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揽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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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男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襁褓中的孩子想。
得到他的应允,巧月和薛楼雪相视一笑,笑里有外人所无法窥透的深意。
“对了,我叫巧月,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哥哥?”
“白芷,我的名字叫白芷。”男子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低声说道,小娃娃似乎对大人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和巧月玩了一会儿,眼睛越来越小,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手有意无意的擦着眼角。
白芷动作轻柔的抓住孩子擦着眼角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又把被子拢了拢,手在被子外面轻轻地拍着。
“白芷,是药材里的那个白芷吗?”巧月听他说了他自己的名字,而那名字竟然是白芷后,便有些好奇。这些日子他和薛楼雪留在黎尚人的医馆里,多少对一些药材也有了解,却没想到还有用药材取名字的。
“是的,家母早年曾是位郎中,所以,给我取名字就用了药材的名字,说是好记。”说起以前,他的眼中难免有些黯然,若不是家逢巨变,或许他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他该恨那个毁了他的家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报仇这种想法早已经淡忘了,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孩子,心中有一处柔软,他不想报仇,无论是自己的娘家还是后来的栖身之家,他余下的生命,就只为孩子,只要孩子能健康的生活,他不想将那些无用的东西时刻记挂在心里。
白芷低着头,巧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到他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冷淡,反而透出一种疲惫,大概他从前的日子过的很苦吧,巧月想。
“那这个孩子有名字吗?”
“她的乳名叫泳儿。”一说到孩子的名字,男子低落的情绪仿佛已经消散了,他扬起脸来还冲巧月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
白芷的笑很干净,很美,将他柔和秀美的脸衬托的更为出色,他这一笑让看的人忘记了他左脸颊上还有道疤,而那道疤可以说彻底破坏了他的好相貌。
巧月不由得感叹,世间男子一旦成为了孩子的爹爹就有无限力量,哪怕再中规中矩的大家公子也会因为孩子而忘记礼教,刚刚他还很拘谨很疲惫的样子,现在已经可以笑了。
“泳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啊?现在多大了?”巧月看向被子里的小婴儿,不免感叹,这么大点的小婴儿得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呢?
“泳儿是女孩,她还不到两个月。”白芷看巧月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家奶娃看的样子,也不由得失笑,这个名叫巧月的男子有双灵活的大眼,时常露出的灿烂笑容有种消除人防备心理的功效。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而充满朝气的笑,越是和他相处,他越是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竟从未如他那般放开胸怀真心的笑过。他习惯了凡事小心,就连笑都要小心不出错,他其实也很累,但他却不能放肆的生活。
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小小娃的睡容,似乎只是这样便已足够。
薛楼雪则是坐在稻草堆上,盯着火堆另一侧的男子若有所思。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雨而来,还不等庙里的三人回过神,门已经被从外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个穿蓑衣的人,背着门口的光看不清面容,从斗笠上还在不断滴水的情形看,这人应该走了很远的路。
薛楼雪早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便飞速将巧月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站在靠近门口的墙边盯着门。
“小芷!”门外那人在看到火堆旁的白芷时,语气里竟是透出说不出的喜悦,但若说那语气是单纯的喜悦却也不尽然,似乎还有一些些怨叹夹杂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天弄了一下午微博,某被友人笑out了,所以很不服气的跑去申请微博,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笨,竟是忙活了一下午,呵呵。
眼睛看着电脑一下午,眼珠子都快不会转了,所以打开WORD时,基本上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写了2000多字,看了一遍觉得自己都不满意,所以只好放弃更新。
今天更新了一章,不知道怎么样,虽然还是不甚满意,但还算过的去,于是,怕大家等的着急,就发上来了。
楼雪揽月 26
天空因为下雨的关系比平时黑的早了许多,薛楼雪和巧月来到破庙时,天已经暗的不似白昼。
此时,外面的天色更是暗的如同锅底,白芷抱着泳儿坐在火堆旁,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时,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有一点点厌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惊慌,总之看在倚墙而立的另两人眼里就是很复杂,说不清楚。
说话的女人并未注意白芷表情的变化,只自顾自地把斗笠从头上摘下来,蓑衣也脱下来放在门外边,以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门来。
关严了庙门,她刚半转过身,便与薛楼雪带着冰寒雪霜的眼相对,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薛楼雪已经飞快点了她的穴道。而坐在火堆一旁的白芷和站在墙边的巧月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凭着薛楼雪的功力,在女人打开庙门时,她早已经从斗笠下看出了来者何人,只是不想惊动她,才并未在她站于门外时动手。
“你对小芷做了什么?”女人脱下蓑衣,摘下斗笠后,容貌便一目了然,她的年纪并不大,与薛楼雪的年纪不相上下,长相也可算作中上,只不过眼中的杀伐之气不似薛楼雪那般浓厚,反而容易让人亲近,大约是惯于伪装和善而时常微笑的缘故,她的嘴角已经有了细细的浅纹。整张脸竟是比薛楼雪更显沧桑,她盯着薛楼雪,声音中不难听出有那么点慌张和愤怒,似乎是以为薛楼雪对白芷已经下了手。
“为什么要背叛赤血门?”薛楼雪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反而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女人听了她的问话,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笑,然后才缓缓说道:“背叛?我从不觉得我背叛了谁,是你们害死了我姐姐,我不过是为她报仇罢了。”
薛楼雪听得她说报仇,心中微微一动,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心底一闪而过,却因为太快而没有抓住。
她知道赤血门的门规森严,进的门内,若是通不过考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死,在那样严苛的近乎残酷的考验中死者无数,她说报仇也未曾不可。
只是她不觉得有报仇的必要,莫说前一任门主已经死了,现任门主已经有心将赤血门转型,不可能再有死伤;就算是前一任门主未死,她想报仇也未必就真的做的到,毕竟赤血门的门众分布广泛,就算她能将四大杀手杀死,还有那么多的杀手隐藏在各地,她是没办法彻底铲除赤血门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情倒是有些缓和:“你姐姐是谁?”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但还不敢确定。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你还记得这首诗句吗?我相信你不会没听过。”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薛楼雪的问话,反而吟诵了一首诗,吟诵完,脸上现出一种似怀念似惋惜的表情。
薛楼雪听她吟诵这首诗时,脸上已经出现惊讶,等到她问她可还记得这首诗时,她不由得愣住了,她的确听过,而且听她这么一说,她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了。
记得曾有一年冬天,她和几个同伴被师父赶入山中,那时漫天飞雪,她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每个人其实都是冷的,但都还能咬牙忍受,史兰禾年纪最小,被冻的瑟瑟发抖,几乎无法继续前行,那个人便是这么吟诵着这首诗对他说:“你看,我的名字就在这首诗里,你猜猜在哪句里?”
那人的脸已经被冻的青白交错,但她还是脸带微笑地哄着小小的史兰禾,那笑她永远都记得,只是也正因为那人过于宽厚的性格让她走上了那条无法生还的路。
“你是天佑雪的妹妹?”从未听她提过她有这样的一个亲人,听师父说过她们这些人要么是孤儿要么就是被爹娘所卖,那些被爹娘所卖的孩子都是签了死契的,死契一签,便是卖断终身,从此她们与爹娘便再无瓜葛。
“呸!你不配提我姐姐的名字,枉费她将你们当成了姐妹,你们竟然冷血的对她出手。我爹娘听到姐姐的死讯后,也因为愧疚郁郁而终,这些都是你们和赤血门造成的。”女子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忍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声音尖利许多,眼睛充血,嘴唇狠狠咬着,若不是被薛楼雪独特的点穴手法制住,只怕此刻她想做的就是扑上来将薛楼雪千刀万剐。
薛楼雪眉头紧皱,初次见到她时,她便觉得这人有三分面熟,她曾问过她是否以前曾见过,她却笑着说:“我们这些做暗桩的从小就被安插在各个门派,互相之间是禁止见面的,要说面熟大约是因为长相过于普通,大街上随便一处就能看到吧。”
她那时听了她的话,也以为如此,但直到此时,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她之所以看着这女人觉得面熟,是因为她与那位故人是姐妹,既是姐妹长相相似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爹娘既然把她卖了,而且还签了死契,他们就已经没有资格再来计较孩子的生死,若是愧疚,当初就不该将孩子卖掉。”她的爹娘收了前一任门主的钱财,那么,便是银货两讫,若是站在中立的立场来说,门主并没有错。若是站在她个人的立场,她会怨恨那对无良的爹娘,就算是再难也比卖掉儿女要强,她相信若是那个人自己来选也宁可和爹娘妹妹饿死在一块,也比从小被卖进杀手组织要来的甘愿。
女人愤怒的看着薛楼雪,口中更是大骂起来:“你们都是冷血动物,根本不懂亲情,也不懂什么是爱。要不是她顾念旧日友情,怎么可能手下留情放掉那个臭男人,那个姓史的臭男人又怎么可能成为今日四大杀手之一。我绝不会放过那个臭男人,还有你们。你们日后会有……”
巧月走到薛楼雪身边,他把手伸到薛楼雪的手里,她的手心已经一片冰凉,还有些潮湿,他看着她的侧脸,竟能从她冷冷的眼中看到一丝痛苦和挣扎,听着面前被定住的女人喋喋不休的谩骂,他知道她以前过的一定非常的痛苦,女人口中的姐姐也一定是她最好的姐妹,只是她即便有太多的无奈,只怕也不会轻易对这个女人说。
“作为一名杀手,首先应该做到的就是无情,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算是死了也怨不得别人。”薛楼雪点了女人的哑穴,攥紧巧月的手,才语气平板冷淡地说道。杀手本来就是拿命来做赌注,他们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当日迎风谷底的情形,若是他们不动手,那么最后的下场就是他们剩下的几个人都会死在那些杀手团的扑杀之下,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死一人,这也是他们曾经说好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有人因为那件事而前来索命。该说眼前之人真的懂得何谓亲情吗?她无法给出肯定答案,她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愚蠢。
螳臂挡车之事从古至今不是没人做过,但又有几人能成功,与其白白牺牲性命,倒不如为死去的人好好活着,替那个还没来得及享受生命的人继续去享受那来不及的青春。
这些或许放在以前她也不可能想到,只不过遇到巧月后,她才深深明白这一点,并努力的去做。
“我不想和你说什么大道理,当日你从我剑下救走他,就该好好珍惜他。如果你懂得如何去爱惜一个人,我劝你最好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不要继续趟青家的浑水。否则,等你后悔就晚了。”薛楼雪眼睛看向火堆另一侧的白芷,然后转过来若有所指的看着女子。
女子被点了穴道,身子不能动,现在连声音也不能出,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瞪着薛楼雪,那眼神似能喷出火来将人熔成灰烬。
白芷抱着襁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巧月身边女人的动作吓的呆坐在那里。等到听天佑梅与那人对话时,才浑身泛着冷,这样的天气本已是冷的人只有打哆嗦的份,他却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他第一眼看到和巧月一起的女人时会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原来那日在雷家欲杀他们父女的便是她。
只是再听,那人的一番话,便是有意要放他们走,他又不免诧异,那日他有孕在身,为了保住孩子,他舍弃了身为男子的自傲,跪在地上求她,她虽然应允他生下孩子,却在他分娩后举剑刺在他身上,要不是天佑梅及时赶到阻止了她,只怕他和泳儿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
他的眼睛分毫不离的注视着她,他说不出心中是惧还是恨,再看她身边的巧月,他的脸上竟没有惧怕和厌恶,反而是一片宁和淡定,只怕他也早已知道身边女人的身份,但为何他又不怕呢?毕竟她是个杀手,她的双手一定是沾满了鲜血的,这样的一个人,他也敢和她结成夫妻?而且看他的样子大约是极为喜爱这位妻子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出现了迷惑和不解,巧月他也是杀手吗?看他的样子却不像,那么他为何那么执着于那个女人呢?他不懂。自从知道天佑梅是杀手组织的人后,他便对她产生了厌恶和恐惧,要说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可能也只剩下少年时那段青梅竹马的感情了。
天佑梅的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屑,薛楼雪的一番话丝毫未动摇她的决定。
薛楼雪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拉着巧月往外走去。
“她的穴道两个时辰后便会自动解开,劝她最好别去卧牛村。”临走时,薛楼雪只对白芷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芷抱着孩子愣愣的看着拉着巧月走进雨幕中的薛楼雪,而天佑梅只是暗暗的运功想解开穴道,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走出破庙,薛楼雪将天佑梅放在门边的蓑衣斗笠都给巧月穿戴上,巧月不肯,却拗不过薛楼雪的强势。
“要不,你穿上,然后我躲在你怀里不就好了吗?”巧月还是不死心的提议道。
一边给巧月系蓑衣带子,一边看了眼正下的欢畅的雨,这样的季节还下雨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
“这蓑衣只够一个人穿的,就算把你抱在我怀里,你也会被淋湿。放心吧,就这么点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薛楼雪笑了笑,将他头上的斗笠正了正,才拉起他蓑衣下的手继续往前走。
毕竟天已经渐黑,这夜间赶路并不安全,他若是再淋了雨,回去以后免不了要病倒,她可不想真的焦头烂额。赤血门的事还没了,这又来个搭着青家的势力寻仇的,只怕还有她忙的。
巧月见争不过她,也只好乖乖听她的话穿着蓑衣和她一起赶路。
走在湿滑的土路上,巧月深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