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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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倒也没多少失望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你忙你的吧。”
六一那天拿着一大束红玫瑰和费了几个月心血的生日礼物兴冲冲地去见杨柳，可赶到杨柳家的凌风只有失望在等着他了。给他开门的奶奶说：“呀，小凌风呀，不是说今天没时间吗？刚刚长鸣他们父女俩把她接走了，说要玩一天呢。”凌风失望地转身欲行，想想又把手中的玫瑰和礼物送进了杨柳的房间。因为雷长鸣经常送花，凌风几乎没给杨柳买过花，今天只是想增加点气氛，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白天的凌风在无情无绪中度过了。
这天晚上，提前来帮忙的张一帆等得心烦上火，怎么也找不到凌风后试着找杨柳，电话打到杨柳家，才大概知道了其中原委。带着一帮人几番搜寻终于从画室中拎出了颓丧的他。为了杨柳的生日，凌风早就忙开了，在张一帆的帮忙下挑选补齐了所需用具，策划筹办了场化装舞会，却因主角的缺席将半路夭折。
田天不甘心，“早就盼着借这个儿童节偷回童年了，何况这么多漂亮的面具，不玩一次有多可惜呀。再说有可能蒋军和云裳他们也还等在那儿呢。”他们来之前碰到了凌风约的另外几个人。大家一致赞同。
他们带着面具回到了凌风家。等得心焦的几个人正准备起身离去。腾开沙发，挪空桌椅，谁也没注意电话线被拔出了。
田天拿起那个为杨柳精心准备的清纯可爱的花仙子左看右看，最终选了美丽诱人的白雪公主带上了，为半醉的凌风带上那个外星小王子的面具。张一帆选了神通百变的孙行者，肖娟娟是绿野仙踪中的爱丽丝，柱子是莲花托生的哪咜，柳如烟则作了那条惹人怜爱的美人鱼。还有善良贤惠的田螺姑娘，除暴安良的独行侠等等，开始古今中外童话神话人物大联欢。
这个晚上田天和凌风亲密无限，相拥着急旋慢舞，紧贴着欢言笑语，微醺的凌风不时摇头晃脑，生动形象地为田天说上个段子，换来田天一阵阵欢快敞亮的大笑声。肖娟娟不忿地对柱子嘟嚷，但柱子也只能是陪着叹息。
这天的杨柳玩得很是开心愉快。去年就对也是今天过生日的小妞妞许下一个承诺，杨柳也决定要尽情陪她玩上一天。本来就在犹豫着怎样说服凌风，正好他有事就没提了。雷长鸣将她们送到约定的地点，和先到的沈红打声招呼就离开了。今天他要忙着布置六一会演剧场。沈红八岁的女儿扬扬拉着妞妞说开了。不一会儿，村姑也开车带来了四岁的小儿子嘟嘟。
他们在公园痛快地玩了一天，在陪着孩子过瘾的同时自己也足足过了一次孩子瘾。遍玩了儿童乐园的所有项目后，三个孩子意犹未尽，他们在草地上翻滚，在沙地上作画。大呼小叫，疯作一团。有一会儿，两个小丫头嘀嘀咕咕不理嘟嘟，嘟嘟就不停来告状，说两个姐姐干的坏事，三个大人在孩子的感染下，也勾起了自己的童年往事。她们聊起自己过六一时参加的表演，做过的游戏，参加演出时的那份自豪骄傲，得到嘉奖时的那种甜蜜回味重新把他们带回幸福的的童年时光。
傍晚赶来的雷长鸣又叫来了薜子昌和张青云，一起在天外天吃完法国大餐，吹过生日蜡烛后，早有安排的雷长鸣又将他们引到公园的绿地上，一直卖关子的他不言不语地从后备箱中取出大捆大捆烟火。绽放的烟花在夜空中幻化作五颜六色的图案，孩子们的欢笑声伴着烟花的鸣叫声为这个快乐夜晚又增了几分节日氛围。
“烟花的美丽只是因为它的短暂。快乐的童年时光、多彩的肥皂泡、奇幻的流星雨、娇艳的花朵，所有的美都是短晢易逝的，抓不牢留不住。”杨柳有些感伤地说。这段时间因为雷长鸣和雷长鸣的朋友，她和凌风不时生些误会，闹点别扭，再也不是花开时节那种甜蜜温馨的感觉了。
“美是因对比产生的。就像今晚的烟花，没有这深色的夜空，就衬不出这绚烂的光彩。春花秋月，雨雪霓虹，都是对比于庸常的日子，才会有感动。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美都需要一颗懂欣赏的心，只要懂得了，领受了，你也就得到了，不必在乎时间的长短。”雷长鸣一直感受着杨柳的不开心，但由于小女儿的捣乱，雷长鸣几乎没有和杨柳深谈的机会。
送她到家临下车时，雷长鸣拿出一个外形精美的首饰盒。杨柳一看很是贵重，连忙推辞。虽然是费尽周折高价求得，雷长鸣却作出一份轻松的表情说没什么，一个旧的银手镯罢了，我只是找了个漂亮的包装盒伪装了一下。拗不过雷长鸣的执意，杨柳勉强地接受了这个首次令她感到有些负担的礼物。
到家后，奶奶告诉她，凌风来找过他。打开房门，看见了那束鲜红的玫瑰和桌上一个很大的纸盒，杨柳仿佛看见了凌风那委屈的眼神。
打开纸盒，里面堆着有圆有方形态各异的累累卵石。这个泛着柔情的春天陪着杨柳四处看花，她写诗，他作画。对着为花欢喜为花忧的杨柳，凌风以二十四番花信风为题给她画了一组彩石。石头的顶端是以不同颜色的篆体写上节气名，下面不规则地画上了相应三候的花事。“小寒” 是白色字体，红梅争春占的面积最大，长长的的梅枝横在整个画石的上方，而下面是抱着红梅亲密的情侣；后面是相对窄小的以山茶为题的“茶香迎客”山茶花树前两个友人对花品茗，开怀畅笑；在伸过来的那丛蓬勃虬曲的梅枝下，褐色勾勒出扁扁画框的月夜幽思则展现了一个少女坐在水仙盛开的桌前，窗外弯月如钩。
她拿起画石，逐个细看起来，每一个都构思新颖，画面精美。这份礼物是如此打动她的心，令她有着一种甜到心酸的感动。不住拨打凌风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杨柳去找过凌风，可凌风总不理她。肖娟娟也叫上他们两个一起玩过两次，凌风只是和田天亲密地说笑，对杨柳依旧冷淡。
第十六章 西域迷情
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西域”这个古老的梦幻般名字，曾让多少人魂牵梦绕。五彩都市，魔鬼古堡，迷幻风城，圣洁温泉，神秘峡谷，奇幽丝路，陨石，恐龙，硅化木，无数的地理奇观和最多的玉床宝矿都汇集到了这里。在这里，可以搜寻到丰富的人文景观和伟大的历史遗迹，在这里可以追随到全中国的最后一抹晚霞，可以看到最壮观的落日圆河和最美丽的星空，还有那牧场上的缕缕炊烟，哈萨克的雄奇天马和神勇猎鹰。这里还是摄影者的天堂，是画家的福地，是文人学者的梦境。为此凌风和杨柳曾经一起作过多少次同行共游的展望啊。
凌风只是自己陪着妈妈回新疆了。妈妈的家在乌鲁木齐附近的一个秀美的小村寨。刚来时他为这里瑰丽的景色和特异的民风吸引，由表妹牵线，他和当地的一班姑娘、小伙唱歌跳舞，骑马放牧，种种新奇的感受暂时驱走了杨柳的影子。
“当季节的风穿过胡杨林，我将思念燃成炫亮的金黄，温暖你的眼睛。”每到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听着阵阵风声带来的胡杨林的问候，他还是会被那一双凝视的眼眸击中，久久潜伏的思念的虫子不停地扒挠他的心。
男性对自己的意中人总是有一种本能的支配和占有心理，决不能容忍有任何的轻视和侵犯。越是喜欢一个人，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一旦受伤，反应也就越剧烈。
杨柳对雷长鸣的一颦一笑都会为有心的凌风带来反感和不安，虽然从心底深处他知道杨柳爱的是他，但有时他又心存疑问，他到底在杨柳心间占据什么样的地位。凌风总觉得杨柳对雷长鸣有几分信赖依靠之心，这是他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能取代的，每每想到这一点，他总是感到愤愤不平。而对一旁虎视眈眈的雷长鸣充满妒意和敌意。
本来就在奶奶住院时心存芥蒂的凌风，在杨柳生日那天一度决绝地想分手。他介意杨柳及家人对他的不信任，觉得杨柳的心间他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在意我，遇事第一个想到应该就是我，无论是快乐痛苦都应该与我分担。”、“有着雷长鸣这个混蛋插身其间，总有一天会因他而起争执而最终分手，既然是这样的结果，我为什么要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在郁闷中度过了几天，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最后的决心。虽然和杨柳见面时故意疏远，但他看着杨柳颦眉低首的样子，他的心中还是会又忴又恨，不能自抑。离开了那张盈盈笑脸，听不到那些柔柔笑语，他还能干些什么，他无法想像。
这次突然决定和妈妈一起回新疆，并不单单只是探望已是年老体弱的外公外婆，他也想给自己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慢慢理清想清这些问题。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不辞而别能给杨柳一些反思的时间。
他开始选择出游。背上行囊、挟起画夹，这之间他去了吐鲁番，去了天池；感受了风城的迷幻，也看到了喀纳斯湖的美景。他还在莫高窟住了十几天，临摹了大量壁画。
他不停地想起杨柳，他早就和杨柳计划着这个暑假他们来新疆，见一见久久盼着他的外婆，“也让外婆看看她可爱的孙媳妇。”凌风括着她的小鼻子。
“那要看这个大鼻子有没有出色表现啰。”杨柳也捏了捏他的鼻子。
他们要去草原上驰骋，在沙漠里奔跑，在那里一起去感受什么叫野旷天低树；什么叫大河落日圆；什么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什么叫天长地久地老天荒。他们还要去敦煌，一起去登鸣沙山，一起去看月牙泉， “我要再玩一次沙葬”，凌风笑着说：“那时你可不能再被吓哭了，也不能用生病来吓我哦。”杨柳用小小的粉拳还击着他的讪笑。凌风只用自己的唇去破解那一招招奇妙的套路。
“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反被无情恼”凌风有时痛恨自己的软弱痴情；有时又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绝情；在记挂杨柳的时候，凌风也会想起雷长鸣，“我就这样走了，他会不会认为我是落荒而逃，是不是给了他大好的可乘之机呢？其实这只老狐狸只是比较幸运地比我先靠近了她，杨柳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被动回馈的感恩心理，又怎么比得上我们之间的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呢，我为什么要自轻自贱、自寻烦恼！”心情在忽左忽右中摇摆不定，真想立刻见到杨柳做出个是非了断。但既然自己如此决绝地来了，如果这么快就回去，只会更让杨柳看轻了他。“我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输给那个老狐狸。”
这里是从小就惦念要旧地重游的母亲的故土，这里有如此美丽的人文景观、自然奇观，我应该好好看看玩玩，多拍些照片，饱饱地作作画，“外婆也老了，舍不得我走，我要好好陪陪外婆。”凌风强行按捺下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他只是尽量做一些事情来充实自己。写生，画画，帮外公摘瓜，种菜。空闲时他会陪着已能摇晃着走上两步的外婆散步、聊天，老弱的外婆看着突然长大的孙子，眼中透着止不住的欣喜，只怕他和妈妈一样晃一晃就又走了，“好孩子，你可不能像你妈那样没良心，外婆恐怕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了。”大病初愈的外婆透着无尽伤感。
“不会，外婆，您不是正在慢慢好起来吗。”凌风紧抓着的外婆的手，“外婆您放心，这次我不急着走，我在这陪您，一直到您烦我。”
外婆摸着他的头说：“好孩子，外婆怎么会烦你呢？只怕对着这张老脸你会生烦哟。”
看着爷孙俩的亲热样，引得在旁兼任翻译的表妹嫉妒地说：“表哥一来，奶奶都看不见我了。”
为了对外婆的承诺，凌风在新疆呆了两个多月。他决绝地切断和所有朋友的联系，只是通过妈妈的电话来了解他们的近况。妈妈来电说张一帆也打过电话约他去峨嵋山玩。田天和杨柳来看过她，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杨柳看上去瘦了很多。临近月底时，妈妈告诉他遇见杨柳了。那天比较晚了约了一个人去清云居喝茶，看见杨柳和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坐在里间靠窗的位子上。她没看见我。“看他们谈笑风生、专注投入的样子，好像关系挺好的。儿子啊，你要是放不下她，就赶紧和她讲和，别到时后悔啊。”已经劝了他几次的母亲又提醒到。“这不象是那只老狐狸啊，这又从哪钻出来只新狐狸。”凌风的心中有着隐隐的疼痛和不安。
快开学了，凌风终于踏上回程。临走时老泪纵横的外婆送了他一个古玉挂件，“外婆不知有没福气看到我的孙媳了，就把这个留给孙媳作个留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