渺渺的钟鼓声悠悠传来,连瀛渐渐爱上了听这晨钟暮鼓。自然如此瑰丽伟大,又如此纯粹,让人的一点小心思和杂念变得微不足道,想想自己不过是执著于私念而贪恋虚幻的温暖,在荒唐和偏执中愈陷愈深。
培训的最后一天,连瀛抽空登览后山古庙。爬到半山,连瀛驻了脚,喘息着左手叉腰,右手搭了凉棚向上望去,远远的现出古庙一隅,山岚尚未褪尽,仍如缦缎一样飘在林间,映着雾霭的蓝色,鸟鸣啾啾,让人见之忘俗。
连瀛就这样看着,古庙掩映在苍翠的山林中,有钟声响过,有佛经诵过,也有善男信女顶礼膜拜,其实,佛并不能满足人什么,佛站在那里,俯看众生,只是以宽大的心接纳一切,好的,坏的,可怜的,贪婪的。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其实,佛只是用担当和宽容感化世人。连瀛想,即使我非佛门子弟,仍愿用诚心一片信仰佛的好生之德。连瀛双手合十,低头拜了,片刻,转身下山。
重新上班,连瀛觉得有使不完的劲。主任乐呵呵的,培训好啊,看来继续教育值得提倡,让勤奋的人更勤奋。大家吃着连瀛带回来的特产,顺着主任开玩笑,领导,让我们每个人都有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明年的优秀科室肯定是我们了。主任却敲敲桌子说,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认为还是继续学文件好些。众人一声叹气,笑着散了。
连瀛给苏蕊带了几个造型稚拙的陶土娃娃,苏蕊喜不自禁,不由分说叫了肖传三人晚上一块儿吃饭。
居然还是在泰富来。进门的时候,连瀛有一丝恍惚。
苏蕊叽叽喳喳,一刻不停地讲话,最后连瀛受不了塞了一块蒸鸭肉,笑着说,我好不容易清净几天,一回来就听你聒噪,有肖传听你不够,还拉上我的耳朵受罪。苏蕊困难地吞下了鸭肉,说,三伏天,你去清凉逍遥,扔我一个在火炉子里受罪。连瀛,听说那里的有座庙,许的愿特别灵,你去了吗?
连瀛喝了口酸梅汤,说,没去,最后一天一大早爬了后山准备去,半山腰的时候,觉得佛祖已经给了我启示很多,不可以太贪还去许愿,就下来了。苏蕊听了直喊遗憾,哪有你这样的,不就是许愿吗,太认真了吧。连瀛淡淡地说,既然不打算认真,那就更不用去拜了。苏蕊嚷嚷,无趣,无趣,还打算跟你去玩呢,道不同,不相为谋。连瀛看了眼肖传,大笑,你还用我跟你谋,不过是找个借口把我踢走了,还不落闲话。
苏蕊看连瀛落落大方,时而浅笑,时而伶牙俐齿,和平素无常,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正是她经历过了那种痛无所诉,苦无所依的暗夜之后,真的不愿连瀛也像她一样陷入不该有的感情。连瀛那么苦,人前伪装得懂事体贴,人后却是郁郁寡欢得让人心疼,只有在她这个闺蜜面前才会偶尔露出真性情。看着连瀛,苏蕊想,我最好的朋友,真心愿你拥有美好圆满的感情。
吃完饭,苏蕊闹着要去唱歌,苏蕊平日里大大咧咧,唱歌却专唱缠绵悱恻的王菲的歌,歌库里点了一大堆,从《红豆》到《人间》,再到《流年》,连瀛只觉得胸闷,恍若被罩了网。
和苏蕊肖传分手,坐了车回家。
连瀛今天对苏蕊说的话只说了一半,不去拜佛,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有足够沉静的心与佛面对,她不知该许什么愿,许愿忘记吗?
单元门口立着一个黑影,连瀛绕开,却被黑影拉住了。“看来,你过得很好。”
月光下孟昭欧的脸半明半灭,狭长的凤眼静默地看着连瀛,连瀛只觉得每次见到孟昭欧似乎总被这双眼蛊惑,动弹不得。微微叹气,事情总要谈开来的。
“如果你还有时间,我们聊聊吧。”
孟昭欧跟了连瀛来到小区花园,已是夜深,花园几乎没了人,连瀛站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就这里吧。”
仰头看了一眼半掩在云层后的月亮,连瀛苍凉地笑了,“你不觉得巧合吗,每次你来见我,或者我们在一起,都是晚上。”“我想,这也是在告诉我这种关系发展下去可能永远是这样的。”“如果感情没有太阳,也会像万物一样,苍白、脆弱、不健康、不长久,最后濒临死亡吧。”“在老董说了你的婚姻后,我曾经心疼过你的苦,我以为自己可以救你,可我发现,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因为一些原因,我对人都存了戒心,是你无意识的举动温暖了我,让我对信任重新有了认知。”“我很自私,救人如果把自己也搭进去,我会退缩的。更何况,是不是救人尚无定论。”“就到这里吧,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对于我对你造成的烦扰,希望你能忘记。”连瀛盯着月亮,眼睛一眨不眨,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生生地把涌上的泪意逼在眼底。
孟昭欧沉默地听着,眼睛却直盯了连瀛的侧脸,眼前的女孩儿第一次大胆地和他对话,不再躲,不再跑,却给了他再也不可能的决然。她的侧脸这样美好,眼睛微微上挑,嘴角似乎抿了冰凉的微笑,远远的,越来越摸不到。
“很晚了,你回去吧,祝你拥有美好的……一切。”连瀛不知这句结束语如何说,应该说祝福吧,祝福什么,她也茫然,她只是想,这些话说出去以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什么样的美好。
雪茄
酒店的包间,孟昭欧拿了,眯着凤眼等着对面的人说话。雪茄是上好的古巴雪茄。
孟昭欧本人对雪茄并无多少偏好,只是圈中有人好这口,甚至个别还置备了雪茄窖,闲时拿出雪茄工具,邀几个对胃口的人,在等待和自燃中寻得一时逍遥,所以孟昭欧也算有些接触。
孟昭欧真正迷恋上雪茄是近期的事。
和连瀛这一段似有似无、无疾而终的感情纠葛让孟昭欧的生活起了些微变化,商界少了一个勤奋的商人,生活中多了一个享受的人。似乎是对商界起了厌倦,变得有些玩世不恭,声色场所频现身影,圈中的几个哥儿们觉得不对,尽管知道老四婚姻很糟,但也是早年放纵,近年来早厌了这些欢场的虚假,虽然和卢淑俪分居,但日子也过得一板一眼,属于少有的正派商人。哥几个一商量,搞了许多名堂。其中一个迷上了雪茄,不惜血本置备行头,引得众人也附庸风雅,孟昭欧浸淫于此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消磨功夫的物事儿,点着了,先反吹几口,然后轻轻地吸一口,再然后等待并换个角度再吸一口,缓缓地吐出,如此周而复始,到后来看着烟灰自己掉落在碟子里,最终,雪茄的所有的美都被收纳囊中。孟昭欧觉得像在追求意中人,从欣赏她的外表到最后和她融为一体,简直是完美的过程和结果。他不介意多等些工夫。
方云山眯了眼睛,看着烟雾逐渐弥漫,冲对面的孟昭欧眨了眼睛,“享受女人也没有这样的快感,老四,最近有事吧。”
孟昭欧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将雪茄放到烟灰缸边,看着它自燃,嘴角扯了扯,“二哥,是老五他们和你说什么了吧。否则,你也不可能从国外跑回来专程请我抽雪茄。你说说你们,我当个勤奋商人的时候,你们说我不会生活,我开始享受了,你们又觉得别扭。就是横竖瞧我不顺眼呗。”
方云山见他岔开话题,不上当,也放了雪茄,“上次见面也有一年多了,我倒听说你前些日子长进了不少,玩起毛头小伙子的恋爱的事儿,据说又是端茶又是送饭,还没怎么呢,就备好了二十四孝的架势,结果被臊了一鼻子灰,自此游戏红尘,眠花睡柳。居然有人给你脸色看?简直让我崇拜,啥时候让哥哥认识一下。”突然,方云山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别忘了老大。”
孟昭欧和方云山这伙儿算是发小儿,父辈子交的那种,当年排行老大的许铮为了一女人丢了命,也让他们对这世界警醒了不少。如今,哥几个混得有模有样,只是许铮成了他们共同的伤口。
孟昭欧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少掺和。”
方云山看孟昭欧兴致不高,摆弄着雪茄套,“你也不打算为孟老爷子出那口冤气了?想当年,卢氏一边和你联姻,一边却使下三滥的手段逼得东正不得不牺牲一块业务,多蛰伏了几年。”
“我倒不觉得,当年东正的确势不如人,交点学费也是应该的,我也感谢卢家让我从一开始就对联姻不奢望什么。”
“卢氏这几年虽然不济以前,也是百足之虫,但撑不了多长时间,局已经布下,你的信息渠道估计不用我再讲了,这几年卢氏以前的盟友都逐渐离心离德,尤其卢淑伟那个庸才掌权后,推波助澜。”孟昭欧懒洋洋地说。
“听说这些盟友离了卢氏却又和你交好,你这招连纵不错啊。年轻那会儿下围棋你小子就喜欢东一片西一片的布局,最后生生把个刘叔的白棋逼死,看来多年不下棋,跑到这生意场上舞弄了。”方云山摸摸刚剃的板寸,“到时候家里怎么处置?”
“润儿是孟家人,至于卢淑俪,……可保衣食无虞。”
方云山看着孟昭欧诡异地笑,突然蹦出一句,“然后,你再娶那个小女生?”
“你这是唱哪一出?”孟昭欧突然轻笑了,声音却不似刚才的自信,似乎藏了黯淡。
方云山看着孟昭欧,神情颇为玩味。
几日后,方云山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一沓资料,连瀛,24岁,江南人,上学在本埠,工作后进入银行工作,工作3年,从未交过男朋友,母亲,中学老师,父亲,曾为中学数学老师,年轻时沉迷赌博,后抛妻弃儿离家出走十七年,现回乡,父回后,连瀛再未回家,目前已5年。
看照片上倒也是个清静单纯的女孩子,不知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无欲无求。看来,这老四是真动心了,否则以他那老猎人的耐性不会现在就开始动了。说实话,以他方云山所了解的卢氏,还真正未到一击就溃的时候,而孟昭欧突然间的纵情享乐也未必不使对方疑心。那唯一可解释的通的就是他和孟昭欧对话里最像玩笑的一句话,再娶那个小女生,了结婚姻,重新开始。孟昭欧做得出来,哥几个中,他是最有谋略,但也是最任性、最桀骜不驯的一个,表面从来都是平静无波,一旦有了动作,必定雷霆万钧,有时候甚至有些破釜沉舟的气概。
连瀛在“掬泉”等苏蕊,茶社里飘着淡淡的佛乐,有时是轻轻的诵经声,有时是轻柔的佛歌,连瀛只听到一句“一颗心 ,一个真 ,一个人, 一亩田, 幸福的种子在一念间。”似乎被度了去。
翻翻手头的茶经,总觉得暗里有双眼睛在看,如芒刺在背。连瀛回了头,看着另一桌有两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头剃了板寸,正端了茶杯往这边看,看见连瀛回头,竟也不回避,甚至咧了嘴。连瀛在记忆里快速搜寻,并不认识此人,装作毫无察觉,四下看看不再回头,仍然觉得那双眼睛盯着她,连瀛心里生气,又不能说什么,发了短信给苏蕊,自己出了茶社到苏蕊公司大楼去等。
番外 遥望
连瀛的在职研究生并没有延续大学时的专业,而是选择了感兴趣的心理学专业。当年上大学的连瀛虽然喜欢文学,终究和妈妈商量选了金融专业,她想对于的文学的兴趣可以当自己最后的乐园。工作以后却在偶然的机会对心理学感了兴趣,所以,在读研究生课程时,没有像同学和周围的同事,而是选择了艰涩的心理学专业。当然这也加重了学习负担,连瀛不得不用大量的时间学习本科的课程。
连瀛为了应付年底的研究生课程考试,几乎把空余的时间都用上了,除了上班,下班后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回家看书学习。有的同学只是来混个文凭,连瀛却是认认真真地上课、看书、做作业。学期已经过半,连瀛摸着渐渐厚了的笔记和不再簇新的书本,再一次觉得,付出是值得的。
周末好不容易半天不上课,连瀛直接从学校去了书店查找资料。连瀛的眼睛有点近视,二百多度,平常又不很习惯带眼镜,所以进了书店也懒得找眼镜带,只眯着眼睛凑近了书架找参考书目。一边找一边挪,脚底下却不小心踢到了蹲在地上看书的人,自己也趔趄了一下,忙扶住了书架。脚下的人正沉浸在书里,冷不防被踢,吓了一跳,当即就拉了脸,嘴里也不免嘀嘀咕咕,连瀛不好意思忙跟对方说对不起。对方看是个漂亮的姑娘,又一个劲儿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不理连瀛。连瀛吐了舌头,绕过那人,又在鼓鼓囊囊的大包里翻出眼镜带上,远远地看书架,防着再不小心撞了别人。图省事却尽找事。
孟昭欧站在隔壁的书架后,静静地看着连瀛近在咫尺,又步步走开。
今天孟昭欧是带着润儿到书店买图画书的,润儿见少儿图书那边的电视在放《天线宝宝》,便挪不了步子,坐了地上安心地看,孟昭欧让阿姨陪着,自己脱了身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