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室情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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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出家了。”其实他曾想一死,不过被自己拦下。
原来是这样。花璃一时意识纷乱,征然无语。
仇恨相传,居然是报在自己身上。那名少女何其无辜,而自己更又何罪之有。
因果相报,该是谁的错?
无怪乎孙子在兵法开篇就表明对战争厌恶的态度,这无尽的战争,带来多少的惨痛血
泪啊!
而自己,花璃不自觉抚上心口,当战争这些国家和男人们的事情涉入自己的生命时,
她又会怎样呢?好象,再也回不去那天真的时光了。
厉兵第二天便远赴战场,而花璃却在四天后追着夫君的足迹而来。
马车因为急行而颠簸着,花璃焦急的心却恨不得它还能再快一些,迟了,她怕赶不上
救人的时机。
厉兵走后,情势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谓“飞来横祸”指的也就是花家目前
艰难的处境了吧。一道懿旨,名声煊赫的花家立时被变相软禁起来,她虽心焦,却也无奈,
在这种非常时期,皇上的疑心病只怕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历朝的将相功臣,这一关熬的过
则是当朝元老,若熬不过,花,厉两家唇齿与共,只怕都落得灭门一祸。
原只是等待的心焦,在接到“小紫”送来的消息时,花璃才体会到处境的千钧一发。
“宰相潘连通敌!”这条消息震的花璃几乎肝胆俱裂。她知道爹的软禁必定与此事脱
不了干系,而她,也是爹唯一的筹码了。“趁潘连还没向厉家下手时与前去督军的御史李
正春一块借探亲为名通知厉兵。”爹的主意可谓一着险棋,生死但凭天定。若李正春是潘
连的人,她不要说救人,自己只怕落得一缕孤魂,死无葬身之地。
“为人臣子,项上人头便是交到皇帝手上,做的是为国,为民,马革裹尸又有何妨!”
爹爹总是如此刚直,怎能都得过潘连那小人。。。花璃埋头入掌,心中苦涩万分。他可知
道,潘连这一举动只怕不是为贪图辽国的珍宝,而是一举拿下花,厉两家前朝重臣。毕竟,
这一战再如何惨烈,也不能吞没了大宋,最多不过侵占边境,将边界再推进几百公里。。。
爹不惧马革裹尸,那他可惧死在小人的手下。。。。苦痛的滋味椎心刺骨,她却只能抛下
家人,将国事放到第一位,那也是爹对自己的期望埃。。
走了些日子,以这急行的速度,该是快到了。花璃掀开车帘,却被眼前的景象震的一
楞。这一片乱石滩,她怎么不记得地图上有?
急急打开地图,花璃只能希望是自己记性出错。拿着地图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心里清
楚地知道,来之前,这一份地图她已耳熟能详了。
怎么办?是事出有因,还是。。。李正春要杀人灭口?
“嘶。。。!”马车突然停住,花璃立时警觉起来,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一
条是可行的。
车门被“刷”地打开,赶车之一的瘦小男子闯了进来。花璃立时拔剑自卫。虽然习武
不久,但拼得一刻是一刻。
“三妹,是我!”低沉但熟悉的声音惊呆了花璃。她撤下剑,迎上去。
“二姐。”她怎么来了?
“现在已近边境,快走,李正春就要下手了。”花晴揪住花璃,拉出马车,手起刀落,
斩断马缰,“快走,我帮你断后!”
“站住!”李正春等人回过头来,杀机立时显现。
“不,二姐,你身手好,该是我引开他们,你去通知厉兵!”花璃一瞬间下了决定。
她夹紧马腹,鞭子狠狠一甩,在花晴没来得及阻止之前驱马向辽营方向而去。
“不!”花晴痛苦地大喊,却只得妹妹的最后一眼。她用眼神坚定地告诉她,不要辜
负了她的牺牲。
痛苦催化了花晴的愤怒,快刀落下,立时斩退近前几人,她也跃上马背,却是向宋军
方向而去。眼泪落下,洗不去的是满心的伤痛和愤慨。
李正春和大部分手下紧追花璃,茫茫的尘土扬起,花璃知道,这便是她的栖息之地,
从今而后,便只能遥望家乡,再无归去的可能。
“大人,不能再追了!”心腹突然拦住了李正春。
李正春拉住骏马,怒瞪属下。
“此区已是辽国边境,”他冷笑,一边搭箭上铉,拉满了弓,“咱们再怎么说,也不
能惹了人,而且,大人仔细一听,不远处正是征战之地。”他一边说着,突然松手,利箭
急速而去,剧烈的破空声划破乱石滩的苍凉,透胸而过。
“她还能活吗?”他冷笑,换来李正春的大笑。两人看着花璃在马上摇摇晃晃,快消
失在眼界时,突然落下马来,只是,她的一只脚还紧紧夹在马镫里。。。。
“她的确不能活了!”李正春得意地大笑,“只怕连尸首都找不到。。。”
身边的人却只是淡笑,鹰一般的眼哞扫过李正春,看向花璃消失的地方,冷残的神色
浮现,快意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一个月后,辽宋战役以大宋惨败告终。宋军被活捉万人,甚至连领兵的厉将军也成了
阶下之囚。
阴暗的牢房里,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间或传来犯人的惨叫声,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宋人已送去采石场了吗?”耶律瞻淡淡道,阴冷的脸色看不出他对这场胜利的喜悦
之情。
“是。已送走了,照王爷吩咐留下了校尉以上的将士。”阿古泰禀报道。
“很好,我要去见厉兵。”
他要看看,与他有灭门之愁的厉兵现在的样子。思及此,耶律瞻突然握紧了拳头,他
们之间是否还有夺妻之恨?他一直在等待,等花璃如何哀求他将丈夫还给她,或者,厉兵
怎么面对这个夺去他妻子贞操的辽人!
铁门被“咣当”一声打开了。厉兵抬起鲜血迷糊的双眼,看见耶律瞻走近自己身边。
他穿着黑色金边的辽国服装,尊贵的气势昭显他是皇族的事实,而那张英俊又冷然的
脸,透出他对战败者的骄傲和不屑。
厉兵突然有些好笑,耶律瞻比他年纪小,说起来,他好象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只不过
是在战场上。不过,他也明白,无论何种原因,耶律瞻都不会放过自己,若是给他个痛快
的死只怕还是便宜了自己。
他看起来很平静。耶律瞻心中掠过一丝激赏。在宋国这许多大将中,只有厉兵,有真
正的大将之风。
“花璃呢?”
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厉兵有些意外。
看着厉兵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耶律瞻突然有些心慌,不过他平静的面容上看不
出什么波动。
“你找花璃做什么?”厉兵沉声道。
“她是我的女奴,我怎能不要回来?”
如果说耶律瞻想惹厉兵动怒的话,那他彻底的失败了。厉兵没有勃然大怒,甚至连克
制的痕迹都找不到。
“她死了。”厉兵沉痛地道。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骗吗?”耶律瞻冷笑,他想保护花璃,不说也可以,他就不信找
不到。
“她真的死了。一个月前,遇见盗匪,死在乱石滩上,连尸首都找不到。”他看得出,
耶律瞻愤恨的眼神中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牵挂,这份对花璃的心,他不想去为难。
不可能!耶律瞻心中怒吼,上前一步,掐住厉兵的脖子,杀气立现,“我最讨厌别人
说谎!”
他别以为这么说就可以混过去!
厉兵在他的手劲下几欲昏厥,他努力撑住,对上耶律瞻愤怒地有些变形的脸。那双眼
睛,是愤怒,是心慌。
“我没骗你。”他也同样的心痛埃
“啊!…”耶律瞻突然狂吼一声,象是负伤的野兽,厉兵眼里的伤痛让他无法忍受,
那只说明,他说的全是真的!
“我不信你不招!”他抢过士兵的长鞭,狠狠地抽向厉兵。他不信,也无法相信,在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能报复他们的时候,她却先走一步。他不能忍受啊!
一鞭,又是一鞭,耶律瞻状若疯狂,他非打到厉兵说真话不可!
“王爷,再打下去,他就。。。”阿古泰想上前拦住,却被耶律瞻推开,手劲之重,
让他连退几步。
谁也别想拦他,只要厉兵不说真话,他就决不停手。他的话,象几千几万根针,刺得
他的心痛得不象自己的,刺得他想杀人,杀尽敢说她已死的人!
“耶律瞻,你看自己象什么样子!”厉兵突来的怒吼震住了挥在半空的鞭子。
他象个疯子,堂堂的北院大王象个疯子!
耶律瞻停住,额上有汗,喘息着怒瞪厉兵,厉兵却只是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是
真的,别再骗自己。”
两人对视着,呼吸声清晰可闻,这已不是战场,为的不是往日的仇恨,为的只是一名
离去的女子,她,不属于他们的任何一个。
离去,离去,一旦离去便再无纷争。
漆黑的屋里没点灯,耶律瞻静坐着,眼里突然有些热气,成人后没掉过的眼泪便在这
无人知道的黑夜流下他的脸颊。
辽国上京。
时间距上次辽宋战争已过半年之久,宋国的割地进贡换来两国短暂的和平,也为两国
百姓带来难得的太平新年。
此时已是入冬时分,大雪纷纷扬扬地落着,为新年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王爷,时间已晚,该回府了。”阿古泰小心地提醒在大街上闲逛的王爷耶律瞻。
“回府做什么?”耶律瞻淡淡道,随手接下漫天的雪花,揉在手里,碎了。
阿古泰一时语塞。自从耶律红嫁给萧邪后,府内冷清不少,虽然有众多姬妾,但缺了
个正妃,就少了几分家的味道。
“那不如回去研究宋国。。。”他斟酌地建议。
“你当我一天不打仗会死吗?”耶律瞻哼道,瞬间拉下脸色,将阿古泰僵在原地。
打仗,打仗,十数年戎马生涯,又换得什么?花,厉两家在上次战争之后入罪,上了
年纪的花元帅据说病死狱中,厉兵也是他的牢犯,大仇得报,深深记恨的女子也死了,他,
突然觉得很孤寂。
是的,孤寂和空虚,即使他打再多的胜仗都解决不了的孤寂和空虚。
“冬猎是什么时候?”耶律瞻突然扭头问道,却在瞥见拐角一抹纤瘦的身影时征祝阿
古泰还没反应过来,耶律瞻已迅速地追上去。
洁白的雪地上是新增的淡淡细雪,耶律瞻使用的是最上乘的轻功,连脚印都没留下。
阿古泰头疼地叹了口气,还是尽责地试着追上自己的主子。
转过几个街口,阿古泰看见耶律瞻静静地站在雪地中,神色中的茫然是他前所未见的。
“王爷。”他轻唤。
“还以为是她。”耶律瞻自语。
“什么?”阿古泰没听明白。
耶律瞻却突然转头,“回府吧。”
踏着雪,耶律瞻踩出一个一个深深的脚樱阿古泰安静地跟在身后,不敢多话,主子的
脾气,是越来越怪了。
“你说,鬼魂会认脚印吗?”风雪中隐约传来耶律瞻的声音。
“没听说过。”
“也是,痴人说梦。”
人影淡了,空留一地雪花,覆盖去时的脚樱“师傅,刚才有人追我,幸好咱们屋子就
在街边,不然就给他追上了。”街边的小屋中传来女子的清甜声音。
“以后晚了,就不要出门。”被称做师傅的人是一名中年人,高瘦的身形,颇有几分
书卷气。
“师兄他嫌天冷,不肯送药。”女子探出头来,对躺在炕床上的师兄一笑。
“你是汉人,就算上京比其他地方开化,也不安全。”
“师傅,拜托你看看师妹的样子,有人会打他的主意吗?”炕上年轻人话一出,脑袋
上立时被狠敲了一下。
“那也没什么不好。”女子不以为然地道,暗淡的烛火下,却也可以看见她脸上狰狞
的伤痕。大多是一些淡淡的划痕,但有一道从左眼角划过的痕迹,让她的脸看起来很恐怖。
“还没见过女子象你这样不计较的。”师兄不以为然地道。
“武纳,她脸上的伤痕未尝不是好事。”师傅淡笑道,“若有一天,她记起往事,能
回到宋国,我一定帮她医好脸上的伤。”
“记起来也未必好,当时救她的时候,嘿,不知道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毒手,回去后只
怕也是难逃一死。”武纳客观地给两人指出这个事实。
“那倒是。”师傅点头,看向桌边的女子,“听天由命吧,我虽试着帮她针灸去掉脑
中淤血,可也起码得用上半年时间,再说,记不记得起来还看她自己了。”
“有‘妙手神医’在,还怕治不好吗?”武纳笑叹,翻身向里,睡去了。
这高瘦的中年人,便是上京中最出名的“妙手神医”武言,连皇上有时都要宣他入宫,
因此在上京中还颇有几分面子。他的母亲是汉人,因此对汉人自小就有感情,收养了被丢
弃的武纳后,还在半年前于边境救下一名重伤的失忆汉女,为她取名武拾,组成了目前的
这个小家庭。
阿拾当时伤得可真重啊,看向还在灯下阅读医书的武拾,武言心中暗叹。如果不是那
匹马自己停下,而阿拾身子瘦小,颈项并未拖在地上,她必死无疑。她当时胸口中箭不说,
后脑更是撞击石块而血肉模糊,还有左脸,都看不清原来的容貌。至于被马镫夹住的左脚,
至今他都没法让阿拾象正常人般行走。对一名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真是不可想象。不过
从阿拾身上的衣物和她通晓文字,仪态举止不凡看来,她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许,
记不起往事对她倒是件好事。也是有了这个念头,这些日子来帮阿拾针灸他都放慢了步伐,
有心待事情稍有眉目后再彻底治好她。
“师傅,这我看不懂。”武拾皱眉走过来,虚心求教。
阿拾可比武纳那小子好学多了!武言暗忖,不禁又在心中将武纳骂了一遍。
“阿拾,今天我们要去宫中,你是第一次,可要小心一点。”武纳一路上不知叮嘱了
多少遍,直到武言忍不住道:“阿拾就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