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有点辛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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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嗨。”她说,并祈祷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够平稳。“好久没联络了,你好吗?”
有够假的!木兰唾弃自己。
其实她只想劈头问:你为什么打电话来?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你家出现的那个野女人是谁?
“我……”他顿了顿。“我看到你昨晚打过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强烈的失望席卷而来,木兰的心沉下。
原来这就是他来电的原因,真是……要白痴也要有限度,他又不知道她去找过他。再说,交女朋友是他的自由,他何必向她交代?
“没什么,只是家里那台PC有点问题,想问你怎么弄。”她信口胡诌。
他都已经有了新欢,总不能坦承她想跟他复合吧?她丢不起这个脸。
只是,鼻头又有些发酸了……
“PC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我已经找朋友帮我修好了。”她再度撒谎,心里却又苦又涩。
他静默片刻,问:“你那位学长帮你修的?”
“嗯。”她咬著唇,有点后侮自己撒了谎。谎言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
“他……对你好吗?”
“很好。”像是为了证明似的,她故作轻松地接著道:“他一有机会就会带我出去玩,我们上次还去翡翠湾玩了飞行伞,那种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很棒。”
他半晌没说话,之后才低声说:“那很好。”
木兰沮丧,觉得自己好幼稚,明知他不可能吃醋,她干么要说那么多?
“我想知道……”顾正棠欲言又止,却问:“你……爱他吗?”
胃蓦地一揪,热意袭上她的眼眶。
太讽刺了,这个绝口不提爱的男人第一次主动说爱,竟是问她爱不爱别人。心,好痛……
“当然喽。”她强颜笑道,视线却已模糊。“怎么会不爱?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去义大利玩三个月,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辞掉工作,反正他已经承诺养我一辈子,你大概不晓得,我一直都很想去义大利。”
经过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他说:“我知道,记得有天旅游频道在介绍义大利的时候,你连零食都忘了吃。”
他竟然知道……热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木兰赶紧伸手抹掉颊上的泪水。
别傻了,她告诉自己。正棠的脑子向来跟电脑有得拚,他会记得这种小事也没什么稀奇。
“木兰,我——”
“抱歉,改天再跟你聊,我还有约会!”不等他说话,她连忙挂上电话。
撑不下去了,再多开口,她一定会破功。
把电话抛到一旁,木兰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电话的那一端——
顾正棠下颚紧绷,一动也不动,手中紧紧握著已经断讯的手机。
心口在滴血,他却能维持平稳的语调,真该有人颁个奖牌给他。
木兰刚刚亲口对他承认她爱著别人,每个字都像利刀戳在心版上,他从未想过,言语的杀伤力竟有这么大。
他感觉,身体己被绝望撕裂。
忽地,他扬臂,狂烈地把手机甩了出去,力道猛得让小巧的通讯装置直直落在房间另一端的墙上,粉碎坠地。
像他的心。
他真是傻,傻到家了。
一得知木兰来过电话,他就成了坐立不安、紧张兮兮的呆瓜,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想著该对她说什么,想著该如何表达他的心意。
希望,就像颗邪恶的种子,在他体内萌芽,给了他虚幻不实的期盼。
他以为,也许木兰有什么重要的话想对他说;他以为,也许他还有机会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呵,他以为啊……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自以为是地假设事情了?
顾正棠跌坐在椅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
他想大笑,可是眼睛刺痛著,指缝问,是热烫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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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木兰跟乔风约在一家咖啡店里见面。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再多考虑?”
“对。”木兰低著头不敢看乔风,内心十二万分地愧疚,因此没瞧见他眼中流露的失望。
今日她约他出来,为的就是归还那张前往义大利的机票。
“看来我终究是迟了十年,嗯?”乔风神色平和,声音里有著遗憾却无怨意。事实是,他对木兰的决定并不太讶异,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对不起。”她的头垂得更低。
“没什么好道歉的,爱情这回事原就勉强不来。”乔风温言笑道:“木兰,你打算让我一直对你的头顶说话吗?”
她连忙抬头,试著解释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一直都很愉快,只是……只是……”
“只是喜欢跟爱毕竟还有一段距离。”乔风替她说了她无法说出口的话。
她只能沉默以对。
乔风的眸光黯了黯,但很快地恢复神色。
“是因为那个曾跟你同居的人吗?”
她讶然,紧接著惶恐道:“我从来没有玩弄你的感情的意思,我也是到这两天才明白我对他的感觉。”
乔风失笑。“我不认为你有本事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她太直接、太不擅长掩饰。
双颊一阵赧然,木兰无话可说,她的确没那本事,只是对乔风,她仍是不免歉疚。有好多年,她惦念著他,想著如果他们当时没分开,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然而……然而后来她遇上了正棠。
即使正棠并不爱她,她的心却再也装不下别人。
乔风注视了她许久,又说:“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延续当年的情缘,可是我错了,不过我至少学到一个体认……有些事情,在错过一次之后,便是永远错过了,十年前我没把握住机会,现在变成这样,怪不了别人,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木兰看著他,眼眶不禁微微发热。他是想让她好过些吧……
“你该不会是感动得要哭了吧?”乔风恢复一贯的开朗,戏谵道:“拜托你千万别哭,不然人家咖啡店会以为他们的甜点太差劲,难吃到让人掉眼泪。”
木兰忍不住笑了,本能地低头看向桌上只吃了一小口的起司蛋糕。这家店的起司蛋糕很有名,所以她点了一块,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她就是没什么胃口。
事实上,这两天她一直食欲不振,见到任何食物都觉得有点恶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反胃感袭来,她赶紧对乔风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木兰干呕了一会儿,直到那股不适消失,她才用冷水清理了一下自己。
这时,一名妇人带著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走了进来,木兰侧身让出空间,这一刹那,一个骇人的念头击中她。
小孩……她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记得上次正棠向她求欢,照例用了保险套,可是为什么她的经期迟了?为什么她这两天会有恶心、反胃的现象?
木兰忐忑不已地回到座位上,与乔风只多聊一会儿便向他告别。
回家的路上,她冲进看见的第一家药房,买了验孕棒。
就在这天,她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她怀孕了。
第九章
江木兰再次见到顾正棠,是在郑飞燕与赵承俊的婚宴上。
婚宴在一家五星级饭店中举行,宾客坐满了至少五十桌酒席。
不知是这对新人刻意安排还是无心之举,顾正棠被赵家亲友团拉著与他们坐同桌,江木兰和钱良玉则被安置在女方亲友的席次。
喜宴这时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江小姐,钱小姐,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平时对飞燕的照顾。”
说话的人是飞燕的舅舅,酒过三巡之后就特别热情,四处与人干杯。“阿江小姐你怎么喝果汁咧?来啦,这个红酒没什么酒精,不用担心喝醉啦!”
盛情难却,木兰只好拿起红酒小啜一口,良玉也举杯,不过她的视线却跟著木兰,疑心四起。
奇怪了,木兰平时干杯起来比谁都豪迈,今天居然那么客气,而且喜酒吃到现在,她喝的都是果汁,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木兰丝毫未察觉好友的心思,对整桌精致的菜肴也毫无兴趣,在场数百宾客中,她眼里只看见一人。
她和正棠一直没机会说话,首先正棠得充当礼车司机,接送两家亲友,之后她自己又忙著协助飞燕换礼服,不久前才坐下用餐,然而她总是注意著他的存在。
正棠坐在好几桌以外的距离,看起来比她记忆中更英俊、挺拔。
他身上穿著HugoBoss的浅褐色西装,鹅黄色的衬衫上打的是咖啡色为底、有著暗金色小圆点的粗领带,整套衣服都是她替他选的,搭配方式也是她教他的,因为她觉得温暖的色调特别适合他,更能突显他的阳刚味。
是凑巧吧,木兰心想,胸中同时一阵抽痛。现在替正棠打理装扮的应该另有其人。
“小姐,你这样一直斜眼偷瞄别桌,当心眼睛脱窗。”良玉平板的语调传来。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总是一身黑的良玉也收敛了一点点,她今天穿的黑色露背洋装上多了喜气的金红色刺绣。
“我哪有……”木兰把目光转回桌面,对著那整桌食物,匆地又觉反胃。
“你要去哪儿?”见她欲起身,良玉问。
“上洗手间。”
“你不是几分钟前才去过?”
“喝太多果汁了。”
骗肖!看著那有点苍白的脸,良玉一个字都不信。“我陪你去。”她说。
木兰没心思跟她争,只想快快吐一吐。
两人来到女用盥洗室前,却看见不少人在排队,木兰急了。
“你不是有饭店房间的钥匙?”良玉提醒。“去那里不是更快?”
由于赵、郑两家的婚宴算大手笔,饭店特别提供了一间豪华蜜月套房给新娘更衣、补妆用,新人若是想要在此度过新婚之夜也是可以的,不过今日的新人早已决定回他们的新家过夜。稍早木兰帮飞燕换衣服,也替她保管磁卡钥匙。
“对喔。”房间就在楼上,比排队快多了。
这厢的宴席上,顾正棠正忙著应付赵家的大姑妈、二姨妈、三婶婆等热心到让人难以招架的一票女性。
顾正棠认为赵承俊是怕他跟木兰见面尴尬,才将他放在赵家亲友席,可是他也认为赵承俊让他坐在这一群年长女士之间,是件非常不人道的事。
今年几岁?结婚了没?在哪儿高就?年收入多少?买房子了吗?有车吗?公司有没有配股票?
在回答过赵大姑妈炮轰的一连串问题之后,他又面临了另一波攻势。
“顾先生,你长得一表人才,又是科技新贵,怎么会三十二岁了都还单身啊?”二姨妈说。
这教他怎么回答?“还没遇到适合的对象。”他只能敷衍地说,却没料到这答案可能引来的后果。
“顾先生,我小姑的女儿今年二十六岁,美国留学回来的喔,现在在银行上班,干脆我来给你们介绍。”三婶婆说。
“谢谢,不过不用麻烦您了。”他有礼回绝。
“顾先生,我邻居的孙女也不错,在国税局上班,铁饭碗哪,人又乖巧懂事,你把名片给我,我叫她打电话给你。”二姨妈又道。
门都没有。“抱歉,今天忘了带名片出来。”他镇定以对。
“我那个大伯的女儿才叫乖,又会做家事又会打毛线人又孝顺,现在没有几个女孩子像她那么贤慧的啦,而且那个身材又赞,屁股又圆又大,保证很能生!”
她指的是人还是动物?顾正棠扯了扯领带,喝口饮料,词穷了。
幸好这时又上了一道菜,诸位婆婆妈妈们的注意力暂时转向食物。
偷得喘息的空间,顾正棠的视线飘向另一桌,却寻不著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不免一阵怅然。木兰去哪儿了?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坐在哪里,也注意到她今天穿著一件亮橙色的无袖小洋装,头发长了,人也似乎消瘦了些。他以为自己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可是今
天他全都察觉了。
分开了两个月又十八天,他贪婪地不想错过关于她的一丝一毫,他不知道她何时会启程前往义大利,只是想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将她刻划在心底。要不是赵家女性长辈们硬要拉著他讲话,他会有更多机会看著她。这么一想,他忍不住有些怨起身旁的婆婆妈妈。
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顾正棠转头,是脸色略红、微带酒气的新郎官赵承俊。
“老顾,帮我个忙。”赵承俊塞给他一张磁卡,低声道:“小燕替我买了解酒药,药就放在三二八号房的茶几上,你帮我去拿,不然我今天一定会醉到没办法洞房。”他这个可怜的新郎倌已经被众多亲朋好友和公司员工灌酒灌得头昏了。
“好。”顾正棠一口答应,能够离开这些爱作媒的三姑六婆,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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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饭店的蜜月套房出名的豪华,除了舒适壮观的床铺之外,还有个巨大的按摩浴缸供住宿的情侣鸳鸯戏水,因此浴室的尺寸大小几乎和卧房一般大。
宽敞的浴室中,钱良玉双手盘胸,斜倚著铺著粉红色大理石的洗手台。
在她的逼供之下,木兰终于吐露自己怀孕的事实。
“你怎么不早说?”良玉微微蹙眉,声音仍是一贯的清冷。
在吐光腹中仅存的食物之后,木兰冲了马桶,用水清理了自己,接过良玉递来的毛巾。
这家饭店什么都好,就是马桶冲水的声音有点吵,所以她一直等到噪音减弱之后才开口。
“这几个礼拜我一直都很烦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顿了下,小声招供道:“而且要是你不小心对燕子说漏嘴,燕子说不定会告诉赵承俊,到时他一定会告诉正棠。”
“我没那么大嘴巴。”良玉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能瞒多久?等到肚子大了起来,全世界都会看出你带球跑。”
木兰没法辩驳,只好闭嘴。
“你们两个都几岁的人了,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