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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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小雅转眼间已经10岁,从曾经的假小子,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女孩,头发已经一直留到了肩膀以下,虽然没有漂亮的新衣服,但合身的简单校服也可以穿出小女生的纯情可爱。
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在窗外的竹竿上,小雅看见岚筠已经走到楼下准备上来,这时正好听到炉子上面开水沸腾的声响,打开锅,将干面放进锅里,沸腾之后倒入搅拌均匀的鸡蛋,鸡蛋里面兑了些水,一方面口感会很嫩,另一方面一个鸡蛋就可以烧出2个鸡蛋的样子,很经吃。将切好的葱花倒入锅里,喷香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小小的阁楼上。
面条分两碗装好,多一点鸡蛋的那个是岚筠的,小雅盘坐在小桌前,嗅嗅面条的香味,听见岚筠旋转钥匙的响声。
一见岚筠容光焕发的脸,小雅心中就有了好的预感,但仍然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好消息,于是急切的问道:“如何如何?”
“成功了!”岚筠一把抱起小雅,在狭小的房间里面转圈圈,一个踉跄被凳子绊住了脚,两人齐齐摔在地上,小雅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撞疼的膝盖,却仍然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水井酒吧的老板答应让我做他们的键盘手了!”岚筠哧溜吃了一口面条,“他们的主唱居然听过我以前的单曲,所以立刻向老板大力举荐我。”
“岚筠以前也有歌迷呢!”小雅欢呼道。
“不是歌迷啦,这些在酒吧里面唱的乐团,市面上发售的歌基本上都会听过的。不过没想到他会记得。”岚筠从心底里微笑,“他还问了我关于我经济人的事情,能被人这么关注,还真是受宠若惊。”
“那个主唱连敏夏阿姨都知道啊!”小雅想起了曾像母亲一样照顾自己的女子,突然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是啊,不知道敏夏现在好不好。”岚筠叹了口气,曾经的过往让他感慨良多,“没想到,事隔三年,还能继续从事音乐。”
这艰难的三年,他一度消极的醉酒度日,日日买醉,呕吐不止的昏倒在街头,是小雅哀求好心的路人把他抬回家,才免遭冻死在路边的命运。
这艰难的三年,他们曾在寒冬的夜晚被赶出房子露宿街头,相拥着颤抖着在墙角哆嗦了一夜。
如若当年小雅真的回到了孤儿院,现在或者他已经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有了小雅,他才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这三年来,他学会了向命运低头,这就是人生,无力抗拒,活着是唯一的目标。找不到和音乐相关的工作,为了口饭,他扛过沙包,在餐馆里做过洗碗工人,送过外卖,摆过地
摊,于是这个音乐的梦想,一放就是三年。
岚筠感慨地看着津津有味吃着面条的小雅,他能看见小雅的眼中闪动的泪光,这个女孩在最艰苦的时候也没有掉过眼泪,现在却哭了。
作为一个年幼的孩子,她承担了太多,见证了太多。
因为有了爱,岚筠心中恨的痛才能慢慢愈合。
那小雅你呢?你是否也能放下心中的恨?
对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们是否应该怀着感恩的心,去接受现在这份宁静的生活?
还是应该臆想如果他们都不曾存在,我们可能会有的虚幻的美好生活?
“你看着我干吗?”小雅被岚筠看得有点脸红,揉揉眼睛回视着他的眼睛。
倔强的神情里满是还没有退去的稚气,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岚筠爱恋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我预感,我们以后会慢慢过得好起来的。”
“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小雅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岚筠,“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
“我也是。”岚筠点点头,“为了庆祝今天我找到工作,垃圾我来倒!”
“懒虫阿筠!”小雅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提着垃圾袋走向楼下的垃圾场,夜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的舒适,岚筠在宁谧的星空下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心情很好,于是甩甩手对准垃圾场把手中的袋子掷了过去。
垃圾袋的口没有扎紧,垃圾呈现抛物线状飞了出去,岚筠心中暗叫不好,向后退了两步。
一些废纸一样的碎片洒落了一地。
月光皎洁,撕成碎片的白纸上,小雅稚嫩的字体重复写着:
“白哲”
“死”
几乎划破纸背的字迹,触目惊心。
夜风吹来,那一地的白色碎片仿佛是冥钱在飘。
恨是无法停止的,他只是在蛰伏而已。
今天是九月十七日,小雅偷偷乐了一下,把搅拌得已经成为松软白色泡沫的蛋白放进电饭煲里面,一边幻想,一边盖上盖子。
托着腮帮子,小雅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一直发呆到电饭煲中的蛋糕散发出了一股略带焦味的香气。
小雅将做好的蛋糕用塑料纸层层包裹好,放在清空的书包中,又在包里放上了一把水果刀和几个小碟子,一边回忆岚筠说的水井酒吧的地点,一边锁上房门,一溜烟的消失在黑夜中。
灯红酒绿的酒吧街,是小雅从来没有见过的混乱,刚刚出门时候的兴奋都到了九霄云外,小雅只觉得从脚下到后脑勺,都有一种沁人的凉意,温暖的夜风也让她不由自主地脚底发抖。
身边不时有人高马大的汉子走过去向她侧目,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一边跟着她,一边搭讪着请她喝茶或者去吃饭,路边穿着花枝招展的女郎娇笑着用涂得鲜红的指甲向她指指点点。小雅突然相当的后悔没有听岚筠的话,乖乖的呆在家里等候,但却已经走入了酒吧巷的聚集地很深处,想要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
小雅只得两耳不闻埋头向前走,脚步越走越快,只想快快得走完这条路,却冷不丁撞在了一个酒醉的壮汉身上。
对方身高一米八左右,肥硕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更加庞大,满脸络腮胡子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他喝得满脸通红,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像捉小鸡一般将小雅提了起来。
小雅只觉得自己的衣领勒得肩骨生疼,对方满口的酒臭让她差一点不能呼吸。
“你他……他妈的走路不……不长眼睛啊……啊?”醉汉摇摇晃晃的喷着满嘴的酒气,一边前后晃动着小雅。
“呕……”小雅实在禁不住这种味道的袭击,不由自主地干呕了两声。
“你这小……小婊子,看到大……大爷居然犯恶心。嫌……嫌大爷臭是不是?”醉汉咕哝着,“大爷本不喜欢玩雏的,今儿个就找你了。”
破天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小雅也吓呆了,她面色苍白,被对方摇晃得头晕脑涨,连一点对抗的能力也没有了,头脑只是一片空白,醉汉将小雅放在地上,好似拖一只死狗一样的将她连拖带拽着向巷子的更深处走去,小雅无力反抗,连哭叫也没了主张,只得双腿半悬空半扑腾的被醉汉拽着前滑。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一个清亮中带着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胖子,喝醉了就赶快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搭上了醉汉的手腕,就听见咔嚓一声,对方发出了杀猪似的嚎叫,忙不迭的丢开了小雅的手,醉汉本想破口大骂,醉意醺醺的手指向对方的鼻子,他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脸,原本满口的脏话都重新吞回了肚子,酒也醒了一半,咕哝了一句一溜烟的跑开了。
“小家伙,晚上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男人蹲下高大的身体,笑眯眯的看着小雅。
他应该和岚筠差不多高,小雅打量着这个救命恩人,和岚筠一样帅,虽然小雅已经认定了世界上不会再有比岚筠更帅的男人,但,客观上来说,若是否认眼前这个人的英俊程度,自己就是在说谎。他有着一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一双细长的眼睛在一对镶着金边的镜片下,薄薄的嘴唇上翘的唇角,很让人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斯斯文文好像是从学校里走出来的老师。
“谢谢老师……”小雅不由自主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感谢,却听见恩人发出了爽朗的好听的笑声,清脆的好像是年轻少年的声音一般。
“我,我来找我的监护人。”虽然在很多人面前小雅和岚筠都不会纠正对方称他们为父女,但向人介绍的时候,他们仍然固执地称对方为被收养者和监护人。
“你是小雅?”男人挑了挑眉毛,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哎?请问您是?”
“陆君文。夏岚筠的同事,水井酒吧的主唱。”君文指了指自己,看见小雅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岚筠,你猜我在路上捡到什么?”一推开后台的门,君文就神秘兮兮地堵在门口向里面中场休息的岚筠问道。
“阿筠~”小雅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君文的身后飞奔了出来,直接奔进了岚筠的怀抱,撒娇似地跳上岚筠的大腿,勾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你怎么来了?”岚筠有些责备之意,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后怕,“这个地方这么危险,你还乱跑?有没有遇到危险?”
君文刚刚想开口说刚刚碰到的惊险之事,却被看到小雅对他龇牙咧嘴的做着鬼脸,示意他千万要帮自己隐瞒,于是他帮这个小姑娘圆了个谎:“没有,她刚准备进巷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我,我好心多嘴问了她一句,知道是你女儿,就把她给你原封不动的带过来了。”
“嘿嘿~”小雅神秘的笑了笑,献宝似的从背包里掏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蛋糕让岚筠打开,又走到门口拉着君文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今天是九月十七日。”小雅脸上笑开了花,“阿筠,是你的生日!君文叔叔,谢谢您推荐阿筠进入水井酒吧,您也一起来帮阿筠庆生吧!”说着,小雅从书包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细心的将蛋糕切成几份,用碟子装好,端到岚筠和卓文的面前。
“你女儿还真懂事,岚筠,我可真羡慕你。”君文尝了一口蛋糕,虽然没有奶油,也稍微有一点点焦味,但口感不错,他又大口咬了一口。
“她只是我收养的孩子,我不是她爸爸的。”岚筠笑着看看小雅,小雅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君文有些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不让她叫你爸爸是不是太亏了?要不然,小雅,叫我爸爸,我比你的阿筠更疼你。”
岚筠看着满脸兴奋的君文,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拒绝,这个比他小2岁的主唱和他一见如故,经过两个月的磨合,他们已经是这一条街道最有名气的小组合。岚筠深沉中带着奔放风格的和唱与君文深情中带着神秘的吟唱,能轻易点燃观众的热情,他们默契的即兴创作更能点燃全场的高潮。。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如此亲密,但小雅是自己的宝贝,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宝贝,岚筠脸上露出了一点犹豫。
君文将这似神情看在眼里,嘴上露出了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揶揄道:“阿筠,是不是怕我打扰你和你家宝贝的二人世界?”
岚筠回答是也不好,回答不是也不好,顿然有些哑口无言露出了讪讪的表情,只得干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君文顿了一下看着岚筠说道,“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她是你的女儿,若你真的不愿意让别人认为你们两个是父女关系,何不让小雅叫我爸爸?多一个人,多一份疼爱么!”
岚筠沉默了一下,他爱小雅,不希望第二个人来分享自己的这份爱。
君文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一再抵制爸爸这个称呼确有不妥,而现在想要纠正却已经无从改变,从刚刚收养时候任性地将小雅当作幼小的琳玲抚养,到后来的相濡以沫,对于小雅,他有比当年的初衷更深厚的情感。
而这一切感情,都并非父女之情。
这种给小雅定位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和自己的生活,或者对小雅来说也一样。
“如何?”君文节节逼近。
“既然阿文喜欢,如果小雅愿意……”
小雅也看见了岚筠犹豫的表情,乖巧的揣摩出了大人的决定,对着君文露出了纯真而天真的笑容,甜甜的叫了自己这一生第一次叫出口的称呼:
“爸爸。”
从曾经的珍贵,到后来的淡漠,这个称呼也不过成为了愉悦大人的美言,对于小雅来说,岚筠是爸爸,是哥哥,是爱人,称呼什么都已经丝毫不重要了。
不过,很显然,被叫得那个人还是很受用,英俊的脸庞立刻凑了过来,用他薄而柔软的唇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口。
[正文:第七章 过招]
在小雅和岚筠住处后面荒废的空地上,岚筠和君文坐在一边微笑的看着小雅在一边做着柔道的基本练习。
小雅把乌黑油亮的辫子高高的扎在脑袋后面,穿一件洗的有点发白的大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短裤,假小子的装束中透出了小姑娘的活泼和动人。
这个废弃了的排球场中塑胶地板仍然保留下来,还留着点弹性,是教授柔道的好地方。
君文很喜欢小雅,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认真,倔强,不服输,让他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小时后的他也是一样倔强,从来不甘落于人后,就算是长自己4岁的严酷兄长,他也从来没有畏惧和胆怯过。
可这5年来,君文会想起已经过世的妻子,人说习惯回忆过往是衰老的表现,但君文却始终无法摆脱曾经的一切只朝前看,他常常回想,若是那个孩子能够平安诞生,现在应该有5岁了,他常常在恶梦中惊醒,妻子温柔美丽的脸庞忧伤的哭泣,怀中抱着的孩子冷却多时,缓缓的从自己的视线中退去,这种仇恨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灵魂。
于是两个有着同样痛苦经历的男人悻悻相惜,或者这就是他们没有任何类似的地方,却一见如故的原因。
君文觉得在这一场相遇中,小雅的出现是唯一的是命中注定,他需要一个孩子来安慰自己的心,就算是像他这样冷酷的男人,也需要一些爱来刺激自己仅有的柔软的内心。
“你以前的经纪人已经进入政界了,昨天在电视上看到她的个人介绍了。”陆君文喝了一口冰啤酒,捣了捣身边的岚筠。
“呵,你说林敏夏?”岚筠的眼光凝视着小雅。
“对啊!我听了介绍才知道,林敏夏的老爸可是当政的国防部长林英明!”君文夸张的叫了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