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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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难洗清嫌疑。无奈只得继续在府中观望,着手下再去打探。
直到手下匆匆来禀,说林神医确定众人被下了蛊毒,数千群众已前去寻找齐显恕,他这才着了急,忙点齐府中亲兵,匆匆赶了过来。
赶到现场,只见地上躺着一具老者的尸体,却看不出本来面目,他纵跃下马,如鹰骘一般的眼神扫过众人,喝问道:“何人在此聚众闹事,杀人放火,想造反么?”
周围群众慑于他一贯的威势,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普颜昉却沉着脸走了过来,拱手道:“光王,本官正在此处查案,怎么是聚众闹事,杀人放火呢?还请光王注意措辞才是,只是不知光王到这里又有何贵干?”
燕流光被他这一问,顿时怔住:是啊,如果自己说出是来解救齐显恕,那岂不是明摆着招供自己与齐显恕这毒人相勾结吗?可要不问清楚,又怎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地上这老者身材不是很象齐大师,那么这齐大师又去了何方?
正在他发愣之时,那林神医凝望着地上‘齐显睡的尸身,呼道:“不妙〃
普颜昉回过头来,问道:“林神医,有何不妙?”
林神医长叹一口气:“这齐显恕临死之前催动了母蛊部分毒力,虽然各位不会再受母蛊控制,各位血亲之人也不会做出疯狂之事,但中了幼蛊之人,明年春天将免不了一场大病啊〃
听他此言,群众因齐显恕死去而消失的愤怒之情再次涌起,又大声鼓噪起来。
燕流光死死盯住林神医,喝问道:“你是何人?竟在此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说着,双手便向林神医抓去。
那林神医身形疾退,口中大呼道:“光王难道想杀人灭口不成?〃
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指使齐显恕的!打他〃数团石块掷向燕流光。
众人初始慑于燕流光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待听得林神医说自身仍会大病一场,不由又激起满腔恨意,听得有人鼓动,便纷纷叫嚷起来:“打他!他是罪魁祸首!是他指使的,不要放过他〃纷纷向燕流光拥了过去。
燕流光的亲兵忙抽刀拔剑冲了上来,和人群推搡在了一起,数千人在并不太宽阔的街道上拥挤冲撞,如数十股激流相冲,瞬间便将燕流光和普颜昉、石琚冲散开去,混战中那林神医已不见了踪影。
燕流光虽有满身武艺,此时却知不便施展,万一杀伤百姓,不但父皇责怪,对头之人更会大做文章,他又心挂生死未明的齐显恕,当机立断,喝道:“王府诸人,快快撤退〃
在百姓们如雷的欢呼声中,光王府诸人灰溜溜尾随主子而去。
王府诸人离去之后,普颜昉和石琚二人无比狼狈地从人群中钻出,整理整理官容,吩咐下去,安抚群众,有受伤的赶快请人治疗,迅速查封齐显恕所居宅院,将齐显恕尸身交仵作细验。
堪堪将这些事安排妥当,起事百姓也开始慢慢散去,虽然众人心知明春免不了一场大病,但总算去掉了心头之患,愤懑之情略得发泄。至于官府如何善后,却不是这寻常百姓所能置词的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大声叫道:“慈心医馆着火了,慈心医馆着火了,快去救火啊〃也有人呼道:“林神医刚才回医馆去了,快去救林神医啊〃
普颜昉抬头望去,只见城北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他与石琚对望一眼,心中均想:今年的‘踏鬼节’真是风波迭起啊!
就在百姓们纷纷赶去慈心医馆救火之时,蓟都城西的一处民居内,萧慎思和李清洛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这里是许安世几年前就准备下来的秘密地点,早在行事之前,李正益和有殇就被转移到了这里,萧李等人劫得齐显恕后也迅速赶到这处,只有身负重任的林归远和有竹尚未赶回。
约定的敲门暗号响起,清洛扑了过去将门拉开,林归远和有竹迅速的闪身进来。
清洛一声欢呼,心头大石落地,无比轻松。
萧慎思将她轻轻一拉:“快,既然都回来了,快躲入暗室中去,估计燕流光马上就会搜城了〃
几人进入内室,在一面墙上敲了几下,一会儿,那面墙缓缓地向左移去,露出一个入口来,四人躬身钻了进去。
看着暗室的大门在身后慢慢关闭,室内诸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之情,齐齐轻声欢呼。
李清洛笑靥如花,林归远望着她微笑不已,萧慎思也是抑制不住欢喜之情,一众血衣卫们更是你推我搡,兴奋莫名。
有侠笑道:“这次大功告成,真是多亏了将军的妙计〃
萧慎思笑道:“如果没有二弟成功扮演林神医,这计策又如何能够成功。”
林归远接道:“血衣卫弟兄们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侠表演得真是声泪俱下,有竹几人的呐喊极具煽动性。还有许大哥,没有他找来那些尸体,如何能瞒天过海〃
清洛凑了过来:“那我呢?我有什么功劳?”
众人齐声答道:“你呀,你养了只好雪儿〃
雪儿听得有人呼它的名字,从清洛怀中探头出来,吱吱而叫,似在讨赏一般。
萧慎思、林归远、李清洛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那日战场结义之时,心中痛快之情,无以言表。
燕朝承庆十五年,腊月十八,踏鬼节。京城蓟都暴发大规模骚乱,数千人聚众寻仇,死一人,伤数十人。
同日,城北忽起大火,焚毁民房十余间,“妙手仁心”林神医不幸葬身火海,尸骨成灰。
腊月十九,左都正普颜昉、左都赞石琚上表,奏请燕皇治光王制毒试毒,焚尸灭迹,暗下蛊毒,杀人灭口,意图谋逆篡位之罪;
同日,光王燕流光上表,奏请燕皇治左都正普颜昉、左都赞石琚妖言惑众,鼓动骚乱,诬陷皇子之罪;
由于关键证人蔺柏失踪,林神医丧身火海,齐显恕身份不能确认,燕皇下诏,暂将光王幽禁于光王府内,着右都正泰不华、提刑司商衡会同蓟都府衙彻查此案。
见光王并未被严惩,城内人心浮动,军心涣散,凡家有男丁在军中当职的百姓连续几日上府衙递状请愿,请治光王以蛊毒操控军心,毒害百姓身心之罪。
腊月二十三,蓟都城外善射营发生兵变,士兵十之四五逃离兵营;领头之人疾呼“汝等替朝廷卖命,朝廷却用蛊毒祸害家人,岂能忍乎?〃
腊月二十四,骁骑营发生兵变,士兵十去其六;
腊月二十五,思矛营发生兵变,仅余数百人坚守营地;
腊月二十六,燕皇紧急颁诏:革去光王一切军政职务,废其武功,褫夺其光王封号,并将其手下三大统领革职查办,收回全部兵权。并着百官安抚军民,清正视听。
三六、胜败兵家事不期
略过燕朝内部纷纷扰扰不提,那日众人短短的兴奋过后,便又陷入了无奈之中,李清洛更是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似的瘫坐在李正益的床边。
齐显恕本是贪生怕死之徒,被众人劫来之后,七魂不见了六魄,待得萧慎思拍开他的穴道,立即出声求饶,一五一十的讲出了下毒杀害尚郡守、易容夺取开州城、给李正益服下不醒丹等等全部事实,可当清洛逼他交出不醒丹解药的时候,他却面如死灰,喃喃说出不醒丹的解药只有一粒,这唯一的一粒解药却是在光王的手上保管。
清洛初听此言十分不信,愤怒中还冲上去踢了齐显恕两脚,被萧慎思轻轻拉回。林归远却想到一法,他运用银针制住齐显恕头部三大穴,利用催眠迷魂之术对他进行诱供,可结果还是一样,齐显恕在大脑被控制不得不讲真话的情况下说出的事实就是:解药只有一粒,唯一的一粒解药在光王手里,这解药炼制极需时日,现有的这一粒还是他费了半年时间才炼成,而李正益将拖不过雨水那日,现在距雨水只剩下约四十天的时间了。
倒是有殇被那疯汉抓伤所中的“玉连环”之毒,他立马就拿出了解药。有殇服下后慢慢的有了苏醒的症兆。
经过再三的逼供诱供,清洛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样残酷的现实,刚开始的兴奋瞬间转为了失望和悲伤,颓然呆坐在李正益的床前,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爹爹,想起失散的母亲和弟弟,再想起自家人离散以来自己所受的种种酸楚、痛苦和磨难,清洛的泪水便如珍珠断线般掉了下来。
林归远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弱的双肩剧烈颤抖,心中也是十分难过,欲待出言安慰她又不知如何说起。萧慎思和血衣卫们见到他们这个样子,也是默默无语。
萧慎思想了一会,轻轻地拉了一下林归远,两人下到密室下的一间地下室里,萧慎思问道:“二弟,你看有没有办法按齐显恕所说的解药配方在四十天之内配出解药来?”
林归远默想了一会,摇头道:“齐显恕没有说谎,他所说的解药配方有几十种药物,光是找齐这几十种药物就需时日,更要使各种药性炼合,没有三个月是不行的,四十天时间太短了。三弟他,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萧慎思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归远再低头想了一会道:“我还是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解药配方中找到方法将伯父再拖上一段时日,但这也是没把握的事情。现下唯一的途径就是从光王手中拿到解药,但这个也太难了一些。”
萧慎思沉吟道:“现下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看看形势再作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就在这处秘密所在休养。由于许安世准备充分,密室及地下室里储有大量食物和水,密室又有通风口,虽有些憋闷,倒也不甚难过。萧慎思知现在自己这一行人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李正益,一个中毒初愈的有殇,还带着一个犯人齐显恕,这么一大群人要混出蓟都只怕有些困难,只能等风声过后再作打算。
林归远则一心想着看能不能找出方法拖延李正益的生命,便每天去和被制住穴道的齐显税交流”毒术和医术,几天下来,不由向萧慎思感叹:这齐显恕在毒术方面倒确实是个天才,只可惜泯灭了天良,走错了道路。
清洛在最初两日的伤心和迷茫过后,也慢慢缓过神来。虽仍话语不多,神色却已回复正常,也让萧慎思和林归远稍稍的放下心来。
他们却不知,此刻清洛已有了另一番心思。
这一日,许安世匆匆来到,用暗号敲开暗壁进入密室后,满面笑容的说道:“将军,小人真是服了你了〃
众人正不知现在外面的情形如何,便纷纷围了过来。
萧慎思问道:“许大哥,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来这里,有没有觉得有人跟踪?”
许安世笑道:“我转了大半个城,没发现有人跟踪于我。看来燕皇还没有疑心到我这条线上来。冒险来这里主要是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大家:燕军三处营地兵变,燕皇昨天已经下诏,光王被革职,还被废去了武功,他手下的三大武将也被革职了。将军的妙计真是影响深远啊〃血衣卫们听言不禁喜笑颜开,萧慎思也微微而笑。
清洛听到这番话,再看看众人,低下头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慎思再问了问详细的情形,微笑道:“看来明春这一战应该是可以避免的了。”
有德问道:“将军,燕皇只是撤换掉了光王和几个武将,明春再换上另几个就是了,为什么明春之战可以避免了呢?”
林归远踱了过来笑道:“有德,如果你是燕兵,作战时时刻挂念着家中亲人是否会发病,而这病又是因自己替其卖命的人所得来的,你还会不会有高昂的士气呢?”
有德摸了摸脑袋:“这倒是,想着心中就会愤愤不平,怎还会替仇人卖命〃
林归远又道:“还不止这点,春季是疾病多发季节,到时湿气会诱发许多人身上的陈年旧疾,而这些士兵的父母长辈皆是年过四十之人,更易于春季发病,到时不管他们犯的是什么病,是新疾还是旧患,都会疑心到那蛊毒身上。你说,燕皇还敢用这样的士兵去和咱们的萧将军抗衡吗?”
许安世捬掌而笑:“将军想得真够深远,现在看来我朝边境至少有一春可以安宁了。”其余众血衣卫皆赞不绝口。
萧慎思微笑中瞥见远远坐在一边的清洛,心下一沉,正容问道:“许大哥,现在光王那边的详细情况如何?他被关在何处?”
“他被就地关押在光王府的一个偏院内,具体情况无法得知。燕皇倒是没有为难他的姬妾和幼女,只是不让她们去探望。听说光王已被废去了武功,应该不足为虑的了。将军问他做甚?”
“只怕咱们还得再去上一趟光王府才行。”萧慎思慢慢地道。
“这可不行,虽说现在光王是被废了武功,但听说是由燕皇的侍卫队亲自看管,他所居住的院子,连他的姬妾都无法进入。将军要去光王府,太过冒险。反正现在咱们已将燕朝内部搅乱,光王一个废人,将军就不用多去考虑了。”许安世急道。
萧慎思看着李清洛的侧影,轻轻地摇了下头,又想了一阵,抬头吩咐道:“有侠,你和有音今晚去探一探光王府现在的情形,看看关押光王的偏院守卫情况如何,千万注意安全。”
清洛听到此言,深深的看了萧慎思一眼,又低下头去。
子时,有侠便和有音换了夜行衣,潜往光王府而去。
他两人去后,萧慎思翻来覆去,心绪不宁,怎都睡不着,索性起来,走到李正益床前,见清洛正伏睡在床边,双手却仍抓着李正益的右手,眉头紧紧的皱着,好象在做着什么噩梦,身子不时一阵颤抖。萧慎思呆呆的望着她,面上神情一时开心,一时忧伤,一时又似遇到一个极大的难题,直到清洛含混地叫了一声“娘”,他才醒过神来。
见清洛在讲梦话,看着她瘦小的身躯,他心下一阵酸楚,忍不住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披在清洛身上。
清洛却睡得极为警醒,感觉身上重了一些,便抬起头来。见到大哥关怀和怜惜的目光,一时心神恍惚,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
萧慎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柔声道:“你还是到下面内室榻上去睡吧,天寒地冻的,别累坏了身子。”
清洛摇了摇头:“不,大哥,我想着能多陪爹爹一刻便算一刻。”
萧慎思听她说得孤苦,心下激动,说道:“三弟,我一定会想办法从燕流光手上拿到解药的,一定会救醒伯父的。”
清洛低下头去,终于