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揽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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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月将心里的难过压了压,转过身来时,脸上又带着一抹笑容“二叔,谢谢您不嫌弃我,我,我不做了。我不能连累您,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章二叔一向对他多有关照,但毕竟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难处,章二婶在冯家做短工,二叔就靠给人做些绣活赚钱,他会求二叔也是万不得已,今天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他又怎么能让二叔为难。
章二叔看到他和煦的笑容,还想劝他,却被巧月摇头拒绝了。
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章二叔嘱咐巧月若是没了粮食就到他家去,至少让他吃饱不成问题,巧月也答应了下来。
送走章二叔,巧月站在门口半天,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只怕今天能吃上馒头,明天连米糠都吃不上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薛楼雪站在门内半天,也听了半天,盯着门板良久。
他原来也是一个人,他也是命中犯了凶星,他们的命运何其相似,境遇又大不相同。
或许,她该为他做点什么?
这么想着,她将门从内推开。
“没钱了,怎么不告诉我?”薛楼雪站在门内,看向门外的男子,他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似有无尽的话语要对着天空说,却又显得是那么的无语,那高瘦的身影站在落日余晖下,就更显得形单影孤,显出无限的落寞情怀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她心中荡起,不自觉地她开口问道。
花巧月正看着天空中飘动的浮云,心中也正无限的唏嘘中,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发现正是他救回来的人。
他挠了挠头发,又是一笑“我……我没想过,呃,我没想向你要钱。”他救她也不是为了钱啊,而且救她,给她买鸡补身体也都是他自愿的,怎么能向她要钱呢。
薛楼雪看他就连受了委屈还在笑,心下又是一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会教导出这样没什么心眼的男子来,就连她这样冷血冷情的人都会心疼他,心疼?想到这两个字,她的瞳孔缩了缩,她怎么会对他有心疼的感觉呢?这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或许真的是伤的太重让她出现了不该有的幻觉。
她不再理他单纯的笑脸,转过身朝屋里走“这是五两银子,算是我给你的房钱,仔细收好。”
空中一道白光闪过,五个大小一样,色泽完好的银锭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巧月的手中。
巧月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银锭,半天没有动作,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银子呢。
“还不进来,我饿了。”冰冷而又带着些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呆愣中的巧月回过神,他赶紧掏出衣服里的麻布帕子仔细包好,紧跟着走进院子里,边走还边想着,或许明天还可以去买只鸡,听章二叔说麻油鸡补身子最好了。
不远处,拎着野兔的辛二娘在看到从花家院子里走出来的女子时,脚步顿了下来,手中的野兔落了地她也毫无所觉,一向清澈的眼中闪过一缕受伤的情绪。
“哼!我就知道这男人就是个贱种,出去招蜂引蝶不说,还把狂蜂浪蝶带回了家,真是不知羞。”早就对巧月怀恨在心的青欢也看到了从花家出来的人,他脸上有一抹轻蔑,更多的是意外和喜悦,他就知道这个花巧月不是个安分的男人,哪家的男子不是好好呆在家里,偏他撒网打渔,还和那些贩妇走卒来往。
看来是他终于耐不住寂寞,才会把女人带回家里来。
表姐也看到这男子的私德如此败坏了吧,这下表姐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刚刚他看到表姐抓的兔子,还以为是给他的,表姐却说是要送给花巧月,他缠着表姐要了半天她都不给,现下表姐看到这么一出总该死心了吧,他的心里在暗暗庆幸,还好他跟着来了。
辛二娘握了拳头,却什么都没说,憨实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气愤,她转过身就走,也不管那只野兔已经没了踪影。
青欢见辛二娘不说话的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急急忙忙的跟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点击率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
楼雪揽月 04
薛楼雪坐在用竹子编成的小饭桌边上看着巧月忙忙活活的把馒头鸡肉端上桌,随后又端上了一小碗水多过米粒的粥,等了又等,却不见了屋子的主人。
鼻子中飘进鸡肉的清淡香味,大概是因为主人的生活过于拮据的关系,做的菜用的作料并不怎么齐全,鸡汤也是清汤清水,鸡腿肉已被煮的骨肉分离了,大概这鸡肉已经被反复煮过几遍了。
“喂!你还在屋里吗?”薛楼雪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屋主进屋来的声音,索性厨房和卧房离的不远,她只要喊一声,基本上厨房的人就能听到。
巧月正在厨房的草堆上吃馒头和还剩下的一点糊了的鸡肉,说是不会再吃,但他还是舍不得剩下的两块糊了的肉,毕竟他要好久才能存够钱吃上一次肉的。
听到薛楼雪的喊声,他赶紧放下碗筷,进了卧房。
“我不叫喂。”巧月用袖子擦了擦嘴,很不满意的说道,幸好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要不他还真不知道她在叫谁。
薛楼雪一直盯着门口看,巧月此时的样子她看的一清二楚,她本还算舒展的眉宇又蹙了起来,他的嘴怎么那么黑,是中毒了?再听他没心没肺答话,她的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拿筷子拨着碗里没有几颗米粒的粥。
“你叫什么?”很顺应民意的,薛楼雪接着问道。
巧月站在桌子这头,倒是将薛楼雪眼中的不耐看的明白。
“花巧月。你可以叫我巧月或者小月,就是别叫我‘喂’,不然我会以为你是要我喂你吃饭。”巧月瞪着薛楼雪的头顶回道。
“薛楼雪!”薛楼雪本以为他就只是个呆头呆脑的少年,却没想到就算是小兔子也是有牙齿的,他也会反击,她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带了几分笑意。
薛楼雪?巧月眨了眨眼,她是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薛楼雪脸上依然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中她早已忘记了如何笑,也没有值得她笑的事,如今她受了伤,却让她遇到了能够开怀的事,虽不习惯笑,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溢出的淡淡笑意。
巧月被薛楼雪眼中所浮现的笑意所迷惑,一时间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的话意,等她又说了一遍,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出糗了。
他红着脸,不敢看薛楼雪,低头看向桌子,等看到盘子里还算完好的鸡肉时,他不仅咽了下口水,本来已经有些饱的肚子,又有点饿了,他赶紧抬头问她:“你叫我进来干什么?”
薛楼雪将他刚才的表情及动作都看了个清楚,她不动声色道:“我叫你进来吃饭,你不饿吗?”不知不觉对他放下了戒心,这是她本不该有的行为,却因为得知他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命运而破例。
巧月一愣,她叫他进来吃饭?奶奶去的早,所以他对很多事都不太懂,还是有一次去章二叔家帮忙,二叔告诉他,一般家庭里,男子是不能和女子同桌而食的,家里人不避讳那些,但若是和外人,那么男子最好在厨房里吃,不可以上桌,否则,会被人说这男子不守夫道,不知礼数。这些天为了照顾她,他只是草草的吃了饭,就忙着给她换药,喂她喝鸡汤,还不曾正式的吃过一餐饭,她醒了,他就更不能和她同桌吃饭了,所以把饭菜端上桌,他就在厨房里解决他的晚饭了。
巧月笑了笑,依然很和煦“我在厨房里吃,你快吃吧。”他说着就又走了。
薛楼雪被他毫无心机的笑容晃了一下,虽然在门里看过史兰禾的笑,但她总觉得史兰禾笑的太假,看不出真心,时间久了,她对谁的笑容都没心思去细细探究,他的笑却让她有种想要收藏的感觉。
看来这次受伤的确很重,要不也不会每次看到他笑就晃神的厉害。
她站起身,朝厨房走,她倒要看看他干嘛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厨房,莫非他吃的比桌上的好?又是一阵自嘲,看这屋子简单的布置,就知道屋主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她何尝不知道为了给她治伤,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又怎么可能藏私。
草堆上的人没有听到薛楼雪的脚步,只是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馒头,一手还夹着半块焦糊的鸡肉。
就连薛楼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都没有察觉。
“你就吃这个?”薛楼雪冷冽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掺杂了些许感情,她没想到这个有着单纯心思的少年竟然将好的都留给了她,他自己却吃着糊了饭菜,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名为心疼的东西。
巧月吃的正香,身后突然响起冷冰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筷子一抖,焦糊的鸡肉掉在了草堆的空隙里,他赶紧趴下要将肉夹出来。
薛楼雪见他如此,上前一步将他从草堆上拉起来。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然后做了个她这辈子想起来都脸红的事。
她揽紧他的身子,毫不犹豫的亲在了他黑黑的嘴唇上,薛楼雪只觉得自己开始亲的是一块苦苦的煤炭,她依循着□将舌头探进了他的嘴里,他的嘴唇很软,他的口里有淡淡的薄荷香,很舒服。
巧月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馒头吓得掉在了草堆上,该有的反应也忘了有,最后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拿自己的嘴当晚饭又啃又咬。
薛楼雪一吻即毕,离开他的嘴唇,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她伸出手指在他的嘴唇上轻抚了抚,心中有些好笑,只怕他嘴唇上的黑灰有一半已经沾在自己嘴上了。
看他还愣愣的样子,她拉着已经变成木头人的巧月进了屋,按着他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她又把那个床头柜搬过来自己坐了。
把那碗粥推在了他跟前,拿了个馒头塞进他手里,又夹了几块肉放进他碗里,她是杀手没错,但她在门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衣食住行都有小厮打理,基本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她从没服侍过什么人,他是第一个。
被塞了块鸡肉进嘴里,巧月才从惊吓中回过神,鸡肉的芳香在口腔里回荡,让他舍不得赌气的吐掉,细细的咀嚼着,不舍的咽下肚,他才开口。
“你……你欺负我。”他站起来瞪着她怒道,他的动作太大,震得桌子上的东西也晃动了下,他扶了下桌子,才继续刚才的质问。
一想起她把舌头伸进他嘴里,他就忍不住脸红,他虽然生活在小渔村里,但有时候他也会到镇上去卖鱼,镇上花楼的鸨爷有时会让他把鱼送到花楼里,他看过一些客人对花楼里的哥儿做这些事。
花魁哥哥对他很好,还曾经偷偷告诉他,花楼里的哥儿和他是不同的,所以,没成亲前别让女人对他那么做,做了就是在欺负他,他牢牢的记在心里,他嫩红的小嘴还从来没被谁采撷过。
现在,她竟然对他那样做,明显就是在欺负他,他怎么能不生气。
薛楼雪悠哉地撕了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她刚醒,还没有什么食欲,这些食物虽然吃起来也还算可口,到底没有她平时的吃食/精致,所以她也就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看他如此活跃,她的嘴角微微勾了个弧度,看他伸出小爪子在她面前示威的样子还是满有趣的。
“我是欺负你,你想怎么样?”她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一句,却差点没把花巧月气的翻桌子。
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小村夫没错,但他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她怎么这么欺负他,而且她还是他救回来的,她竟然忘恩负义的欺负起救命恩人来了。
“你你你你?”一连说了四个你,巧月气的不知道下面该骂什么,索性不去看她气死人的脸,坐下来大口吃起桌上的鸡肉和馒头,就连那碗没多少米粒的粥,他也吃得一干二净,他赌气的想反正她有力气欺负人,他就把所有好吃的都吃掉,饿死她算了。
末了,他还狠狠的剜了薛楼雪一眼,收拾起碗筷在厨房歇下了。
兀自躺在草堆上想着一天的事,越想越觉得生气,他明明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啊,为什么会一而再的被人欺负?
厨房的窗户漏了个洞,夜晚有丝丝冷风从那个洞开的地方窜了进来,他一时也睡不着,坐了起来从那一方洞开的窗户往外看,外面有星星,却没有月亮。
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是奶奶呢?他往窗台下挪了挪,想仔细看看那些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吃的太多,他的胃竟有些胀的发疼,他按住那疼的地方蜷起身子,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赶走疼痛。
自从奶奶走了后,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不是疾病不来找他,而是他时刻都注意着不让自己生病,穷人没有生病的资格,他要等娘回来,就更不能生病了。
薛楼雪坐在床上,也看着窗外的星星,她其实并不想那么说的,但看着他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她就是想逗逗他,做了杀手不可以有情爱,更不可能成亲娶夫,十几年来她无时无刻不记着师父的教导,但却在遇到他这一刻将那些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丰锦曾说过她其实是四个人中感情最浓烈的一个,不是因为她无情,而是因为她的情埋的最深,她当时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附和她的话,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丰锦说的多么贴近事实。
若不是她的感情浓烈,她不会因为爹娘的遗弃而痛苦,不会因为身世的问题而接受了那么多严苛的训练,更不会借由一个个任务来忘记那份深入骨髓的痛。
他命中犯煞,她命犯杀星,都是给人带来祸患的命格,可他却善良乐观,她却满身的杀孽,她该不该接近他呢?
她的眼中有茫然,有不确定,但却没有决然。
“啊……唔……”细小的呻吟声传进了薛楼雪的耳中,这是?她侧耳听了听,是他的声音,她顾不得穿鞋子急匆匆的下地跑向厨房。
只见巧月已经蜷缩在窗子下的草堆上,身子不停地打着颤。
薛楼雪靠近他,才看清楚他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汗液,嘴唇紧紧地咬着,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巧月!巧月!”薛楼雪扶住他的身子,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了拍想让他清醒些。
“疼……疼……”他低低的呻吟着,似乎想借由这样的呻吟来赶走疼痛,薛楼雪的靠近,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他稍稍睁开了眼睛,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的焦距,只知道重复一个字--疼。
见他按着胃部,嘴中还喊着疼,薛楼雪抱起他,飞快的冲了出去,她心中现在只剩下自责和心疼,明知道他心思单纯却还是要那么逗他,都怪她。
等冲出院子,她才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