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山如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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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爷爷”依然气难平。
十七跑到苍木的身边,将苍木拉起来,把他带上枣红马,擦过夏泠的身体不敢多看他,快马加鞭地向草原深处跑去。
夏泠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怎么看她如今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很不错。
她得跟苍木将话说清楚,这一年来苍木对她的照顾与关心,十七泰然接受了,认为与他情爱不成友情在。可是,如今看来不是如此而已。
“苍木,你莫要认为我流落在草原,就是命苦而已,”十七与他长话短说,“谁说女子一生定要依靠一个男子?”
“我在大漠这一年,看山看风日子很逍遥,我从未觉得自己命苦。”即使是夏泠“死去”之时,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失去所有。
十七点着他的胸膛:“所以,你休要对我目前的生活情形,有任何愧疚。”苍木始终认为两人分手是他无法为她撑起一片天,“苍木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的日子我自己承担。”十七还很想不通,“难道我赵十七的幸福是哪个男人可以全部给的吗?”没有男人的日子她不也心情愉快地过过来了?
这些男人真是自大,充什么救世主?
到真需要他们的时候,不知道还在不在?
苍木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他了解的赵十七是一个可怜巴巴等着他解救的孤身少女,她在扎休措湖边,连吃的都没有;她曾经在他的王帐里求他救她,现在,她变得自信而成熟,再也不是那个生涩的少女了。
似乎……也不很可爱了……
苍木喜欢的柔弱少女赵十七,已经在命运的霜刀冷剑中永远地消失了。
成长就是失去美丽的过程。
当她不再若小鸟依人,也就不再是他的赵十七了。
看着苍木渐渐远离,十七连连挥手:“苍木,你要做草原上最好的部落王!苍木,你要让且先部平安!”
十七心头有些酸,苍木的路程很孤单,她却移情别恋了。
手在下巴上一掠,已经满掌泪痕,只愿姣姣能够待他好一些。
谁也管不了谁的路长路短,每个人不过是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十七离开苍木,等感觉脸上没有了泪痕了,才回到小毡包前。
雪山远渺,青草广阔。
夏泠正在门前陪着豆豆一起玩兔子。
他青衫寥落,头发丝丝在风中飘扬,十七停下脚步,想端详一下他过去的模样。这应该就是夏泠老来的模样吧?如果他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般白发黑肤?
十七忽然淡淡地想:不知道到了那时候,在他身边陪着他的人,究竟是谁呢?
十七绕过去,看到那兔子看见夏泠便瑟瑟发抖。
夏泠只当未曾看到赵十七,一边捏着兔子的小腿,一边在对豆豆说话:“越是见什么东西怕,越要将其设身处地入情入景予以锻炼。比方说恐水的最好学会游泳,恐高的要多去登高。这兔子性子野,见人怕,便应当与它多加亲近。”
兔子低头蜷身,努力避免他抚摸的魔掌。
夏泠犹觉得这兔子与他“亲近”得还不够,又将那兔子抱近些:“豆豆,兔子身体柔软,你的手须这般托住兔臀,这只手顺着它的耳朵摸到后面……”豆豆模仿着他的动作学习抱兔子,可怜的兔子在他的手掌下,害怕得直翻兔眼,快要昏过去了。
十七怕吓死了那兔子,便上前一把揪住兔耳朵:“你别碰它!”他再如此抚弄那兔子,兔子还有命在吗?
谁知,那兔子前晚正是被他们两个人同时“压”坏的,它并不只害怕夏泠一个人。
兔子回头一看,两个罪魁祸首都已齐全,兔子腿一蹬,昏死过去。
豆豆“啊”了一声,十七抬头想跟夏泠来一个面面相觑,可是夏泠的表情好生难看。本来就扮了个黑脸的老头,此时越发如同一尊黑脸菩萨了。
三个人守着一只昏死的兔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泠哼了一声,责怪赵十七:“你过来做什么?”
十七觉得分明那兔子是被他吓坏了,不由也责怪夏泠:“你明知那只兔子见人怕,还要吓唬它,兔子被搞坏了,豆豆会不高兴的。”十七还挺爱怜地看着那只兔子。
夏泠转过身不理会他们了:“它是见你口是心非的,这才气昏过去的。”
“我哪里口是心非了?有你这般捏兔子的吗?好兔子都被你捏死了。”十七将兔子往豆豆怀中一放,跟着过去了。
“你跟来做什么?”夏泠臭着脸。
“这是我的家,我哪里都可以去!”十七在篝火旁坐下,看夏泠僵在毡包门前。
“你跟苍木在说什么?”夏泠冷冰冰道。
“我不告诉你。”十七很得意,他终于也有一件事情无法把握了。
“哼!”夏泠摔帘而入。
十七没趣了,正要站起来也入毡包拿米做饭,却几乎和夏泠撞了个满怀。只见夏泠手中一只铁锅,赫然里面有一层雪白的米粒。
“你……你,打算做饭?”十七很意外,无所不能的夏公子平日里要么带着下人出来,要么就吃赵十七的软饭,如果什么都没有,他就……什么也不吃。
——从未见过他做饭。
“用午膳的时辰到了,不做饭做甚?”夏泠推开她,向着毡包边的清河走去。
“你会做吗?”十七好奇了,“用篝火做饭很困难的。”
夏泠不理睬她,挽起袖子蹲□,在溪水边开始洗米。
十七在他身边蹲下,他的手臂也涂了易容膏,颜色深深的。平时藏在袖子不觉得,此时看起来手形修长秀美。
十七逗他:“这块地是苍木圈给我的,说此处有清河,比较便于汲水。”
夏泠继续洗米,他比较喜爱干净,又不懂得洗米,只知道将那米一颗颗搓洗着,手指捏米的动作灵活得叫人心动。
十七不由有了不好的联想,很想把他闹得生气一些。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米是苍木给我送来的,说我喜欢吃米饭,所以……”
“赵十七!”夏泠停下淘米的手。
十七说:“我说的事实嘛,你真不要听我们之间说了什么吗?”
夏泠站起来回到篝火旁,他用铁线穿起那锅子,搁到篝火上去。
十七懒洋洋跟在他后面,故意等到铁丝烫了,方道:“铁丝太短了啊,这样连米都煮不熟。”夏泠忍住烫,将铁丝重新穿过:“以后你爱上哪里上哪里,你不在的时候我会煮饭给豆豆吃的。”
夏泠浑身都是老头儿装扮,还摆出当初美貌大叔的飘逸举止来,这个形象显得分外可笑。让十七有些想念了那个在岚京的他。十七说:“真是的,对着一个老头儿,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想叫你一声爷爷。”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夏公子是相当的别扭啊。
“你什么时候能够卸去易容膏,给我再看看你从前的模样?”
“你休想。”夏公子此时的说话模样活像一个惨遭调戏的小媳妇。
十七笑了出来:“夏公子,你跟我如此说话一辈子么?”
篝火很旺,铁锅里头的水已经开始沸滚了,夏泠拿了一枚木奶勺,在里头有模有样地搅拌起来,他的动作中带着一点韵律,跟打太极拳似的。
十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们相处那么久,我还不曾见过你做饭呢,今天可算开了眼了。”
夏泠拿着木盖子盖上,垂眸等着饭熟。
十七看到那兔子在豆豆脚边悠悠醒转,豆豆拍着兔子头,嘴里哑哑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煮饭的炊烟在毡包边,白雾弥漫。
如果配合上喷香的米饭味,倒也不失为一种宁谧之美。
可惜——
“哎呀,焦味儿。”十七叫了起来。
夏泠并不为其的大惊小怪所动。
他镇定自若地将木盖打开,看一看饭锅上面的一层米还雪白;盖上盖子镇定自若地将滚烫的铁锅端下来:“豆豆,吃饭了。”为了显示自己良好的煮饭技艺,他镇定自若地说:“豆豆,底下可能有些焦,我给你盛面上的米饭。”
仿佛将赵十七视若无物,他给豆豆掠了一层米饭,倒了汤递给豆豆吃。豆豆也饿了,埋头扒饭,第一口便定住了。
夏泠关切地问:“怎么了?”
豆豆开始往外吐米粒儿,小脸皱成一团儿。
夏泠摸不着头脑了:“我已把石子都挑干净了,这米还有石子嘛?”还抱怨,“何处弄来的米,如此品质!”
豆豆摇摇头,将饭碗递还给他。
十七跑到饭锅前,那奶勺子一扒拉:“爷爷,你煮了一锅好三鲜饭,上一层还未熟,中间的干了,下面的都成焦炭了……”
夏泠愤然夺过她的奶勺子。
十七望着他,哈哈大笑: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吃别人的时候挑三拣四,自己却什么也不会干。稍微给他一点不快活,他还使起了小性子!
十七说:“还是我来煮饭吧。”她拿起葫芦瓢在饭锅里加入几勺水,“已经煮僵了,只能熬粥。”
“过几日是羌零族的穆沁尔夏日会,你陪不陪我去?”十七诱惑他,“很热闹的,好多男人。”
夏泠冷冷地看着她。
十七给他一个忙碌的背影,向毡包走去:“哎呀,要快些把姣姣给我的新衣裳去取出来。打扮得漂亮一些,说不定便会有人给我唱月亮歌……”
背后一紧,十七一个头都埋进了衣服堆中。
她艰难地抬起头:“要被你压得断气了……”
“说!苍木亲了你何处?”
灭火
“其实也就你看到的,”十七很老实,毕竟豆豆就在毡包外,“夏公子,你给我轻些,豆豆还在外面。”
夏泠松开手,道:“苍木也是个可怜人,前有狼后有虎的。”
“你不也是从那样的路走过来的?”十七趁他松开,翻个身面向他,纵然是“老头”脸,还是叫她觉着亲切,“夏泠,告诉我,你是如何瞒过衡王的。”
他的眼神便变了。
说到那些事情,他就不愿意跟她说实话。
夏泠抬起身体欲离开,却被赵十七一把揪住衣领,他的头不觉一沉,几乎贴上十七的脸。十七圈起手抱住他:“权利漩涡深如海,你为何能脱出来?”
“先前不就跟你说我一直在寻找退路吗?”夏泠抬了两回没有能够离开,索性任她抱着。
“我在岚京调查了一个月,听说衡王对你的死非常震怒?”
“是皇上。”夏泠纠正她。
“听说还验了尸?”
“不是出来了吗?”
“这个新皇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如何出来的?”
“十七,不要问那么多。我们有幸有缘在一处,不就可以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大约十七贪心了,希望他只是他,莫要还带着那些故事,令她终于只能远离他。
十七轻轻绕着他耳边的一绺头发:“你跟我说过,羯库曾让你分开我与苍木,你只需要动用外围的力量,你在长云山也有势力。以你如此的能力,李墒岂会容你安然脱逃?你岂不是变成了他最大的心腹隐患?”
夏泠迟疑着,似乎在思考是否告诉她。
略一思忖:“你该知道的大约也都知道了吧?”
十七将他拥入怀中。
她喜欢上的每一个男人,背后都有故事。十七不知道这算一种什么样的运气。还是有故事的男人比较有魅力?
那一个月,她潜入岚京得知,万事开端皆在慈宓寺。
慈宓寺发生的那桩命案,先是神捕门涉入调查之后,将一名嫌犯定了死罪。
继而来自漠北的关九郎不苟同上司的判案,不惜以身犯上,将命案顺藤摸瓜,牵扯出了真情。
据说,这慈密寺的拜子观音极其灵验,许多贵妇人都入寺参拜,有不少都能在不久之后喜得贵子。关九郎调查出这慈密寺的参拜堂设有暗门,所谓“求子”,不过是“借种生子”的丑相。
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今太后年轻时因不能生养,曾跟许多其他贵族妇人一般入慈宓寺拜观音求子。尽管当时的主持胆子再大也恐怕未必敢动皇上的手脚,不过,太子的身份由此产生了质疑。
太子本以“纯孝仁敦”著称天下,此时进入了天下对他血统的猜测,他方寸大乱,连出几招昏招,败了名声,被皇上一怒之下投入天牢。
太子的几位客卿因此遭到牵连,问斩的问斩,投监的投监,外逃的外逃。
其中齐安侯府的夏公子被投入天字牢,因身体本就有恙,在狱中受不起折磨,不久去世。
皇上内忧外患之下,也染病中风。
他此时唯一的儿子,衡王李墒从封地赶到岚京来主持大局。不久,天牢中的太子畏罪自尽。
十几年的筹谋,一旦开始便是惊风奔雷。
岚京的政局波动尚未波及到边关,便在衡王的掌控之下,重新恢复了平静。
仍然是那一个月。
十七来到南昭紫竹山寻找先机道长,他的两个徒儿果然都回到了师父师娘的身边。十七问他们夏公子是否诈死?千羽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千寻扛着铁扫帚走出来:“你才诈死呢!”
他们说衡王亲自派出人手给病死的齐安小侯爷验的尸,验毕立即由天牢回报至衡王府。那一夜衡王深锁双眉走出府邸,一连九日没有再出门。停尸满九日之后才允许以草席葬于乱坟岗。
君三小姐伤心得几乎崩溃,被千羽千寻带回紫竹山照料着。听十七问起夏公子是否诈死,他们恨得牙直痒痒。
这些事情,使十七感到其中内情甚多,衡王对夏泠的态度也似乎有异。
十七问夏泠:“你病怏怏了那么多天,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大半真。”否则,岂能骗得住人。
“所以你的死,也是大半真?”十七动手去扯他的假发:“你让我看看……”
她的手被握住了,他问她:“如今的苍木就如当初的我,会割舍许多东西。你愿不愿意跟现在的苍木在一起?”
十七愿不愿意跟如今的苍木在一起呢?
十七将夏泠的眼睛对着自己:“我已经不是十四岁了,不是见着什么便会吓晕头的人了。”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事情烦到你的。
十七对他一直都很放心:“嗯”了一声。
唇角便被他印下暖暖的柔意。
十七很喜欢他温柔的动作,她记得他洗米的双手灵活地翻弄着那些洁白细致的米粒,也似乎翻弄住了她的心。
夏日的草原,风从四野过。
十七含着他,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啜吸。
她对亲吻还是很喜欢的,男人的气息沁入心脾,那令人安心的气味与灵动的润滑之感,使她很享受。
两人的关系当然不会止于此地步。
夏泠出于本能开始撩拨她的衣衫。
他对于她身体的探试甚至还有一点窒涩。划开她布制的蓝裙,犹如拂去一片云。他停下手:“你怎么……”皱起眉头,“不穿……”
“我一直如此。”十七从小不穿亵衣,直接穿上两层衣衫而已。
他的眼睛里似有了水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