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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三秒钟-第8部分

小说: 三秒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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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遭难,说来都是自找的。”老头说中他心事,让他有些不明白,自己难道就这么容易让人看穿,不懂。方天也是有感而发。

    李得财听他口气,就知道他有满腹心事,也生了亲切之感,就是不懂怎么看出来的,问道:“师傅,你怎么看得出呀?”

    “你看他身子底板还算扎实,按道理背200斤麻袋,起码头几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可他一上肩,脚步就飘忽不稳,一看就知道,不是有伤在身,就是大病刚愈。如果一个人,身体还没好,就要出来做苦工,不是遭难是什么?要是心术不正之人,真个缺钱花,来的路子也不好,怎么会想到这里来打散工。所以我才会这么狠的打你,你自己不会忘记自己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下着大雨,发着高烧,蜷缩在墙角,不是小雷无意中看见你,怕早就进来铁板公社了。”老头说。

    李得财跪下,狠狠地给自己几个耳光,对方天说:“方哥,我瞎了狗眼,我不是个人。”

    方天一把扶住他说:“没关系,我没怪过你,说真的,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躺在麻袋上看天花板了。”

    老头嘿嘿一笑,说:“其实,以后你就会知道,小李子平常最心软、最热心,为什么这么对你,呵呵,怕是猪油蒙了心肝。”

    方天有点明白,也不好怎么说。李得财更是涨红脸,不敢说话。

    吃过下午饭,做散工的要结帐了。方天心里算了下,怕赚的还不够填饭钱,麻着胆子走到雷开面前。

    “方天,四十包,八块,三餐共六块,还有两块。”方天接着这两个硬币,看着周围奇异、惊诧、若有所思的各种眼神,小声说:“好象没这个数哦。”

    雷开拿着本子,指给他看,“八个正字,四十包没错。”

    方天知道是他好意,不好再多说。

    旁边一人,小声嘀咕:“别是把我们的数算到他头上吧。”

    雷开把记数本往桌子上一摔,说:“你们都来看看,看谁少记了一个数。”众人围上来一看,几乎人人都多记了个三、五包,都骂开始说话那人,小心眼。惟独老头笑着说:“小雷,别进出数对不上库存哦。”

    雷开脸微红,低低说:“帐本是另外记的,错不了。”

    方天见没事了,转身出去,听身后雷开叫:“方天,你的电话号码?”

    方天习惯地回到:“231,”停顿一下,心想自己真笨,不会推说没有呀,但又说个半截出来,只得告诉她:“2314797。”

    雷开听得号码,记上。得意的想:看你现在还能跑上天去。

    方天躺在床上疲倦欲死,心道:现在,每天三餐改两餐,也好。听说老家那穷山沟,是每天只吃两顿饭,现在打好基础,免得将来混不下,回老家去种田时,再倒时差,不过这算不算时差还有待琢磨。胡乱想着,久久不能入睡。摸摸口袋里的两块钱,硬硬的还在,放个心,万一夜里饿得挺不住,还能下去买碗米粉。朦胧间,听见电话响,有些奇怪,不过这一向老是有电话,不是问了半天不说话,就是个男人说打错了,也就懒得去接。哪知对方好象知道他在家,响了三遍,方天不得不佩服他,也就伸手接了。

    “死方天,你给我滚下楼来。”是雷开的声音,不过手机听不太出,再说白天也没看过她打手机呀,试探地问:“是雷开吗?”

    “不是我是谁,还有好多女孩打电话给你?”好象有点发脾气了,方天想。

    “你在哪里呀?叫我上哪里来?”方天问,反正我口袋里只两元钱,还是她下午发的,方天不怕她宰。

    “下楼,我就在你家楼下的卫红副食店。”

    卫红副食店离他家只百来米,虽不是在楼下也不远了,她怎么知道的,狐疑着方天挂下电话。

    过去一看,雷开穿身红连衣裙和个穿白裙带眼镜的女孩笑闹着,看见他,雷开就板个脸,说:“怎么这么慢呀?比我们女孩子还扭捏。”

    方天伸个懒腰,说:“在睡觉,当然慢哦,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不解手,醒了就要去茅坑。”两女孩啐了他声,对女孩说这话也不害臊。方天嬉皮笑脸下,想起刚有个问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
第十二章
    两女孩互相推搡着说:“秘密。”“不能告诉你。”

    经不住方天一再追问,雷开说:“我姐姐何艳,在电讯局工作,只要你报上电话号码她就知道在哪个集线盒,再查地址不就易于反掌。”

    方天心道,原来如此,说:“不说出来还真以为你们是中央情报局的呢!”

    两人又是一阵笑。何艳提出要方天请客,方天潇洒的拿出硬币,爽快的说:“任人宰割。”雷开忙说,她是老板她请。走上街头,却又找不出娱乐项目,雷开说去打游戏,两人摇头,何艳说去网吧,雷开更不高兴,那不成各玩各的了,最后方天提议去看镭射,商谈后低空通过。谁知道是三级片,方天看得兴高采烈,两女孩大窘,好不容易看完一部,女孩们忙起身,方天说是连场,两人死也不肯看,出来后已九点半,何艳说要回家,打的走了,留下两人。方天说去河边走走,女孩羞答答的点头跟上,方天才想起对女孩说去河边什么意思,想说不去,雷开又答应了,他实在不想在现在这种处境和女孩发展什么什么,心里叹声,惨,只好走步算步了。

    堤上河风习习,柳枝随风自摆,月光下更显婀娜,草从中,流萤点点,不愧为南方最美丽的小城,对岸红光突起,照亮南方半边天,映红一江水。

    “好美呀!”

    “柳钢开炉了。”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却说得风牛马不相及。雷开问:“你常来?”

    “以前我老婆喜欢来,”方天黯然说:“有时就陪她来。”方天想把有些事挑明,所以留半句没说。有时别人陪她来,方天在心里说。

    “她现在呢?”雷开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离了。”方天说。

    “你还爱她吗?”雷开有点紧张,毕竟现在出来的是第一手资料,对将来策略、发展、计划都很重要。

    “我不知道。”方天很迷茫,应该是恨吧,又恨不起来,爱吗,他还没有想过。

    雷开无语。雷开窃喜。

    “白天那老头是什么人?”方天问。方天觉得那人应该在店里应该有很高地位,他们都很尊敬他,包括雷开和她的叔叔、婶婶,但是他又是扛包干活的,没号服,也不算散工,很费解。

    “我爸说,他年轻时是林彪的警卫员,没想到吧。”雷开俏皮地望着他。

    方天确实吃了惊,叹口气:“政治,哼,本来如此。”原来也是个落难人。

    “老爷子好武功,以前救过我爸爸,小李子是他来这后收的徒弟。”雷开口气很尊敬,“他是自己要做,说一天不活动,骨头都会松掉,我们拦也拦不住,只好由他。”

    “你爸呢?”方天总算想起自己真正的老板来。

    “我爸在外面跑呗,不然你以为生意哪里来,自己跑上门来?”雷开笑他无知。

    “他怎么给你取给男孩名字。”方天一直觉得奇怪,但不熟,不可能开口问候他人父母,现在提起了就顺便解解心头疑团。

    “我妈怀我时,老爸希望我是个男孩,就取了这名字,后来,生了,是个女孩也没改。”雷开的语气不知是怨恨还是悲伤,一丝丝愁绪让方天听不出。

    “你妈呢?”这么久还没听雷开提,方天估计答案不好,还是问了。

    “死了,在我高三那年病死了,不然我现在读大学去了。”雷开问方天:“大学里好玩吗?”

    “你怎么知道我读过大学?”方天疑惑。

    “你脸上写着。”雷开笑,“猜的,随便乱猜的。”雷开说。你那书呆子样,谁看不出,只你自己还在藏着掖着,雷开想。

    “读大学有什么好,远比不上有个好父母。”方天有感而发。

    “是呀,读大学有什么好?那就不认识你了。”雷开也是有感而发。

    走吧。夜凉如水。方天把她送到座小洋楼边。雷开闭上眼站在铁门前。

    “你在听青蛙叫呀!”声音飘走,雷开看时方天走远了。想忍住,还是没忍住,一滴泪水落下。月光下的荷塘,真美。

    第二天;散了工。雷开就一直跟在他后面,蚊子般哼哼唧唧不停,方天却一句也听不清。问她,她又不说。走了里来路,方天实在忍不住,威胁她:“你再不说,我就骑单车走了。”还示威一样,拍拍车座。

    “你嫌弃我。”雷开声音还是小得象蚊子叫,总算吐词清楚了。

    “我嫌弃你什么?”方天想,总不会好意思怪方天昨晚没把她吃掉吧。

    “你嫌弃我脸上的麻子。”雷开说。

    方天仔细地看了她脸上的三、五粒白麻子,说:“蛮可爱的吗?”

    “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雷开说。

    方天想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我怎么想的,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用得上嫌弃两个字吗。嘴里还是替她开解道:“你看过欧美风格漫画吗?里面的女主角都在脸上点几点雀斑,以此为美哦。”

    “真的吗?”雷开有点高兴了。

    假的。方天心想。凡是欧美风格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何况他们的变态爱好,再说了,人家脸上长的是雀斑,你长的是麻子,大大的不同哦。不过嘴里还是称是。

    “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这是昨晚回家后,两女孩通宵烫电话煲后共同商量出的结果。对方天,只能单刀直入。

    来了。方天心里暗暗叫苦,虽然心里有数,来得如此突然还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深悔刚才没骑上单车一溜烟的跑掉。

    “我太老了,与你不合适。”方天推脱。

    “我喜欢成熟男人。”雷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他,让方天有种体会到被蛇盯住的青蛙感觉。

    “你爸会有看法的,谁想找个老弟当女婿,何况他还是个穷光蛋。”方天继续推脱。

    “是我喜欢你,又不是我爸喜欢你,现在我只问你喜欢我吗?”雷开追问。

    “下次,我带我老婆的照片给你看好吗?”方天觉得只能这样才能打发她了。

    “为什么?”雷开不懂的问。

    “你看了就知道。”方天说。

    从方天家出来,拿着李倩的照片,雷开久久不松手也不说话。方天只好跟着她慢慢地走。

    “这只是张生活照,对吗?”雷开问。

    这是三年前,两人回家吃年饭,在前面的中学草坪里打羽毛球时,弟弟抢拍的一张,洗了后就一直留在父亲家的像册内。照片里的李倩,飘洒着长发,穿件紧身毛衣击球,优美的身线,展露无遗。

    雷开站在草坪上,豁的展颜一笑:“曾经沧海难为水,对吗?”

    不管心里怎么想,方天还是决定点头。

    “我不会放弃的。”答案让方天抓狂,白白努力这么久,牺牲那么多,结果为零。

    一个足球落在方天面前,远处球场内,几个中学生喊:“球星,来一脚。”方天还没出脚,雷开就狠命地一脚踢上去,偏了,落得更远。方天追上去一脚,总算踢进场内。

    两人走近去,看球。

    “你喜欢谁?”雷开问他。

    “刘国梁。”方天答。

    “我是问踢足球的?”雷开有些晕,没见过不喜欢足球的男孩。

    “我从不看这些国家的锯虫,只会浪费粮食。”方天答得很干脆。

    “球星,来一脚。”球落在个提菜蓝的老太太脚下,老人一脚踢回场子,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做惯了,远比他们两人强。

    不一会;有一边进个球;大家笑闹着在场地中央排成一排,两人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方天问也还算看过几次球的雷开,雷开说电视里的正式比赛没有这种仪式。过了会,输球的也集中过来,沮丧地从赢的队伍,两腿之间爬过去,赢得还不时的夹夹腿,或蹲一蹲,让自己的屁股给对方个留念。哦,两人明白,这是一种惩罚方法。看了半个小时,这边队伍输了四次,方天有点不明白,问雷开。

    雷开说:“你数一下两边人数。”

    由于场上人在跑动,衣服也没分颜色,好一阵方天才犹豫着说:“好象输的这边人少些,只10个,那边有11个对不?”

    雷开说是。

    等他们又输了个球,方天走上去说:“我来加一个,好不?”

    输的那队长问:“你踢过什么位置?”

    方天不知道,老实说:“我没踢过球,只是看你们老输,想给你们帮个忙。”

    大伙狂笑。那队长寻思:今天守门的老猫没来,抽个后卫去守,也是个生手,不如叫他去守门。就对他说:“你去守门吧。在那白线内来了球你都可以用手拿,拿了球就扔给他们四个就是。”指了下四个后卫,包括起先的守门员。

    方天忙说:“我在电视里看过几次女足,规则还是懂点。”

    接过后卫爽快递上的手套,站到球门线前。

    队长想:死马当活马医。说:“那就开球吧。”
第十三章
    对方欺负方天是个新手,断下球三倒两倒,过了中场不远就起脚远射。信心十足再加上没有干扰,超水平发挥,球又急又旋,直挂远角,沾沾自喜地想来李铁也不过如此。这边的全体队员,心头一沉,这下又钻定了,这小子平常要发挥出这个水平,了得。

    戴上手套,方天在踏上球门线的一刹那。感到整个世界都变了,一切的一切都鲜活起来,场上跑动的队员,变成流动的线路图。对方刚过中场他就清晰地看到球直挂远角而来,不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就象那晚一样身临其境,让他感觉兴奋、心痛,交杂在一起。自受伤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预知能力,还以为上天已将他抛弃,现在他放心了,也许上天在指引他的方向。

    右移两步,伸手将球拍下,本想来个凌空摘月,但来势太猛,旁边又没对方队员,还是保守点好。走狗屎运了,所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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